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傅景淮去了租界7号楼。他很久没来了。
姜少堂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只有腿还没完全恢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见到傅景淮,又惊又怒。
傅景淮坐下来。
给自己点了支烟。
抽到一半儿,对姜少堂道:“我再问你一遍,她在哪儿?”
姜少堂撇开目光。
硬着声音回:“再问一万遍,我也不知道!”
傅景淮平静的表情里,带着丝执拗,道:“让她回来,我有话问她。”
姜少堂:“我没办法。”
傅景淮:“那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自己去找。”
姜少堂忍无可忍的回:“傅景淮,你关了我多久了?三年!她要是能为了我回来,早回来了。”
傅景淮:“那就再等等。”
傅景淮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他又道:“不过,我快没耐心了。你最好想办法,让她在我耐心彻底消失前回来,要不然,她就只能回来给你扫墓了。”
姜少堂气的想砸了这屋子。
疯子!
柴伊人哭了半晚上,温瓷哄了半晚上。
早上一觉醒来。
都快迟到了。
温瓷饭都没顾上吃,匆匆赶往医院。
赶到时,乔汉斯正在发脾气。
她悄悄问科室里另一个医生,出什么事了。
医生告诉她,昨天晚上值班的护士开小差,把其中一个病人的药给弄错了。
好在钟沛琴回来加班,发现了。
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被骂护士哭的很无辜。
最后,乔汉斯坚持将她调离了岗位。
乔汉斯说,无论医生还是护士,都是病人生命的守护神。不认真工作,就是对生命不尊重,这样的人,不适合在医护岗位上。
护士哭着收拾东西离开。
对此,有人说乔汉斯过于严厉,也有人说他做的对。
钟沛琴被众人夸奖。
医院还破例给她发了奖金。
科室里有人跟温瓷说:“年底的时候,院里会选劳动模范,估计这次的事儿能让钟医生入选。”
温瓷笑笑没说话。
下班的时候,她在医院门口看到了程日诚。
程日诚手上捧着束花。
大老远朝她挥手。
温瓷身边也没有别人,可以确定他找的人就是自己。
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程医生,你这是做什么?”
程日诚手捧鲜花,格外真诚:“温医生,昨天分别的太匆忙,我没来得及说。我看到你第一眼,就很喜欢,我想追求你。”
双手把花递了过来。
还解释:“他们说新派的人喜欢花,我想着你是留学回来的,应该属于新派人。可是花不好买,我跑了半个申城才买到这么一束,送给你。”
温瓷没接。
跟他保持着基本的社交距离:“程医生,昨天确实有些匆忙,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结婚了。”
又道:“很抱歉,你的花我不能要。”
说完迅速离开。
程日诚僵在原地。
好半天,他又喊:“就算结婚了,我还是有追求你的权利。现在是民国政府了,讲究婚恋自由。”
温瓷:“……”
赶紧跑。
生怕慢一步,他真追过来。
回到揽星居,柴伊人已经走了。
王妈说,是柴夫人来把她接回去的。
温瓷困的要命。
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想去补觉,外面又响起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第76章
这个破班,她是非上不可吗?
听到汽车发动机响,温瓷抬腿就往楼上跑。
还不忘叮嘱王妈:“一会儿要是二少帅进来,你就说我不在。”
王妈:“啊???”
温瓷刚上楼,傅景淮就进门了。
王妈掩下紧张。
恭恭敬敬的开口:“二少帅回来了,二少夫人不在。”
傅景淮目光扫过门口的鞋子和沙发上的包。
冷笑了下。
提着手里的东西往楼上走。
王妈很紧张:“二少帅,我拿上去吧?”
傅景淮:“不用。”
王妈哪还敢再多说?
由着他上了楼。
温瓷贴在卧室门上听动静。
外面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卧室门口停了停,转向了书房的方向。
她刚要松口气。
男人好像放下什么东西,又出来了,脚步声停在了卧室门外。
温瓷心跳的厉害。
连骗他不在家的借口都想好了,就等着他进来质问。
结果等了一会儿,男人走了。
温瓷没敢出门。
也没敢开灯。
摸黑换了睡衣爬上床。
她窗帘没关。
透过窗子,看到对面韶辉园的灯亮了起来。
他大概要住下了。
温瓷不由自主的想,明天早上,不会又要跟他一起出门吧?
怎么解释今晚的事儿?
想着想着。
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她在卧室门口地毯上,看到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
拿来打开,是一只女士腕表。
傅景淮送她的?
她的腕表骑马的时候磕坏了,送去修,还没拿回来。
他看到了?
她又去了趟书房。
傅景淮放下的,是上次送她的狙击枪,带去马场后一直没拿回来。
温瓷心头闷闷的。
他昨晚肯定知道她在,但是没进来找她,也没说什么。
吃过饭,温瓷出门上班。
路过韶辉园,傅景淮已经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少帅府。
傅景淮刚进门,贺川就急火火的迎了过来。
“咱们跟德国人买武器那笔钱,被申城银行给扣下了。”
傅景淮像听到什么笑话。
嗤声道:“老子的钱,他也敢扣?”
贺川:“我问过了,说金额太大,想取出来除了存款人印信和密码,还要行长亲笔签批。姜坚白拖着不给签字。”
傅景淮眼一横:“他想死?”
贺川:“……”
贺川:“他想见你。”
傅景淮反问:“他想见,老子就见?”
思忖片刻,道:“叫人去把姜少堂打一顿,拉到照相馆拍张照送过去。告诉姜坚白,要么给老子签字,要么给儿子上坟。”
贺川:“……”
贺川:“你这等于撕破脸,本来他不知道姜少堂在咱们手上。”
傅景淮:“知道又怎样?这里是申城,他一条北平的狗,还不给老子把尾巴夹紧了。”
贺川:“他要告到总统府……”
傅景淮打断他:“黎裕坤也告了,有用?”
贺川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就打算按他说的办:“去相馆多麻烦,你不是搞了台照相机,正好拿来用用。”
傅景淮:“老子弄相机,是为了拍他?”
贺川:“……”
就多余问这句。
走之前,又起到什么,提醒傅景淮:“我去银行的时候,听说他们最近要发行债券,我总觉得蹊跷,你留意着点儿。”
傅景淮:“知道了。”
姜少堂见傅景淮的第二天,被莫名其妙的捶了一顿。
不只捶……
他还被拉去照相馆,拍了张鼻青脸肿嘴角带血的相片。
他气的直骂。
但什么也改变不了。
拍完相片,又被丢回7号楼关了起来。
相片送去当天,钱就放出来了。
姜坚白倒是没往总统府打报告,派了人来送信,问傅景淮能不能见个面。
傅景淮回了一个字:“滚!”
忙完这些,又过去了好几天,傅景淮意识到温瓷一次都没主动找过他。
他不找她。
她还真就当没他这个人。
晚上打电话给揽星居,王妈接的,说二少夫人已经睡下了。
早上打,又说二少夫人上班去了。
傅景淮窝火。
这个破班,她是非上不可吗?
正在班上的温瓷。
幽幽的打了个喷嚏。
昨晚下了一夜雨,今天降温了,她着急出门穿的不太多,可能有点着凉。
护士来告诉她,杜女士来了。
杜女士,是要做心脏隔膜手术的可爱男孩,孟崇宁的母亲。
温瓷带着病历过去了。
几天不见,杜女士清瘦了许多,脸上带着挥不去的愁云。
温瓷开门见山:“宁宁的手术不能再拖了,他已经出现了肺动脉压增高的现象,再拖下去,心功能一理受损,是无法逆转的。”
杜女士叹息。
她道:“孩子爸爸在外地,联系不上,我手里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