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顾允章笑了笑:“小五不好口腹之欲。”钟黎也笑:“我们那时候一帮朋友聚一起时就笑话他,吃东西像个‘贵妇人’
顾允章忍俊不禁:“那倒也形象。”
说起自己这个儿子,顾允章的话显然要比平时多些。
一开始和她独处的时候钟黎其实挺紧张的,顾允章不笑的时候很是威严,冷若冰霜,仿佛是难以靠近的,但她显然没有刁难她的兴趣。
久而久之,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钟黎陪她去骑马的时候发现她马术精湛,会唱曲会画画会下棋,倒是跟她学到了不少。
顾允章问她一些关于容凌的事情,她也都据实以告。
顾允章看似交友甚广,但知心的朋友似乎并不多,或者说,离开那个交际圈,她更喜欢独处。
跟她滞港的这段时间,除了公事和应酬,她大多时候一个人待着,基本也不跟容应棠联系。
钟黎有一次喝多了,一不小心提到这事儿。
顾允章放下酒杯瞥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怎么这么八卦?
钟黎发现她很多小表情和容凌真的很像,被看得脸有些烫,不知所措地坐正了些,像个聆听教诲的学生。
顾允章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慵懒地支着下颌靠在那边,有那么会儿,像只懒洋洋的波斯猫。
她说:“夕阳红黄昏恋有什么好听的?包办婚姻,相了一次亲,不讨厌就确定结婚了。”
钟黎努努嘴,小声道:“可是容凌跟我说,您年轻时好像做过首长的外文秘书啊?”
顾允章哑声,看她老半晌,似乎没料到容凌会跟她说这种事。
钟黎观她神色,虽还是不冷不热的,却也没有生气迹象,心里也不免松口气。
夜色晦暗,暖橘色的灯光笼着顾允章的明艳的脸,半明半昧,很是冷淡,却让人有种想要把她捂热的冲动。
顾允章的美丽是一种客观事实,不动声色地坐在那边就有一种强烈的存在感。钟黎真的很难相信,如此美人,容应棠没有丝毫动心过。
但也不好说,容应棠那样的人太难揣测了。
钟黎忽然意识到,容凌看似什么都不缺,其实很缺乏和父母的沟通。
其实他和徐靳一样,上面都有过于优秀的两个哥哥,需要不断地奔跑才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平庸。
像顾允章和容应棠这种绝对导向的人,不看重过程,他们不会去衡量他比他上面的两个哥哥出身晚、少很多年的时间,他们只看结果。
区别在于徐靳并没有那么在意他爸的看法,容凌面上不说,其实心里很在意。
刚认识那会儿,钟黎只觉得他话不多,挺斯文挺绅士,但似乎处处都要占据主动权,天生就有一种想要物化他人的欲望,让她不是很舒服。
不过他那会儿掩饰得很多,一开始没有很明显地暴露出他那种近乎变态的占有欲。
后来随着相处时间的加深他就藏不下去了。
他那种心里在意得要死也不会第一时间就表露的人,除非忍无可忍。
她和徐靳合作拍戏的那段时间,有时候她待在剧组时他半夜会打几个电话过来,接通后也不说别的,只问她工作顺不顺利。
那会儿钟黎就觉得他这个人很古怪,有话不直说,要旁敲侧击地不断点她。
可她哪有那么聪明,而且她一开始真没感觉出徐靳对她有什么想法。
他问好几个问题她都顾左右而言他,他就会受不了,说你怎么这么蠢,我问的是这个吗?
钟黎心里想,你不直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莫名其妙。
当然这些话她不敢当着他的面吐槽,怕他真炸了,只能好声好气哄着他,把他的毛给捋顺了。
“小五那个人,很难相处吧?”半晌,顾允章没什么预兆地问起。
钟黎干笑:“也还好啦,我们不怎么吵架。”
因为大多时候是她在钱就他。
倒也不是她刻意迁就他,她天生脾性好,很少与人争吵。
顾允章多看了她一眼,抿出一丝笑意:“看出来了,你脾气很好,不然肯定受不了他。其实喜欢他的女孩子很多,但能受得了他那个脾气的,实在少之又少。”
“能让他耐着性子收敛脾气的,更是凤毛麟角。”
“我这个儿子,从小就不解风情。”
有一点顾允章没说,其实一开始选择媳妇的时候,她看中的是程京馥。
虽不如程京华的大气能干,程京馥八面玲珑,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且没有程京华那么刚毅冷硬,也非常属意容凌。当初和程家联姻主要是为了结盟,具体人选倒没有多重要。
那个雷雨夜她从南京赶赴北京,第一时间就去见了他,问他的意思。|
他当时已经抽了不少烟,手边的烟灰缸里攒了一堆烟头,就那么垂着头默不作声,手里的打火机打了好几下都没点着。
顾允章后来看不过去,俯身替他点着:“怎么魂不守舍的?脸这么白,没睡好?”
他摇摇头,似回了神,正了正道:“不要程京馥。”
“为什么?她挺喜欢你的。”程京华那种冷心冷面的女人,要真过一辈子其实顾允章也挺舍不得他的。虽是联姻,也希望自己儿子好点。
容凌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着反问她为什么更喜欢程京馥。
一个问题就这样被抛了回来——他每次不想回答的时候就会这样。
她也只好说两人性情相比,程京馥更活泼些,更适合过日子。
顾允章当时不明白,后来见到钟黎才隐隐明白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尽管顾允章不愿意承认,其实她并不讨厌钟黎,甚至有些喜欢。
对于她和容凌这种性格的人来说——钟黎的性格,就是最好相处相处起来最舒服的那一类。
人与人若是论契合度,他们这两种人便是最合适的。
这种感觉是这样得不讲道理。
所以顾允章也能理解容凌对她的疯狂迷恋,也许是迷恋那一种心灵港湾的感觉,是对一种温柔宁静的向往。
程京馥那样的活泼,只能让人心力交瘁恨不得远远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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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妈的自然也心疼儿子,虽然因为工作原因从小疏于管教,但这个儿子其实一直以来也比较省心。
像这样情绪几近崩溃实在少之又少。
婚礼前夜,他一个人深夜开车去兜风,直到凌晨才回来,然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抽烟,谁也不见。
阿姨吓坏了,只好把她叫过来劝解。
顾允章当然了解自己儿子,也不劝,只叹口气,把空气净化器调到最高档。
红色警示灯一闪一闪,触目惊心。
她久久凝视着他,叹息道,如果实在喜欢,结婚以后留她在身边也可以,如果程京华不反对,她不再干涉。
容凌却很轻很轻地笑一笑,眼底死寂:“不会的,她永远离开我了。”
“我再也没有这样一个女孩了。”
一顿饭她们也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回去时,顾允章柔声叮嘱了她两句就回了自己房间。
钟黎刷房卡,门“叮”一声开了,她正要推门,身后伸来一只修长的胳膊,替她将门推开。
钟黎这一刻是吓了一跳的,但旋即便被熟悉的笑声安抚了:“这个惊喜怎么样?”
“我看是惊吓。”她没好气地回头,瞪他一眼,“不是说明天才过来吗?”
“今晚就过来了,你不开心?”容凌就势搂住她纤细的腰,将她缓缓抵在了门上。
因为惯性,钟黎往后踉跄着靠在门上,听到门板在墙壁上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脸颊有些绯红。
“这是酒店!”钟黎提醒他,人来人往的。
容凌目光扫过昏暗的廊道,松了下领口,忽就觉得燥热。
其实根本不需要在门口的,可那一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里好像有根弦“啪嗒”一声断裂,所有的理智在顷刻间被一把火骤然点着。
身体几乎先于行动,他低头已经攫住她的唇,肆意攫取。
吻得太过炙热,钟黎挣扎中捶了他两下,门板发出震动声。
动静太大,隔壁的房门都开了。l
顾允章无甚表情地站在门口,在身前的门板上叩了叩。
钟黎的脸已经红到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垂着头,缩在容凌身后不吭声。
好在顾允章只提醒了一下就回了房间。
“都是你!”钟黎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踱步回了房。
容凌低笑着跟进去,反手将门关上了。
第80章
娇养
钟黎其实挺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的,
约好了明天才来看她,她也准备好了明天去接机,结果他总是这样出人意料。
“我妈就安排你住这儿?”他卷起袖口,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道。
钟黎给他烧水,
都快烧完了又想起他只喝纯净水,又将一壶开水倒了,换了矿泉水进去继续烧。,尽在晋江文学城
心里不忘吐槽他的难搞。
“又在心里面骂我是不是?”容凌从后面揽了她的腰肢,唇轻轻附在她耳边,
“老是骂你老公,
真被你骂死了谁来疼你?”
港岛这个时节天气已经很暖,
身上穿得单薄,
被他一贴背脊就抵住了坚实的胸膛。
这个角度,
她好像被他完全圈在了怀里,耳边都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心很乱,水有些倒不下去了。
钟黎转移话题:“二饼呢,
你有没有好好照顾它?”
“你对一只猫的关心还多过我。”他语气幽怨。
钟黎本来还有些窘迫,
听他这么说又有些无语,
回头笑看他:“跟一只猫争风吃醋,
您真有出息。”
他一瞬将她抱起,
紧紧搂在怀里,又弯腰将她按在沙发里亲吻:“要老婆就行了,
要什么出息?”
钟黎真服了他了。
他的吻太热辣,像是要将压抑了多日的思念在此刻尽数倾尽。
钟黎握住他作乱的手,脸蛋红红的,
不敢从他怀里抬头,
好似只要被阳光照到便回无所遁形。
“不行。”她呜呜咽咽。
“为什么不行?”他语气不可思议,似乎真的只是为了求一个答案。
这么求解似的认真问她,
钟黎更不好意思,更觉得难以启齿。
可他好像听不懂似的,步步点火,松开又去吻她的耳垂,非要她给一个答案。
钟黎只好忍着羞耻说:“妈在隔壁……”
“没事儿,她听不到。”
钟黎刚要摇头,又听见他低笑着、忒不正经地说:“就算听到也没事,她会装作没听到。”
钟黎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却反过来笑话她:“都结婚的人了,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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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小拳头雨点一样砸在他身上:“是你不要脸!”
他随着她打,反正跟挠痒一样,被她一路追着跌到榻上。钟黎脚下一滑,不慎跌到了他身上。
刚要起身,容凌已经将她搂住,宽大的手掌紧紧收住她的腰。
分明是他躺在下面,可炙热的目光还是灼得她滚烫。
皮肤好像也由淡定的白皙逐渐向粉色过渡。
她欲盖弥彰地移开目光,可无处可躲,只能被迫趴在那边,承接他自下而上的吻。
一开始觉得这样有些吃力,需费些力气才能含住她的唇。
久了反而觉得能将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尽收眼底,是一道靓丽风景。
钟黎拍了他一下:“让我起来。”
容凌:“我没拦着你啊,起呗。”
他声音漫不经心的,总有种调侃揶揄的味道。
钟黎脸涨得通红,为了自证清白立刻撑身起来,结果不慎按到了不该按的地方,见他震了一下,鼻腔里发出更沉闷的笑声:“轻点儿啊,我看你是要谋杀亲夫。”
“呸呸呸。”钟黎立刻翻到了旁边,不去搭理他了。
他从后面贴上来,按着她的腰舔她的耳垂。
钟黎受不住,软倒在他怀里,攥着他作乱的手不让他乱来:“不行,一会儿还要工作呢。”
“晚上还有工作?”
“工期紧张,这次来的团队又多,得多方协调,多沟通。”
“好吧。”他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钟黎回头望去,他神色倦懒地撑着身后的塌褥,眉宇间的不满几乎可以溢出来。
她不知怎么就笑了一下,勾着他迎上去,唇撞在他鼻尖上:“乖啊,回来就陪你。”
是哄的,可带着一点儿和他刚才一般不二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