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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房间亮度微妙变化,照出了梁曼秋的五官轮廓。她眼皮渐重,抱着薄被,迷迷糊糊:“哥,幸好你没像肥波一样去翠高。”

    “嗯?”

    戴柯还靠床头坐着,早扔了手机,仰头往墙壁磕了磕后脑勺,清醒一下。

    梁曼秋:“要去翠高,你现在肯定谈女朋友了。”

    躺在他身边一定是其他女人,像黄片里一样赤条条的女人,不会像她这样缩在角落的单纯小女生。单是代入偶像剧男女主整装共枕的画面,梁曼秋都无法接受,气得牙痒痒。

    不提还好,一提戴柯好像给激将,不由自主往女朋友方面想,好不容易压下的欲念,又丛丛乱生。

    梁曼秋骂得没错,他就是一个臭流氓。

    “要你管。”

    “就管你。”梁曼秋闭上眼,泪珠悄悄挤出眼角,藏进朦胧晨光里。

    少女少男情窦初开,脑袋里涌动截然不同的念头,她用感性催化浪漫,他借理智对抗邪恶,他们只有一条被子的距离,浪漫在被子上面,邪恶在被窝里头。

    房间外传来动静,戴四海和阿莲起床了。

    梁曼秋和戴柯不约而同打起一点精神,对视一眼,一起干坏事有了默契。

    也不算什么坏事。

    除了聊天什么都没干。

    梁曼秋小声问:“你房间门关了吗?”

    “关了。”吧。戴柯忘了。

    按以往节假日习惯,早餐不开火,一家四口各自解决早饭,各自安排自己的事。

    梁曼秋和戴柯终于等来大门的锁门声,不禁松了一口气。

    好险。

    终于逃过戴四海的眼睛。

    他们没有一点其他反思。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有被大人发现就不算做错事。

    梁曼秋和戴柯又多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戴柯坐着抱臂眯了一会,脑袋一沉,醒了。

    梁曼秋精神松懈,熬不住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稳轻盈,不时拂动鼻端的发丝。

    戴柯静静盯了好一会,以前见过两次熟睡的梁曼秋,房间外总有大人,没机会好好端详。

    她的睡颜跟平时一样恬静,带着一股安详的力量,靠近她会静心凝神,没了浮躁。

    就如现在,戴柯忽然有了不忍亵渎的念头,没惊扰她安睡。

    但只艰难维持了一瞬间。

    犯罪步步升级,单纯的指尖触摸已经无法满足。那张果冻般的红唇微微张开,引诱着他,去探索里面藏着的味道。

    他撑在她脑袋边,很想咬一下,尝一口。

    会是柔软,温柔,会是清甜,湿润。

    戴柯呼吸变重,拂动了梁曼秋唇边的几根发丝,像误入雷区踩到机关。

    他直起身重重靠在床头。

    不能那么臭流氓。

    初吻还是要留在清醒的时候。

    缓了好一会,戴柯沉身低头,轻快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然后,坐直连着急喘好几口气。

    心快跳到嗓子眼。

    等了一会,回头看梁曼秋。

    还好,安安静静,无知无觉。

    亲额头算不算吻?

    戴柯看来不算,没贴上嘴唇,没有回应。

    跟指尖触碰相比,只是换了一个部位。

    等等。

    戴柯刚才憋住呼吸,似乎也没感觉到梁曼秋的呼吸。

    难道

    戴柯转身探了下梁曼秋的鼻息,正常。

    错觉?

    戴柯起身下床,随手包了被子和枕头,一会塞洗衣机,像来梁曼秋的房间露营一夜。

    戴柯开门出去,戴四海恰好从主卧走出来。

    父子俩面面相觑。

    “你不是出门了吗?”

    “你怎么从妹妹房间出来?”

    父子俩同时开口,声音不小,叠加在一起,震耳欲聋。

    第59章

    落在她额头的那一枚吻

    戴柯拨了拨后颈发茬,单手抄进睡裤裤兜,庆幸没有抱着枕头和被子出来。

    “抄近路。”谎言说了两遍,几乎成了真话。

    戴四海像听不懂,“抄什么近路?”

    戴柯:“走她房间过来比较近。”

    戴四海:“妹妹醒了?”

    戴柯:“她生物钟哪天比我迟?”

    话毕,戴柯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无论上学还是放假,梁曼秋总是起得比他早,没有一天例外。

    戴四海转头看向戴柯房间洞开的房门,将信将疑:“我好像一早上起来就没看到你?”

    果然忘了关门。

    戴柯的心脏抖了抖,“你看错了吧。”

    戴四海:“你早上一直在阳台?”

    戴柯若无其事走进房间,“空调坏了,今天叫人来修,热死了。”

    戴四海进房捡起遥控器试了试,举手摸风,“什么时候坏的?”

    戴柯定了定神,越发清醒,“早上。”

    戴四海似乎打消疑虑,“难怪起那么早。”

    往床边桌放下遥控器,戴四海看见床上光秃秃的,“枕头和被子呢?”

    “热出汗,一会要洗了,”戴柯转移话题,“你刚刚出去又回来?”

    戴四海:“忘记拿东西。”

    戴四海可能赶着出门,没在深究,瞥一眼梁曼秋紧闭的房门,便出去了。

    戴柯松一口气,骂了一句。

    折回梁曼秋房门口,刚要推门,眼前浮现昨天香艳的一幕。

    只好先敲门。

    梁曼秋应门速度奇快。

    戴柯:“你没睡着?”

    梁曼秋抿了下唇,“饿醒了,我想吃了早餐再睡。”

    戴柯抱了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塞厕所门口的洗衣机。

    “吃了就睡,猪一样。”

    上午空调修好,戴柯和梁曼秋各自补了一个冗长的午觉,正好赶上去派出所打球。

    戴柯换了滨中高中部的球服,揽着一只篮球,在客厅喝水等了梁曼秋一会,等来了一朵陌生的百合花。

    梁曼秋穿了一条吊带及膝白裙,半腰长发披散着,后脑勺别了一个一字发夹,蝴蝶骨隐隐约约。

    戴柯神色微妙,“跟哪个男的约会?”

    “什么呀,”梁曼秋皱了下鼻子,“跟你去派出所看球啊。”

    戴柯:“怎么穿这么”

    漂亮,差点蹦出口,戴柯拽着她的胳膊转了半圈。

    长发飞旋,裙摆飘逸,一副清透的蝴蝶骨跃跃欲飞。

    “暴露。”

    梁曼秋挣开戴柯的手,噘嘴:“哪里露。”

    比起戴柯在桌球室见过的太妹,梁曼秋实属保守。

    “等下,”戴柯忽地抽掉梁曼秋的全框眼镜,“别戴眼镜。”

    三四百度近视,视野蓦然模糊,梁曼秋失去安全感,举手要夺回眼镜,“还我啊,看不清了。”

    戴柯折好眼镜,随手搁茶几,“都掉皮了,该换一副了。”

    梁曼秋瞪了眼不算太模糊的戴柯,“说换就换,你给我换呀?”

    这副眼镜初三才换,还可以凑合一段时间。

    戴柯:“问老戴要钱,我带你去换。”

    梁曼秋:“你问啊。”

    “问就问。”戴柯拉开门,揽着球先出去,梁曼秋跟以往一样,不远不近跟在他身后。

    戴柯带梁曼秋去的翠田派出所的宿舍区,就在办公大院后面。平时民警从连通两个院区的小门走,他们从宿舍大院的院门进。戴柯跟章树奇来了好几回,混了个脸熟,免检直入。

    球场的不止翠田所的民警或家属,还有附近事业单位的员工,甚至翠田初中的老师。

    戴柯是唯一的高中生,其他最年轻的民警家属也上了大学。

    章树奇一直盯着他们走来的方向,“我还以为大D这次带了哪个漂亮妹妹过来?”

    梁曼秋笑容恬淡,“小奇哥。”

    戴柯扯扯嘴角,一脸不满,听起来他每次带不同的妹妹一样。

    章树奇跟梁曼秋聊了几句,问了她是否适应海城中学学习生活之类,遇到一个相熟的同事,便跟人介绍:这是四海烧鹅戴老板家的妹妹,今年滨海区中考状元,在海城中学上学。

    戴柯在梁曼秋的社会履历里消失。

    同事看向戴柯,章树奇介绍:“这是戴老板儿子,大D。”

    同事业务熟练,对戴家情况稍有了解,反应过来:“这是哥哥,这是妹妹。”

    章树奇:“对。”

    旁边一个家属阿嬷一直在默默观察,终于有机会插话:“哥哥和妹妹长得挺像啊。”

    两个知情的大人干笑几声,掩饰过去。

    阿嬷跟两个成年男人没有共鸣,找同胞支援,问一个带小孩的阿婶,得到相同反馈,又重复一句“就是像”。

    两个小孩互相打量对方,一个黑皮,一个白肤,一个粗犷,一个柔和,乍一看像不搭边的陌生人。

    戴柯:“哪里像?”

    阿嬷:“感觉像,我也说不清楚。”

    次日,戴柯向戴四海要了钱,骑上他藏在老宁家小区的铃木小bk,载梁曼秋去配眼镜。

    店里镜子光线充足,梁曼秋和戴柯挤在镜子前,一看新镜框,二看彼此。

    梁曼秋还在琢磨昨天的问题:“哥,我跟你长得像吗?”

    戴柯:“别傻了。”

    听过夫妻相,还没听说有朋友相。

    梁曼秋和戴柯最多只算同一屋檐下的朋友,朋友也可以有年龄差距。

    他们发型最接近的夏天,一个尼姑一个和尚,并没有性别错乱,大概还是不像的。

    戴柯说:“你想叫戴曼秋?”

    “才不要。”梁曼秋的父亲形同虚设,她没多珍视梁姓,但莫名拒斥跟戴柯同姓。

    听起来会更像亲兄妹。

    梁曼秋挑了一副方中带圆的无边眼镜,立体圆润的五官更显精致,透着一股清冷感。

    “像个变态老师。”戴柯说,脑子冒出更变态的画面。

    梁曼秋一拳头轻轻砸他胳膊,“你才变态。”

    选了镜框,准备验光,戴柯又跟店员说:“隐形眼镜一起配。”

    梁曼秋听迷糊了,稍稍歪头盯着他,“我已经选了框架。”

    戴柯:“隐形眼镜戴着好看。”

    梁曼秋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哥,你说我好看?”

    戴柯抱起胳膊,低头研究玻璃柜台的框架样品,挺专注的样子。

    狗嘴也有吐出象牙的一天。

    梁曼秋轻轻嗤了声,笑容转瞬即逝,担心费用,“阿伯给的钱够么?”

    戴柯坐在吧台凳上,长腿支地,“多了我出。”

    店员不住夸道:“你这哥哥真好。”

    “是很好。”梁曼秋淡笑。

    直白的肯定直触心底,戴柯好似被击中一般,晃了晃神。

    眼镜加工周期一周,梁曼秋下一周才能拿到新眼镜,依旧收拾了旧的准备带去学校。

    海城中学在隔壁盐山区,比滨中高中部远,每次收假,如果行李多,戴四海会开车送他们,先放下戴柯,再放梁曼秋。烧鹅档口有了学徒,偶尔可以短暂放手。

    戴四海在滨中高中部路边停车,梁曼秋执意帮戴柯提一袋水果,要送到校门口。

    没走几步就被戴柯要走,梁曼秋两手空空跟着他。

    “又想混进去?”戴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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