第32章
她扬唇：“辞了也好，终于有机会来给我打工了。等你心情好了去我店里上班，给你写个保证书，保证每天赚到的钱都自愿转赠给赵思羽女士。”“是吗？”她笑：“那我可要在你这里干一辈子了。”
一辈子黏着她。
迟苒：“行啊，到了八十岁正是闯的年纪，到时候你白天帮我看店，晚上杵着拐杖帮我带孙子，得空了我报个老年团带你出去潇洒。”
赵思羽破涕：“压榨老年工！”
迟苒不承认：“高中有一次你来例假，大冬天我脱衣服给你裹了好几层，那次你感动得要死，说要伺候我一辈子，忘了？”
还有一次赵思羽早恋分手和男生打架，一贯娇弱的迟苒率先冲了上去，两个姑娘二话不说把人挠的脸上全是血丝，事情闹大了男生觉得没面子要她们转学，最后还是迟暮出面解决的，那个时候赵思羽也说迟苒就是她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她要伺候她一辈子。
赵思羽：“没忘。”
永远记得。
哭着笑着聊了很久，直到深夜迟苒担心她越想越多，关灯拉着她去睡了。卧室里她悄悄点了助眠的香薰，等赵思羽呼吸逐渐平稳，她才稍微放心下来，跟着睡了过去。
七月份的阳光热烈，接下来的半个月迟苒拉着赵思羽每天都在外面溜达。
两个人睡到自然醒，洗漱化妆出门，去吃了念念不忘的饭，看了一直想看的电影，晚上没事就在公园里看别人唱歌跳舞，结束了在路边吃个烧烤喝点小酒，深夜回了家，收拾好躺在床上就能睡过去，至少赵思羽不会失眠。
就这样颓废了半个月，某天中午太阳实在热烈，看着黑了两度的皮肤，迟苒道：“今天还是不出去了吧，我黑的要受不了了。”
赵思羽看着她依旧白的发光的大长腿，扬唇：“行啊，正好你培训培训我，明天我就上岗。”
“没问题。”
中午点的外卖，门铃响起迟苒去开，外面站的却不是外卖小哥。
韩舟像是逃了很久的流浪汉，脸上胡子拉碴，眼里都是红血丝，头发一块一块的掉在头顶，感觉都能闻到味了。
孟屿和对此也很意外，他能猜到赵思羽出什么事，但是没想到韩舟会变成这样。
不想看见他，迟苒反手就要关门。
韩舟瞬间抵着门口，卑微又讨好着祈求：“让我见见她……”
迟苒冷笑：“你凭什么？让开。”
男人抓着门不放，迟苒也不和他多纠缠，脸一横就要关门。
眼眶门框就要砸到韩舟手背上，孟屿和伸手挡了一下，喊她：“苒苒。”
两人的手背压到一起，迟苒抖着手及时拉住却也因为惯性碰到了他的手背，瞬间起了红印。
迟苒眼红：“你要偏着他是吗？”
知晓她是误会了，孟屿和解释：“不是……”
他还来不及说什么，迟苒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抿着唇看他的眼里带着失落难过，好像他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
“老婆。”
孟屿和一喊，迟苒眼泪掉得更凶了：“你不要喊我，我讨厌你这样。”
四目相对，男人也有点难过。两人之间产生了无形的拉扯，迟苒在等他低头，孟屿和觉得现在不是合适的场合。
赵思羽听见了声音，她想着关上门就好了，但是事态发展成了她预想不到的样子。
“苒苒。”
听见她喊，迟苒回头。
赵思羽：“我和他下去聊几句，别担心。”
有些事情她需要自己解决，也要让自己走出困住她的怪圈。
许久未见，她看韩舟的眼里没了当初的热忱，只有伤过之后的平静和失望。
“下楼吧。”
跟在她后面，韩舟和她下楼。
迟苒住的楼层不高，中午的空隙也不少人坐电梯。而韩舟像个异类，进出的每个人都避之不及。
以前也会，但那是因为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太强，好像靠近就会染上麻烦，所以大家避而远之。
不像现在，就是单纯的嫌弃。
赵思羽忽然有点想笑，她当初怎么就没避开呢？
楼上。
他们一走，空气便凝固了下来。
孟屿和手背上的红肿异常眨眼，迟苒看着心疼，却又固执不愿意低头，她还在为他刚才的阻挡而生气。
门大开着，迟苒眼睛哭得红红的，脸颊上都是眼泪的痕迹，好不可怜。
她完全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孟屿和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小蛋糕放到门口的柜子上，抬手擦掉她的眼泪。
他亲她的唇：“是我错了，不哭了好不好？”
过去这半个月肯定哭了很久，现在稍微掉一点眼泪，眼睛周围一大圈都是红的。
迟苒抿着唇，不理她。
孟屿和继续贴着她的唇，柔声又亲又哄：“刚才不是那个意思。”金属门框有多重他是知道的，要是迟苒真负气压下去，韩舟这会儿根本没机会和赵思羽下楼。
谈恋爱这将近四个月，迟苒也被他哄出了小性子，越是哄，她越是哭得凶。
孟屿和只能一边亲她，一边道歉。
外卖小哥出电梯看到的就是大型屠狗现场，女人漂亮柔美哭得梨花带雨，男人高大挺拔哄得轻言细语。
“……外卖。”
打断了两个人僵持不下的场面，孟屿和转身接过道了声谢。外卖小哥下楼，他把午餐一起放到柜子上。
迟苒看了一眼，转过头去，还是不想理他。
刚才哄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一点反应，手背还在隐隐作痛。孟屿和无奈又自嘲地笑了笑：“外卖凉了不好吃，等你想理了我再来。”
这是要离开的意思？
迟苒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看着他牵强的笑脸，眼底带着询问。
孟屿和退了出去：“我们现在的状态不适合靠近，给我一点时间。”
给他一点时间自愈。更哆好玟綪連系群⑴零三??五⑵4久參7
孟屿和把门带上了，一门之隔的瞬间，迟苒才止住的眼泪瞬间如雨下。
他是什么意思？
不适合靠近？
是要和她分手吗？
柜子上放的小蛋糕迟苒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舒盈做的。前几天晚上她随口说了一句想吃舒盈做的小蛋糕了，他今天就送来了。
第0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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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3
53
感情里的小丑
楼下。
两个人的样子也不适合在阳光下暴露，电梯停在负二楼，赵思羽前脚出来，韩舟后脚跟上。
没走几步，男人就从身后紧紧拥了上来，被他用力压到墙上亲吻，赵思羽脑子里紧紧绷着的弦，断了。
韩舟像是疯了一般要把她拆穿入腹，压在唇上的吻又辣又疼。
赵思羽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她用力推搡却抵不住男人一身的力气。嘴巴里面火辣辣的疼，抓着韩舟的舌尖狠狠咬了一口，她才推开。
“啪。”
地下停车场回响着耳光的声音。
赵思羽看着他被自己打歪的侧脸，掌心密密麻麻的疼。
“还要继续作贱我是吗？”
这段时间哭了太多次，赵思羽已经没了感觉，任由眼泪肆意流淌，她发狠质问他：“韩舟，我赵思羽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任何事，你呢？把我当小三一样玩弄很骄傲吗？”
酸涩尖锐的疼痛在心底漫延，韩舟急切开口：“不是，我从来没有未婚妻，我和她们没有关系……”
“所以呢？”赵思羽自嘲：“没有关系就觉得还能这样对我吗？我充其量不过是你韩舟见不得光的炮友，现在关系断了，你凭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体面一点不来找她，对大家都好。
韩舟苦涩：“可是我爱你。”
爱？
他终于说爱了。
快一年了。
赵思羽在他身边转了快一年了，终于在两个人断了关系的时候，听见他说爱了。
她觉得还挺可笑的。
“爱？”
赵思羽笑得可悲：“你说你爱我？半夜三更和别的女人醉酒要我去接、合作不顺大发脾气要我收拾、心情不好给我点钱就要哄你开心、情绪不高没兴致了就要把我赶走，你逢场作戏要我看着、你生病住院要我守着、你孤独寂寞还要我随叫随到……你韩舟就是这么爱一个人的吗？”
笑着，赵思羽嘲讽自己：“我也是挺贱的，为了那点钱跟在你身边低三下四看你脸色，爽吗？这种居高临下的占有。”
她的话字字诛心，韩舟眼眶猩红：“就为了钱吗？”
从小到大他都是看别人脸色生活，没有人教他爱人，更没有人教他去爱一个女孩，他韩舟，爱自己都学不会。
更学不会爱别人。
赵思羽感觉自己的心在这一刻完全碎掉了，一个说着爱她的人，居然也能问出这样的话。她想崩溃大哭却又哭不出来。
赵思羽啊，好可悲。她所有因为钱而铸就起来的堡垒，这一刻因为他轰然倒塌了。
她只是想让自己有一副坚强的外壳，但是她爱的人说着爱她的人，居然连这层壳都看不透。
赵思羽眼底透着失望，她想声嘶力竭嘶吼，发出的语气却淡了下来。
“韩舟，你不爱我。”
赵思羽看着他流泪的眼：“爱人不是你这样的爱的，你35岁了，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是你使用幼稚手段就能吸引的小姑娘。”
她喜欢的韩舟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喜欢的是面对什么都无所畏惧的韩舟，喜欢的是那个正义凛然又心地善良的韩舟。
不是现在这样的。
他声音嘶哑：“我不会爱人，可是我不能没有你。”
“你看。”赵思羽苦笑：“你连你自己的内心都不懂。你若是真的爱我，我就不会遇到未婚妻打上门这样的事，你若是真的爱我，你的母亲那番话也不会让我觉得羞辱。可是韩舟，你确定你真的爱我吗？还是舍不得一个随叫随到给点钱就听话的工具。”
心疼男人就是不幸的开始，她赵思羽也应了这句话。
韩舟：“我没有把你当工具。”
和她在一起这么久的时间，韩舟习惯了她的奉献，习惯了她锋利嘴巴下事无巨细的照顾，习惯了她的热情……他以为自己给了她想要的情绪回报，现在看来，就是他自己在自娱自乐。
也是，他连最基本的感情关系都不敢正视，又有什么资格说一句爱她就要求得到一样的爱。
可是心要裂开了一样。
抱着她的腰，韩舟埋头失语：“我改、怎么做……你教教我……求你、别走……别离开我……”
赵思羽没动，任由腰上的手越发用力，她道：“我教不会你的，我累了，你去爱别人吧。”
她已经在他身上耗费了一年的时间，太累了。
回归本质，这件事也不是他的错，韩舟没有被爱，是家庭关系里的受害者，是庄荷生意场上的利用工具。他能被安排一万个联姻对象，也可以解释一万次。
赵思羽失望的是，他让她的爱很廉价，让她觉得自己的爱很可耻。她在这段感情里付出了很多，但是没有得到过相应的回馈。
前几天赵思羽还觉得是自己矫情，本来就是炮友关系，她自己越界动心还渴望爱情，太异想天开了。
可是韩舟居然在这个时候说爱她，在她从无数的纠结自责崩溃里走出来的时候，听到了他说爱。
她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小丑，一面给男人找着不付出没回报的借口，另一面又被他亲口撕掉刚上色的伪装。
和这样的人藏心意，太累了。
赵思羽爱不动了。
韩舟：“我爱不了别人了。”
从她出门离开那一秒，他就爱不了别人了。
赵思羽拉开他禁锢自己的手，深呼吸平静道：“你是韩舟，你有自己的事业有光明的前途，我只是你人生中平平无奇的一笔，后面还有更好的风景，我就不陪你了。”
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也不该是眼前沧桑的模样，他韩舟即使落魄也要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问：“那你呢？”
赵思羽：“我也会有我的风景，能在韩老板的人生里插一脚也是我的荣幸，虽然受了伤，但是我赵思羽爱得大方，不后悔。”
她遗憾的是，他爱得太晚。
十几岁的韩舟以为他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三十五岁切身实际体会过爱的他才知道，年轻时的痛就像过家家，痛一岁长一岁，而现在的痛，痛得他觉得要立刻死掉了。
赵思羽抬手擦掉他滚下来的眼泪，轻声：“回去吧，洗个澡换身衣服，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养活，别再来了。”
不看见他，她能更快自愈。
第0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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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4
54
再爱谁也和她没关系了
说完了就没再管他，赵思羽自己上了楼。韩舟会听话的，她知道。
推开门，玄关的柜子上还放着外卖和孟屿和带来的小蛋糕。赵思羽顺手拿进去放到桌上，却没看见迟苒。
“苒苒。”
没人答应。
推开卧室，床上鼓起一个包。猜测她可能是因为自己和孟屿和吵架了，赵思羽小心翼翼开口：“外卖凉了，我放锅里热着，起来吃一点吗？”
迟苒闷声：“你吃吧……我睡一会儿……”
她现在很乱，思绪一点都不清晰。
关上门，赵思羽出来，盘腿坐在沙发上，她脑子里顺畅了很多。微信聊天框里韩舟过去半个月给她发了几百条消息，解释道歉什么都有，她大致看了一番，随即删掉了他的微信。
电话拉了黑名单，也放出来删掉，压抑了十几天的心情，忽然就轻了下来。
两个人算是彻底断了。
养一养，等这段时间过了，她赵思羽又能发光了。
韩舟再爱谁，也和她没关系了。
迟苒说睡觉也没睡着，脑力翻来覆去都是孟屿和走之前说的话，他们之间不适合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