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简直被他气笑了,讥讽道:「呦呦呦,我晓得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奴才,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主子。可他爹的!我还没听说过,树还分个三六九等的。怎么,苹果树、栗子树生来下贱啊?」安王被我怼第一时间无语。
他匪夷所思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这么对本王!」
这话可问得太深奥了!直接给我整迷茫了。
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到哪儿去?
越想越觉得可怕!
安王不愧是安王啊,一句话就能把我问崩溃了。
我略一思索,认真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爹。爹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安王浑身一颤,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我抓过他的手腕把了把脉,挺好,省得肝火旺盛郁结于心,活活把自己憋死。
「恭喜王爷!吐了这口血,身子会越来越康健的。」我坐在他身边循循善诱,「想必王爷大人有大量,必不会跟我计较。我从前打您呢,是怕您心存死志,故意为之。今日给您当爹呢,也是为了让您吐出这口瘀血。」
我看王爷表情有些松动,又说道:「您走出来,才能看见这大好时光啊!瞧瞧,那从您边上走过的鸡鸭!再瞧瞧,那只胖乎乎的猪崽子。这都是生命的气息!王爷,咱们这些人,还等着您重新富贵起来,跟您吃香的喝辣的呢。」
打一巴掌得给两个甜枣吃。
不然真的把这个娇气包给气死了,要坏我大事。
安王狐疑地看着我:「你把本王当三岁小孩哄呢?」
「那必然没有啊。」我掰着指头一数,自信地说道,「怎么着也是把您当十岁小孩儿吧,毕竟三岁怎么能听得懂我这番金玉良言呢。」
我找了扫帚、抹布丢给他:「既然吃饱了喝足了,那就把你的猪圈好好打扫一下,再砍柴烧水,好好洗洗自己。毕竟你现在一无所有,只有一张脸能看了。现在王府只剩下十几号人了,各有各的事儿要忙,没人伺候你。」
安王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说道:「若是本王能出去,第一时间就是把你这个狗奴才五马分尸。」
「首先,你要能出去。」我一脚踩在他的断腿上,看着他疼得脸色煞白,捏着他的下巴笑眯眯地说道,「说起来,我操持着王府上下这么多人的生计。又是给你买药治腿,又是开导你的,把王妃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不如今晚咱们就睡一起,坐实了这层关系,如何?」
5
总算让我逮住安王这只童子鸡的七寸了!
他怕我毁了他的清白!
只要稍加调戏,来点粗言秽语,他对我简直是言听计从啊。
我取了药回来,砸他怀里,懒洋洋地说道:「喏,自己去煎药。」
安王抱着药包,恼怒地说道:「我不会!」
我笑嘻嘻地扫量他一眼:「那你给我亲两口,我去给你煎,这买卖划算吧。」
安王瞪了我一眼,低低地骂了一句:「臭流氓!」
他自己劈柴,生了炉子,自己煮水煎药。
煎药是个细致活,火大了不行,水少了也不行。
足足两个时辰,需要坐在那里寸步不离地守着炉子。
我坐在边上啃果子,眼看着安王先是烫了手,又是砸了炉子。
他的手上烫得全是燎泡,抿着一张嘴,仿佛跟眼前的炉子有深仇大恨似的。
安王大概脑子也进水了,竟然要用手去捡地上还燃烧着的柴火。
「傻子似的。」我立马抓住他的手腕儿,不然真给他这双手烫熟了。
我找绣娘要了针,先把针用火烫了一下,然后给他挑破水泡。
「给你涂好药以后,也不用布缠着伤口,天热,要捂烂的。」我递给他一根青瓜,「喏,吃点润润喉。」
猪头一个,一个时辰了愣是什么都没做成。
我扶起炉子,重新填了柴火,把药壶放上。
还好,药没洒出来。
炉子倒下去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抓住了药壶。
知道爱惜东西了,朽木还算可雕。
「火小了的时候,不要一味地往里面添柴,用扇子这样扇一扇。」我把扇子塞到他另一只手里,握着他的手臂微微用力,给他示范着:「喏,就这个力道。等火稍稍大了点,你再看看里面的柴火烧得怎么样了。等烧得五六成了,立马先捡一些细小的柴火填进去。还有,先加柴火的时候,不能填得太满,否则烧不起来。柴火要劈成这样,架起来。」
药壶咕嘟嘟地冒着热气,闻起来透着一股苦味儿。
安王一直没有说话,他垂着眼帘,仔细地听着。
等我松开他的时候,他的耳朵红透了。
安王拿着扇子,仔细地添柴烧火,这次做得好极了。
他真是生了一副极好的相貌,锦绣富贵里出来的贵公子。
仪态高贵、姿容秀美又生得没有女相,一张脸郎艳独绝,让人见之忘忧。
六个月了,皇上对安王始终不闻不问,像是要将他关死在这座王府了。
从云端跌入泥潭,安王的滋味大概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