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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她拉过草稿纸和铅笔,随手抄写生词。

    两个人的脑海出现不同的画面:梁曼秋想着短文展示的情景,戴柯想象梁曼秋和那个z自习的画面。

    图书馆一般要求安静,他们怎么交流,咬耳朵?

    第一遍录音结束。

    戴柯收心学习的第一节课,以走神告终。

    他重复问题,“你跟他也是这样一起写作业?”

    梁曼秋沉浸其中,反应慢了一瞬,“什么这样那样?”

    戴柯一时被问倒,总不能说像他们一样亲近。他们在流言里溺过水,更不适合暧昧词眼。

    “一起听MP3。”

    梁曼秋只当戴柯研究尖子生的学习方式,“没啊,他听他的,我听我的,我们节奏不一样。

    耳机里又传来相同的前奏。

    戴柯瞄了一眼,MP3设置了单曲循环。

    “要听多少遍?!”

    梁曼秋:“听到背下生词为止,最好课文也能背下来。”

    戴柯:“那得听到天亮了!”

    梁曼秋不疾不徐,“哪有那么夸张,听三五遍大概眼熟,再针对性默写一下,差不多了。”

    她分了他草稿纸和铅笔,“动动手,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戴柯刚想发话,梁曼秋嘘声,随着前奏过渡,开始听第二遍。

    视觉落差,戴柯的注意力全在梁曼秋嘟起一瞬的嘴唇上,饱满湿润,如玫瑰果冻,一定是Q弹的口感。

    他没来由咽了一下口水,饿了。

    戴柯的喉结落在梁曼秋的视线边缘,侧面看,滚动效果更加醒目,她走神一瞬,低头抄抄写写。

    戴四海穿过走廊,准备去阳台撑衣服,不由在房门口驻足。

    小房间只剩下细弱的笔触声,书桌前两道背影,一个宽厚壮实,一个瘦小玲珑,年龄像差了三五岁,宛如高中生辅导小学生作业。

    这符合戴四海幻想中的兄妹关系,互帮互助,一起向上,最重要的是,家长可以当甩手掌柜。

    他一时不敢多问,怕打搅了这份安宁,轻手轻脚路过,第一次在家像做贼。

    第二遍炼狱终于结束。

    戴柯又开口,像剧场广告,绝不迟到,“他成绩很好?”

    这回,梁曼秋的反应没有延时,“滨中初中部的学生,学习都很牛。他们经常说自己已经‘保送’滨中高中部,就是最后一名也能有滨中高中部保底。”

    而他们翠田初中的学生,连全市最次的翠田高中都无法保底,不少学生完成义务教育,要不从学校卷铺盖直接进厂打工,要不中考走过场,拿了毕业证去上职校。

    若不是家里有档口,戴柯也是厂弟预备役。

    戴柯不死心,“跟你比起来?”

    梁曼秋说:“应该差不多。”

    好一个差不多。

    吊车尾的心碎得七零八落。

    梁曼秋扭头看着戴柯,“哥,你好像对他很好奇?”

    戴柯用铅笔敲敲课本,板起脸:“专心听录音。”

    录音重复五遍,枯燥不堪,戴柯拄着脸颊,紧皱眉心,若不是还有一个假想敌吊着精神,早瞌睡过去。

    梁曼秋摘了耳机问:“我试着背一下,你呢?”

    戴柯随口应了声。

    梁曼秋把课本推到戴柯那边,“你帮我听写。”

    戴柯直接盖上课本,“你自己听。”

    梁曼秋一针见血,“你是不是还不会读?”

    戴柯扯了耳机,双手拄在桌面,“你当我小孩子?”

    “不会读很正常,我也有不会的部分,多看多练就好了。”

    梁曼秋很耐心,不再劝学,翻开课本单词表,盖住英文部分,照着中文默一遍。

    戴柯捡起两只耳机,一起塞上,抱臂继续听经文。

    等戴柯勉强背完,梁曼秋合上课本,小心翼翼问:“哥,明天你还去网吧么?”

    这两周戴柯被剥夺休息日,一直没有外出,早该手痒了。

    戴柯伸了一个懒腰,甩甩脖子,嘚嘚作响,“又想上Q?”

    梁曼秋抹平书角,“周末嘛,应该放松一下。”

    戴柯单手逐个捏指节,脆生生的声响,像斗殴前的挑衅。

    “不去,我要学习。”

    梁曼秋仰头,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就看戴柯能坚持几天。

    “书都没带回家”

    “我明天就回学校拿。”

    戴柯站起来双手抄裤兜,运动夹克衣领不知道忘了折下,还是特意立起,看起来像拽哥装酷。

    “他叫什么名字?”

    戴柯狐朋狗友众多,梁曼秋怀疑他能打听到周舒彦的详细信息,包括家庭住址,电话,甚至照片等等。

    梁曼秋起身整理桌面,“你又不认识他。”

    戴柯:“就因为不认识,更要知道。万一哪天他把你骗走了,我们连他真名都不知道,怎么报警追踪?”

    梁曼秋一愣,“哪有那么夸张。”

    戴柯说得煞有其事,“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成绩好,又不是人品好。再怎么说也是个男的。”

    梁曼秋垂头沉思,倒没觉得戴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只认识周舒彦一人,不了解其他人对他的评价,确实不好评价他的人品。

    戴柯抬肘,轻撞梁曼秋的胳膊,“嗯?”

    梁曼秋抬头看着他,轻轻一叹。

    “嗯?”戴柯又撞一下。

    梁曼秋:“我想想。”

    戴柯不满,淡嘲道:“说个名字还要想,那么宝贝?”

    “不是宝贝。”

    梁曼秋必须解释,否则不安的是自己。她可不想和男生套上暧昧的名头。

    “嗤。”戴柯不相信她的鬼扯,心中已经给她定性。

    无奈蔓延在彼此之间,原因各不相同,却一样阻碍他们,澄明的关系由此变得扑朔。

    “哥,要不这样,”梁曼秋说,“上学期期末考试你倒数第十”

    戴柯插嘴,“隔了一个寒假,有必要再提么?”

    梁曼秋顿了顿,“如果你能进步十个名次,我就告诉你。”

    戴柯:“就一个名字?”

    “你还想知道什么?”

    梁曼秋搜肠刮肚,好像除了名字,她对周舒彦的了解跟戴柯差不多。

    戴柯冷冷睥睨,“他算哪根葱,值得老子为他好好学习?”

    梁曼秋奇道:“哥,学习当然是为自己,哪里是为别人,你的分数又不会给他。”

    是了,滨中初中部的尖子生,哪看得上吊车尾的分数。

    “想得美。”

    戴柯扔下一句话,扭头走出梁曼秋的房间。

    梁曼秋跟促销小妹似的,追到门口,“哥,试试嘛,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的。”

    第43章

    这次他似乎真的要洗心革面。

    也不知道戴柯的热情可以维持多久,梁曼秋次日早起,他的冲动起码还在。

    早餐戴柯要走她的一只耳机,扔下餐碗,换了鞋,出门下楼,风风火火骑车走。

    “哥,你去哪里?”梁曼秋带着耳机洗碗,反应慢一拍,只来得及追出阳台,探头往楼下吆喝,声音很少这般中气十足。

    戴柯抬了一下手,只告诉她听见了,没有回答。

    难不成又去网吧?

    梁曼秋心里第一个反应。

    可是不对呀。

    戴柯去网吧从来不会骑车到公车站,怕车被偷。

    梁曼秋一头雾水,折回厨房继续洗碗。

    她的周六通常安排写作业,周天再看一些课外书。昨晚刚结交的“学习队友”放她鸽子,并不影响她的计划。

    约莫一节课后,开门动静传来,梁曼秋走出房间,只见戴柯去而复返,单肩背着他的双肩包,明显比以往更沉甸鼓囊。

    梁曼秋一顿,“哥,你真的回学校拿作业?”

    “废话。”戴柯径直走进梁曼秋的房间,卸下书包,搁在昨晚他没搬走的椅子上。

    恰好瞥见桌上摊开的信纸,字已写了几行。

    梁曼秋字迹娟秀,内容一目了然,想不看清楚都不行。

    z同学:

    展信佳!

    开学碰到一点小事,没有机会上网,忘了跟你说一声,不好意思。

    最近搬家了,原来的电话停了,等有了新电话我再联系你。

    这学期学校电脑更新了,登Q有一点麻烦,可能要写信跟你交流。

    信纸余留一截空白,戴柯收回目光。

    移动通讯日渐发达,搬家后戴四海没再迁电话线过来,只留了一部只能电话短信不能上网的旧手机在家里,方便联系。

    戴柯说:“你还打算告诉他家里电话?”

    梁曼秋无辜道:“我还没说呀。”

    “他打来一条我挂一条。”平时手机的确在戴柯手里,但他嫌老人机笨拙难用,从来不带出家门。

    梁曼秋:“女生打来找你的电话,我可从来没挂过,找不到你还给你留言。”

    去年国庆丁莉莉打来的就是。

    戴柯:“我批准你挂。”

    他一本一本地从书包抽出课本,拍在桌面,响声就是他的脾气,声声减弱。

    “期中考试进步十名,就告诉我他的名字?”

    梁曼秋欣然,“对啊,哥,你一定可以的。”

    戴柯:“我还要他的Q号和手机号。”

    梁曼秋哑了哑,“太多了吧。”

    戴柯扯了一下膝盖裤子,坐到椅子上,“多什么,档口快餐还有送汤送饮料,你送两个号,怎么了?”

    就是梁曼秋不说,戴柯迟早会顺藤摸瓜找到周舒彦的信息,比如Q空间的访客信息,打进家里的手机号码。

    如果能换来戴柯的进步,梁曼秋倒是会“出卖”一下周舒彦。

    她说:“十五名。”

    “十五?”戴柯说,“才过了一个晚上你就涨价?”

    梁曼秋点头,“阿伯说过,其实汤和饮料的成本已经算在快餐钱里了,不能做赔本生意。”

    戴柯:“你平时都跟老戴聊什么鬼。”

    梁曼秋磨他,“可以吧,哥?”

    戴柯拿过旧手机,翻找通讯录打电话。

    等待接听中

    “哥,十五名,就这么说好啦?”梁曼秋坐回自己椅子,摇着戴柯的手肘。

    戴柯稍稍振臂,甩开她,跟接通的手机说:“老宁,起床了么?我问你一个事。”

    梁曼秋噤声,不打搅他打电话。对方大概是他的同学或者其他熟人,男生无疑,他们男生之间总爱“老X老X”地称呼对方。

    老宁咆哮:“大D,不是吧你,周末大早上就打电话吵醒人。”

    戴柯终于有机会骂别人,“几点还没起,昨晚做贼去了?”

    老宁:“你停学在家睡撑了吧?”

    戴柯:“别废话,哥问你,这周作业写哪里?”

    “哎?”老宁的瞌睡虫全跑了,“我没听错吧,你真的是大D么,太阳打西边出来,竟然问作业?!”

    戴柯:“快点,耽误老子写作业,回头你给我写完。”

    老宁哈哈大笑,“你吃错什么药了?还是受了什么大刺激?失恋了?表白被拒了?”

    戴柯直接喊了对方全名。

    “好好好,”老宁说,“你等一下,我现在起来马上给你看看。”

    戴柯随手拉过梁曼秋的钢笔和纸,准备记录,不小心拉到她的信纸,又被她挪回去,替换上草稿本。

    他单手打开钢笔笔帽,在草稿本上听写,眉心渐紧,“靠,有病吧,那么多?”

    老宁:“大D你不懂了吧,这只是正常的量。”

    “谢了,滚吧。”戴柯挂断电话,扔下手机。

    初二比初一多一门物理,作业任务比初一繁重一点。

    梁曼秋问:“哥,你比较擅长哪一科?”

    戴柯:“体育。”

    梁曼秋瘪了下嘴,“我的意思是,卷面考试的课程,语数英史地生物。”

    戴柯继续诚实,“没擅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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