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明明都有苏季秋了,对我的态度还不清不楚。看守所外的烟花是他放的,饺子也是他喂的。
可我出来后他却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明明知道我会误会,他也未曾解释过。
每次想到这件事,我都骂自己记吃不记打,男人稍微做点什么,就感动到蠢蠢欲动。
我早已不是感情里的小白,为什么还想不明白男人对你做过的事,也会对另一个女人做?
关子辰如此,孟辞晏也如此,搞不好那场烟花他早就对苏季秋放过。
我深呼吸一口,根本不想解释什么,忍着脾气一字一顿地对他说:
“我就算跟关子辰走又能怎样?你管得着吗?我认识关子辰多少年,跟你才多久?”
“就算你是我哥哥,也不过才当了三五天!刚成为兄长,就迫不及待管着我,你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我说完,直直地朝他伸出手来,“手机还我。”
孟辞晏没动,我直接伸手去抢,转身的瞬间,苏季秋站在我跟前。
她手里端着一盘冰柿子,像是刚洗过,手指泛着红,指缝还挂着水珠。
“瑶瑶?怎么了这是?”她唤着我的小名,叫得我很不舒服,我和她压根儿没熟到这种程度!
我“嗯”了声,想走,她又拦住我的去路,“别跟你哥置气,他也是为你好,怕你走错路。”
她苦口婆心的,像个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明明还没进孟家的门,就以大嫂的态度面对我。
“吃柿子吗?我亲手摘的,刚洗过。”她拿出一颗柿子递给我。
“爱吃柿子的又不是我,你给我哥吧。”我拒绝她的好意,越过她便走。
苏季秋应该挺莫名,我听见她在我身后说:“她这是怎么了?”
孟辞晏没说话,苏季秋又道:“她不吃你吃,我辛辛苦苦摘的!”
孟辞晏有没有吃我不清楚,毕竟我后脑勺又没长眼睛,但他依旧没说话,苏季秋便娇嗔道。
“虞书瑶也太不识好歹了,当了孟家千金了不起啊?我还是她大嫂呢,她却明目张胆地无视我!”
无视你怎么了?不是你先二话不说就上来扇我耳光的?
“她就是被你和你妈惯坏了,这要是在我家,我爸分分钟教她做人!”
“不是,辞晏,你别走啊?她惹你生气,你别把邪火发我身上啊!”
我回了房间,还给房门上了锁。
想不通孟辞晏从派出所离开后为什么不回私宅,还把苏季秋给带来了。
我被他俩搞得属实压抑,想发泄,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唐书惠这个“电子宠物”。
我在其他地方受的挫,势必要在她身上找补回来!
关子辰说唐书惠状态不好,连班都没上,估计过两天她就会想到去医院做检查,到时有她痛苦的时候。
因此这两天我什么也没做,专心致志地监听唐书惠和各种人对话。
她的确去医院做了检查,不出任何意外的,医生告诉她是冠心病,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医生问她是换心还是做搭桥手术,换心需要等心源,不清楚要等到什么时候。
若是做搭桥手术,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不能熬夜不能喝酒,更不能受任何刺激。
术后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搞不好哪天就一命呜呼。
唐书惠什么选择也没做,医生每次来问,她都说再想想。
我一时不明白她在琢磨什么。
我刚死她就摘了我的器官,我的肾给了虞杉柔,若不是心脏也已经卖了出去,她完全可以拿出来直接用。
直到某天晚上,唐书惠拨通了一个电话,对方的声音明显处理过,带着很强烈的机械感,雌雄难辨。
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不会用变声器,于是我一键录音,以备不时之需!
唐书惠的声音愈发虚弱,“之前我给你提供的器官,心脏还在不在?”
我心尖一颤!
原来我的器官不在唐书惠手里。
不过想想也是,黎深早就透露过我的案件跟器官贩卖有关,唐书惠肯定已经转手。
意识到这一点,我止不住兴奋,就知道我这招儿有用!
监听这么多次,之前没有一句话能作为她贩卖器官的直接证据,眼下我可算从她嘴里听到了器官的下落!
“你要做什么?”
“还给我!”
“你不要命,我们还要!”神秘人的声音通过变声器传来,“你把事情闹这么大,我好几个上线都被调查!眼下口风这么紧,你要害死我?”
“现在已经结案了!”唐书惠明显急眼了,“不会有任何人再调查!但如果你不把心脏还给我,我就去派出所举报!”
“你是在威胁我吗?”神秘人冷冷一笑,带着金属质感的笑意很是渗人,“你找得到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要清楚,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进了监狱,你也不会好过。”
“那又怎样?我举报你,再自首,我蹲个一两年就出来了,你会直接死在里面!”
居然还妄想蹲个几年就能出来?
我手里的证据,加上这段录音,足够唐书惠将牢底坐穿!
她在妄想什么?
真是好笑!
“哇偶!好刺激!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我从未想过要唐书瑶的器官。”
我整个呆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神秘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知道,我们团队在挑选器官的时候,会有一张名单,唐书瑶的名字根本就不在里面!”
“第一次联系你时,我也说的很清楚,我要的,是唐书瑶这个人,不是她的命!一切是你自作主张。”
“我死就死了,但你觉得你又能活多久?唐书惠我提醒你,你就算自首,也是故意杀人!你活不长的!”
第96章
唐书惠经历我曾经历的痛苦!
不是,怎么个情况!
神秘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要的,是唐书瑶这个人,不是她的命”?
我自认为上一世我安分守己,人生虽不至于轰轰烈烈,却也清清白白。
在我的记忆里,除了唐书惠,我并没有其他仇人。
可神秘人的话,为何让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满是阴谋的漩涡?
神秘人是谁?
他找我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清楚,但他的话让我愈发笃定,我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重生了!
否则,日后估计连我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仔细想想,我似乎也没必要担心什么。
我只需要在唐书惠和神秘人交易我的器官时,将两人一网打尽,便能斩草除根!
但听神秘人的意思,他明显没有要把器官给唐书惠的打算。
“不过。”我正思考要不要将这段录音提前交给警方时,神秘人幽幽开口,话锋一转,“你若想要心脏,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出钱买。”
“你想要多少钱?”
“两千万!”
“我哪有这么多钱?!”唐书惠咬牙切齿,“我把器官给你的时候,可一分钱没要!”
“不是你一分钱不要,是我就没打算给!”神秘人纠正,“我让你把唐书瑶带到我身边,没让你杀她,这是其一!”
“其二,你拿走了一颗肾脏,早就将应有的报酬抵消!眼下你想把唐书瑶的心脏要回去,就自己想办法筹钱,这是我的规矩。”
神秘人说完,没给唐书惠反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连我都觉得突然。
缓了一会儿,我摘下耳机扔到床头柜上,实在没憋住,结结实实骂了唐书惠一声蠢货!
她是真蠢啊!
如此处心积虑摘了我的器官,居然为了给虞杉柔提供肾源,硬是一分钱没拿到。
她这么忙前忙后的,到底图什么?
就图我死?
钱没有,身上还背了一部《刑法》,不是蠢是什么?
眼下自己需要心源,居然还得花钱去买,真搞不清楚她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两千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笃定她一定筹不到,便心领神会地拿出手机,在心里默数——
一。
二。
三。
刚在心里数了三个数,不出我所想,她的电话果然打了进来。
我微微一笑,在铃声结束的前一秒接起电话,“喂?你可终于给我回电话了,前几天找你都找不到。”
她支支吾吾,同我寒暄:“我生病了。”
我明知故问:“什么病?严重吗?”
她很犹豫,似乎还有些难以启齿,“嗯,我住院了......”
我没说话,等待她的后文,还在思考倘若她问我借钱,我到底要不要给她。
答案肯定是给,否则我就没办法等到她和神秘人当面交易我器官的机会。
但我不打算这么轻易给她,总要拿捏她一下,让她也经历命悬一线却无可奈何的绝望!lvz
可停顿了好久,她也没能说出借钱的事,这让我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我只好道:“那我明天去医院看你。”
隔着屏幕,她深吸一口气,“好。”
我是第二天下午去医院的。
并不知道唐书惠在哪间病房,给她电话她也没接,便一路询问,得知她在做穿刺,便找过去,在门口等待。
门板上有一扇小玻璃窗,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房间里正发生着什么。
我望进去,吓了一跳!
唐书惠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糟糕。
瘦骨嶙峋脸颊凹陷,像个女鬼一样,头发应该都掉光了,因为她戴着假发,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油亮的塑料质感。
她躺在床上,医生拆开穿刺包,戴上无菌手套,一根长长的针管扎入她的胸膛。
她疼得嗷嗷直叫,下意识就抓住了身旁男人的手。
我这才发现,原来关子辰正陪着她。
她撕心裂肺尖叫时,我心里可算产生了一丝复仇的快感,可看见关子辰的那一刻,我又觉得憋得慌。
不是因为我吃醋,就是觉得凭什么我生病时孤身一人,现在轮到唐书惠遭受病痛的折磨,却有人陪她?
这样一对比,我怎么感觉唐书惠一点也不惨?还有些腹黑地在心中下定决心,我绝不能这么轻易地帮她!
跟我相比,她还不够惨!
至少要在她身体承受不住的时候,我才会把两千万拿出来给她!
半小时后。
唐书惠的尖叫声在房间里消失,她被关子辰抱出来,我立马迎上前,露出担忧的表情。
“怎么了这是?半个月不见,病得这么严重?”
门口放着一辆轮椅,关子辰将她抱到轮椅上,我走到轮椅后,对关子辰说,“我来推吧。”
我让关子辰领我回病房,唐书惠便要死不活地瘫在轮椅上,脑袋斜靠着,没什么力气。
“是冠心病。”她的嗓音有些哑。
“什么?”我一脸惊讶,明明心里爽得不行,却还得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演得连我自己都信了。
“你可千万别吓我,咱俩刚和解,还没怎么相处过呢!”
“是真的,没骗你。”唐书惠有气无力。
我忙道:“怎么查出来的?”
“前些日子,她一直心绞痛。”许是察觉唐书惠实在没力气说话,关子辰就替她回答,“我察觉她脸色不对,就觉得是冠心病,让她来医院做了检查。”
“你有这么大本事?看她脸色不对,就知道是冠心病了?”
唐书惠攥了攥走在身旁的关子辰的手,“子辰哥以前是神医,看病人的脸色,基本上就能猜出对方患了什么病。”
出于本能,我握紧了轮椅的把手。
是啊,关子辰是神医,可在我遭受所谓脑癌的折磨时,他看不出来我生病了。
唐书惠一有不对劲,就立马带她来医院检查。
这就是他口中的爱?
真够讽刺的。
我调整好情绪,也抵达了病房,关子辰再次抱起唐书惠,轻轻柔柔地将她放在病床上。
动作温柔,哪怕是当初我俩的热恋阶段,也没见过他用这般怜爱的眼神看我。
此刻,我就像个电灯泡一样杵在两人跟前,越看越烦躁。
便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明天再来看你。”
她始终没说借钱的事,不知是因为数额庞大不好开口,还是当着关子辰的面,不想让他知道。
但既然她不说,我也不会主动讲。
能多遭一天罪,便是一天,反正我已经历过一次痛苦,现在也该轮到她了。
我离开病房,刚走到电梯间,关子辰忽然追出来,“虞书瑶!”
我止住脚步,回头,“怎么了?”
“咱俩聊聊?”
唐书惠住院,我还以为他早就忘了与我合作,要让凶手落网。
于是我也没跟他兜圈子,直言问:“唐书瑶的事?”
他却摇头,漆黑的瞳孔坦诚得要命,“小惠的事,可以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