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聂鹤卿淡淡道：“等会我问，你答。”他没有说不答的后果，但跪地的孙义已然清楚，连忙上下点头。
有个兵便把他口中的布团扯了出来，看着还有点嫌弃。
聂鹤卿：“二十三年前，你是不是在陆家做过活？”
孙义开始冒汗，“这，这都二十多年了我我……”
他的声音马上顿住了。
聂鹤卿转了一圈手中的枪，嗤笑一声，“你可想好了怎么回答。”
孙义咽了咽口水，“……是。”
聂鹤卿：“那么，告诉我，二十三年前的陆家……”
孙义碍于情势，只得把话托盘而出。
聂鹤卿静静听着，偶尔转动一圈手枪，使孙义不敢说假话。
……
这个时间，人们也都早早回家睡觉了。
车队变得精简，此刻前行的终点是江北城的督军府，以前是某个王爷的宅邸，后来几番改造，现在是作为聂公馆了。
此时坐在后座的聂鹤卿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他匆忙赶来江北城，已经好久没好好休息了，现在开始觉得有些疲惫了。
“开快点回公馆。”他对前面的副官说道。
副官应声：“是。”
又过了会，副官想到还有一事没汇报，“刚刚我让人给您查了下那位小姐的资料。”
聂鹤卿忽然就睁开了眼睛，“说。”
副官一一道来：“她叫许意晚，是许清瑞的女儿，前几年在D国留学，最近才回来……”
第488章
明珠4
次日醒来，许意晚也和女佣打听了下这位聂督军的消息，然而一问三不知，女佣也不怎么了解。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去书房找她新婚的大哥了。
“昨晚的聂督军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头？”
许意晚刚问完，许听风就一脸怪异地看着她，“你想知道？”
她以前可从来不想知道这种事的。
他也是刚刚才看完手底下人查的消息，容金商行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昨夜过后，江北城应该有很多人会去查这位聂督军的资料，了解他的喜好，以便讨好。
许意晚点头，重复了一遍，“我想知道。”
许听风却是灵光一闪，忽然想到昨晚瞥见的在聂鹤卿手上被捏着的那支花。
他总感觉眼熟，现在许意晚这么一来……
他眼神一凛，“晚晚，昨晚那聂督军是不是找你说话了？”
他和母亲一样，有着同样的担心。
许意晚倒是想来着，可惜一直没时间了。
她无辜道：“没啊，我昨天不是一直在二楼睡觉吗？后来才下楼吃喜宴。”
许听风不太相信，“那你那支花怎么到了那他的手里？”
许意晚顿了下，“在阳台吹风的时候掉下去了，可能被他捡到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
嗯，真的是差不多。
许听风将信将疑，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家妹妹，“那你估计拿不回来了，那聂督军估计会丢了。”
他忽然笑了下，“宴上的时候你是不是也瞧见自己那花了？是不是怕那位督军所以不敢去要？”
他觉得，怂怂的妹妹也挺可爱的。
许意晚瞟了他一眼，没打算说实话她不怕，就回了前一个问题，“瞧见了。”
她想，怂怂的哥哥也挺好笑的。
兄妹俩的默契在这得到了体现。
许听风把早上商行拿过来的信件递给她，“那聂督军的信息差不多就在这了，很多都被遮掩了，那边只能查到这点。”
他想了想又道：“你随便了解一下就好，这人不好惹，你也尽量避着他。”
他可不想妹妹被这聂督军掳去，那聂督军一看就特别凶残，怎么能照顾好他这可爱的妹妹？
拿到信件的许意晚笑着说了声“谢谢哥哥”，随即就溜回了房间，仔细拿着信件在看。
而另一边，聂公馆里的人也早早就醒了。
聂鹤卿今日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去练枪，而是坐在书房里头，捏着昨夜得来的花在细瞧。
旁边的副官欲言又止，很想说就算少帅您再多看几眼，它也不会变成真花。
要是惦记着人，现在就可以直接上门去见了，许家那边未必敢拦少帅。
聂鹤卿放下那支花，缓了口气，看向副官，“查到另外那人了吗？”
副官回道：“没有，那人实在机敏，应该早有准备，不过属下已经让人暗中追寻踪迹了。”
聂鹤卿嗯了声。
不过几秒，他就又拿起那支花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副官：“……”
真是完全没有想过，少帅居然也会有这样一面。
注视了会，聂鹤卿似在自语：“为什么会给我这枝花呢？”
副官目不斜视，端正地站旁边，他觉得有两种答案，一种是那位小姐不想要了，随便丢给少帅的。
另外一种就是那位小姐心仪少帅，所以“以花定情”，虽然听起来有点离谱，但也不是不可能。
副官不打算主动说，他怕说错了遭打。
聂鹤卿没想到答案，总归都是揣测，他把桌上的的小花瓶拿过来，里面插着的花也一并倒了出来，然后把那支绢布做的白色鸢尾花放进去。
这时书房外有人敲了门，聂鹤卿道了声“进来。”
进来的男人是他手底下的兵。
那男人低头同聂鹤卿汇报军营那边的事，他们要接管这边的兵，但是还需要调和整顿。
聂鹤卿轻仰下巴，侧边线条透露出他的凌厉，他把花瓶转了一圈摆好，仔细考虑了会。
他淡淡朝副官吩咐道：“让人备车，我亲自去一趟。”
想了下，他又道：“对了，再让人去张府一趟，把人拉去军营。”
副官点头应声，把他说的话都记下，然后想想就提了句：“那位许小姐下午有可能会去茶楼吃茶。”
最近几日都是，今天应该也不例外。
少帅应该不会怪他多提了一句吧。
聂鹤卿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副官说完就下去让人备车了。
……
许意晚趴在自己的大床上，手中翻看着从许听风那里拿来的信件。
容金商行也拿不到更多关于他的消息，毕竟是崔元帅收的义子，过往应该被掩盖了许多。
这信件上只有聂鹤卿参与过的几次战役，都是大获全胜的，还有一两件摆明面上的替元帅办的事。
另外一张纸上写着的是他的喜好，比如经常吃的点心佳肴……这个就不一定靠谱了，没人验证过。
许意晚翻了个身，改仰躺着，饶有兴趣地把信件都看过了。
女佣敲了敲门，在得到她的回应后才开门，端着一碟老式糕点进来，还配着一盏茶。
女佣道：“小姐，下午您还出门吗？”
因为前几日都是如此，所以女佣问了一句，若小姐出门，她也好提前让人备好车。
“嗯嗯。”许意晚摆了摆手，“你让人提前备好车吧。”
女佣：“好。”
而这时又有一个女佣走到她房间门口，敲门问了声，许意晚也让她进来了。
“有什么事吗？”
后来的那个女佣拿着一封请帖请示许意晚，“小姐，这是胡家少爷的请帖，邀您一块去骑马，太太让您自己决定去不去。”
胡家？
许意晚皱眉，“谁啊？我以前和这人是旧识吗？”
她压根没在记忆里面找到这人。
女佣：“胡家是专门经营珠宝的，那位胡少爷没和您接触过。”
许意晚很干脆，“那就不去。”
第489章
明珠5
许意晚换了一身最近时兴的烟绿色洋裙，裙摆还加了天蓝色的蕾丝边，头上戴了顶装饰的帽子。
她坐着轿车，很快就到了茶楼。
最近茶楼请了一个很有趣的说书人，每日都在绘声绘色地说着连载故事，足足吊了一堆人的胃口。
许意晚这几日过来就是为了听那人说的那个爱恨纠缠的故事。
坐在二楼的雅间里，她饶有兴趣地支着脸，拨弄着碟子里的花生，旁边还有一壶茶水以及一盘绿豆糕，这是雅间标配。
这种感觉有点怀念啊。
茶楼的侍应生过来招待她，“小姐，请问您还要点些什么吗？”
他把菜单递了过去，又小心地瞧了眼这位小姐。
心想他在茶楼也待得够久了，见过各种各样的大人物，富贵人家的小姐也见过不少，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姐。
听老板说，这是容金商行的大小姐，让他们这些侍应生好生招待着。
总之，不要得罪就是。
许意晚接过菜单，看了下还有什么想尝试的，前面几天吃了黄松糕，桃酥，奶皮饼……
“来份小汤圆吧，别的就不用了。”
她在家已经吃了点东西，就不点那么多了。
侍应生拿回菜单，“好的，您稍等一会，小汤圆马上就给您端上来。”
“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就请您摇一下旁边的铃。”
侍应生捧着菜单下楼了。
过了一会，小汤圆就端上来了，小小的圆子上面还撒了些干桂花，闻起来很香。
说书人也拍了板子，书接上回。
这用的故事原稿是她嫂子那边的云涯书局负责出版的，最近非常的火，大概说了男女主分别用了数个马甲相爱相杀的故事。
非常会吊人胃口，上一话就要揭露马甲，然而下一话又发生巧妙的误会，于是就这样一直纠缠下去……
许意晚感觉以后说不定还会有“自己绿了自己”的经典剧情。
她低头尝了一颗小汤圆，糯糯的，不是很甜，但是刚刚好，因为汤底是甜的。
这时下边忽然寂静了，包括说书人在内，都好像被人按了静音。
……
两小时前，军营训练场上，聂鹤卿看着下面老实听话的兵点了点头，把手中用来擦拭的布丢到旁边架子上。
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下边的士兵战战兢兢的，压根不想回想起来，打算当场遗忘。
这个聂督军也太凶残了，他们一边在做着艰苦的训练，一边在想从现在开始一定要服从督军的命令。
不然……
“发什么呆呢？！还不快进行下一步训练？！”
负责训练他们的军官是副官特意调过来的，非常会治一些不听话的刺头。
但是副官觉得经过刚刚少帅那凶残的操作，估计没有兵敢不听话了。
他打了打手势，马上就有人过来收拾这边的“残局”。
聂鹤卿看了一会下边的训练，转头问了句：“现在什么时间了？”
副官：“应该差不多12点了，到他们休息的时间。”
聂鹤卿敛下眼眸。
副官灵光一闪，“少帅，不如今日去茶楼吃饭吧。”
心说，少帅这忽然问起时间的事，一定是因为他早上提的许小姐下午会出现在茶楼。
聂鹤卿抬眸扫了眼他，副官心中咯噔，难不成猜的不对？
聂鹤卿：“先回公馆。”
副官反应很快，“是是，是该换身衣服再去吃饭。”
这身都沾血了，那位小姐见了说不定会被吓哭。
做完收尾之后，他们便回了公馆，而后才朝许意晚所在的茶楼出发。
这也就造成了茶楼众人呆滞的画面。
茶楼老板站大堂柜子那，颤抖着身体，又咽了咽口水，他应该没有得罪什么军阀吧？他也没有和哪位夫人走得很近吧……
他用尽了一生的勇气，走到茶楼门口招待聂鹤卿和副官。
“您，您来我们天地茶楼有什么事吗？”
聂鹤卿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吃饭。”
老板频频冒汗，他赶紧道：“是是，我们三楼还有安静的雅间，我给您安排一下。”
“不用，”聂鹤卿抬眼看向二楼，“就在二楼。”
“好好好，小向，快带这位督军去二楼。”老板点了个侍应生过来。
那叫小向的侍应生非常慌，大概这个时候在想为什么过来的时候没有烧个香……怎么偏偏就点了他？
其实如果他机智点就会发现，刚刚其他侍应生都默契地后退了一小步。
副官这时和聂鹤卿请示了句：“督军，卑职先去处理事情了，您安心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