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傅景淮应了声。道:“我有话跟你说,十分钟后,你来外面找我。”
温瓷奇怪。
什么事还要出去说?
嘴上应下来。
换好衣服出门,傅景淮的车刚好开到门口。
傅景淮落下车窗:“上车。”
男人声音带着三分冷意。
温瓷忍不住想。
他是不是打算给心上人名分,又不想让心上人受委屈,所以找她摊牌,离婚。
默默上了车。
车开出傅府,一路开到了江边才停下来。
傅景淮下了车。
温瓷只好也跟着下车。
已经到四月底了,风吹过,空气中带着暖意。
江面船来船往。
两岸灯光落在水面上,被船身带起的波浪,推出很远很远。
傅景淮点了烟。
缓缓开口:“孩子不是我的。”
温瓷没想到他特意叫她出来,是为了说这个事儿。
回道:“我当时听到你的话了。”
又道:“我不会跟别人说。”
傅景淮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沉:“我来不是为了让你隐瞒,是不想你误会,来找你说清楚。”
“那男的是个戏子,他骗了曼曼。”
“知道曼曼怀孕,又吓跑了。”
傅景淮一口气说了好多话。
温瓷听着。
说不震惊是假的。
说到最后,傅景淮吸了口烟,审视般盯着温瓷:“我还想问你,你是怎么认识曼曼的?又是怎么知道我和曼曼认识的?”
提到这点……
温瓷有些心虚的道:“那天在申城饭店,下楼的时候,我刚好看到她出来挽着你,我以为……”
温瓷真的很心虚。
这是她第二次认错傅景淮心上人了。
傅景淮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菲薄的唇扯了扯……
怒极反笑。
把烟头丢到脚边。
踩灭了。
戏谑的盯着温瓷:“又是我的心上人,温瓷,在你眼里,老子就那么缺女人吗?”
温瓷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脸颊有点儿发烫。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倒是给老子解释解释,你是什么意思?”
温瓷解释不出来。
男人执着的盯着她,似乎在等个结果。
温瓷窘迫之下脸更红了。
傅景淮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盯着温瓷看,发现这女人虽然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嘴巴却盈润饱满,像颗将熟未熟的樱桃。
垂在身侧的指蜷了蜷。
狠狠压下那个让人烦躁的念头。
转身往回走。
走到几步,见温瓷还愣在原地,又回头问:“你杵在那儿,是打算自己走回去?”
温瓷:“……”
快走几步追上了他。
不远处有个小广场,很多小孩子聚在那里玩耍。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
温瓷下意识去掏枪,却见远方天空,炸开了朵绚丽的烟花。
孩子们笑声乍起。
温瓷舒了口气,肩膀跟着一松。
傅景淮看到她的反应,又想起她前些日子在码头遭遇枪击,他靠近过去时,她那毫不犹豫射出的一枪。
不像是训练出来的。
更像经历过某些事情后的应激反应。
一路无话。
车开回揽星居院外,停了下来。
男人没有要走的意思。
甚至降下了玻璃。
明显是有话说,不又愿意主动开口。
温瓷:“……”
温瓷说:“下车喝杯茶?”
傅景淮接话:“上次说的应酬,在三天后,礼服我会叫人直接送到揽星居。”
第22章
给她机会
尽管总督夫人没再派人来催,温瓷还是去了总督府。
这次副官破例将她请进了门。
见她的不是总督傅宗寿,而是总督府总参谋长,楚文正。
楚文正看她的眼神,像看自家小辈。
脸上带笑,眼里有光。
他招呼着温瓷坐下来,亲自倒茶给她。
楚文正问:“我去驻地呆了一段时间,才回来。听说总督安排你住进了傅府,在那边还习惯吗?”
温瓷:“都挺好的。”
楚文正欣慰:“那就好,你来找总督,还是为你父兄的事儿?”
温瓷点头:“我来了好多次,总督一直不肯见我。我想知道,我父兄究竟怎么样了。”
楚文正叹气。
将茶水往温瓷面前推了推。
又问她:“之前报纸上写的内容,你看过了吧?”
温瓷:“我看过,报纸上写的是操控证券市场,可是参谋长您应该知道,我父亲职位再高,也只是银行职员,他是没有这个权力的。而且……”
温瓷说了码头遇袭的事儿:“前些天我遇到枪击,有人想杀我。”
这事儿楚文正并不知道。
震惊的看着她:“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有没有受伤?人抓到了吗?”
“就在总督从皖城回来的前夕。我没受伤。人抓到了,二少帅亲自审的。”
温瓷一口气回答完。
提出自己的疑问:“审问后,二少帅只叮嘱我不要随便出门,这也是总督的意思。二少帅还带我去见了母亲他们。”
“总督把他们安排进租界,保护起来了。”
“总参谋,如果我父兄只是涉及经济案件,法庭会依法进行宣判,为什么会有人来追杀我们?”
有些问题,楚文正也无法回答。
他道:“我们一定会保证两位温先生的安全,具体原因,真的没办法和温小姐透露。”
温瓷:“那我能见一见他们吗?”
楚文正摇头:“温先生是总统府下令批捕的,宣判之前,别说温小姐,就是总督也不能去见他们。”
不忍温瓷失望。
他又道:“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从总督府出来,温瓷心情格外沉重。
楚文正说很快有结果的时候,她看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忍。
这个结果,未必会好。
温瓷去趟公寓。
回揽星居时,手上提了一个长方形盒子。
朝云没见过。
好奇地问:“二少夫人,这是什么?”
温瓷:“留声机,洋人用它把喜欢的音乐录下来,什么时候想听了,再拿出来听回放。”
朝云:“我们平常听的曲儿也能录吗?”
温瓷笑笑:“能,说的话也能录。”
温瓷给朝云录了一段演示,朝云觉得很神奇。
温瓷把它摆到了电话机旁边。
下午成衣铺的人来送礼服,沈诗瑶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也跑来揽星居凑热闹。
王妈警惕的盯着她。
她不屑的道:“不就是一件礼服吗?谁稀罕。”
王妈自从骂过她第一次之后,就再也憋不住了。
听到她的话直接开启怼人模式:“不稀罕还跑过来看,你是掉到盐缸里的王八,闲的没事干了吗?”
沈诗瑶顿时动了肝火:“老泼妇,再骂一句试试。”
王妈:“脸比屁股大,癞蛤蟆插葱,你算个飞禽还是走兽?”
沈诗瑶袖子都挽起来了。
忽然想起岑桥的话。
她又笑嘻嘻的把袖子放了下来:“我今天不跟你这个老泼皮一般见识,等哪天你主子倒了,你跪着给我舔脚,我都不用你。”
扭头走了。
王妈觉得沈诗瑶很反常,回屋提醒温瓷防着点儿。
温瓷点头应下。
成衣铺送来的礼服,是经过重新设计,和洋装相结合的旗袍。
无袖,领口和胸前刺绣点缀出花叶的样式。丝质披肩,上方围住颈间,下方套在半臂处,只露出小片锁骨。
新潮,又优雅。
温瓷站在镜前,问成衣铺送衣服的姑娘:“修一修腰身,需要多长时间?”
她打量着礼服。
明明很合身,怎么要改呢?
疑惑的问:“二少夫人觉得那儿不合适吗?”
温瓷:“腰再收紧一分。”
成衣铺姑娘为难。
但傅家不是她能得罪的,只好应下来:“动腰身一天时间就够,明天这个时候,就能给二少夫人送过来。”
温瓷问:“如果重新做一件呢?”
成衣铺姑娘脸都白了。
紧张的道:“二少帅是一个月前定下的这件衣服,重新做,最快也要半个月。二少夫人您是觉得哪儿不满意吗?我们可以照您的意思改。”
温瓷:“我随便问问,你等我一下。”
做不出来就行。
温瓷回了一趟卧室。
下来时,身上已经换了另一件衣服。
她将装好的袋子,交给成人铺的人:“那就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成衣铺姑娘接过袋子。
态度格外恭敬:“应该的,应该的。”
等她走了,朝云不解的问:“二少夫人,我瞧着衣服挺合身的,二少夫人为什么还要改呢?”
温瓷笑笑:“不改,她们怎么有机会下手。”
晚饭后,小医生又打来了电话。
先是寒暄,“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接着,又问了几个没什么难度,正常医学课都会学到的问题。
温瓷耐心回答。
语气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半小时后,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