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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接着,吓一跳,“大D怎么挂彩了?又跟人打架?”

    戴四海刚才走得匆忙,没跟孕妇交代实情,免得担心。

    在戴柯开骂前,戴四海忙说:“大D没有打架,保护小秋受伤的,回房我跟你说。小秋,帮哥哥拿以前那瓶药酒,让他擦擦。”

    戴柯不知长大懂事了,还是没心情发火,没跟阿莲计较。

    “那东西臭死了,明天我还要去学校。”

    换以往,戴四海早讽刺戴柯,从没见过他那么爱上学。

    “不擦明天你整条胳膊都黑了。”

    梁曼秋立马找到活血化瘀的秘方药酒,拧开瓶口闻了闻,“哥哥,草药味,不臭的。”

    戴柯:“我懒得擦。”

    梁曼秋小心翼翼:“我帮你擦”

    戴柯乜斜她一眼,不置可否,转身回房。

    梁曼秋犹豫一瞬,端着药酒跟上去,关了房门开空调。

    戴柯大剌剌坐电脑转椅,背对电脑,朝她伸直胳膊。

    戴四海以前用药酒给梁曼秋擦过膝盖,她学他的样子,倒了点药酒在手心,往戴柯的淤青抹去。

    戴柯指挥,“没吃饭么,用点劲,要擦得发热,才好吸收。”

    梁曼秋照做,像腌制排骨,用力抹开揉匀。

    戴柯疼得龇牙咧嘴。

    梁曼秋吓得收手,“哥、哥,很疼么?我轻点”

    戴柯没说话,换另一条胳膊。

    梁曼秋只好继续使劲。

    两条胳膊擦完,梁曼秋气喘吁吁,“还有哪里?腿还有。”

    她就地蹲下,利索倒了药酒,蹲着不好使劲,顺势半跪。

    戴柯稍垂眼,就能看见她低眉顺眼,扶着他的膝头,稳住整条腿,不断揉搓他的大腿外侧。

    她隆起的胸脯随着动作微微颤动。

    戴柯喉结滚了滚。

    灼热的不止她的掌心,他的淤青,还有某个隐秘的地方。

    初中时,梁曼秋也曾给戴柯踩过腿,放松肌肉,那会也不是没欲望。

    原来长大后欲望不会减弱,反而更加强烈,强烈地突然出现,强烈地压抑下去。

    戴柯合起膝盖,“行了。”

    梁曼秋抬头,双眼迷茫,更增魅惑。她没主动勾引,他再次被动沦陷。

    她说:“可是另一边还没擦。”

    戴柯:“老子哪伤得那么严重。”

    梁曼秋:“真的不要?”

    戴柯暗暗缓了口气,“够了。”

    梁曼秋站起来,拧好药酒的瓶盖,低声说:“哥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在,我早被那些人拖走”

    戴柯撩起眼皮,冷冷开口:“说谢谢就行了?”

    梁曼秋莫名紧张,颤音隐约:“哥哥,我也知道说谢谢不够,你和阿伯都对我那么好,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梁曼秋在这个家汲取的能量已经很多,超出她能偿还的限度。

    “你说怎么办好?”

    戴柯喉结滚了滚,望住她,“梁曼秋,你亲我一下。”

    第70章

    FirstKiss

    梁曼秋一惊,药瓶失手,掉了。

    正好砸在戴柯膝盖,他眼疾手快,在落地前捞起,反手搁在电脑桌。

    “哥哥”

    “没听明白?”

    万事开头难,既然开了头,第二次轻轻松松。

    戴柯说:“你亲我。”

    梁曼秋站着比戴柯坐着稍高,只要稍弯腰,就能触到他的薄唇。他从来没有这样毫无防备出现在她的掌控范围。

    她不由抿了一下唇,怕自己的唇太干。她的喉咙更干燥,快要挤不出话。

    戴柯:“快点。”

    梁曼秋:“可是,哥哥,你知道亲吻、代表的意思么?”

    “嗯。”

    戴柯准备好回答知道的内容,但梁曼秋没有问。

    亲吻当然代表喜欢,痴线都懂。

    “你知道怎么还让女生主动”

    梁曼秋是带着淡淡埋怨的,任何一个第一次都意义非凡。

    戴柯:“我主动的时候你都骂我什么?”

    臭流氓。

    就算叫她主动,也是臭流氓。戴柯软硬兼施,总有办法达到他的目的,就如现在。

    他舒舒服服坐在电脑转椅,双手搭着扶手,微微抬头注视她。不着痕迹转动椅子,让她站在了他的双膝间。

    梁曼秋略低头,双手摘下眼镜,折好单手拿着。视界瞬间模糊,失去安全感,她更为紧张。

    她平日的慢条斯理在此刻放大,将时间无限拉长。

    期待在等待中膨胀,心率有了足够的起跳时间,飙得更高。

    双手没有合适借力的地方,只能垂在身侧,悄悄握拳。

    有一点生硬,有一点娇憨。

    梁曼秋稍稍弯腰,凑近戴柯的脸。

    一直睁着圆溜溜的双眼,怕找不准戴柯的唇。

    彼此间似乎存在一股隐形的张力,视线每缩短一寸,张力更强一分,无论谁先回撤,都会两败俱伤。

    这是一个非完成不可的吻。

    药酒味很淡,苦涩又深刻,勾出戴柯的创伤记忆,那些戴四海在档口忙于生计,和阿莲偷偷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即将和不是他妈妈的女人组成新的一家三口的事实。

    他和梁曼秋在独属于他们的小世界避难,在木架床的上下铺,旧家主卧的逼仄衣柜,单车的前后座,懵懂吵闹,一年又一年。

    戴柯抬手,用虎口托握住梁曼秋的下巴,想掌控局面。

    他垂眼靠近,无师自通地偏了下脑袋,避开梁曼秋挺翘的鼻尖。

    他们的鼻息先吻上对方。

    亲吻只是一个简单的触碰,无须练习,转瞬完成。

    延伸的意义回味无穷。

    这是梁曼秋和戴柯的初吻,她的15岁和他的17岁,轨迹交叉重叠的瞬间。亲情的束缚在此刻松脱,伦理的界限化为乌有,世间万物轻贱于此刻爱意。

    梁曼秋怔怔目睹全过程,头晕目眩,恍若梦境。

    戴柯松开手,没敢再多看一眼,借着转椅稍转身。

    习惯性要咬唇,怕咬掉初吻的感觉,半路放弃,看着像回味轻舔。

    梁曼秋生硬起身,钝涩感重,分了三段才站直。

    像瞬间失忆,对周遭反应迟钝,近视眼越发模糊。

    梁曼秋转身小跑出了戴柯房间,她的离开带走积雨云,戴柯的天空云销雨霁,他终于可以正常呼吸。

    也不太正常,摸摸胸口,心跳扑通扑通,要撞破胸腔。

    初吻的前戏与后劲,比吻的动作更加复杂和长久。

    咚咚咚。

    熟悉的脚步声逼近,梁曼秋又推门进来,带回了低气压。

    以往,戴柯总凶巴巴质问干什么,现在一个字也挤不出,目光相随。

    梁曼秋也没讲话,急喘喘走到他身旁,拿了药酒瓶,在他眼神示意晃了一下,又转身出去。

    初吻开启了微妙的默剧时代。

    梁曼秋放回药酒瓶,回到床上。有了手机后,不管在家还是学校,睡前戴柯总要上Q废话一阵,至少丢一个地雷,像一样。

    这一晚,手机很安静。

    能聊什么?

    初吻感受?

    独自一个人回忆,越想越清醒,如果两个人一起讨论,大概会彻夜难眠。

    梁曼秋对初吻的完成没有一点实感,它不像文字聊天,能留下记录回味。

    初吻的载体只有记忆,一种最不稳定的思想形态,可以被侵入、改写,甚至抹去。

    梁曼秋爬起床,开了书桌台灯,从上锁抽屉掏出日记本,翻开崭新的一页。

    写下今天日期,想将记忆付诸文字。

    2014年5月21日,星期天

    东想西想,思绪如云,难以捕捉。

    每次要下笔,接吻的瞬间浮现眼前。吻是一种感官记忆,是干燥、柔软,是喘息、心跳声,也是药香。

    最后,梁曼秋还是选择略有疏离感的外语,简单记下这一刻:

    First

    Kiss

    次日一早。

    自打上了高中,不需要早上赶路上学,梁曼秋没再叫过戴柯起床。洗漱出来,被戴四海提醒一句,才想起戴柯还在睡觉。

    梁曼秋硬着头皮去敲戴柯房门,刚抬手,门开了,险些敲到他的胸肌。

    她的手拐弯,捋了下鬓发。

    “阿伯叫你快点,一会路上堵车。”

    戴柯含糊应了一声,罕见没驳嘴,“这不起了么,着什么急”之类。

    梁曼秋扭头先去吃早餐,习惯和戴柯相邻座位,正好不用面对面。

    戴柯胳膊青黑一片,模样可怖,喊疼上不了学。

    “大热天穿不了长袖,胳膊这样多吓人。”

    戴四海:“谁还没被你吓过,男子汉大丈夫,挂点彩算什么。还是学校里有你在意的女生?”

    梁曼秋好像被点了名,埋头鸵鸟式吃汤粉。

    哪知戴柯说:“太多了。”

    梁曼秋愣了下,挑了厚厚一筷子粉嗦进嘴里,发泄似的。

    戴四海心知肚明给他请了假,“先给你请一天假,最多休息两天,淤青就散得差不多。”

    然后又问:“小秋想什么时候回校?”

    梁曼秋:“哥哥什么时候回,我就什么时候回。”

    戴柯:“跟着我干什么。”

    戴柯因为她挂彩,梁曼秋总得照顾一下。

    戴四海哪看不透少年人的心思,“大D,海中学习节奏比你们高中快多了。”

    潜台词,不要影响妹妹学习。

    啰嗦。

    戴柯无声骂了一句,剜了梁曼秋一眼。

    某一瞬间,梁曼秋觉得戴柯还是戴柯,不会多了一枚初吻的关系,而性情大变。

    甚至猜测,戴柯是不是忘了昨晚的事。

    初吻的尴尬和紧绷消弭在日常对话里,只留下情窦初开的悸动。

    戴四海赶着去档口,阿莲怀孕起床稍晚,餐桌只剩两个少年人。

    梁曼秋低头吃着,只听旁边人清了清嗓子。

    梁曼秋抬头,只见戴柯的汤粉一口没动,问:“哥,你为什么不吃?”

    戴柯:“手疼。”

    梁曼秋:“连筷子的拿不了么?”

    戴柯:“你说呢?”

    梁曼秋想了想,小心翼翼:“我喂你?”

    戴柯往椅背一靠,不置可否。

    梁曼秋去拿戴柯的筷子,他没反应,夹了一筷子,悬停一会降温,再盘汤勺上,送到他嘴边。

    昨晚亲过她的薄唇沦为焦点,再盯久一点,梁曼秋会误会他还想亲她。

    “啊”

    戴柯垂眸张嘴,一口衔过。

    然后,从裤兜慢条斯理掏出手机,单膝顶着桌沿,膝头当支架,玩起游戏。

    第二勺汤粉悬在汤碗上方,一时没送过来。

    梁曼秋:“哥你的伤,不疼么?”

    戴柯自有歪理,“胳膊疼又不是手指疼,啊”

    梁曼秋只好又喂过去,汤多了,不小心溢出嘴角,一滴水白的汤汁沿着戴柯下巴下滑。她用勺子边沿刮走,动作利索,又抽了纸巾给他印了印下巴。

    戴柯好似隔着薄薄的纸巾,亲到了她的指尖,分神看她一眼。

    “梁曼秋,你怎么那么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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