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话题有些沉闷,两?人都陷入了思绪里,一时间这屋内竟然无比寂静。半晌,裴空青才打破安静,笑道:“不说这些烦心事,把?外?面收拾好,我们出?去吃饭。”“好,就等你?这句话。”乔昭也笑。
随后?二人往院里走去。阳光又洒落她们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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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我父亲时常进宫里,但是又没有什么事情。不知道皇上为何如此频繁召见父亲。”乔昭抚摸徐纾言的手,指尖相触,细微的暗流涌动在二人身边。
徐纾言没骨头般软靠在乔昭怀里,任凭她玩自己的手。
自从知道乔昭喜欢,徐纾言对?保养这双手上,更加用心。他?的手本就修长白皙,现?在更是细腻柔滑。
徐纾言直起身,皱眉问道:“经常?”
“着几日都进宫两?三回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和蜀州提上来的那位吕将军一起,探讨北齐战事。”乔昭抬眼,看向徐纾言,眸色有些深沉。
“掌印不知?”乔昭问道。
徐纾言摇头道:“我知晓陛下经常召见吕司,但我不知道里面还有乔元帅。”
这个事情就有些严重了。顾昀之?身边的事。徐纾言都一清二楚,顾昀之?也从不隐瞒。但是这件事竟然没人跟他?说过。
乔昭定定的看了几秒徐纾言,见他?神色不似作假,才垂下眼眸,道:“不是什么大事,想是不愿劳烦掌印费心。”
她执起徐纾言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徐纾言眼中一抹暗色闪过,这吕司还真有几把?刷子,能在徐纾言眼皮子底下偷偷干事。
乔昭亲吻着他?的指尖,酥酥麻麻的。将徐纾言脑海里思绪都扰乱了,所?有的感受都停留在指尖。徐纾言有些羞,脸上泛着薄红,将玉白的指尖从乔昭手里抽回来。
“别亲了,痒的很。”徐纾言抬眼,带着娇意。
乔昭探过去,吻了吻徐纾言红润的唇,轻声?道:“那我亲这里可以吗?”
“不可以。”徐纾言撇开?头,乔昭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徐纾言的眸子清凌凌的勾着乔昭,轻哼一声?道:“你?太凶了,总是亲得我不舒服,不可以。”
白皙的手指抵在乔昭的唇上,欲拒还迎。乔昭眼里都是笑意,她就势亲了亲徐纾言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气,将徐纾言按在床上。
柔顺的青丝铺满床,徐纾言肤似白雪,唇若朱丹。看着乔昭的眼角眉梢都是媚意,跟那吸人精魄的妖精一样。
乔昭轻笑一声?,低下头去,柔软的唇落在了徐纾言白皙的脖颈上。她轻咬徐纾言的肌肤,时不时在上面留下一点红梅。
徐纾言脖子尤其敏感,全身跟过电似的酥酥麻麻,身体止不住的颤栗。整个人都软在乔昭怀里,受不了一般仰起修长的颈。
“那吻掌印这里可以吗?”乔昭凑在徐纾言的耳畔,耳鬓厮磨。
“乔昭。”徐纾言推了推乔昭的肩,手又软的没有力气。
徐纾言小口的喘着气,双眼迷蒙,看着上方的乔昭。乔昭眼中含着笑意,她的瞳仁清澈的像一汪清泉,里面只倒映着徐纾言一人。
这一刻心里就像是被松软的棉花充盈着,这样的满胀感让他?有些恍惚。很难想象徐纾言这般不堪的人,会被人真切的爱着,满心满眼都是他?。
乔昭的爱犹如温和的水,将徐纾言包裹其中,让他?那些拒人之?外?的尖刺,日复一日的变得软化,然后?脱落。最后?只剩下脆弱柔软的内里,捧到乔昭面前。
徐纾言什么都没有,唯独守着一颗心还算干净。若乔昭不要?这颗心,将它弃若敝履。
那徐纾言的心就空了,没有心的人又怎么活得了呢?
徐纾言眼尾开?始红了,慢慢的溢出?些许泪意。他?抬手勾住乔昭的脖颈,将自己的唇送上去,用力的亲吻乔昭。
“乔昭,你?发誓。”徐纾言含着泪,直直的看着乔昭,道,“你?发誓生生世世,永不弃我。若违此誓,就......”
“就怎样?”乔昭轻柔抬手,将徐纾言脸上凌乱的发别到耳后?,露出?他?白皙的脸。
徐纾言的泪沿着眼尾消失在乌黑的发中,他?深深吸了几口气,言语中带着狠意:
“若你?有违此誓,便让我不得好死,此生都不再?入轮回。”
徐纾言又凑上去吻乔昭。他?偏执道:“乔昭,若是你?厌弃我,爱上了别人,我绝不苟活。”
听到此话,乔昭心中一怔。她抬眼,看着徐纾言濡湿的睫毛。徐纾言的泪好像承载不了他?磅礴的感情,所?以眼泪落了一滴又一滴,流不尽一般。
乔昭心中叹息,去吻掉他?的泪:“怎么总是哭呢?”
徐纾言不依,他?直直的看着乔昭,声?音发着颤:“乔昭,我要?你?发誓,现?在就发誓。”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滞。
良久,乔昭从徐纾言身上起身,她坐在一旁,和徐纾言的距离拉开?了些。
徐纾言看着乔昭远离,心也跟着乔昭的离开?冷了下去。他?的手颤了颤,想要?去攀附住乔昭,缠在她的身上,求饶。
但是这次徐纾言没有,他?隔着泪看着乔昭,死死的咬着唇。乔昭不愿意,她不确定自己的心,不确定会不会抛弃他?。所?以她现?在犹豫了,她只是不想背负上他?的贱命。
乔昭总有一日,会抛下你?。
乔昭的手指掰开?徐纾言死死咬住的唇,厉声?道:“你?在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只见徐纾言的唇间鲜血淋漓,红艳艳的血染红了乔昭的手指。
乔昭呵斥的声?音,强势的进入徐纾言的脑海,将那些偏执的,自厌自弃的想法打碎。徐纾言一下就哭了出?来,他?扑过去抱住乔昭。带着血的吻落在乔昭的唇角。
徐纾言带着哭腔,蛮不讲理:“乔昭,我要?你?现?在就发誓。你?......你?发誓......永远不会抛下我!”
乔昭是真切的叹了口气,她捧着徐纾言的脸,给他?擦眼泪:“我发誓,你?别哭了好不好。”
徐纾言胡乱抹了把?泪,道:“你?说。”
“乔昭发誓,此生永不弃徐纾言。”乔昭语气中带着郑重。
徐纾言止了泪,吸了吸鼻子,闷声?道:“还有后?面的,若你?有违此誓......”
乔昭亲了上去,堵住徐纾言接下来的话:“没有后?面的,只这一句就够了。”
徐纾言还不依,他?总害怕,没有安全感。如果不是最恶毒的誓言,最恐怖的诅咒,将约束不了变心的人。
可他?又何曾知道,人若是真的变心,誓言又怎能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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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愈年?这几日总去宫里,顾昀之?总召见他?和吕司。
原本他?对?吕司此人并不熟悉,但在这几日战事的探讨中,乔愈年?觉得吕司此人还是有点东西。
他?实在不知皇上是何意,只能跟着遵循旨意,时刻进宫。
连宁安郡主都心神不宁,夜间靠在乔愈年?怀里,问道:“皇上这是何意,为何别的人都不叫,唯独叫你?和吕司?这朝廷里武将多得是,就只叫你?们二人。”
乔愈年?睁眼看着沉沉黑夜,叹息道:“我也未可知。皇上忌惮昌敬侯府,我只能尽力避免他?的猜忌。”
是的,自从乔愈年?从肃州回来。顾昀之?将乔愈年?留在京内,又给乔昭一个闲职。乔愈年?就明白了君王的猜忌。
自古武将最怕功高震主。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埋怨和愤懑。照样当做不知情一般,过好自己的日子。
但是在行事上已?经极为小心,从不结党营私,与朝廷内的文武官都走得不近。连与郑冬青都日渐疏远,就是为了打消顾昀之?的疑虑。
乔愈年?是那种很古板保守的臣子,他?几十年?来坚守的就是以身报国,虽死不悔。在内部党派之?争中,乔愈年?不愿插手。但是外?敌入侵时,他?却勇敢无畏。
乔愈年?是北齐的一把?利刃,谁都想要?的到。
早年?间外?敌侵犯,乔愈年?大多时候都在外?征战。与西戎一战,更是在肃州待了七年?。
顾昀之?也从乔愈年?印象中被太后?压制的傀儡小皇帝,到能独自掌权的圣上。这其中蜕变的时光,都是乔愈年?未曾见过的。
因此他?并不了解顾昀之?。可他?却古板的守着君臣之?礼。
“这搞得人心惶惶的,要?不我叫父亲去宫里帮你?打听打听?到底皇上是何想法。”宁安郡主的父亲虽已?年?迈,但进宫面见圣上还是可以的。
“不劳烦岳父,皇上目前也没做什么,且先看着吧。”乔愈年?拍拍宁安郡主的手,道。
“且先看着?!那你?要?看到什么时候,难道祸到临头了,让女?儿也跟着我们一起受累?我告诉你?,那不能够!”
宁安郡主气得一把?推开?乔愈年?的手,背过身去,怒气冲冲道。
乔愈年?眉目松动,想到乔昭,陷入深思。
第099章
(二合一)
“皇上,
乔元帅已经在门外候了一个时辰,是否要?宣他觐见?”高?少监弯腰进了勤政殿,恭敬道。
勤政殿内,
顾昀之伏案正在处理奏折。他一下朝就来到?勤政殿处理公务,片刻不歇。
乔愈年还是如往常那般,上下朝。只?是今日?,
他才?从大殿内踏出脚步,就被高?少监叫住。
“乔元帅请留步,
皇上让您下朝后去勤政殿,
元帅随奴才?走一趟吧。”高?少监脸上带笑,
殷勤道。
乔愈年脸上也?带着?笑,问道:“皇上找我所谓何事?高?少监是皇上身边人,可否告知一二?”
“这?奴才?咋能知道!圣心难测,做奴才?的也?不能多揣度,
只?愿做好分内的事。元帅随奴才?走一趟吧,免得皇上等咱们。”高?少监这?个人精的很,半句不肯多透露,
打太极倒是一把好手。
“是是是,高?少监所言甚是。”乔愈年笑道。
他虽然心里装着?事,但?表现出来还是镇定非常。转身随高?少监去了勤政殿,
只?是半点没见到?顾昀之的影子,一等就是等到?现在。
等顾昀之将手里的公务处理完,已经快到?了午时,
该吃中饭的时候了。
顾昀之对北齐的江山社稷,
可谓是十分上心。亲政后几乎事必躬亲,
但?凡是涉及民?生?的都会亲自批阅,对于官吏考核也?十分严厉。且顾昀之自律节俭,
从不铺张浪费,在北齐朝堂也?掀起一股勤俭之风。
他在位的这?几年,北齐虽然没有开疆拓土,侵略四邻。但?是北齐内部,却开始慢慢安定下来。百姓休养生?息,生?活也?渐渐富足。
顾昀之抬起头来,因为看?奏折太久,导致脖子有些酸痛。顾昀之双眉紧皱,有些不适。
高?少监见状,忙走到?顾昀之身后。手法熟练的给顾昀之捏肩,每一下的力度掌握的刚刚好,不轻不重,又能很好的缓解肩颈酸痛。顾昀之闭着?眼,紧皱的眉有些松动。
“皇上,乔元帅等了一个时辰了。”高?少监在后面轻声道。
高?少监为人精明,做人做事都圆滑。方才?顾昀之忙着?,高?少监一句话都没说。现在顾昀之忙完了,高?少监替乔愈年传个话,只?是顺口的事。
顺水推舟的人情,谁都愿意做。
“叫乔愈年进来吧。”顾昀之慢悠悠道。
高?少监给顾昀之捏肩,一时走不开。他给下面的一个小太监使眼色,小太监忙躬身走上前,道:“是。”
随后快步退了出去。
顾昀之靠在椅子上,姿态放松。他闭眼享受了一下,觉得肩膀活络些。便摆摆手,让高?少监不用再捏。
“你去吩咐御膳房多备几个菜,选几个肃州那边的菜,今日?朕和乔元帅一同用午膳。”
高?少监停下手里的动作,道:“是,奴才?这?就去。”
不一会儿?乔愈年就进来了。
“微臣乔愈年,参加皇上。”乔愈年躬身行礼道。
顾昀之安坐在上位,没有一丝挪动。他不似以往那般,带着?温和笑脸迎上去,扶住乔愈年的手,让他不用多礼。
他就坐在位置上,看?着?下方行礼的乔愈年。弯着?的腰,躬着?的背,是面对君王完全臣服的姿势。顾昀之眸色沉沉,眼底都是审视和打量,全然没有了以往温和儒雅的一面。
顾昀之一直没让乔愈年起身,他乔愈年只?能躬着?腰,低着?头。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微妙氛围中。
良久,顾昀之才?勾唇,笑不达眼底:“元帅请起吧。”
“谢皇上。”乔愈年面色如常,直起身来。垂落在袖边的手微握,又立马松开,无事发生?的样子。
顾昀之没给乔愈年赐坐,就让他这?般站在殿内。往日?都有吕司和乔愈年一起面圣,今日?却只?有乔愈年独自一人。
乔愈年心中微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他只?能面色镇定,垂眸安静站在一旁。
“近日?御膳房新来了一个厨子,是从肃州来的。”顾昀之说到?这?里就停住,直勾勾的看?着?乔愈年。
听到?“肃州”二字,乔愈年心中一滞,他抬眼,笑道:“竟然从这?么远来中京?想来这?菜能进皇上金口,于厨子而言是莫大荣幸,万里迢迢也?是值得的。”
顾昀之大笑,道:“那到?未曾想到?这?许多。朕只?是念及元帅在肃州征战多年,想必是极想念这?肃州的美食的。今日?便想邀元帅与朕共进午膳,尝尝这?从肃州来的美食,以解元帅思念之情。”
乔愈年眸色越发深,他看?向上方顾昀之脸上扬起的笑。乔愈年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他面不改色道:
“肃州位置偏僻,风沙大,在吃食上并不突出。比不得中京,美食荟萃,口味繁多,享尽天下美味珍馐。”
乔愈年挠挠头,带着一点武官的粗气:“其实臣还是更?爱中京的美食。中京的好,十万个肃州也?比不上,连中京的酒都比肃州的更加绵长浑厚。在肃州那几年,臣心心念念都是中京的梨花春。”
梨花春是中京很出名的一款酒,家家户户都会酿,因为酒中带着?梨花的清香,得名梨花春。
顾昀之坐在上位,他支着?下巴,带着?一点久坐上位的漠视与傲慢。
他看?向乔愈年,似笑非笑:“未曾想肃州如此广袤的土地,竟然找不到?元帅看?得上的酒。想必将这?北齐翻个遍,才?勉强能找出令元帅满意的吧。”
“不,这?北齐还是太小,西戎,南蛮那边的酒更?是烈,想必元帅应是喝得惯。”
顾昀之语气轻飘飘的,听在乔愈年耳朵里却有千钧重,将他的心直直往下压着?,沉入谷底。
乔愈年心中一凛,忙跪在地上,一脸惶恐道:“微臣只?是一介粗臣,又哪里懂得评鉴那些名贵的酒。家里拙荆酿得酒已然足以,外面的酒微臣不敢贪多,也?无心贪多。”
顾昀之沉沉的看?向乔愈年跪着?的身影,好半晌才?启唇,道:“元帅作何这?样跪着?,我们只?是讨论酒而已。元帅这?般动作,倒让朕不知该如何反应。”
“来人,给乔元帅赐坐。”顾昀之吩咐道。
太监给乔愈年搬来一个椅子,放在他的身后。但?乔愈年仍然跪着?,不敢起身。
“元帅请起吧,跪着?倒不方便君臣二人谈心。”顾昀之笑着?让乔愈年起身。
乔愈年只?得起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他面上装得惶恐,心中也?算不上轻松。那些不好的预感越发的深,甚至让他的心都跟着?紧缩起来。
经过刚才?的一番谈话,殿内的气氛明显有些低沉。乔愈年是臣子,行礼时不能直视圣颜。现在他坐着?,也?只?是垂首在原地沉默。
好在没一会儿?,高?少监就进来了,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皇上,御膳房那边的膳食已经备好,皇上和乔元帅移步到?暖阁用午膳吧。”高?少监躬身进来,道。
乔愈年起身,站在等候顾昀之。随后顾昀之才?起身,走到?乔愈年面前,笑道:“元帅,请吧。”
“是。”乔愈年跟在顾昀之身后,往暖阁而去。
顾昀之坐在上位,乔愈年坐在下首。高?少监在一旁给顾昀之布菜。这?席间菜式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与顾昀之以往节俭的风格有些不符。
高?少监在一旁恭维道:“皇上平日?里节俭,今日?邀元帅共进午宴。因此皇上特?地吩咐奴才?,让御膳房多上几个菜。”
乔愈年忙回道:“实在惶恐。”
顾昀之摆手,笑道:“这?中间的几个硬菜,就是肃州那边的美食。元帅看?看?与以往你在肃州吃的菜,卖相可有不同。”
中京的菜多是小巧精致,口味清淡,讲究的是色香味俱全。肃州那边的菜则更?为粗放些,都是些大肉,做法也?粗糙,多为炖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