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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青紫成片。

    温瓷以前长期和病人打交道,有些重要社交场合,为避免身上的消毒水味影响到别人,她也会喷一点香水。

    对香水做过了解。

    岑桥身上的木质香,是男香。

    她在傅景淮身上闻到过。

    不是偶遇。

    岑桥是特意在这儿等她的。

    就像上次跑去揽星居给她送积雪膏,是要旁敲侧击的告诉她,她跟傅景淮睡了。

    温瓷心里发笑。

    岑桥想争宠,找她,实在是找错对象了。

    她又不争傅景淮的宠。

    谁跟他睡。

    她压根也不在意。

    副官把车开了过来,温瓷轻飘飘的道:“香水很好闻,下次提醒他温柔点儿,女人还是得爱惜点儿自己。”

    说完,上车走了。

    岑桥站在原地。

    恨意昭然。

    温瓷回到傅府,先去主院给总督夫人回话。

    心力交瘁的表示尽力了,劝不动,要不然按夫人说的来吧。

    总督夫人心情舒畅了不到半天。

    又堵上了。

    骂了她几句没用的话,让她退下了。

    温瓷步履轻快的回了揽星居。

    进门遇到王妈从楼上下来,告诉她今天的报纸送来的晚,刚拿到书房去了。

    温瓷去了书房。

    今天的头版头条,赫然写着:财务部副部长姜坚白空降申城,申城银行行长之争尘埃落定。

    姜坚白……

    他代替父亲,成了申城银行的行长。

    今天在路上听到的炮竹声,原来是为了庆祝他新官上任。

    他是总统府派来的人。

    所以这场持续了几个月之久的财权争夺战,是军政府败了吗?

    温瓷透过窗子望向外面。

    夏风簌簌。

    拍打着梧桐树叶。

    不知何时起,那些翠绿的叶子已经变成深绿色,拥簇在高大的枝干上。

    树阴成片。

    晚上九点多,温瓷洗完澡,换了睡衣。

    正准备歇下。

    卧室窗外一道灯光由远及近,接着有发动机熄火和汽车开关门的声音。

    朝云匆匆上来敲门。

    “二少夫人,二少帅回来了。”

    这个点,来做什么?

    第39章

    她是走了场,把他给过了吗?

    温瓷又下了床。

    来不及换衣服,打开柜子随便拿了条披风,往身上一裹,下了楼。

    傅景淮大步流星进了门。

    不知他从哪儿过来,看上去有些疲惫,进门先把军帽摘了,问道:“有吃的吗?”

    温瓷迎上前。

    接过他手上的帽子放到衣架上,回道:“王妈刚包的小汤包,行吗?”

    想起他不爱吃素。

    她又补充:“汤包是肉馅的,里面就加了一点青菜叶调味儿。”

    傅景淮点头:“行。”

    温瓷嘱咐王妈去开火蒸汤包。

    她跟在傅景淮身后往里走,嗅到傅景淮身上有股烟草味儿。贺川说他今天去总督府开会了,大概是开了整整一天,烟味才会这么重。

    想到岑桥的香水味。

    她不由的笑了。

    傅景淮听见她笑,扭头问她:“笑什么?”

    温瓷摇头:“没事儿,你衣服要不要脱下来,拿去阳台晾一下?”

    傅景淮点头。

    把外衣脱了,递给她。

    她拿去挂到阳台上。

    回来时,手上端了盘洗好的葡萄:“小汤包要等一会儿才能用好,先吃点水果垫垫吧。”

    傅景淮没拿。

    手臂拄在沙发扶手上,长指揉了揉眉心,语气也有些重:“我要出趟门,去杭城,今晚就走。”

    温瓷讶异:“这么着急?”

    傅景淮不轻不重的“嗯”了声:“快的话,半个月能回来,慢的话二十天,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顿了顿。

    他又道:“你要觉得在这儿住着不舒服,我叫人送你去租界,你回家住阵子。”

    温瓷刚还在想什么事这么急。

    闻言顿喜:“可以吗?会不会太久了点儿?”

    半个月呢。

    上次她说一周,他都没答应。

    傅景淮瞧她眼睛放光。

    忽然气不打一处来。

    杭城驻军里出了乱子,之前投诚的一个小军阀,被人鼓动,又要分裂出去单干,还带走了两万多弟兄和大量的枪支器械。

    总督府开了一天会,决定武力镇压。

    这种事,肯定是他去。

    事发紧急,他今晚就得走。

    从总督府出来,他饭都没顾上吃,特地来告诉她。

    她可好……

    不问他怎么去,也不关心他去干什么。

    提到回家,倒是高兴的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蹿起一股无名火,想敲开她脑袋看看,她是怎么做到这么没心没肺的。

    不是。

    她不是没心没肺。

    相反,她聪明的很,她只是不关心他罢了。

    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

    伸手捏住她下颌。

    将她拉近过来。

    嘴角扯出抹恶劣笑纹,咬着牙道:“怎么不可以,只要你回来的时候,肚子里给我揣个种,你住多少天都没人管。”

    温瓷:“……”

    不是他说让她回家去住吗?

    怎么又翻脸了?

    再说怎么没人管了,上次因为她去少帅府住,总督夫人还说她家没教养,说她不检点。

    温瓷不吱声,他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贺川说,你今天还去少帅府了。怎么,想劝老子娶个牌位回来,还是纳了那个毛都没长齐的?”

    温瓷吃痛。

    紧握着他手腕,解释道:“我没想劝你,我就是去少帅府走个过场,好回来跟夫人交差。”

    就想着自己交差!

    还过场……

    他都没见着她,是光走的场,把他给过了吗?

    傅景淮凉凉的睨着她:“所以,老子娶谁,你都不当回事?”

    他的动作很欺负人。

    温瓷想拽开他的手。

    奈何他力气大,她撼动不了他分毫。

    负气道:“要不然呢?我真去劝你,你肯定又要骂我。我回来装个弱,卖个惨,夫人又不能真将我赶出门去。”

    傅景淮:“你就不怕我赶你走。”

    温瓷也生气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他们地位本就不对等,她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这座宅子里的人,她谁都惹不起,也不想惹。

    她只想安安静静等到家里人脱险。

    偏偏每个人都来找她麻烦。

    傅景淮被她问的一顿。

    这才发现,她莹白通透的下颌,竟被他掐出两道红印来。

    忙撤了手。

    瞧她还气鼓鼓的,他心里更窝火。

    火发不出来,他干脆起身就走:“姆妈那边的事你不用管,明天我叫人来送你回家,住几天你随意。”

    衣服都没拿,大步往外走了。

    副官一直在侯着。

    院外再次响起汽车开关门的声音。

    接着是引擎声。

    发动机声。

    最后在油门的轰鸣中,声音渐渐远离,外面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温瓷捧着脸。

    小声啜泣起来。

    王妈端着蒸好的小汤包出来,看到她下颌处两个红印子,吓了一跳。

    放下笼屉。

    赶紧去拿了药来帮她擦。

    眼里满是心疼:“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又生气了呢?”

    温瓷也说不上来。

    红着眼睛。

    王妈以为她疼,动作都不敢用力,小心的问:“我煮个热鸡蛋,给你滚滚?”

    温瓷:“不用。”

    顿了顿,又道:“其实不疼。”

    她皮肤浅,碰一下就很明显,她不是疼,只是心里很委屈。

    觉得日子太难熬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车里,傅景淮闭着眼,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他大概是疯了。

    会觉得有了那张纸,他们就是夫妻了。

    他又想不通。

    他明根本没用多大劲儿,怎么就把她掐伤了呢?

    夜里,很久没做梦的温瓷做梦了。

    她梦见了江序庭。

    梦里江序庭笑的温暖和煦,朝她伸出手,说带她离开这儿。

    她刚要伸手……

    站在对面的男人,变成了黎裕坤。

    黎裕坤狞笑着,身后有无数蛇钻出来,呲牙咧嘴的扑向她。

    她转身就跑。

    双脚几乎离地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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