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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梁曼秋愣了一下,扭头,果然看见戴柯。

    只披了一件校服外套,下面还是短跑短裤,长度介于裤衩和校服短裤之间,赤露出一截平常不见光的大腿,显得尤为壮硕。

    不看脸只看身材,戴柯确实跟成年男人无异,有时梁曼秋挨近他莫名紧张,可能暑假的打架留下后遗症,她并不太能从他的体格里获得安全感。

    “哥”

    戴柯像没看见丁莉莉,只盯着梁曼秋,“刚跑哪去?”

    梁曼秋有点迷糊,“看完你跑步,就来看猪肉玲。”

    她的胳膊忽然给揽住,丁莉莉亲昵地说:“梁曼秋,我们班的稿子好像快念完了,是不是该回班写广播稿?”

    梁曼秋想想也是,刚要回答,给戴柯抢先一步。

    “你们班没其他人吗?”戴柯骂道。

    丁莉莉给出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谁叫她作文成绩全班最好,其他人没她会写。”

    梁曼秋不像别人要么参赛拿积分,要么一口气报几个项目填空,只能尽可能为班级出力。

    “哥,我先回班上写点稿,下午跑800米就没时间写了。”

    “急什么。”戴柯忽然拽了梁曼秋一条胳膊,力度迅猛,差一点将她撕成两半似的。

    丁莉莉愣愣地撒手,看着梁曼秋几乎栽进戴柯怀里。

    豆蔻之年的女生何其敏感,平常听到异性之间的一点过线言词都能在背后八卦半天,何况亲眼目睹肢体过界。

    戴柯明目张胆拉梁曼秋,跟护食无异。

    丁莉莉的举动就是虎口夺食。

    纵使心里千万般不愿意,丁莉莉还是讪讪远离几步。

    梁曼秋悄悄挣开戴柯的手,揉了揉被他拽疼的地方,“哥,你干吗?”

    戴柯:“她喊你就走,那么听话做什么。”

    梁曼秋:“你找我有事?”

    单纯的一句疑问,听在戴柯耳朵像质问,好像没事就不能找她。

    戴柯抱起双臂,绷着脸,看着金玲低头扣着号码牌从检录处出来。

    “哥?”梁曼秋又问一遍。

    “看猪肉玲比赛。”戴柯说。

    “你什么时候领奖牌?”

    “急什么。”

    梁曼秋倒是不急,目光下垂,扫到他腿毛旺盛的双腿,“哥,你不冷么?”

    哦,穿着大毛裤当然不冷。

    戴柯:“去我班上拿我裤子。”

    梁曼秋没想歪打正着,活来了,登时哭丧脸:“我又不认识你们班的人。”

    他们班的人认识梁曼秋的也不多,不然不至于混淆他妹和丁莉莉。

    戴柯:“你还不认识我的裤子?”

    梁曼秋:“你的裤子又不会回答”

    戴柯:“黑色排扣裤,快去。”

    梁曼秋只得跑去戴柯班的大本营,眼睛默默搜索黑色排扣裤,无果,只能问人。

    有一个经常跟戴柯打球的学长打趣道:“小学妹,找什么东西?”

    梁曼秋:“学长,我找我哥的黑色排扣裤。”

    “哦?你是谁的妹妹?”

    周围几张眼熟的面孔跟着一起嘻嘻哈哈。

    梁曼秋双耳微烫,悄悄攥了下拳,笃定他们认得她,就是故意的。

    她成了误入狼群的小绵羊。

    转头问一个刚要离开大本营的学姐,“学姐,我找一下戴柯的排扣裤。”

    “戴柯的排扣裤?”学姐一脸困惑,估计真的不知道,随手指指那群嬉笑的学长,“你问问他们吧,男生的东西男生保管。”

    那群学长更乐呵,就等着梁曼秋着急。

    学姐挺仗义,帮着吆喝一声:“人家要找戴柯的排扣裤,你们帮找一下啊,专门欺负小学妹。”

    有人嗲声学舌,“人家找不到嘛。”

    然后这群学长又笑成一团。

    梁曼秋急红了脸,在逐个袋子翻找和撤退之间,倾向于后者。

    那群学长忽然次第收敛笑意,挠头抓耳鸟兽散。

    梁曼秋心有灵犀般回头,果然说曹操曹操到。

    戴柯骂道:“让你找条裤子那么久,上街买都买回来了。”

    梁曼秋:“谁知道你放哪里。”

    “大D,接着。”第一个逗梁曼秋的学长不知良心发现还凑巧找到,从桌腿边一只敞口袋子掏出一条黑色排扣裤,直接扔给戴柯。

    “眼睛往哪看,这不是吗。”戴柯抖了抖,找到裤头套上,弯腰嗒嗒按扣子。

    刚才扎堆的男生有人被怂恿当出头鸟,大声戏谑:“大D,这是你第几个妹妹?”

    “找死。”戴柯臂弯锁住要逃的那人,顶膝撞他两下才松开。

    他的排扣裤只扣了左右两边上段几个扣子,小腿部分几乎敞着,步伐带着裤腿翻飞。

    梁曼秋小声提醒:“哥,你先把扣子扣全吧,好像个”

    烂仔。

    戴柯非要逼出下文,“像什么?”

    梁曼秋堆着笑,挤出两个不算违心的词眼,“帅哥。”

    戴柯嘴角抽了抽,得意之中又带了点别扭,觉得梁曼秋不算诚心自愿。

    金玲轻巧拿下铅球亚军,下午才是梁曼秋的炼狱。

    梁曼秋还穿着校服长裤,一看就不像能跑快的,走了狗屎运抽到最内圈的起跑位置。

    戴柯刚跑完4100米接力,还是上午那副着装,抱臂站跑道外。

    梁曼秋手心渗汗,受不住熟人的眼光,悄悄跟戴柯说:“哥,你别来看我。”

    戴柯眉心紧蹙,比自己跑还严肃。

    “各就位”裁判员举枪,站成弧线的初一女生各个作出预备的姿势,大部分不太标准,梁曼秋也不例外。

    “预备”

    嘭

    梁曼秋慢了一秒,旁边的女生们涌向内圈,团团堵在她前头,白白浪费了好位置。

    有人急着超车,有人匀速前进,跑团分成了前中后三组。

    梁曼秋在最后一组。

    “慢点跑,不要着急。”戴柯的声音忽然追上来。

    梁曼秋仓促扭头,才发现跑道外的蓝色身影,可惜没法看清面孔,没法看清罕见温柔的戴柯。

    她给自己的预期是不做最后的三名,现在看来还是有点难度。

    梁曼秋以为转个弯戴柯就不见了,没想那一抹深蓝色一直如影随形。

    戴柯明明才跑完100米,不知哪来的体力,一圈下来,竟然还在。

    梁曼秋成功跑到后组的第一位,脱离最后三名的范畴。

    比起戴柯的体力,梁曼秋更好奇他哪来的体贴,太阳竟然打西边升起。

    趁还有力气,梁曼秋抽空说:“哥,你别跟了。”

    “你闭嘴,好好跑!”戴柯又变回平常的戴柯,凶巴巴骂道。

    梁曼秋知错了,呼吸错乱的一秒,肋骨下缘抽疼。

    她不由用手压了压。

    “调整呼吸,不要喘那么急。”

    戴柯的提醒无形成了指导和信念,梁曼秋慢慢缓过来。

    等梁曼秋放开手,戴柯又吩咐:“不要急着超车,我跑多快你就跑多快。听到没?”

    梁曼秋点点头。

    戴柯人高马大,跑在一群初一女生旁边鹤立鸡群,很快引人注目。

    两圈下来,他竟然还没停止,有人带头吹气口哨起哄。

    高子波吹得最为高亢,要把暑假戴柯揍他的怨气尽数发泄,咬着舌尖狂拍手,而后叫道:“绝了,这什么关系,这什么感情?!”

    第三圈,梁曼秋在戴柯的陪跑下,跑到中等位置,跟后方拉开一段距离。

    有戴柯陪着,好像垫底的羞耻能分出去一半,梁曼秋渐渐放平心态,不再那般紧张。

    枪声响起,有人进入最后一圈。

    戴柯微喘着问:“还有力气冲吗?”

    梁曼秋还是点头,如愿跟着先头部队进入最后一圈,跟着戴柯步伐慢慢加速。她好像在追逐戴柯,而不是她的同级同学。双腿像被戴柯牵着动,他有多快,她就跑多快。梁曼秋跟着戴柯超过一道又一道身影,哪怕最后100米跑道边挤满人群,他的身高优势依然可以让她感知他在人群外相随。

    冲过终点线,梁曼秋突然失去依托,像飘摇的叶子,摇摇欲坠。

    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她倒地前,一把搀住她的腋下,今天的命令式语气尤为亲切。

    “先走一会,不能马上停下来。”

    梁曼秋疲累到极点,无所顾忌地挂在戴柯臂弯上,终于在他一身肌肉上找到安全感。

    一边笑一边喘,“哥,我跑完了。”

    戴柯哼了一声,“废话,有我在你还跑不完,简直丢我脸。”

    第27章

    什么他妹妹,明明是他马子。

    两天运动会之后紧接着周末,相当于连放四天假。国庆之后到元旦之前没有额外假期,这对于学生来说算是安慰。

    戴柯一天下来跑了两场短跑和一场中长跑,体能开销大,肌肉高强度运作,饶是青春年少没有垮下,难免浑身酸痛。

    回到家,戴柯找了三块拼接垫趴地上,扭头吩咐梁曼秋:“给哥踩踩腿。”

    梁曼秋纳闷:“哥,我没听错吧,是我理解那个踩吗?”

    戴柯:“你语文不是挺好的么。”

    梁曼秋:“可是,我怕把你骨头踩断”

    戴柯:“才多少斤。”

    梁曼秋:“你又说我重。”

    戴柯:“我说过?”

    梁曼秋听不出他装的还是真忘记,懒得计较,戴柯双腿骨肉匀称,肌肉流畅结实,不像金明一样过分细弱。

    她问:“脱了鞋踩么?”

    戴柯:“废话,鞋底不脏么?”

    旁边就是通往上铺的爬梯,梁曼秋便半挂着梯子借力,听戴柯指示,先用一边后脚跟踩他小腿的比目鱼肌。

    “这样?”梁曼秋有一半重量卸在梯子上。

    戴柯:“没吃饭么,用点力。”

    梁曼秋忍俊不禁,这几乎成了戴柯的口头禅,每次没用劲都要跟吃饭挂钩。

    “这样?”梁曼秋踮起另一只脚,大半重量压着他硬邦邦的肌肉。

    “唔”声音听着挺舒服。

    梁曼秋找对感觉,踩到肌肉有所松缓,就放开等一会再踩下一次。

    “哥,你这真的好硬。”踩到另一边,梁曼秋不由说。

    戴柯浑身放松,本来快睡着,被某个词眼扎中穴位似的,倏然睁眼。

    回头别扭瞪了她一眼,“梁曼秋,出去不要随便跟其他男的说那个形容词。”

    “嗯?”梁曼秋迷糊应了声,“S间Y什么形容词?”

    从她升上初中开始,戴柯时不时帮她建立异性交往规范,不能摸男生的喉结,不能随便跟男生说硬字等等,千奇百怪。

    戴柯略显不耐,“听不懂吗?”

    “‘硬’字?”梁曼秋脚下功夫没停,“我就说你的肌肉好硬,这也不行么?”

    戴柯:“梁曼秋,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梁曼秋做着苦力活还要听他话里藏话,不太痛快,“小腿可以了吗?”

    戴柯:“踩大腿。”

    刚才梁曼秋悄悄加上100%的身体重量,也不见戴柯吭声,估计真的不疼。大腿肌肉比小腿发达,她脚掌娇小,小心翼翼同时踩上去,站稳。

    “这样真不疼?”她还是谨慎试探。

    戴柯:“啰嗦。”

    梁曼秋玩心顿起,松开扶着架床的手,完完全全站到戴柯腿上。

    不知是不是将大腿踩扁一点的原因,戴柯的臀部显得尤为翘挺,隆起在她的脚尖前,像两座小山包。

    眼前不由浮现两年前的一幕,她不愿被福利院院长拽走,抱着戴柯的腿不撒手,愣是将他校服夏裤扯下半截,露出属于本命年的红屁股。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梁曼秋霎时双颊发烫,目光不由挪向别处。

    心里给自己开脱:只是身体找平衡,低头不小心看到,可不是蓄意妄为。

    大门吱呀作响,戴四海回来了,恰好撞见这一幕。

    从他的角度看,梁曼秋像站在双板上,准备滑雪飞驰。

    “这是干什么?”戴四海谨慎地问。

    梁曼秋坦坦荡荡笑道:“阿伯,今天校运会哥哥带我跑完800米,可累了,多亏了哥哥我才能跑完。我给他放松一下肌肉。”

    “他带你跑完800米啊,”戴四海若有所思,“挺好,乐于助人。”

    戴柯的唇角抽了抽,“跑不完给我脸。”

    梁曼秋起跑紧张可能真有这一层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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