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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卢玉芬不住夸他今天吃饭效率高。

    饭毕,卢玉芬先安排他们住进前院。

    民宿可能位置稍偏,入住率没饱和,白天客人外出,只有前台和打扫的阿姨在。

    卢玉芬在前引路,把他们领上二楼,打开走廊尽头拐角相邻的两间房,“还剩两间,一间标间,一间大床房。”

    卢玉芬口中的标间设了两张一米二的单人床。

    梁曼秋跟戴柯交换一个眼神。

    卢玉芬旋即明白兄妹俩想讲悄悄话,把两张房卡都交到梁曼秋手中,“你们自己安排吧。”

    梁曼秋飞快瞟了眼房号,比照两张房卡,退还了其中一张,“我不敢一个人住,想跟哥哥住一间。”

    卢玉芬接回的是大床房的卡,愣怔一瞬,“小秋,民宿很安全,前台24小时有人值班,你只要叫一声,楼下就能听见。”

    梁曼秋嗓音发颤,“以前老豆和阿嬷不在家,我一个人住山尾村的房子,太害怕了”

    卢玉芬:“要不,妈跟你住标间?”

    母爱来得太迟,梁曼秋有点尴尬。

    卢玉芬看向戴柯,眼神压迫,想让他作出兄长表率,拒绝这一荒唐方案。

    梁曼秋红着脸,“民宿很安全,哥哥也很安全。”

    戴柯暗暗翻白眼,可不想戴这顶高帽。

    “阿姨,我们在家住同一个房间的上下铺,从小到大都这样。”

    卢玉芬眼里的荒唐行为,只是梁曼秋的日常生活,再寻常不过。

    母女俩的命运轨迹,早在她离家那一年就开始分岔,越隔越远,无法干涉对方。

    卢玉芬挤出笑意,“哥哥是成年人,你也快满18岁,可以自己拿主意了。”

    第87章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卢玉芬看到梁曼秋和戴柯只带了一只行李箱,早该猜到情况特殊。

    没想到两个小孩不遮不掩,反倒显得大人心理阴暗。

    问了他们都不睡午觉,卢玉芬准备带他们租自行车沿着洱海骑行,也是大理旅游传统项目之一。

    戴柯直接问:“阿姨,有租摩托么?”

    卢玉芬又是一愣:“你要骑摩托?”

    在她印象里,梁曼秋心智还停留在她离开山尾村的年龄,戴柯也差不多,就是两个小孩,骑什么摩托。

    戴柯点头,梁曼秋替他解释:“哥哥在海城经常骑机车带我上学,习惯了,骑单车太累。”

    卢玉芬缺席母亲的角色多年,不指望梁曼秋能听她的话,带他们去了租车店。

    听戴柯把老板问得一愣一愣,卢玉芬看出老板遇到行家,稍稍放心。

    戴柯挑了一辆,驾轻就熟试了一小段路,折回来让梁曼秋上车。

    梁曼秋戴好头盔,扶着戴柯肩膀跨上后座,动作同样娴熟,当着她妈的面,搂紧戴柯的腰,胸脯和他背后贴得严丝合缝。

    卢玉芬眼皮抖了抖,像看到街上不要命飙车的年轻情侣。

    不由叮嘱:“慢点骑啊,安全第一。路上风景好,适合慢慢看。”

    戴柯随意点头,跟应付戴四海差不多。

    梁曼秋在卢玉芬眼里,跟青春期叛逆的女儿一样,敷衍丢下一句,“我们走了,会按时回来吃饭的。”

    卢玉芬在后视镜里逐渐变小。

    梁曼秋已经记不清卢玉芬离开山尾村的场景,是哭哭啼啼,一步三回头,还是某天她醒来就找不到妈妈?

    她哭蒙了脑瓜,渐渐接受现实。

    梁曼秋更用劲抱住戴柯的腰,超过把他当安全带的力度。

    后视镜只出现梁曼秋的头盔顶,戴柯瞥了一眼,“发癫了?”

    头盔和风声吞没声音,戴柯更像发癫自言自语。

    机车沿着洱海飞驰,凉风呼啸而过。远处苍山如屏,雪顶巍巍,眼前洱海如镜,微波粼粼。

    道路通畅,容易激起司机的飙车心理,戴柯油门越踩越尽,触底狂飙。

    梁曼秋第一次没有喊天喊地喊他减速,反而诡异地咯咯发笑,戴柯脊背感觉到她胸脯的震动,渐渐慢下,停车。

    戴柯踩下脚撑,长腿支着地面,扭头大声问:“梁曼秋,你痴线了?”

    梁曼秋埋头不语,死死锁住他的腰。

    戴柯下了车,脱下他们的头盔,托起梁曼秋的脸颊,圆溜的双眼红润泛光。

    “哭屁啊。”戴柯把梁曼秋脑袋摁进怀里,那些不张扬的泪珠,透过T恤激凉了他的胸膛。

    十八岁不全然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成熟的不止身体,还有异常敏感的心理,梁曼秋总能感知到细微的不快。

    梁曼秋偏头透气,“哥哥,我好像不该来大理。”

    卢玉芬现在的幸福,建立在抛弃她的基础上。目睹她悉心照料年幼的弟弟,好像将她伶仃的童年重演一遍。

    戴柯:“私奔还挑地方。”

    梁曼秋噗嗤一笑,带着戴柯胸膛跟着轻轻震动。

    转念想到,她只是偶然目睹一次,戴柯在家经历戴四海和阿莲组建新家庭,生下新成员,是否也承受着她看不见的痛苦。

    “哥哥,我可能没有妈妈了。”

    戴柯:“我也没有。”

    梁曼秋又是一愣。戴柯从小凶巴巴的,除了跟她打架那一次,梁曼秋没再见过他的眼泪,容易让人误解他没有悲伤。

    她抱紧了他,“你还有我。”

    戴柯抽出手打了一下她的屁股,“废话。”

    就连这样煽情的时刻,他也说不出深情告白,仿佛没心没肺,百毒不侵。

    偏偏是戴柯的冷酷,寥寥几字胜过山盟海誓,及时堵住她心底的漏口,成了帮她抵御风雨的围墙。

    梁曼秋心满意足地嘀咕,“哥哥,你有时候真的好烦。”

    戴柯说:“烦死你,烦你到死。”

    戴柯搡着她坐回车上,转身检查她的头盔扣带,“梁曼秋,你就当大理多了一个亲戚,你会奢望亲戚关心你?”

    梁曼秋:“哥哥,我还以为你会说多了一个屁。”

    戴柯挑眉,“要不是你妈,我早说了。”

    梁曼秋淡笑,“这才像你。”

    她重新搂上他,“哥哥,我刚来你家的时候,你也当我是亲戚么?”

    戴柯:“是个屁。”

    “哥!”梁曼秋含笑轻捶戴柯后背,天空依然乌云低垂,她无法改变天气,只能备好雨具应对。

    梁曼秋和戴柯在喜洲逛了一个下午,躲了一会雨,赶在饭点左右回到倾云居。

    卢玉芬似乎想跟她单独聊一会,梁曼秋打了一个喷嚏,提前回了房间休息。

    她问:“哥哥,你睡哪张床,里面还是外面?”

    戴柯:“睡你旁边。”

    梁曼秋把手机扔在靠窗户的床,翻开行李箱,在自己那一侧找衣服,“哥哥,一会你拿衣服去洗还是我拿?”

    洗衣机在后院,晚上有空,卢玉芬让他们拎过去洗。

    戴柯半躺到另一张床玩手机,“大晚上你不要出门。”

    梁曼秋点头,“我先冲凉。”

    片刻后,梁曼秋果然带着一片凉意出浴,赶紧躲进被窝。

    “这里温差好大,晚上比白天凉多了。”

    戴柯不经意抬眼打量,视线没再回到手机,“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睡衣?”

    听起来特别出格似的。

    梁曼秋只是穿了一条吊带睡裙,细肩带,棉布,宽松可爱,唯一跟性感擦边的地方在里面,空档没穿内衣。

    她说:“在学校宿舍穿而已。”

    都是女生,互不在意,在家毕竟有两个异性,不太方便。

    “我看下。”戴柯放下手机,坐到梁曼秋的床边,掀她的被子。

    梁曼秋尖叫一声,想压被子,迟了一步。凉风漏进被窝,又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有什么好看。”

    “没看过。”戴柯半趴在床上,锁住她的腰,比起看仔细,梁曼秋发觉他更像要吃一口。

    她推他肩头,笑骂:“哥哥,你快去冲凉,早点洗衣服睡觉。”

    早上赶飞机,起得早,又没午睡,早乏了。

    妹妹的娇嗔就是变相的催情剂,戴柯哪肯走,没扒下领口,已算克制。

    扣在梁曼秋肋骨边缘的大手往上游,虎口托住两团柔软,几乎推出领口。

    “哥哥”梁曼秋倒吸一口凉气,扣住他的手。

    她的双手娇小白皙,叠在他青筋暴凸的大手上,看着柔弱无力,更像情不自禁的十指相扣。

    “你看就看,怎么还动手?”

    戴柯:“我不动手,你会自己脱?”

    宾语悄然更改,戴柯想看的压根不是她的睡裙。

    梁曼秋羞红了脸,不轻不重蹬他一脚,“臭哥哥,快去冲凉。”

    白天T恤给雨水浇了又干,透着淡淡霉臭。戴柯扯了扯嘴角,从梁曼秋身上爬起来,拎了衣服进浴室。

    梁曼秋松了一口气,拉好被子,灵光一闪,掀被起身追到浴室门口,和戴柯只隔着一道木门。

    “哥哥,我换下的衣服挂在门背,忘记收了。”

    回应的只有哗哗水声。

    梁曼秋讪讪回到被窝。

    水花带来一阵凛然,渐渐热雾升腾,浴室如仙境。

    湿气加重,却带不走属于另一个人的体香。

    戴柯眼前挂着梁曼秋的裤衩,粉色三角,色包边,在家里阳台看到过许多次。

    头一次离得那么近,味道极淡,说不清道不明,跟他的很不一样。

    若不仔细辨认,气味浮在鼻端约等于没有,钻进脑子却是一股邪恶的幽香,催情,迷醉,摄人心魂。

    戴柯堪堪压下的燥火,又故态复萌,不知不觉抬起手,指尖触碰的那一瞬,脑海闪过一幅变态的画面。

    他能想象它的触感。揉着会很柔软,跟洗净晒干的软不一样,带着一种陈旧的柔,一种主人穿过的体香。裹住自己会闷暖,搓到娇弱的地方,又变得粗糙,会刮疼。最后会沾上熟悉的潮润与气味。

    戴柯触电一般,猝然收手。

    他已经不是青春期无法自控的少年。

    梁曼秋习惯戴柯的长时间冲凉,没多说什么,见他沉着脸拎着她换下的衣服,不好意思瘪瘪嘴。

    “哥,刚刚我想自己进去收衣服的。”

    戴柯横她一眼,“还好意思说。”

    找了塑料袋兜了脏衣服去后院,片刻后,戴柯拎着一袋葡萄回来。

    “你妈说一会帮我们晾衣服,让我不用再跑一趟。这是大理一个叫宾川县特产的葡萄,她洗好了。”

    戴柯把葡萄放两床之间的柜子,梁曼秋裹紧被子,蛄蛹过来。

    “哥哥,你喂我一个吧,不想下床洗手。”

    戴柯摘了一颗葡萄,眼看梁曼秋张开嘴,直接送进自己口中。

    “哥!”梁曼秋哀嚎。

    戴柯:“自己叼。”

    梁曼秋哭丧脸,“怎么叼?”

    戴柯:“没见过鸟怎么叼?”

    梁曼秋只好钻出被窝,“哥,你好像在骂脏话。”

    她就近从两床过道下床,趿拉着拖鞋,刚转身,屁股挨戴柯用脚尖顶了顶。

    “你好烦。”梁曼秋半嗔半笑,洗了手回来。

    戴柯半躺着,拍拍身旁空位,“坐这喂我。”

    “你又不喂我。”梁曼秋嘴上说着,还是坐过去。

    戴柯掀开被子,盖住她的肩头,搓掉她胳膊的鸡皮疙瘩,“刚刚又喊冷。”

    梁曼秋含笑回头喂他一颗葡萄,“现在不冷了。”

    戴柯搓暖了她的胳膊,在被窝里搂紧她,锁住温度,“冷就今晚和我睡。”

    梁曼秋的双颊热乎乎的,感觉不到寒意,下意识想挣开戴柯的怀抱,又迷恋持久的温暖。

    生硬笑着塞给他两个葡萄,声线紧绷:“哥哥,这葡萄真甜,多吃点。”

    戴柯咽下葡萄,虎口卡住她的下颌,吻了吻,摇一摇:“没你嘴甜。”

    许是早起奔波疲累,他们温存一会,打着哈欠各自上床困觉。

    梁曼秋本想感慨他们很久没有住同一个房间,怕戴柯旧话重提,没再缠着他夜聊。

    戴柯眼前又闪过浴室走神的一幕,翻身背对着梁曼秋侧卧。

    短短四天,梁曼秋和戴柯靠着机车和手机导航,赏玩了大理的“风花雪月”。

    卢玉芬和她的二婚老公开车送到汽车客运站,梁曼秋和戴柯准备乘汽车去丽江。

    戴柯接了卢玉芬的红包,终于也体会到梁曼秋跟去他外婆家收红包时的心情,怪不好意思的。

    他已经20岁了,若是初中毕业不再读书,小孩早能打酱油。

    卢玉芬把梁曼秋拉到一边,讲两句话。

    母女俩久未见面,白天梁曼秋在外面玩,卢玉芬忙民宿,没有多少交流时间,真的变成了亲戚。

    梁曼秋感觉卢玉芬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可能包括当年为什么扔下她。每当卢玉芬的双眼饱含深情,她总笑着岔开话题,几次之后,卢玉芬不再坚持。

    卢玉芬给了她一个厚厚的红包,看了一眼戴柯的方向,“小秋,哥哥对你好么?”

    梁曼秋:“挺好的。”

    她的不假思索给卢玉芬喂了一颗定心丸,卢玉芬含泪笑道:“那就好,对你好就行,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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