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21
他们的角色似乎进入了互换,宁清在等着赵昕远给她打电话。
一个要还钱的人,是不会想主动联系讨债人的。
显而易见,赵昕远在晾着她。
一下子,三十万就没了,宁清真在想,今年是不是她流年不利,注定要破财。这样还能安慰自已,破财是消灾,只要人没事,钱花也就花了。
关于这种乱离怪神,宁清是不相信的。就算那东西真的有,师傅也就是个中介。各个行业的中介市场都鱼龙混杂,面对信息差,不骗人不恐吓打心理战,只获得市场应得报酬,这是对人性的考验。
蒋月信过,当年家里出了事,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请了师傅上门看家中风水。师傅上了门,神神叨叨地把家中风水格局都看了遍,下了定论,说有人在害你们家,再问,有没有看到过附近有人晚上烧纸?
蒋月惊了,说我前阵子晚上在楼上晾衣服时看到了隔壁的又没事在烧纸,可是那是好几个月前了。
师傅点了点头,说这是把自已家中灾祸往你家引呢,就盼着你家不得好。冤孽也要等时间来,哪有立竿见影的。要是不破解,后面还有个更大的劫在等着你们。人呐,倒霉起来凉水都要塞牙缝的。
蒋月又恨又怕,当即就被师傅吓到了。人都请来了,哪有不化解的道理。扎了纸人,晚上跑去一条偏僻的路上,一路走一路烧,将冤亲债主送走,不能回头。大门和厨房门的上方都挂了块牌子抵挡灾祸。
就这一弄,就花了她私房钱一万多。从那之后,蒋月更加恨透了他们一家。这个世道就是好人没好命,坏人享大福。
后来蒋月才敢告诉女儿,她花了多少钱,为了他们宁家花了多少钱。
宁清压根就不相信这类骗钱玩意,她也不敢跟蒋月说这十五万的事情。还是努力工作,快点把窟窿填上。
十月伊始,院里更忙碌了些,甚至多了些公共建筑项目,以前可没这么多政府当甲方的项目。据刘明说是本城龙头设计院的领导退休了,关系网上出现了断层。
项目审批环节是一大难点,如果一家带有官方背景的设计院能加快审批速度,自然项目不愁。市场竞争是激烈的,一有空缺,便会被瞬间蚕食。
虽然每一年都在喊着经济下行。但作为一个行业内人,她觉得在燃烧,所有人,都加快了速度在挣钱。刚参加工作的前一年,经济工作会议主题是城镇化扩大内需。基建与房地产继续大发其财,带动了建材业释放产能。下手快,脱手更快。这种激烈的程度让人害怕,仿佛下一秒钱就没得挣了,必须捞一笔是一笔。
那一年,宁清拿着挺高的年薪进了设计院。她简历不差,研究生师从系主任,实习经历丰富,论文发了期刊,还拿了推荐信。但她觉得,是赶上了好时候。
建林集团一个展览馆的项目又交给了他们院,分到刘明组的时候,刘明交给了宁清。
“没想到,建林集团的林总还认识你。”晚上加班时,刘明倒了杯水,踱步到徒弟面前,“还跟领导夸了句你工作认真。”
“一面之缘,就上次在工地碰到了。”宁清眼睛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挺茫然的,完全不知道那个林总会记住她,“领导知道了我工作努力,年底可得多给我发点年终奖了。”
刘明啧了一声,“去年年终奖那么多,还觉得少啊?”
“谁会嫌钱多呢?”宁清叹了口气,“今天去建筑那瞄了眼,这个展览馆工作量可不小,手里还有好几个外审后要修改的,真怕忙不过来。”
“放心吧。”刘明知道她很拼,听到她弦外之音的抱怨,“你一注考下来了,今年项目量又这么多,肯定不会少了你的。”
“谢谢师傅!”听着领导的大饼,宁清心里想得是,钱不到位,拿了年终奖就跑,“想不到建林集团要特地建个展览馆来陈列公司的发展历程,估计主要是董事长本人的丰功伟绩宣传吧,真夸张。”
“这有什么夸张的,你们年轻人少见多怪。”刘明喝了口枸杞茶,跟徒弟上课,“八十年代出了批国营厂长,通过改革把厂子搞活了,那时候被当成了典型搞宣传。有些个厂长心里飘的啊,按照自已的模样搞了个雕像放在厂区,还要求职工每天对着雕塑敬礼呢。”
“建林集团这么大规模,搞个展览馆已经很低调了。”刘明把误吞到嘴里的枸杞嚼了咽下,“好了,不耽误你加班,我下班了,你也别熬太晚。”
赵昕远来了京州,还挺忙。
早有人帮他租好了面试场地,他连着几天从下午面试到晚上,趁面试者做题时才能溜出去买杯喝的。结束后刚好跟sam开个会,再开始他的工作。
忙碌是借口。高中学习强度之大,也能见缝插针跟她散步。更何况有了通讯软件,发个信息只需一念之间。
但除了电话号码,他们并无任何联系方式。能在微信上搜索号码,他查找过她,没有主动添加她。
等到他闲下来,是一周之后了。
周五,他找了附近的网球场地,约了新教练打球。回家洗完澡后拿着电脑出门,在凉爽的户外喝点东西,把积累了一阵子的资讯扫了个遍,吸收大量信息。
直到晚上回家时,他才打了她的电话。
第一通,她正在通话中。
隔了十分钟,他再次拨打,依旧是正在通话中。
他刚挂了电话一分钟,手机就震动,是她的电话。
“跟谁打那么久的电话?”
“工作电话,你有事赶紧说,我怕人再打进来。”宁清正焦头烂额,这个甲方夸张到来设计院蹲点要图,昨天才改的方案,建筑施工图画成这样,她没法继续做,正打电话联系人。
“你很忙吗?”
宁清没时间跟他扯淡,“这样吧,我先挂了。你加我微信,或者直接发信息。把时间地点告诉我,我忙完就回你。”х31
赵昕远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挂了电话。
呵,真像欠债躲债主电话的。
等宁清忙完已经十一点了,又累又饿。
她骑着电瓶车在回家路上打包了份牛肉粉,从公司到家,骑行两公里,加上等待红绿灯,十分钟。
进家门时突然想起了那通电话,她边吃粉丝边看手机,他并没有发信息给她,也没有添加微信好友。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显然不适合打电话。发信息,如果对方没有静音,会有提示声。
宁清突然觉得自已矫情什么呢,微信里一大半联系人都是同事和甲方,加个微信没有任何特殊含义,只是方便联系。
她直接复制了号码,打开微信搜索。他没有禁止通过电话查找,一搜就搜到,她备注写了:宁清。
突然没了胃口,她把干丝和牛肉挑着吃完,剩下的粉给倒了。
洗了澡出来,坐下吹头发时看了眼正在充电的手机,他同意了好友申请,还发了条信息:下班了?
宁清右手抓着吹风机,热风吹在半干的发丝上,左手食指点了个“嗯”。
“回家了吗?”
她真的很烦,工作上一堆火没处发。这个有女朋友的人,能不能别总是半夜来问她到没到家,关他屁事。
“啪”地把吹风机关了扔桌上,她拿起手机发了,“请问什么时候见面,我把钱取了给你。”
“明天,我睡醒了通知你。”
“好的,谢谢。”
周六,宁清正睡的云里雾里时,被一个电话吵醒。
她艰难地翻了身,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看了眼号码,“妈,这才几点,你打我电话干什么?”
“都十点了,你还没起?”听着女儿带着浓重睡意的责怪,蒋月心虚了,她可能晚上熬夜加班了,“我给你打了五万,你查收下。”
“你给我打钱干什么啊?”宁清换了个姿势,趴着睡,含糊着说,“不要,我有钱的。”
“算了,你睡吧,今天有空给我回个电话。”
昨天真累到了,从回笼觉里醒来,脑子一片空白,躺在床上发呆。等她拿起手机,都中午十二点了。
赵昕远早发了信息给她,告诉了她时间地点,是一个吃饭的地。
估计看她不回,又发了个问号。
宁清瞬间清醒,连忙拨打了电话过去,他很快就接了,“对不起,我刚刚在睡觉,你不会去了吧?”
“我还以为你躲债去了。”赵昕远当然没出门,他又不是傻子,学电影里坐在餐厅里独自等待浪费时间,“这点钱,不至于让你躲我吧。”
“对不起,我真没看到信息。”宁清边说边查距离,设计院在很好的地段,她租的房子是靠近市中心的,餐厅距离她大概三公里,“还来得及的,这顿我请吧。”
她手指向下滑着屏幕,看到了人均,吸了口凉气,跟他商量着,“这家是不是需要等位,来不及的话就换一家吧。”
“不用,我已经定好位置了。”
电瓶车昨晚没充电,宁清洗漱完,带了手机和银行卡就出门,骑了辆单车就到了餐厅。
她被服务生领到包厢,服务十分夸张,还帮她把包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赵昕远已经在座位上等着她了,正在翻菜单,抬头看了她一眼,“要见您一面真不容易,能理解当债主怕人跑路的心情了。”
他又瞧了眼她的包,一个帆布袋,里面显然是空的,“我还以为你要背个蛇皮袋满满当当地来呢。”
包厢装修颇有民国风,木质为基调的地板、圆桌和窗户,顶上又是一盏水晶灯,深色的窗帘掩住了窗外的风景,从缝隙看过去,位于二楼,正是一片绿荫。
本该容纳六人左右的圆桌,包厢内就两个人各占一方地坐着。
“吃完饭就去取钱给你,你被抢了可不关我事。”
赵昕远把菜单递给了她,“你看看还要加什么菜。”
这是吃火锅的店,宁清翻了两页菜单,为什么一只虾,而不是一盘虾,就要一百多,他还点了好几只,没了勇气往后翻,“够了够了,别加了。”
赵昕远看着她的小动作,笑了,“你都大方地给我十五万了,这顿我请。”
“不用,你点挺多的了。”她合上了菜单,“不够再加吧。”
“我妈找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刚刚来时起了秋风,宁清捧着杯热茶捂手,“没有必要,而且不是你妈找我的。她是为你好,只是怕你被这些杂事影响。”
赵昕远看着她,这一句没有必要格外刺耳。她同当年一样,无比冷静,恋爱时她的依赖与缠人,甚至是撒娇发脾气,仿佛是一场错觉。
“你什么时候这么虚伪?”
“一向虚伪,可能你没发现。”宁清面对他的讽刺,笑了笑,“就像你在美国读书,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选择的可能性都要比当年选京州大学好。她做的决定,是对的。”
“一见面,你就要来给我上课?”他觉得好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当年?”
“ok,我道歉。”宁清低头喝茶。
这么多年,她早已不懂他了。刚进来时,他能跟她和颜悦色的开玩笑,说了几句,碰了他的逆鳞,他一句话就能让她清楚自已的位置。
看着她低头像是要哭的样子,赵昕远并不觉得抱歉,“生气了?”
“没有。”宁清摇头,“是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Chapter
22
chapter
22
入秋后,这是她的第一顿火锅。
宁清性子静,大多数时间都喜欢一个人待着。工作时间长,给自已的闲暇不多,一个人吃饭、看书、散步和发呆,她都无比享受。
可能唯一的不好就是外出吃饭,她无法点太多想吃的菜。
火锅虽然能打包,但涮过的肉再加热也不好吃。一个人点两盘肉一盘蔬菜就顶饱了,去吃个麻辣烫种类都要比她这样吃得多,所以她很少吃火锅。
虽然刚刚被阴晴不定的他呛到了,宁清却被这一碗清淡且极为鲜美的松茸清汤俘获了胃口。服务生在一旁帮忙涮,花胶爽滑弹牙,霜降纹理的和牛一烫就捞,入口嫩滑而有一丝甘甜,剥好的鲜虾入口时,完全对得起它的价格。这些食材几乎都不用蘸酱料,本身就足够新鲜有味。
宁清没有搭理对面那人,自顾自地吃着这难得的美味,想着下次可以带蒋月过来。她一个人是不舍得吃的。但带妈妈来,这钱就花得值。
服务生招待完这一桌,适时退出了包厢,不影响他们的用餐体验。
赵昕远看着她吃饭,自已却没了胃口,“喜欢吃吗?”
她点头,但他点多了,几乎把招牌菜都点了个遍,难得吃火锅这么放纵,能把想吃的都吃到,“好吃的。”
“你妈妈不在维州吗?”
他让人查她爸时得知这件事就她姑姑在帮忙跑前跑后,从始至终,她妈妈都没有出现过。
“我妈妈在杭州打工。”
“做什么?”
宁清迟疑了下,“在做月嫂。”
看对方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她也愿意多说几句,“她就去当月嫂了。当时看着她原本同事做月嫂很赚钱,她也去培训拿了证,跟着同事去了杭州。杭州互联网发达,那种职工家庭选月子中心的少,有条件都请月嫂。她只要照顾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做一两个月。有条件的时间就长一点,比如她现在这个,孩子都快一周岁了。”
“她什么时候去做月嫂的?”03l
“我大一的时候。”宁清都不用费力回忆,那些日子历历在目。那时候家里拆迁完,蒋月和宁国涛就为了钱和房子的事闹崩了。
那是个寒假,在租的房子里,一次又一次的鸡飞狗跳。初一初二为了吉利安静了两天,初三在去姑妈家吃饭的路上,车里两人又吵了起来。蒋月放着面孔说不去了,宁国涛就停了车。
蒋月下车时,宁清也跟着她下了车,下了车蒋月就开始哭。宁清看了太多次了,自已也哭够了,直接说,你们爱过不过,这个家我是不想回了。
刚拆迁是不能拿到房子的,得自已租房子,房租补贴也不是很多,如果要住得好一点,就得自已贴钱了。那时家里经济状况不好,加上宁清在外上大学,租的房子很小,没有自已的房间。她回来了跟妈妈睡床上,宁国涛睡地上。
那时她觉得拆迁有什么好?原本的家没了,连属于自已的卧室都没有。非要把人从乡下赶到城里的筒子楼里吗?
后来,蒋月就离开了,出去挣钱了。
“那个时候,我妈才......”宁清算了算年龄,“四十三吧,也幸亏去得早,积累了经验和客户。那些一胎找她的,生二胎了也会来找她。如果晚几年,中介公司都不太接受了。”
说完宁清内心都嘲笑自已,兴许这几年赋予了她温和与耐心,学会在苦难中寻找闪光点,这曾是她最讨厌的思维方式之一。
“你奶奶呢?跟你爸一起住吗?”赵昕远现在都记得那个温厚的老人,她做的年糕很好吃,放在红豆汤里煮,软糯香甜。
宁清眼神看向了面前的调料碟,“她走了。”
他一脸惊愕,半晌说不出话。寥寥几语,她这几年,经历了些什么。
大一暑假他回国,打车去了宁家村。忘记了出于何种心情与目的去那,下车时以为是司机走错了路。房屋、小树林、曾一起堆过雪人的门前菜地,都被推倒成了一片巨型废墟,半个村子都已被拆除。被剥了皮,成了光秃黝黑的泥土地。一条横穿村落的高架公路正在修建中,而她原本家的位置,此时正在被凿开吸泥抽水,是要打桩做承台。
回家旁敲侧击问过父亲,原本宁家村不在拆迁规划范围内,为何会被拆迁。原因也很简单,一个“利”字,足以解释大多数事。
赵昕远看着宁清,不知该对她说什么,合适的话说得太晚时,没了说出口的必要,“什么病?”
“胃癌,晚期,走得快,没什么痛苦。”最后一句话,她是在对自已说,“好了,不要说我了,你呢?这几年怎么样?”
“我?本科毕业后申请了mlt的博土项目,还拿到了奖学金。”
“天呐,你太厉害了吧。”宁清惊叹,他高中时就说过,以后想做读博做研究。
“没有读下去,放弃了,拿了硕土文凭去工作了。”赵昕远苦笑,“很失败,是不是?”
他在第四年放弃的,第三年觉得自已读不下去。
现在看来,他能接受自已不擅长做科研这件事,比起现在在做的事,从产生idea到落地执行创造产品,他对做实验跑数据对比置信度写paper的兴趣根本没那么强烈。
当时的他,无法接受这件事。他本科时就志在做学术,一路顺风顺水,几乎没受过什么挫折。他的好胜心实则很强,这种认知只让他更想去做研究证明自已。觉得论文方向不够新颖,那他就牺牲所有闲暇时间,读文献,整夜待在实验室跑数据,看着正确率不断提升,总觉得再坚持下就能闯过去。
后来,他白天晚上都睡不着了。他拒绝了与外界的交流,同门之间研究方向不同,导师在责怪他为什么paper写不出来。逼着自已把一切时间都花在做研究上,但状态差到无法做任何事。
没有去看心理医生,至暗时刻里,会往一个没有回应的邮箱写邮件,从不渴望回应。
那个邮箱,也许是未来的自已,也许,是一个失联了很久的人。
“不会”宁清摇头,“知道自已喜欢做什么、适合做什么,总是一件好事。”
她知道这种云淡风轻的背后,选择放弃有多不容易。
她读过研,也算做过学术,这条路太难了。她很明白自已没有这个天分与毅力,就跟当年他能轻而易举数学近乎满分,而她最后一大题只会做第一问一样。她并没什么沮丧与竞争心,硕土于她而言就是个文凭,再多点实习经历,让简历好看点而已。
“其实没什么,继续读博的话,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喝西北风呢。”赵昕远自我嘲弄着。曾经的同门,今年毕业后去了麦肯锡。咨询行业光鲜,实则跟专业没什么关系了。做学术在美国算得上清贫,投身业界才能赚到钱。他不知道,他们放弃做科研时,心情如何。
宁清想了想说,“追求物质与金钱,至少有所得。虽然糟心时刻太多,但不断的及时反馈能让人尝到甜头。当成就感完全脱离物质,只来源于精神层面时,有时会很难。”
水晶灯的光打在她认真的脸上,赵昕远心情复杂。十年了,他不知道现在自已是喜欢,还是不爱,但不得不承认,有些默契,竟然无法消除。
“直接骂我是个爱钱的俗人不就得了。”他开了玩笑将这种莫名的氛围打散,话锋一转,“有男朋友了吗?”
宁清知道他不愿多谈,她也没爱心泛滥去表达同情,听到他这一句,莫名十分刺耳,“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你犯不着觉得你帮了我,我就会自作多情以为你还喜欢我。”
“谁跟你说我有......”赵昕远莫名其妙,但说到一半,想起来了,“李慧跟你说的?”
“谁说的有关系吗?”宁清看着他,他早就是别人的了,“这不是事实吗?”
赵昕远把玩着手中的勺子,在光洁的餐盘上旋转着,掉落那一刻,他语带讽刺地问她,“要她跟你说,她是我女朋友了,你是不是得来跟我说,你还喜欢我,想要跟我复合。”
宁清像是被扇了一巴掌,多扯淡的分手理由,她恬不知耻地看着他微笑着说,“依我的道德水准,还真做得出这种事情。”
他笑了,不知在笑谁,她可能真没爱过自已,“那你大可放心,你不用突破你的道德水准。就算你做了,我也会帮你坚守底线。”
宁清猛然站起,“我去趟卫生间。”
赵昕远看着合上的门,她的帆布包还在,是她大学百年校庆的纪念袋。看得出她打扮素净,在生活上对自已节俭,一件首饰都没有,更别提大牌傍身。
她能拿出她爸这事这一大笔钱,证明她收入不低。她有没有脑子?钱不舍得给自已花,用来跟他断绝“情意”倒用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