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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王总倒是没心没肺的,并未察觉涤荡在两人之间的尴尬。

    或许也不是他没感觉到,只是想尽快推进项目,便笑呵呵道:

    “孟少,关总的项目,这些年让您收了不少分红。我知道令尊在海关有些人脉,要不您......帮帮忙?”

    孟辞晏很沉得住气,冲着关子辰打了个漂亮的手势,“去把窗户打开。”

    王总赶紧起身,“我去,我去!你们聊!”

    开窗,孟辞晏拿出烟盒看我一眼,我隐隐摇头,表示我不介意他抽烟,他这才将烟点燃。

    猛吸一口,又匀匀地吐出,“你最近要举行婚宴对吗?”

    我滞了片刻,意识到孟辞晏的意思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要用这个条件,换回我策划婚礼的项目?

    他不是说不会帮忙?

    难不成是我刚刚的示弱起了作用?

    不过仔细想想,孟辞晏这样做也不会亏损什么,关子辰的项目一直在给他分红。

    解决海关的麻烦,他还能得到更多的钱。

    但我却有点不情不愿的。

    孟辞晏分红的前提是关子辰赚钱,可我不想让关子辰赚到更多的钱。

    别骂我既要又要,我敢笃定,要是你们经历过我的痛苦,你们会比我做得更绝!

    二十一世纪,早就没有圣母了。

    我就是要关子辰既赚不到钱,又让我拿下他婚礼策划的项目,从而实施报复。

    孟辞晏这样一问,关子辰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心照不宣道:

    “虞小姐有个做婚礼策划的朋友叫周璐对吧?您约个时间我们见一面吧。”

    我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说了个“好的”。

    唐书惠下意识想反驳,不成想又被关子辰握住手,接着隐隐摇头。

    她恼得不行,却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气急败坏地盯着我。

    我扬起下颌,只张嘴不出声,冲着她说了四个字:“手、下、败、将!”

    炫耀完毕,我一脸得意地看向孟辞晏,他似笑非笑,貌似对我很无奈。

    将烟灭进烟灰缸,他伸手,像个家长似的重重地拍了拍我的头。

    我下意识缩脖,知道自己此刻的表现,很像有家长撑腰的小孩。

    说好听点是狐假虎威,难听点就是狗仗人势。

    可那又怎样?

    反正我爽了!

    “咳咳......”许是王总觉得我俩的互动有点调情的意味,他尴尬地清了清嗓,打破沉默,“孟少,那您看,海关这事儿......”

    孟辞晏收回拍我脑袋的手,转头的瞬间,恢复惯有的肃冷模样。

    “家父最近在北方开会,等他回来,恐怕得婚礼之后。”

    “不急!您心里记得就好。”关子辰处变不惊地回应,也不敢把孟辞晏逼得太狠,因为他没这个资格。

    随后道,“抱歉耽误您这么长时间,我去买单。”

    说完,他带着唐书惠离开包厢。

    我笃定这孙子这会儿肯定躲在外面发无能的怒火,这场好戏我怎么能错过?

    于是我跟孟辞晏说要去卫生间,果不其然在楼梯拐角,看见关子辰狠踹垃圾箱!

    “TMD!孟辞晏有这么大能耐?扯淡呢!他居然是我的第一个投资方!”

    他难以泄愤,又踹了垃圾桶一脚,“合着老子这些年都是在给他卖命呗!老子TMD居然当了这么多年的跳梁小丑!”

    “我他妈要早知道,绝对不让他给我投钱!”

    他这话说的,好像很有原则似的。

    既然这么有骨气,刚刚干嘛还求着孟辞晏搞定海关?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场鸿门宴!

    他这么不情愿,怎么不转身就走?

    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唐书惠愣怔在一旁,她也没见过关子辰这么生气的模样,吓得一声不吭的。

    倒是关子辰想起了什么,双手抓住唐书惠肩膀,郑重其事地开口:

    “我问你,虞杉柔到底是不是千金?既然她是孟辞晏的未婚妻,我为什么从来没在他身边见过她?”

    唐书惠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但她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你的意思是......?”

    “虞书瑶才是真正的虞家千金吧!”

    第39章

    你很像一个人

    唐书惠许久都没有出声,我觉得她应该是意识了到什么,所以被唬住了。

    关子辰急得晃动她肩膀:“你说话呀!”

    唐书惠矢口否认,“没有这种可能!今早我得知能见孟少,就给虞杉柔打了电话,指望她给孟少吹吹耳旁风,孟少肯定更容易松口。”

    “但她父亲今天下葬,凌晨四点多就在殡仪馆待着了,这会儿人在墓地,怎么可能跟我们出来吃饭?”

    我冷冷一笑。

    从我入住孟家,便很少见到虞杉柔的身影,谁让她住在保姆间,连主楼都进不了。

    不过她倒是将我的行程摸得挺透彻,居然连我几点几分在什么地方、做什么都知道。

    关子辰想了想,“你以后少跟虞杉柔接触,虞家破产了,我看她什么忙也帮不了。”

    唐书惠据理力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虞家是世家,从民国开始就在发展,背后关系网盘根交错,就算破产了,人脉也是你我接触不到的。”

    “你别觉得我做的都是一些徒劳无功的事,虞杉柔再落魄,她也是孟辞晏的未婚妻。”

    “甭管你愿不愿意,你仰仗的人是他!至于那个虞书瑶,根本就是佣人的女儿,不就是因为长得好看,才成了孟辞晏的小蜜吗?”

    “这种女人,都是被大佬玩玩的,起不了什么根本作用,所以我才不想把咱俩的婚礼交给她!”

    唐书惠这样一说,关子辰算是彻底放心了下来,他居然还有闲心点燃一支香烟抽着。

    真是要了命了。

    这可是室内的公共场合啊!

    “不过......”唐书惠欲言又止,“孟辞晏跟咱们明明有过节,为什么会松口帮忙?帮忙的前提还是咱俩的婚礼策划。这不相当于用一个项目,换另一个项目?”

    “我担心有什么阴谋!要不,婚礼策划依旧给周璐,就别让虞书瑶参加了。我不喜欢她。”

    吓我这一跳。

    我还以为唐书惠识破了我的阴谋,这拐来拐去,原来是因为讨厌我,才不愿让我参加婚礼的策划。

    她的格局真是令人堪忧。

    “都已经答应她了。”关子辰摇头,“孟辞晏是个聪明人,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

    “他不过是喜欢唐书瑶,竭力促进婚礼的事,就是想让唐书瑶知道我娶了你,好让唐书瑶对我死心。”

    “可惜他算盘打错了,这场婚礼,就是我逼迫唐书瑶现身的筹码。”

    唐书惠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孟辞晏喜欢唐书瑶?你不是说他是唐书瑶找来演戏的吗?而且刚刚在饭局上,他也没提唐书瑶的名字啊!”

    关子辰将烟吸得更猛了,沉默了五秒,什么也没说。

    这模样不像是回答不上来,而是知道原因,却不愿承认!

    其实,我也不清楚孟辞晏对我的感情,他们刚刚在饭局上说的那件事,我听得云里雾里。

    说实话,我根本不相信孟辞晏是因为我,才给创业的关子辰投了第一笔钱。

    如果他真喜欢我,不是应该先干掉关子辰,为什么还要帮他?

    说不通!

    太说不通了!

    我想入非非,竭力揣测,却骤然听见唐书惠一跺脚!

    “唐书瑶是什么狐狸精,怎么谁都喜欢她?她都已经结婚了,还能勾搭上孟少?”

    呵呵!

    知道我结婚了,还明目张胆地往我丈夫身上靠?

    到底谁是狐狸精啊?

    真是搞笑!

    我知道她想在关子辰面前编排我,可此刻的关子辰却根本不回应这话。

    “你觉得以唐书瑶的尿性,会接受孟辞晏的示好吗?孟辞晏打错算盘了。”

    “她哪次跟我吵架,不是屁滚尿流地主动求我和好?你以为之前没人追求她吗?可她最终不还是跟我结婚了?”

    “唐书瑶的毛病的确很多,唯一的优点便是将我当成第一顺位,连我儿子也比不上。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早把她甩了。”

    “她浑身上下,也就对我的这份感情,是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我又笑了,还相当愤怒,楼梯拐角的墙皮都快被我抠掉了!

    都说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就是因为知道我爱他,所以他就肆无忌惮地拿捏我,欺负我。

    甚至在我婆婆为难我的时候,他一句话也不讲。

    因为他知道我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知道我离不开他,无论怎样都不会走掉。

    可他就算不知道我死了,我消失这么久,他难道还不清楚我的意思?

    我不要他了,从我确诊癌症那天起,就已经不要他了。

    这关太太谁爱当谁当去!

    刚好有人上楼,关子辰和唐书惠默契地结束交谈,离开楼梯去前台结账。

    下一秒,孟辞晏和王总也走出来,他手里还拎着我的包包,和他此刻矜贵的气场很不搭。

    “不是去卫生间吗?这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掉里面了,原来又跑出来趴墙角。”

    我下意识往楼梯口看了眼,关子辰和唐书惠已经离开,他怎么知道我刚刚在趴墙角?

    但我没有否认,也没有问他,毕竟与聪明人讲话的最大好处就是节省沟通成本,因此我并没有解释什么。

    反正他都已经看出来了。

    他喝了酒,因此叫了代驾。

    等代驾过来的时候,他故意问我:“现在满意了?”

    嘶......

    他这语气吧,特别像我小时候要吃棒棒糖,可大人不给我买,于是我撒泼打滚终于得到棒棒糖之后,大人问出的那句“现在满意了”的味道。

    带着一点无奈,又裹挟着一丝宠溺。

    我点点头,“不仅满意,还特别爽!”

    “有多爽?”

    “爽歪歪的爽!”

    我肆意跟他开玩笑,他却眼神一恍,许是喝了点酒,说的话也比之前多多了。

    “以前你挺不讨喜,喜欢化浓妆,还总穿着后现代巴洛克风的公主裙,网友戏称你一句千金,你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后现代巴洛克风?

    拜托,原主穿的那是洛丽塔风的裙子!

    这男人到底懂不懂?

    还后现代巴洛克风,瞎拽词,真是一副老干部的做派。

    我顾及他喝了酒,还帮我解决了一件大事,因此没在这个时候怼他。

    只问:“那现在呢?”

    “现在?”他微醉的眼尾泛上一抹红,“你像另一个人,做事风格像,说话也像,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了。”

    我眨眨眼,“像谁啊?”

    他打开车窗,眼神落向别处,转移话题,“代驾来了。”

    此后,便再也没吭声。

    抵达孟家,我将孟辞晏扶下车,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我摇摇晃晃,没想到他醉得这么厉害,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孟夫人连忙跑出来帮忙,“这是怎么了?”

    “喝多了。”我一五一十,“我扶他回房间。”

    孟夫人架起他的另一只胳膊,“我来吧,你回房间休息。”

    孟夫人身子瘦小,一个人怕是搞不定他。

    “我跟你一起。”

    她却赶紧推了我一把,像是不愿我触碰孟辞晏似的。

    我顿时对她的疏离很诧异,她便往客厅使眼神。

    “家里有客人,户籍部的,是你干爹的同事,我在咨询收养你的事。”

    我似懂非懂。

    她又往客厅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对我讲:“你跟晏儿,得避嫌呀。”

    忽的,我的心瞬间就冷了一下,潜意识里似乎并不情愿这样做,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但我还是松开了孟辞晏,孟夫人因此被他压得肩膀一沉,高声喊,“白梅!来搭把手!”

    白梅就是虞杉柔的妈,她来了孟家,做的还是保姆的活儿。

    我看着他们远去,也没去客厅跟客人打招呼,我不认识他们,就径直往房间走。

    刚到门口就有人叫住了我,“虞书瑶!”

    我回头,虞杉柔叉着腰向我走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你今天跟孟辞晏去吃饭了?”

    我看着她,不清楚原主对她是有多纵容,才能让她在孟家还敢对孟辞晏直呼其名。

    她在外面假装千金久了,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千金了?

    “跟你有关系吗?”我回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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