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谢晏和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姜姩,清冽的眸子里厌恶之色显而易见。“就不劳烦娘娘了,娘娘请回吧。”
一旁的姜书雪低声嗤笑,看吧,此生这个好男人是我的了!你就等着哪天暴君气儿不顺将你喂老虎吧!
姜姩呆呆看着眼前的谢晏和,这可是书中那个与自己同心合意的夫君,此刻怎会如此厌烦的看着自己。
姜书雪都能重生,谢晏和怎么就没带着一点记忆而来吗?
明明那些甜蜜美好的片段还都存在姜姩脑海里。
虽然是以文字的形式。
怎会,隐隐有种,失恋的感觉。
“娘娘还想说什么吗?”
谢晏和地声音再次传来。
姜姩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呼出,有些沮丧。
她想说:我害怕裴玄,你快救我出宫!
她想说:别爱姜书雪,我们才是官配!
她想说:一时竟也不知从何说起
.......
最后,所有的言语,化作少女脸上灿然一笑。
碧波伴清澈的杏眼之中,谢晏和好似看到了明艳下淡淡的无奈和怅然。
他心中平静的湖面,瞬间被微风吹起一阵涟漪。
他立刻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下巴微微扬起,似是不屑再看她,对眼前的女子越发厌恶起来。
姜姩深吸一口气,恼火的翻着眼珠,一口喝掉手中为姜书雪倒的茶水,正欲转身离开。
余光竟瞟到了梳妆台上的那面铜镜,倒影之中,小轩窗外有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
姜姩脑袋轰的一声。
他竟然偷听!
不过他一个反派,本就不能对他有太高道德标准。
呼…
还好,她什么也没说。
“我的妻子本该是你。”
谢晏和此话一出,姜姩眸子一震!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头上的血槽空了!
她偷偷瞟了一眼那面铜镜,看不太清表情,但她能想象。
谢晏和继续道:
“侯府的婚约是与姜家嫡女,娘娘却因贪图荣华富贵,一心只想进宫。子舒还要谢谢娘娘的成全,才让子舒娶到了雪儿这般善良单纯的妻子。既已做了选择,就请娘娘不必左顾右盼。今日,娘娘无视伦理,这般勾引魅惑子舒,子舒会当什么也没发生,望娘娘日后好自为之,再勿对子舒抱觊觎之心,子舒不愿让雪儿伤心。”
哈?谁勾引他了!
不要逼脸!普信男!
这男主怎么比反派还招人烦!
姜姩蹙眉,惊得嘴巴张得圆圆的,像一条死鱼,一脸无语,刚想臭骂他一顿,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刺耳的噪音。
她耳膜震痛,不禁捂住耳朵。
这声音就好像是某种金属与地面发生摩擦……
姜姩一回头。
是剑!
裴玄满脸阴鹜的拖着一把长剑进来了!他又疯了!
他疾步走到谢晏和面前,抬手将剑抵在谢晏和的脖颈。
清癯的脸上露出致命的阴狠,嘴角还扯着一抹冷笑,开口道:
“爱卿,何不以溺自照?可是能上九霄?”
说得好!
姜姩内心响起一片掌声。
觉得胸中一口闷气终是有所释放。
下一秒,就见谢晏和的脖颈缓缓流出鲜血。
裴玄黑沉的眸子中迸发出冷冽的杀气。
姜姩身体一颤,完了~
谢晏和虽可恶,却也不能因为她提前下线吧?
那日后还如何指望谁起兵反抗,杀昏君,推暴政,解救她于水火?
可以裴玄的性情。
今日,她不拦,谢晏和会死,她若拦,谢晏和必死,还带着她一起。
她该如何!
许是一时用脑过度。
姜姩只感觉脑仁好似被一道闪电劈中,一根引线被点燃,瞬间,灼热感如电流般沿着每一根神经肆意扩散开来。
头部的沉重感,令她的身体左右摇晃,跌跌撞撞之中,手中的茶盏清脆落地。
接着她又听到一声金属砸落地面的声响,好像有阵强风拂面而过,她就落进一个不算柔软的怀里。一抬头看见裴玄,那张冷峻的脸上竟多了几分恓惶。
有些晃,他好像蒙在一层薄纱之中,似虚似幻......
“真好看~”
姜姩的嘴角一扬,便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嘴里流出来了,凉凉的……
“来人!”
裴玄愤怒的大喊。
平阳公公和姜家人匆匆赶来。
就见到姜姩双目紧闭,面色红润异常,倒在裴玄怀里,嘴边还流着口水。
平阳公公情急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秦氏一见这场面,瞳孔一缩,立刻留意到姜姩身侧的地上的那只茶盏,她望了一眼屋内圆桌上的那钧窑月白茶壶。
顿时急得只拍腿,惊慌地问道:“娘娘可是喝了桌上的茶水?”
裴玄暮地抬头,锐利的眸光望向秦氏,阴冷的语气带着削骨的狠意:“茶水有毒?”
秦氏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摇头:“没毒没毒!只是.....掺了合欢香!”
众人顿时面色一怔。
秦氏不敢抬头看裴玄,只是不停叩首,哭诉道:
“都怪我!我听闻书雪与世子婚后一直未圆房,这才想着借助药物让他们早得贵子。竟没想到那药会被娘娘误食!不过皇上放心,都是大补的药,对身体无害!”
谢晏和一向温润的脸上,旋即,满是疑惑与愤怒,他难以置信的看向身旁正咬着下唇,吓得满脸惨白的姜书雪,心中好似载着悄然退潮的失望。
裴玄猩红的眼中含着嗜血的愤怒,却在竭力压制着什么,他薄唇微颤着问道:
“既无害为何会昏迷不醒?”
“这,许是娘娘对某些成分无法耐受……请皇上饶命!”
裴玄阴郁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狂怒,他额头血管凸显,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倾盆。
平阳公公眉头紧蹙,赶紧强撑着胆子,出来说道:
“既然如此还需赶紧叫太医给娘娘瞧瞧!耽误不得!”
裴玄低头看着怀里没了意识的小贵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姜府一干人等压入大理寺,明日午后腰斩!”
“回宫!”
午后的京都城内,客来商往,熙熙攘攘,人群之中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便见精兵开路,御驾如风,直奔皇宫而去。
裴玄将姜姩放在烟紫云锦卧榻之上,摸着她滚烫的额头,浑身的怒火依旧难灭。
他正要出去叫车马再快一些。
不料却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臂。
裴玄一惊,一低头就见小贵人通红的小脸上,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正望着他。
“你别走…我好难受……”
第7章
朕即规矩
恍惚中,姜姩觉得自己浑身燥热难耐,血液在身体里奔腾,一股烈火好像一只猛兽几乎要冲破胸膛,难受得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用手撑起上半身,坐在榻上。
“.....帮我……”
她眼眶里盈出亮闪闪的泪花,单薄的肩膀因为抽泣不住颤抖,神情委屈至极。
裴玄只觉得心尖好似被一根羽毛拂过,暴怒的眸子自觉柔软了几分。
“想要朕如何帮你?”
他剑眉微微提起,声音低沉沙哑的问道。
姜姩用烫得发红的小手一把抓住他的手,那微凉的触感立刻让她欲罢不能,就好像找了一块降温的良药,她赶紧将他的大手放在自己滚烫的脸颊,抬眸泪眼朦胧的望着裴玄,她红润饱满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少女的声音软软糯糯,好似能轻易挑起某些压在深处的原始欲望,裴玄的目光扫过少女散开的衣领处露出的白皙锁骨,喉结微动,墨黑的眸子一沉,心上突然涌上一股新奇的兴头。
就好像刀尖划破皮肤,看着冷白的皮肤被染成明艳的红色,那股可视的生命力奔涌而来,带给他一股特别的刺激感。
他眉头微皱,呼吸因兴奋变得急促,胸膛轻轻起伏,眸中闪出一抹病态的暗芒,好看的嘴角微微扬起。
随即,他如一只破笼而出的猛兽倏地将眼前的少女扑倒在榻上,单手撑着软塌,却没有再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一个充满攻击力的吻不由分说的落了下来。
他粗暴狂野,好像饿了很久般,在她口中一路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少女模糊的哽咽声混杂着唇舌间发出的吮吸声,令他越发强烈的撕咬研磨,失控的占有欲好似要将她碾碎。
直到尝到了嘴里的一丝腥甜,他才意犹未尽的将她的唇放出来。
少女身子已完全瘫软,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肌肤却依旧燥热难耐,一双泪眼正迷离的望着他,似是畏惧又似是求助般。
裴玄舔了舔嘴角的一抹鲜红,不觉嗤笑一声,随即有力的大手一把托其少女滚烫的下颌,深幽的眸子里露着丝毫不掩的疯狂的邪性。
“求朕。”
少女秀眉微蹙,玉白的小手紧紧抓着男人的手臂,泪珠簌簌滑落脸颊,嘴角缓缓张开
......
京都的秋季总是气候难测的,刚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忽然乌云蔽日掀起了一阵骤风急雨。
雨水绵绵不绝湿润了干涸许久的大地,车轮经过泥泞的路面,雨僝风僽中,向来平稳的玉辂也变的颠簸起来。
路上的小贩们急急收拾起摊档行囊,行人们匆匆躲进酒舍茶肆躲雨,便见大雨磅礴中,刚才奔驰而过御驾,又不急不缓的掉转头来。
随行的平阳公公骑着马,接过手下递来的蓑衣,用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前方空旷的街道,与宫门背道而去。
直到夜暮降临,风雨逐渐退去,玉辂才朝宫门缓缓而去。
精致的角楼被雨水冲刷了尘埃,高墙之内,宫女们正提着灯油,穿梭于大小宫殿的回廊之间,这座孤独耸立在此多年华美宫殿,被宫灯缓缓点亮。
乾明殿外,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的太医,正百无聊赖地搓着被骤雨淋湿的袍子,抬头便见到不远处驶来的玉辂,无神的眸子一亮,赶紧甩下衣袍,从宫墙边上的房檐底下跑出迎了上去。
就见平阳公公从马上下来,抖了抖斗笠,走到他面前,附耳小声道:“甭解毒了,太医请回吧。”
翌日清晨,乾明殿朱窗微开,阳光懒懒的投射到白玉地砖之上,姜姩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紫檀嵌龙纹罗汉床上。
不远处的书案前,端坐一人,正低头聚精会神的看着书卷,阳光从窗子透进来,在他精致的侧脸之上留下了绝美的光影,姜姩一时竟看愣了神。
“醒了?”
那人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姜姩这才回过神来,那可是大反派,清醒点,颜狗!
姜姩机械性的提了提颧肌,礼貌道:
“皇上,早。”
看着裴玄读书入神的样子,姜姩心中暗道:没想到这昏君也有勤奋好学的时候。
就见裴玄缓缓合上了手中那本《狸奴饲养经》。
他起身,面容温和的朝她走来,坐在了床沿,冰凉的手摸了摸她的下巴,一时令她一动也不敢动。
“爱妃要朕抱抱吗?”
他温柔一笑。
她瑟瑟发抖,嘴角僵硬的维持上扬弧度,头却本能的摇了摇。
顿时一阵眩晕感袭来。
她眸子忽的一闪,她怎么会在乾明殿?他们不是去了姜府吗?
脑子里浮现出裴玄拿剑架在谢晏和脖颈的画面。
她顿时惊呼道:
“谢晏和呢?”
殿内的空气开始凝结。
姜姩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裴玄脸色已黑,愠色正在那双狭长的眸中酝酿。
她眼珠一转,看着裴玄,继续用高亢的音调说道:“谢晏和竟然敢说本宫觊觎他?本宫定要叫他好看!”
裴玄眼中的暴戾散去,神色缓和的伸手摸了摸姜姩的头顶,语气带着着宠溺的慵懒。
“爱妃不必为一个死人置气。”
姜姩的瞳孔猛的一震,眼神里是掩不住的错愕。
卡擦。
心碎的声音。
男主都死了,谁还能救她出魔爪。
裴玄凤眼微抬,朝她投来死亡凝视。
姜姩立刻调整表情,显得震惊又为难道:“可怜我那妹妹了,新婚不过三日,便要守寡。”
“所以,朕让妹妹也去陪他了。”
姜姩心里咯噔一下,看着他那淡然的表情,心里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