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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梁曼秋一惊,忙说:“我戴隐形又不是为了谈恋爱,只是、只是戴头盔方便一点,在学校还是戴框架的。”

    太过着急,有点此地无银的意味。

    金明:“猪肉玲,你怎么懂那么多?”

    金玲眼看早恋嫌疑要落到她头上,挠挠头,“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得,打啵前摘掉眼镜,才不会碰到镜框。”

    四个人莫名奇妙安静了一会,焦点落到两个近视眼的弟弟妹妹身上,似乎要假想出另一张脸,跟戴眼镜的他们碰一碰嘴,看到底会不会碰上眼镜。

    若不是老宁恰好出现,好像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傍晚戴四海破天荒送他们返校。

    临出门,梁曼秋换上框架镜,冲着全身镜涂唇膏,灵光一闪,凑近亲了一下凉凉的镜子。

    镜子里忽然出现另一张脸,变魔法似的,一瞬的幻觉,梁曼秋以为亲上了对方。

    “梁曼秋,你在发什么癫?”

    戴柯又扶一下她的额头,偏头看着镜面隐约的唇印。

    梁曼秋:“我在实验猪肉玲说的对不对?”

    戴柯早忘了这茬。

    梁曼秋指指她的唇印,“就是、打kiss会不会碰上眼镜”

    外文削弱母语的联结感,kiss会比亲吻更容易说出口,好像一个与自己无关的词汇。

    戴柯眼神微妙。

    梁曼秋继续说:“下巴稍微抬起来,连鼻尖也不会碰上。”

    山

    间

    越

    戴柯:“实验完了,想干什么?”

    梁曼秋一板一眼:“没想干什么,满足求知欲。”

    戴柯:“单亲镜子有屁用,镜子死的,不会动,你找个活人,哪会一动不动让你亲。”

    “哪有活人可以一起做实验”

    梁曼秋随口说,转身要走,戴柯恰好堵住路。

    刚刚在镜子中相逢的目光,重新交织在彼此间。

    一个红唇润丽,水灵灵的,一个从没用唇膏的习惯,干糙野性。

    完美的对照组。

    似乎可以互补一下。

    气氛凝固一瞬。

    戴柯嘴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梁曼秋怕他又狗嘴吐出象牙,抢白道:“亲额头应该会碰上眼镜吧,哥哥?”

    第67章

    你就是个粗人。

    戴柯:“问我干什么?”

    梁曼秋撇撇嘴,略显失望,“哥哥,你不懂?”

    戴柯:“我为什么要懂?”

    梁曼秋被占了便宜,当面质疑对方还不承认,薄恼:“胆小鬼。”

    戴柯抽出裤兜里的手,抬到半路,梁曼秋早起了条件反射,眼疾手快打一下戴柯的手,防守升级成了进攻。

    “敢偷袭老子?”戴柯诧然,要擒梁曼秋的手。

    梁曼秋矮身从戴柯胳膊下钻出去,跑出走廊,迎来戴四海,刚好躲着求救。

    她隔着“人肉盾牌”吐吐舌头,“哥哥就是胆小鬼。”

    戴柯单手抄兜,咬着下唇从梁曼秋房间出来。

    戴四海:“哥哥又做什么坏事?”

    戴柯无视老子,绕着要逮小兔崽子。

    一个哇哇大叫,一个骂骂咧咧,绕得戴四海头晕目眩,同时又吃下一颗定心丸,他们还能在家长面前疯打疯闹,像两个小学生,没有刻意保持距离,没有遮遮掩掩,大概关系还纯洁。

    戴柯旋即逮住梁曼秋,从背后单手箍住她,掐她脸颊。

    戴四海又怀疑刚才的判断。

    “大D,”他呵斥,“干什么呢,妹妹是女生,还能这样打闹吗?”

    戴柯松了手,和梁曼秋一样脸红通通的,不知跑热了,还是羞的。

    他们不依不饶,打了一路眉眼官司下楼。

    分别到了学校,梁曼秋才看到戴柯下车时发的消息:回头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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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柯肩膀忽地给人搭上,同桌男生凑过脑袋,“叼你大D,笑成这样,又跟哪个妹妹聊骚?”

    戴柯屏幕朝下扣了手机,顺便熄屏,笑容没熄,“关你叼事,滚。”

    同桌跟媒婆似的,隔空点着戴柯鼻尖,一字一顿嬉笑数落:“有情况!我看到有表情,飞吻。”

    戴柯起身甩开他,顺便兜好手机,“老子飞你一脚。”

    晚自习前的教室闹闹嚷嚷。

    同桌这个死八公,拢了一本薄书当喇叭,从角落朝全班扬声:“大家注意!大家注意!大D有妹了!”

    戴柯不是第一次被造谣,以前谣言只是空穴来风,现在他亲自兴风造浪。

    他的脸第一次红如熟虾,对于一个酷哥极为丢脸。再酷也不过十七岁,正是青春年少,心比天高,脸皮如纸薄,藏不住情窦初开的喜悦。

    戴柯的一系列反应无形坐实了绯闻。

    梁曼秋回到座位,周舒彦的眼神在她脸上流连许久,“周末玩得很开心?”

    梁曼秋轻声轻语,“没有啊。”

    周舒彦:“我看你一直在笑。”

    梁曼秋干笑两声,“这周终于不用赶作业。”

    有手机以来,梁曼秋规定了严格的使用时间,一般用来看新闻或和戴柯联系,很少跟每天能见面的同学网聊。

    跟周舒彦也不例外。下了晚自习后发的消息,她一律不回,若问起就说没看到。

    收心上了一晚晚自习,梁曼秋上Q找戴柯。

    她倾向于文字聊天,可以保存回味,又能穿插干些不费脑的琐事,洗洗涮涮,收拾床铺。

    戴柯说晕字,要跟她通视频。

    敲响晚睡铃到熄灯这段时间,学生差不多回到宿舍,楼梯使用率低,经常靠墙坐着各种打电话的人。

    梁曼秋也成了其中一个。

    戴柯习惯站走廊,手机经常随意托在手上,差不多就是跟梁曼秋平常的仰角镜头。脸部曲线优越,一点也不介意梁曼秋看到他的鼻孔和下颌。

    梁曼秋开门见山:“哥哥,你还没好好回答我今晚的问题。”

    她问他,亲额头到底会不会碰到眼镜。

    戴柯越是逃避,梁曼秋越是较劲,像以前他做错事一样,一定要等到他的表态。

    戴柯瞥了眼手机,看向其他地方,“没试过。”

    梁曼秋鼻头一涩,刚想埋怨几句,戴柯又开了口。

    他说:“老子没亲过戴眼镜的。”

    哦,那晚梁曼秋睡觉没戴眼镜。

    正好反将一军,她问:“就是亲过没戴眼镜的?”

    戴柯:“谁教你这么反推?”

    梁曼秋:“到底有没有,要正面回答,哥哥。”

    每一次听见哥哥,戴柯好像喂进一颗迷魂药,脊梁骨一点点软了。

    戴柯:“正个屁面,面都没见到。”

    玩文字游戏,戴柯远不是梁曼秋的对手。

    她说:“见面就能回答?”

    戴柯警告:“梁曼秋,少给老子挖陷阱。”

    梁曼秋:“哪是陷阱。”

    那是温柔乡,专门腐化男人的精神骨。

    戴柯:“不要在意这种破细节,眼镜碍事就摘。”

    不碍事就直接上。

    梁曼秋:“谁摘,自己摘还是对方摘?”

    戴柯冷着脸,“梁曼秋,一天到晚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梁曼秋:“装了一个一百四十多斤的东西。”

    不对,哥哥是哥哥,哥哥不是东西。

    飞快改口,“哥哥,什么时候你能正正经经跟我说话?”

    梁曼秋偶尔也期待一点心灵上的共鸣。

    戴柯没拐过弯,没计较她的口误,“不正经的时候你骂老子什么?”

    臭流氓。

    哎。真是秀才遇着兵。梁曼秋放弃开化,还是接受比较方便,“说十句你有九句牛头不对马嘴,剩下一句还是粗口。哥,你好像个粗人。”

    戴柯一愣,“你说什么?”

    梁曼秋:“你就是个粗人。”

    戴柯:“你说得对。”

    愣怔的人变成梁曼秋。

    戴柯很少这么爽快承认一件事,尤其不算太好的名号。

    “哥哥?”

    戴柯脸上似乎浮现一种无法压抑的淡笑,夜间手机像素有限,看不太真切。

    “干什么?”

    梁曼秋:“忽然觉得你怪怪的,生气了?”

    戴柯视线下垂,懒散撩了她一眼,“你要怎么哄?”

    “对不起嘛”梁曼秋的道歉跟一样,不稀奇。阿嬷生前教她,出门在外嘴甜手勤,总不会饿肚子。唯一的家训给了梁曼秋在戴家立足的保障。

    戴柯:“梁曼秋,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梁曼秋让他问迷糊,“什么啊?”

    “不懂也好。”戴柯不着痕迹叹气一声,再东扯西扯一阵,没营养没主题,没想挂断。

    这边梁曼秋的宿管阿姨逐层上来吹哨,驱赶还在走廊游荡的女生。

    梁曼秋:“听到声音了吗?”

    戴柯:“我这边也快了。”

    梁曼秋朝屏幕笑着挥挥手,“哥哥。”

    戴柯:“滚吧。”

    屏幕静止几秒,他们还在眨眼,计时还在走。

    戴柯:“滚啊。”

    梁曼秋:“为什么每次等我先挂?”

    “我懒。”

    “好吧。”

    梁曼秋点了下挂机键,笑容很久才下线。

    安佳月从洗衣房提了衣服回宿舍阳台晾晒,“小秋,又跟你的机车哥哥打完电话了?”

    舍友笑着打趣:“叫妹夫。”

    学生时代天真无邪,一个人的男友是一个宿舍的姐夫。梁曼秋在同届入学里年龄最小,神秘的机车男理所当然成了她们的妹夫。

    安佳月:“请客的才叫妹夫,不请客的叫那男的。”

    梁曼秋习惯了在戴柯绯闻里的角色,周围的打趣像稳固剂,加固流言里的关系。

    他们一周只能见一面,需要这样的隐形纽带。

    她掬了一捧凉水给脸颊降温,“还不是”

    安佳月:“那就准备‘是了’,完蛋咯,我们的团支书没戏了。”

    梁曼秋:“干嘛提他”

    安佳月:“好好好,我们不提团支书,专门提你的机车哥哥。小秋,看在我们同桌同床那么久的份上,请你如实交代,你们现在上几垒了?”

    梁曼秋和安佳月睡同一张床的上下铺,四舍五入等于同床。

    舍友看热闹不嫌事大,“全垒打?”

    梁曼秋:“怎么可能!”

    “到底几垒?”安佳月不愧为梁曼秋一个学期的同桌兼“床友”,知道她在某些方面实属小白,开始科普棒球的性隐喻。

    “一垒就是嘴对嘴,法式湿吻”

    舍友立即反驳:“一垒不是牵手么?”

    安佳月:“湿吻。”

    舍友:“牵手吧。”

    两个互不服输,掏出手机一起问Google,梁曼秋的答案反而成了次要的兴趣。

    她说:“一垒都没有啦。”

    也许别人的恋情循序渐进发展,好感、暧昧、试探、表白,再到牵手、拥抱、接吻、上床。梁曼秋和戴柯的关系跳跃发展,像火车经站不停,超出正常同龄异性范畴,没有准确的定义。

    他们算好友,认识六年,又不太交心。大人们说他们是兄妹,他们早越过伦理的边界。同学们说他们是情侣,又从未挑破。

    见不到戴柯时,梁曼秋迫切需要一个标签和定义,认清和维护这段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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