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贺川和尹西峰两天一夜没睡,带人查遍了申城大大小小的诊所药铺。甚至那些无牌无照的黑店。
也通过青帮找了出来。
最终查出,温瓷出事后的第二天,有个人从好几家店里,购买了十几盒止痛药。
有针剂,也有药片。
严那边也查到了线索。
半个月前,有人找过当年开染坊的老板,问过关于染坊密室的事儿。
还说想租房做点儿买卖。
乱世生意难做,那套房子都闲置了好几年了。
老板听说有人想租。
痛快答应下来。
看房之前,他还殷勤的找人把屋里的灰都擦了一遍,怕对方嫌脏不租了。
结果看完房。
那人就没信了。
直到官兵找来,他才知道出了大事。
可对方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他一概不知。甚至看房时,对方还用帽檐遮着脸,他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看清。
只记得对方中等个子,不胖不瘦。
穿着很讲究。
身上那件衣服的料子,是上好的绸缎,寻常人家穿不起。
修房子的人里。
也查出几个知道密室的。
可所有线索加起来,能锁定到的范围,依旧是大海捞针。
温瓷又一次醒来。
耳朵不疼了,听力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甚至觉得,在看不到之后,听力比从前还好了。
她每天都会记着时间。
医生每天来两次,送饭的每天来三次。
距离第一次注射止痛药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
她的断骨也在自愈。
在没有外界干预的情况下,断开的骨头无法接合到原来的位置,自愈的结果是她以后可能再也站不起来。
比瘸腿更可怕的。
是药物上瘾。
温瓷意识到,他们抓她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杀她,而是要彻底毁了她。
第120章
擦肩而过
不能坐以待毙!
温瓷摸了摸睡了几天的床,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木板床,床板是一条条的窄木板。
她用手掰了掰,靠她的力气掰不动。
中午有人来送饭。
她吃完,把盛菜的盘子端在手里。
找准位置,“啪”的松了手。
盘子摔成几瓣。
外面的人听到了,迅速开门进来。
看着地上摔碎的盘子,骂道:“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另一个拽住他:“上面不说了不能动她。”
那人气呼呼的过来,收拾地上的碎盘子和剩菜:“还有力气摔东西是吧?我看你晚上饭不用吃了。”
收完,骂骂咧咧的走了。
只顾生气,没看到温瓷提前藏起来的半片盘子。
门一关,温瓷竖起了耳朵。
脚步声很平缓,门外没有台阶,走了大概二十几步,就停下来了。
接着有车轮细密的声响。
像是……
自行车。
这几天,除了打针的和送饭的,她没听到过其他人的声音。
外面也不嘈杂。
偶尔有几声鸟叫和风吹树叶的簌簌声,像置身树林中。
温瓷听着自行车走远了。
挪着身体往后移了移。
扯开褥子,开始用手里的半块盘子撬床板上的木条。
并没有那么好撬。
瓷片太小,瓷制品又滑,手都压出了血印,才撬下来了一根。
温瓷摸了摸。
长度大概不到一米,用来固定腿伤正好。
有了一根,第二根就好撬了。
她隔二根撬一根。
免得床板塌陷。
撬到第十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差不多够用了。
摸索着铺好被褥,躺下装睡。
和前几天一样。
大夫先到,来打止痛针。
大夫走了送饭的才来。
今天晚饭时,送饭的没去外面等,而是在屋里盯着她吃完饭,才收拾碗筷离开。
温瓷仔细分辨外面的声音。
大夫的交通工具是汽车,送饭的是自行车。
大夫脚步声走的远,屋子外面应该是条小路,沿着小路,通到外面的大道上。
大夫还有个习惯,下午来的那次,汽车不会熄火。
第二天上午。
等大夫打完针,温瓷第一次主动求药:“每天中午吃完饭,我腿就疼的厉害,你能不能给我留点止痛药?口服的就行,我疼的时候自己吃。”
大夫不疑有他。
给她留了两片药,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他们一走,温瓷就开始行动。
她用碎盘子割开床单,撕成一条条的,把木板做成夹板,牢牢固定在断腿上。
她看不见,动起手来并不容易。
整整一上午,才做好了一条腿的夹板。
怕送饭的人发现,她没再继续,把东西一股脑的收进被子里。
等送饭的走后,才绑另一条。
那些人大概也觉得她又瞎又瘸的,肯定跑不了,连看守都没留,很大程度上方便了温瓷。
温瓷绑完,试探着下了床。
第一步就摔倒了。
断骨处传来的剧痛,逼得她冷汗直流。
她摸过止痛药,吞了下去。
又咬牙站起来,扶着墙缓缓移动,每一步,都走得冷汗淋漓。
在屋里摸了一圈儿。
屋子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还有扇窗户。
咬牙忍痛把桌子推到窗前,探身推开窗户。
做完这些,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钻到床底下藏了起来。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
接着是一声大骂。
“艹!她又瞎又瘸的,是怎么爬出去的?”
“又瞎又瘸跑不远,快追!”
来人一共有三个,温瓷听着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还有一个人没走。
是那个大夫。
她努力屏住呼吸,不发出丝毫动静。
又过了会儿,大夫也离开了。
听声音,是往后面去了。
温瓷摸索着出了屋。
大夫的车,和每次下午来时一样,没有熄火。
也许是天太黑方便照明,也许是别的原因,但无论因为什么,都很大程度上帮温瓷辨清了方向。
她摸索到车旁,找到后备箱开关。
打开,钻了进去。
三人没找到温瓷,又返了回来。
那两人问大夫:“怎么办?”
大夫走过去,扯掉了床上被褥。
看到空了一半的床板,还有剩下的碎布条,他脸色骤然泛青。
“回去。”
回去路上,与一行人擦肩而过。
傅景淮坐在汽车后排,望了眼外面对向行驶的汽车,心中愈发烦躁,催促前面开车的严松:“开快点儿。”
这几天,他顺着所有查到的线索,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
每一次抱着希望去。
又失望的回来。
没有一晚能睡着,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眼眸猩红。
严松应是,把油门踩到了底。
众人赶到关押温瓷的林间小屋时,只逮到了两个送饭的。
送饭的说:“中午人还在呢。”
又晚了一步。
傅景淮一脚踹断了那张狭小的木床。
骤然想起,路上擦肩而过的汽车,疾声道:“她在刚才那辆车上!”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了出去。
严松赶忙跟上。
吩咐其他人,把两个送饭的也带走。
汽车后备厢颠簸的格外厉害。
每次晃动,温瓷腿都钻心的疼,她咬着牙,拼命不发出一丝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刹车声响起。
车停了。
那三人匆忙下了车。
温瓷竖起耳朵。
听着外面的动静。
确定旁边没有人在,她才从后备箱钻进汽车后排,小心的开门下了车。
下车后,她愣了一瞬。
眼里全是黑暗,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可等在这里更危险。
她试探着往三人相反的方向走,才迈出去一步,断骨忽然传来剧痛。再无力支撑住身体,她猛的摔了一跤。
不远处,大夫回头来看。
什么都没看到。
他问随行的两人:“你们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