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但乔昭却平淡冷漠,没有拥抱和亲吻,更没有半分情动。到后面徐纾言已经感觉脑子在放烟花,闪着一团又一团的白光。这种没办法控制身体?的感觉,令人恐惧又神迷。
他浑身都在颤抖,唇微张。露出半截软舌,一口气都没喘上?来,哽在喉间。
苍白的皮肤上?染着红,似天上?飞霞,又似香气氤氲的胭脂。是一种极度透支的艳丽,燃烧着精血。
“乔昭。”
“乔昭......你爱我吗?乔昭。”
徐纾言的所有,身体?和情感,都维系在乔昭身上?。仿佛乔昭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
徐纾言仰起?头,颤抖的去寻找乔昭的唇。他迫切的需要乔昭的安抚,要切实感受到她的爱意。
乔昭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动作却不停。徐纾言的声音都被锁在喉咙里,他艰难喘气,只剩下一些无意义的泣声。
乔昭靠近他的耳畔,声音有些淡:“掌印,小点声。”
乔昭的的声音有些冷漠,但是徐纾言现?在却无暇他顾。他将?头紧紧埋在乔昭怀里,手死?死?的攥住乔昭的衣角,流着泪,拼命压住自己的声音。
很黏人,他在乔昭面前总是这样。乔昭也很习惯。
徐纾言真的没了声音,乔昭垂眸看去。
满脸的泪,还有汗。双眼紧闭,纤长的睫羽颤动的厉害。散着一头青丝,缠绕在乔昭身旁。他憋着气,脸上?泛着红潮,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别的。
......
好爱乔昭,怎么办呢?会死?在她手里吗?
徐纾言已经有些精神恍惚,等待着最?后,最?后的疾风骤雨,将?世界所有摧毁。
乔昭却干脆的抽身离开。
她面色平静,收回手,将?自己整理好。
其实她从头到尾,都衣着整齐,端的是个冷漠无情,仿佛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
快乐戛然而止,徐纾言脸上?的表情都痛苦的僵住。他想去抓住乔昭的手,却只是徒然。
他有些喘不上?气,欲.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却不得纾解。徐纾言脸都涨红了,难受得细密颤抖着。
“乔昭......乔昭。我讨厌你,乔昭。”
帐幔里只剩下徐纾言一人,乔昭离开了,仿佛将?所有的温度也带着离开。
他的泪,顺着眼尾落下,没入鬓发?中。深陷痛苦和欢愉中,却又孤寂的有些可怜。
乔昭又不是真来伺候他的,他这偏执的性格确实得治治。
都已经胆子大到,敢给她下迷香。以后若是稍微一个不顺他心意,指不定?干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
等乔昭再掀开帐幔一看。徐纾言脸上?哪还有什么红潮,只剩下满脸苍白,原来早已晕了过去。
乔昭一惊,忙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烫得吓人。她低骂一声,想着惩罚他,忘记他还在生病,身体?承受不住。
乔昭将?被子给他盖好,又出去唤大夫来。
看着大夫带着药箱急急忙忙的过来,一堆人手忙脚乱的进了屋子。
乔昭无声的离开了掌印府。
第106章
第
106
章
今日上朝,
又有群臣进谏,望皇上放了乔愈年。
顾昀之其实已经有了放人?之心?,徐纾言的敲打,
已然让他清醒。再加上朝臣激烈的反应,让顾昀之越发犹豫。
他本来?想着,褫夺乔愈年封号,
营造其在大牢中畏罪自杀的假象。又忌惮乔昭借着乔愈年的影响力谋反,准备将?乔昭贬为庶人?,
以此永绝后?患。
顾昀之虽然没有出面,
但是那日跪在倾盆大雨中的朝臣,
顾昀之可是一清二楚。文武百官,大的小的,几乎大半的人?都跪在的了外面。
恐怖如斯。
顾昀之依然忌惮乔愈年,他之所以妥协,
并不?是说怕了乔愈年造反如何。
而是徐纾言所说的,太后?未除,若是吕司控制不?住定北军。恰逢太后?有所动作,
那顾昀之将?变得十分被动。
这样看,顾昀之并不?是伟岸光明的君主?形象,相反,
他卑劣无耻,卸磨杀驴。他并不?担心?杀了乔愈年会寒了忠臣的心?,他只担心?杀了乔愈年,
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顾昀之犹豫了,
只是碍于情?面上有些过?不?去?。毕竟人?是他不?声不?响的抓的,
现在闹得人?尽皆知,又没有理由?的将?人?放了。
岂不?是视天家威严为儿戏?
所以他拖沓着,
现在乔愈年还关在大牢里?。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朝堂上,金碧辉煌,宝座高耸。顾昀之坐在金雕龙木椅上。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他眼下青黑,很明显已经有几日没有睡好了。
群臣手持朝芴,庄严肃穆的站立在朝堂上。
殿内一片安静,却又似风云翻滚,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臣有一事?须闻奏。”朝堂上,宋景洵站了出来?。
宋景洵眉眼俊俏雅致,神情?中带着严肃。从文官的队列中站了出来?。
徐纾言站在顾昀之身旁,他微微抬眼看向?了宋景洵,眼神中满是冰冷。
乔昭现在还在掌印府里?。徐纾言给乔昭下了迷香,他知晓乔昭会因?此大发雷霆,甚至本就薄弱的关系,可能会因?为他的举动彻底破裂。
但是徐纾言当时脑子滑向?黑暗,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他太了解乔昭。
乔昭是强硬的,若是她不?愿做的事?情?。就算是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不?可能会妥协。就像做的那个梦,许多人?围在徐纾言周围,他们悉悉索索的声音,无穷无尽。
他们说:没人?逼迫的了她。
但徐纾言不?信。
他不?信乔昭对他的喜欢是假的。
那些生死相随,毫不?犹豫。那些日夜坚守,只为心?安。那些愁眉泪眼,潸然泪下。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所以哪怕乔昭真?的结婚了又如何,她的爱是真?的。
徐纾言只是绝望。
是那种犹如鱼刺卡在喉间,虽不?致死,却又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的绝望。
因?为他深知乔昭的为人?。乔昭是一个负责的人?,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要?宋景洵和乔昭成婚,乔昭就会对他负责。
他们会永远的相携在一起,即使乔昭不?爱宋景洵,仍然会对他相敬如宾。这是徐纾言再如何缠着乔昭的身心?,都没办法插入的关系。
虽然不?似恋人?般浓烈炽热,却该死的坚固牢靠。
这是徐纾言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的。他确实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所以他将?乔昭藏了起来?。
......
“乔元帅守卫北齐之国门,面对敌军英勇无畏,战功彪炳。忠君报国,不?负北齐百姓。怎会是那等通敌叛国之人?,望皇上明察,还乔元帅之清白。”
宋景洵从文官的行列中站了出来?,如风中劲竹一般,不?卑不?亢,据理力争。
顾昀之坐在上方,看着下方的站立的群臣。他冷眸微眯,没有说话,显得有些高深莫测。殿内只剩下宋景洵清朗的声音。
宋景洵言罢,众臣垂着眼眸,不?敢说话。
冷寂间,郑冬青站了出来?,他语调虽沉稳,但是细听还是有些急切:
“回禀皇上,微臣率领大军前往肃州这段时间,与乔元帅接触颇深,乔元帅赤胆忠心?,为北齐出生入死。绝非是那叛国之人?!望皇上明察!”
齐褚也跟在郑冬青身后?,朗声道:“望皇上明察。”
或许是有人?带头的缘故,慢慢的。朝堂中的文武百官,方才还低眉垂眼,保全自身,现下竟也站出来?许多人?来?。
许多臣子与乔愈年并无过?多交集,只是面对这样一位为国征战沙场,竭尽全力的武将?,多一分敬重和惺惺相惜。
众人?齐声道:“望皇上明察!”
声音落下,朝堂上安静一瞬。
顾昀之坐在高高在上的宝座。九五至尊,乃是天命所归。皇权之下,百官诚服。
“众爱卿是在逼朕?”
顾昀之的声音不?大,只是大殿空旷,显得有些回音,听着没什么感情?。他冷眼看着下面的臣子,面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皇权威压,在这一刻似有千万钧重?,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心?上。
听到顾昀之一番话,众臣大惊,齐刷刷跪在地上,高声道:“微臣不?敢!”
顾昀之站起身,明黄的龙袍绣着五爪金龙腾飞于祥云之上,这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威严。他施施然从上面走下来?,每踏一步,便应声一句。
“这江山是顾家的江山,朕是北齐君主?,是天下的王!”
“朕杀一个臣子,难道还要?过?问你们的意见?”
顾昀之倒没有走到最下方,他是君王,怎么可能舍得从王位上下来?。
他睥睨着下方的跪着弯腰的群臣,众人?都臣服在皇权威压之下。大家心?中都不?停犯怵,弯腰垂首,恨不?得埋在地上,生怕被顾昀之迁怒。
顾昀之面色冷淡,相比于他桀骜不?驯的话,顾昀之的眼神则更加的复杂。
下面跪着的朝臣,心?中瑟瑟,不?敢再言。
顾昀之都这样说了,谁还敢冒着身家性命的危险,去?给乔愈年求情?。
寂静时,宋景洵直起腰,正色道:“人?忿忿之时,易致失误。人?既死,不?可复生。若因?此误杀忠臣,必将?悔之晚矣,望皇上三思!”
宋景洵此言,无异于在群臣面前顶撞皇上。他挺直脊背,颇有一些宁死不?弯的文人?风骨在其间。
跪着的人?面色各异,心?中却无不?赞叹宋景洵的勇气。
顾昀之冷冷的看着他,低低的笑了出声。他没说话,转身向?龙椅宝座走去?。
等他已经安稳坐下后?,面上冷硬的表情?已经消失,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容,他轻勾唇角,笑道:
“众爱卿平身吧。”
他表情?变换得这样快,方才还冷漠威严,现在已然变成温文尔雅的明君模样。
“谢皇上!”众人?又齐声答谢,随后?起身。
随着顾昀之年纪见长,羽翼渐丰,他身上的威压更甚。再也没了往昔,唯唯诺诺的小皇帝模样。更像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
等群臣都起身后?,顾昀之才看向?宋景洵,和善道:“乔元帅的事?情?,有待商榷,待大理寺审问后?,再定夺。若是无误,朕定然还乔元帅清白。任人?唯贤,百官齐心?,才能护佑北齐江山社稷永安。”
“吾皇圣明!”
顾昀之支手,揉了揉眉心?,累了。
“若众爱卿无事?,就退朝吧。”顾昀之有些惫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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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顾昀之确实会放了乔愈年,但是时间未定。
他暂时没想好要?怎么处理乔愈年的事?情?。若说让他官复原职,那顾昀之这一路的筹谋也就竹篮打水,功亏一篑。若说将?人?降职或者贬为庶人?,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但若是让顾昀之道歉,承认自己抓错了人?,那可真?是打自己的脸面。
这是万万不?可的。
勤政殿内,顾昀之垂眸执笔,披着奏折,颇为头疼道:“乔愈年确实谨慎,他身上细说还真?找不?出什么让人?拿捏的把柄。”
下面坐着徐纾言,他沉着眉头不?说话。他本就不?赞同顾昀之此次行事?,前一天两人?还为此事?争吵一番。
殿内陷入难言的寂静。
顾昀之抬眼看向?徐纾言,破冰道:“到时候给他寻个不?大不?小的理由?,将?人?放了,停职查看。掌印觉得如何?”
“为何不?直接将?人?放了,再抚恤一番,平息其怨气。你我皆知,乔愈年本就无罪。”
反正他们二人?就此事?已经有了嫌隙,徐纾言也不?想再装君臣有礼的假样子。他认为顾昀之的解决方法不?妥。
“直接放了人?,岂不?是显得朕做错了?天子岂会有错。”顾昀之说话漫不?经心?。
徐纾言沉默不?语。
顾昀之放下手里?的毛笔,他定定的看着徐纾言,意味不?明道:“掌印这是还在怨朕?”
“奴才不?敢。”徐纾言语气淡淡。
“朕已经依掌印的意思,准备将?人?放了。掌印还有何不?满意的?”顾昀之语气有些沉,明显在压着怒气。
“放了乔愈年不?是为了奴才,而是为了北齐的江山社稷。陛下也深知这个道理,现下无非是拉不?下脸面。但人?谁无过?,与其寒了忠臣之心?,不?如切切抚恤。”
徐纾言说的话很直白,甚至有些强硬。
“身居庙堂之高,手握天下权势,对万事?万物就有了轻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皇上自视甚高,刚愎自用,他日定有更深的祸患。”
此话一出,殿内更加沉寂。
在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敢这样跟顾昀之说话,直戳他的脊梁。除了徐纾言。
顾昀之深呼一口气,泄气般靠在椅背上。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早都被遣了出去?,只余下顾昀之和徐纾言二人?。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时间缓缓流淌着。
顾昀之抬手揉了揉眉心?,又用力搓着自己的脸,眉间皱得死紧。他身上再也没有了那些装出来?的风轻云淡,反而透出来?压抑着的焦躁。
一直压在心?中的不?安和焦灼。
徐纾言安静的坐在下方,他自己更是身体不?济,脸色苍白。他心?中总担忧乔昭,害怕她醒了,大闹一番。
他甚至有些逃避,不?敢回去?看到乔昭醒后?,厌恶的眼神。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她,跟在她的身边。
二人?心?思各异,总之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