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宴炀身后的守城军齐齐举起弓箭,箭尖直指向我。这刺客似乎也意识到了宴炀没有救我的打算,略带嘲弄地笑笑:「啧啧,太子妃,恐怕你我要共赴黄泉了。」
「真没想到,传闻竟是真的,太子殿下属意的是他的二嫂,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癫狂,宴炀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你想多了。」我道,「我才不会和你一起死。」
那刺客蓦地愣住,下意识地偏头看我。
我将手从背后抽出,一把握在他的刀上,另一只手反持匕首,割在了他的小臂上。
「哪有什么一换一的,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没人会救我。」
所以,还得靠我自己。
我趁他反应不及,抬腿踢掉了他的刀,他又从袖中抽出袖剑,恼羞成怒地朝我面门袭来。
我抬起淌血的手去格挡,不知何处飞来一箭,将那刺客的剑身贯穿,教他斜着摔在了地上。
守城军一拥而上,将那刺客制服。
他的头被按在地上,嘴里还喋喋不休:「狗太子不顾天理伦常,觊觎自己的嫂子,你们宴家,就要鸡犬不宁了,景国必亡。」
他的目光忽而转向我,阴毒异常:「你们齐国依附景国,也必……啊!」
未等他说完,我的匕首便直直刺入他的手掌,道:「闭嘴。」
「齐国好得很。」
6
握住那刺客刀的时候,左手流了很多的血,在青石板上洒出长长一道血迹,直到现在才觉察出痛来。
完全被我抛之脑后的宴炀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我。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后怕的神情。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喉咙滚动,酝酿许久才说了句:「我方才没有要……不救你。」
我用牙齿从裙摆上撕下一块布条,把手掌随便缠了缠,敷衍道:「嗯,那真是多谢你了。」
「不,」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拉我的手腕,可看了看我手上的伤,遂只是拽住了我的衣角,「你能不能怨怨我,打我骂我都行。」
我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道:「没必要。」
反正我原本也没觉得他会救我。
我挣开他的手,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捡起来又别到了后腰。
离开前,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太子若真觉得对我有愧,便别再暗地里查我了,你我本是夫妻,若有疑虑,不妨直说。」
没过多久,太子妃徒手擒得刺客的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我不单在百姓口中名声大噪,景国皇帝也赏了不少礼物,让我在太子府好好休养。
这件事在我这已经翻篇了。
但宴炀还没有。
他最近变得很奇怪,常差人来嘘寒问暖,餐点补品顿顿不落,但自己又故意躲着我,不肯与我正面相见。
翠禾不懂,问我为什么。
我淡淡笑了。
为什么?
自然是他心中有愧。
养伤期间,我收到了来自齐国皇室的密信。
信上说北境边界战事紧急,多次向景国求援未果,皇后希望我能劝劝宴炀,让他帮帮忙。
这是让我吹枕边风,还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我还是去找了宴炀。
我不太会讨好别人,便向宴炀身边人打听他喜欢什么。
伺候他许久的嬷嬷说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喜欢宁王妃。
宁王妃何韵饱读诗书,工于字画,又精通音律,能歌善舞……
这些,恰都是我不擅长的,在齐国皇宫那两年,我也只堪堪学会了公主的基本礼仪,至于琴棋书画……更是略懂皮毛了。
于是,我花了大价钱,托人给我从千里外带回一幅字来。
那字,不是什么名家手笔,但却与何韵的字体极为相似,寻了许久,才寻到这么一幅。
所托之人,便是那日在街上顺手救下的书生。
书生名叫顾长沥,他高中了探花,如今已经做了朝廷命官,上任那日,特地来拜谢我的搭救之恩。
可我送去的钱财他分文未取,只是说:「能帮太子妃的忙,是在下之幸。」
我收着字,准备在宴炀生辰那日送他,顺便向他求情。
却没想到,当日宁王府送来的贺礼,竟也是何韵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