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梁曼秋:“可能、在店里试衣服的时候、穿反了。”阿莲:“一路走回来没发现?”
梁曼秋僵硬笑了笑,手背抹去唇角不小心漏出的水。
阿莲莞尔,“很少见你有这么迷糊的时候,你哥才会这样。”
目送梁曼秋出去,阿莲迎来了一脸凝重的戴四海,不由跟着一滞,低声问:“有新情况?”
事关两个小孩的名声,尤其是梁曼秋的,戴四海很谨慎,旋即挤出笑容,“以为今天有条账算错了,刚想了下应该没有。”
戴柯衣服穿上了,整个人还处在刚才赤条条的状态,胸口像残留了一只快凉透的熨斗,一直压着。
他再去抚摸胸口,什么也没有,没有明显的心跳,没有异样的体温,没有梁曼秋的手。
戴柯中弹一样倒在床上。
如果非要扯平,他是不是该摸回去?
戴柯又做了一个潮湿而炙热的梦,混乱又色|情,一些白日幻想出现在梦境,像亲身经历一样清晰。
最后关头,戴柯热醒了,湿漉漉的不止裤衩,还有额角。
戴柯换下裤衩,意识到不对劲,空气格外闷热。
停电了?
他拍了下床头开关,灯光险些刺瞎他的眼。
戴柯抬手挡了下视线,摸索到空调遥控器,没关,制冷档还在运行。
空气呼呼出风,戴柯起身举手试了一下,竟然是暖风。
空调坏了?
戴柯睡眼惺忪,调低了温度再试,没用,还是暖风。
大晚上罢工,彻底不让人睡了。
戴柯呆愣几秒,腋下夹着枕头,搂了薄被,兜了手机,过去敲梁曼秋房门。
梁曼秋吓醒了,撑起半边身,盯着房门。
“开门,我房间空调坏了。”戴柯的声音。
梁曼秋又躺下,“没锁。”
戴柯扳动把手,推门进来,反手带上门。
手机电筒光亮勉强照亮小房间,跟警察半夜突袭查房一样。
租房客厅没装空调,梁曼秋后知后觉戴柯要在她房间凑合一晚,往被窝缩了下,紧张道:“哥,你睡哪?”
戴柯把枕头扔门背后,薄被半垫半盖,躺了下来。
手机电筒熄灭。
梁曼秋稍稍安心,一时没了睡意。
戴柯似乎也没睡着,窸窸窣窣翻身掖被子。
梁曼秋悄悄问:“哥,你睡了吗?”
戴柯:“嗯。”
梁曼秋:“我想起以前在山尾村,同学家的兄弟姐妹也这样,夏天晚上一起在楼顶打地铺,看星星。”
戴柯:“现在打地铺的只有我。”
梁曼秋不可能大方到邀请一个男生上床。
戴柯叫道:“梁曼秋,你这空调开了几度,冷死了?”
梁曼秋:“一直都是26度呀,可能你那里对着出风口。”
空调挂在阳台门的上方,对着过道门,戴柯撑起脖子,凉风扫面,冷瘫瘫的。
戴柯:“遥控器在哪?”
梁曼秋:“床头柜上面。”
手机电筒再次亮起,戴柯坐起来捞过遥控,将风向调向天花板。
扔了遥控器,熄了电筒,戴柯再次躺下。
空气似乎回暖,没有刚才刺骨。
地板铺的瓷砖,在空调房里凉冰冰的,低温透过薄被,渗透到戴柯的肌肤。
戴柯裹成蚕蛹。
无济于事。
“冷死了,受不了。”
戴柯起身,抄起枕头扔梁曼秋床上,“躺过去点。”
说罢,戴柯抱着薄被爬上来。
梁曼秋一惊,担忧在另一个层面,“哥,你枕头被子铺过地板,怎么又搬上我的床?”
戴柯在靠门一侧躺下,“下午你没拖地?”
“可是”梁曼秋不自觉往里缩,后背贴上冰凉的墙壁。
戴柯翻成侧躺,背对着她:“啰嗦,睡觉!”
第58章
你怎么从妹妹房间出来?
梁曼秋睡意全无,以前同一张床还分上下铺,有地理隔离,现在她可是和戴柯躺到同一张床上,符合传统意义的描述,没有第二种解释。
一路成长没人特意教导梁曼秋和异性的边界距离,她还是知道不应该同床而卧,跟同骑一辆自行车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她可以搭戴柯的车到金家姐弟面前,坦坦荡荡,却不可能把今晚的事告诉任何人。
初中的厕所涂鸦绯闻似乎隐隐应验。
戴柯睡过梁曼秋。
“哥。”梁曼秋小声唤道,戴柯的呼吸比刚才更近,频率清晰,更容易辨别是否入睡。
答案否。
戴柯紧闭双眼,没有回答。
为什么偏偏是他房间空调坏了?
如果梁曼秋房间的坏了,大不了把床让给她,他通宵玩一夜电脑。
不,这种情况梁曼秋压根不会来他房间。
她有可能忍一晚上酷热,或者睡客厅沙发,吹吊扇喂蚊子。
梁曼秋的吃苦能力非同一般。
“哥,我知道你没睡。”梁曼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黑暗屏蔽视觉,无形加强了其他感官感受,她的声音在夜里听来似乎褪去青涩,变得比白日成熟、诱人。
戴柯不叫柳下惠,只是一个普通甚至有点恶劣的17岁少年,即将成年,如果18岁可以作为男生和男人的分水岭,男人有过的想法,他也有过,还不少,只是缺乏作为男人的经验。
今晚的“脱.衣摸.胸”事件无形给他的幻想添砖加瓦。
身下的床,眼前的黑,都是罪恶发酵的沃土。
戴柯撑坐起来,立起枕头靠在床头,捞过手机玩游戏。
理智告诉他不能跟梁曼秋过多接触,语言和眼神都不行。
梁曼秋轻轻一叹,戴柯宁愿玩游戏都不跟她夜聊,真像他说的,只是来蹭空调。
“哥,你玩什么?”梁曼秋坐起来,挨近他,下巴差点垫上他的肩头,气息呼痒了他的下颌。
戴柯偏头看了她一眼。屏幕荧光照出她五官的轮廓,眼睛圆溜又晶亮,炯炯盯着他。
“滚回去。”戴柯冷不丁骂道。
梁曼秋分为委屈,“看一下都不行。”
戴柯:“不行。”
梁曼秋:“你还霸占我的床。”
戴柯嘴巴动了动,正要说什么,被梁曼秋抢白了。
她说:“我知道你又要说这是你家,床也是你的。好了,我知道了。”
梁曼秋气鼓鼓躺回原位,背对她,从床垫震动等级判断,气得不轻。
戴柯:“知道还不滚去打地铺。”
放几年前,梁曼秋早红了眼眶。
“我偏不滚。”她撅嘴,仰躺摆大字,双臂打开,不小心碰到了好像戴柯的屁股。
呃,要不就是大腿。
硬实中带着弹性,跟以前给他踩腿放松时感觉一致。
梁曼秋悄悄缩回一边手。
但戴柯有所察觉,“叼你梁曼秋,你摸我哪里?”
梁曼秋双颊发烫,“不小心的!”
下一瞬,短促叫了声,屁股侧面挨了一巴掌。
她只能借着黑暗,狠狠瞪他一眼。
戴柯敞开双腿,踢了下她的脚踝,“让开点。”
“不让。”
尖子生的执着发挥到了极致。
戴柯抬脚,架在她的小腿上,脚踝压着她的胫骨,沉甸甸的,并非虚张声势。
“好重,”梁曼秋叫道,抽回脚躲掉他,“哥,你的腿灌了铅么?”
戴柯:“压死你。”
梁曼秋轻轻踢回一脚,应该中了他的小腿,脚感毛茬茬的,“讨厌死了。”
戴柯顺脚回敬,扑了个空,梁曼秋滚回墙壁旁边。
她好声好气,“哥,你别玩游戏吧,我们聊聊天。”
戴柯:“天天啰嗦,有什么好聊。”
好像也是,住校时每天打上近半个小时的电话,放假天天黏在一起,早把废话聊光。
梁曼秋打了一个哈欠,呆呆的,眼皮渐重,“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回校又听不到了。”
戴柯心弦被拨动一下,平常很少能察觉到这样细微的变化。
黑夜还是放大了感触。
“回校不是天天给你打电话?”
梁曼秋:“打电话和当面聊哪能一样。”
戴柯想起初中时老宁他们的评价,大D妹说话真嗲。
梁曼秋不但嗲,他似乎还很吃这一套,不知不觉想满足她的愿望。
这很危险。
戴柯刹车,板起脸,“睡你的觉。”
“讨厌死了!”软硬不吃的戴柯让梁曼秋很挫败,彻底面壁而卧,裹紧自己。
戴柯捧着手机,屏幕停留在游戏结算页面,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梁曼秋挤在墙边,像一条黑漆漆的长粽子。
“明天我去派出所找小奇哥打球。”
梁曼秋没动,含含糊糊唔了一声。
戴柯:“记得给我带水。”
梁曼秋印象中没有这档安排,“几点?”
戴柯:“下午五六点。”
梁曼秋:“你之前说过吗?”
戴柯:“说过。”
梁曼秋:“什么时候?”
戴柯:“现在。”
戴柯没有一点商量的语气,只有通知。
“多出门玩玩,整天呆家里孵蛋?”
梁曼秋撇撇嘴,轻轻刮着墙皮,“你又不带我出门。”
你自己没有脚?
猜他一定这样说。
戴柯上了高中假期行踪越发神秘,有时周末放半天假,他下午三四点才到家,问戴四海要了生活费,吃过饭又回校,跟梁曼秋相处的时间越发稀少。
她都不知道他几时买了机车。
戴柯:“明天不是带么?”
梁曼秋翻身枕着胳膊,盯着他模糊的轮廓。她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在他面前经常考鸭蛋,“以前你初中都不怎么带我出去玩。”
初一刚开学,梁曼秋就给戴柯表演一个绝杀,荣登年级第一的领奖台,他们之间被动划开楚河汉界。
戴柯再混不吝,还剩一点自知之明,怎么能打扰尖子生学习。
“哥,”梁曼秋又撒娇,“为什么呀?”
戴柯的外壳开始崩裂,差点对她掏心掏肺。
干脆道:“因为你无聊。”
梁曼秋嗤一声,鼻头酸涩,有点自讨没趣。
忍不住回嘴,“你还不是一样无聊,上了高中天天找我聊天,缺一天都不行。”
戴柯上了一个中不溜秋的高中,起码是一个公立高中,学习回归正道,渐渐跟梁曼秋的轨迹汇合,两个人的命运拧成一股无法分割的粗绳。
话题自然多起来。
戴柯又是一副自命不凡的语气,“缺一天罚你五十。”
“又是五十。”梁曼秋自然想起三年前因为五十块大动干戈,话题自然过渡的高子波身上,不知不觉聊起熟人八卦。
打胎率比本科率高的翠田高中永远不缺八卦。
戴柯通常提供碎片信息,梁曼秋梳理和整合出八卦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