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许清瑞回想了下亦是惊讶,他当年在上荆码头救过的人竟然是崔元帅?!众人看向那份贺礼,那这意义可就非凡了,让自己的义子送来贺礼,这不正是告诫其他人这容金商行以后就被他护着吗?
许清瑞这时也明白了这份贺礼的意义,“那请……督军替我多谢崔元帅。”
聂鹤卿嗯了声。
副官贴心补了句:“我们少帅姓聂。”
许清瑞接道:“那聂督军,不如在这喝一杯喜酒?”
聂鹤卿点头,义父也在信中特意嘱咐了一番,让他在宴上多待点时间,给足了面子,后面的废话就无视了。
许听风和岳雪云也跟上招待。
大概十来分钟后,饭店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表面上。
毕竟这尊大佛在这,压力还是很大的。
只要这人稍一皱眉,他们就不得不提心吊胆。
开玩笑,那枪可不是玩具。
命还是很重要的。
聂鹤卿坐了几分钟就往饭店后面的花园走去,副官赶紧跟上,那里也是开放给宾客的。
待他们背影消失在视角,饭店里的人就都松了口气。
许听风和岳雪云对视一眼,也纷纷吐了口气,他们还是有点年轻了。
第486章
明珠2
花园。
“还有多久?”
聂鹤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僻静的花园。
刚刚他一过来,这边零散的宾客就尬笑着往前边饭店大厅走去了。
于是这花园现在就剩下他和旁边的副官了。
副官笑道:“大概还有二十分钟您就可以走了。”
总要等新人宣布开宴,喝杯喜酒才能离开。
还有就是元帅交代给少帅的另外一个任务,看样子大概是完不成了。
他们站着的这个位置离前厅也不远,方便及时回去喝酒撤退。
这里和前厅隔着一道门,隔音倒是挺好的,那乐声都被遮掩了许多。
聂鹤卿干脆在饭店花园的长椅上坐下,这正好斜对着饭店前厅。
他的目光飘忽,大概是在放空大脑。
他瞧见二楼那有个房间开着灯,阳台窗的帘子被风吹得凌乱。
聂鹤卿的听力很好,听得见花园的虫鸣声,也听得见那前厅那微弱的说话声,还有二楼那门被打开的声音。
“小姐,快起了……准备到时间。”应该是女佣的声音。
聂鹤卿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好笑,他想这是谁家的娇小姐,这个时间了还在睡觉。
这次来,义父在信里还让他找个合眼缘的姑娘,他可不想。
他怕是应付不了这些娇小姐,而且他不知轻重,没有心思和她们打交道。
那女佣又无奈地唤了一遍:“小姐,下边马上要开始了……”
——
许意晚刚来耳朵就嗡鸣,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有人在唤她醒。
她半睁开眼睛看过去,女佣松了一口气,“小姐,快去换身衣服,准备到时间了。”
许意晚还没来得及整理记忆,不过不影响她应声:“好嘛好嘛,我知道啦,现在就去。”
她打算趁换衣服的时候整理一下记忆。
咦唔……她摸了下手腕,转头看向阳台。
这么巧就遇上了?
她眨了下眼睛,连拖鞋都没穿就快步走到阳台那。
然后对上一双眼睛。
聂鹤卿刚才本打算起身走去饭店前厅的,但听到那位“娇小姐”的声音后不知为何停在了原地,依旧是坐在那长椅上。
然后就瞧见了那位“娇小姐”的真面目。
她穿着白色的洋裙,有些单薄,姿态轻松地趴在阳台围栏上,脑袋微微倾斜,耳垂那缀着的珍珠明晃晃地映着光。
她一边的发丝跟着垂落,另一边则是被她挽至耳后,还别了一枝白色的花,五官很精致,唇角带着抹笑。
他不知为何忽然绷紧了姿态,又是想着衣领应该没歪吧?帽子应该没歪吧?
许意晚抿唇一笑,这回好幸运啊,一来就见到了。
她正要和他认识一下,后头的女佣又催了下,“小姐,您去阳台那做什么呢?礼服给您拿过来了。”
好吧,这下没时间和他认识了。
不过不要紧,反正已经见到了。
她回头道:“好好好,我知道啦。”
她又转过头,想了一下,把耳朵别着的那枝花摘下,“接着啊。”
她的笑很软,声音也是甜软的。
那枝“花”被抛了过来,聂鹤卿匆匆站起往前跨了几步,接下那枝“花”。
再急忙抬头去看,阳台那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聂鹤卿低头注视着那枝花,神色不明。
这枝花是白色鸢尾花,不过其实这是用绢布做的,用纤细的铁丝撑着,中间还勾着几颗小小的珍珠,花枝是黄花梨木。
虽然是绢布做的,但是它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很好闻,是他喜欢的味道。
啊对,刚刚,她是别在耳朵上……
聂鹤卿忽然觉得手上这枝花在发烫,别开眼,问后边的副官:“她是谁?”
副官悄悄瞥了眼他手上那枝花,然后注意到他不善的目光马上就收回了眼神,“不知道,我稍后让人去查一下。”
聂鹤卿又扫了副官一眼,“……尽快。”
他捏着那支花大步朝饭店前厅走,听着女佣刚刚那几句话的意思,她应该和许岳两家有关。
这位聂督军一回到前厅,宾客们就立马紧张起来。
他们甚至不敢提前溜,开什么玩笑,督军都还在,他们怎么敢走?
万一被这位督军知道他们其中有哪一人提前走人,也许就被误会看不起崔元帅……到时什么下场就不好说了。
众位宾客虽然不敢明着去看这位聂督军,但是偷偷看一下还是有点勇气的。
于是就有人注意到聂鹤卿手中多出来的一枝“花”,这是有谁去送的吗?胆子真大……
在台上做准备的许听风和岳雪云也注意到了那枝“花”,两人都觉得有点眼熟。
岳雪云小声说:“我好像在哪见过。”
许听风点头表示他也是。
这时楼上那几位长辈也下来了,宾客们发现这回还多了个漂亮的小姐,穿着浅紫色的洋裙,亲密地挽着许太太的手。
正好时间也到了,许听风揽着岳雪云开始了喜宴的一系列流程。
宾客们也都将目光放在这一对新人身上。
但是聂鹤卿却是看向了那丢他花的“娇小姐”,从某些宾客的讨论中,他知晓了她是许家的千金。
许意晚注意到他的目光,不闪也不避,直直对上眼,唇角自然而然就露出甜软的笑。
瞧见他手中还小心地捏着她丢给他的花,她冲他眨了下眼睛。
聂鹤卿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觉得仿佛有什么要爆出来一般。
而一旁的副官瞧瞧自家少帅,又瞧瞧那边的“丢花小姐”,忽然顿悟:也许元帅要少帅办的事可以完成了也说不定。
第487章
明珠3
副官中途离开了一会,回来还瞧见聂鹤卿坐在主桌那,表情倒是没变,看着还是那般不近人。
不过跟着少帅那么久了,他不会看不出来,少帅一直在注意着对面那位小姐,刚刚朝少帅丢了花的。
副官在后头默默地看着自家少帅,也不提醒他之前说的喜宴一开喝几杯酒就离开的事。
可能这就是人类的本质。
主桌上坐着的除了许意晚以外的许岳两家人皆是心情复杂,包括许清瑞在内。
刚刚他还和其他人说了这位督军估计会给面子喝几杯酒才走,这也是对外表态容金商行在这位督军的保护范围,想对商行动手的人也需要掂量掂量。
但是现在怎么看着一点也不打算要走的样子。
许听风和岳雪云悄悄对视了下,所以说今天果然不是吉日啊。
不过还好,这喜宴也只是走个宣布的流程,他们本身并不注重这个。
众宾客齐冒汗,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这位督军给许家的面子也太足了吧。
难不成这位督军很喜欢热闹……?刚才不是还嫌吵去了花园吗?
喜宴上的菜品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味道自然是极佳,但主桌这边,除了许意晚,真没人能淡定地吃菜。
聂鹤卿是没动筷,偶尔喝杯酒,目光一直留意着许意晚。
她也一直知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怎么说呢,总感觉现在的他更具侵略性。
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督军的,但应该不会很简单。
直到了喜宴的尾声,聂鹤卿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在这停留了多久。
想到待会还有事,他便起身说有事道别了。
许清瑞赶紧应声,还道下次有机会请督军来家里做客。
这本是场面话,没想到聂鹤卿竟当真了,还道“好的,过两日我亲自上门拜访。”
啊这……既然如此,许清瑞也不得不应下,“那我便备上好酒等督军过来了。”
聂鹤卿颔首,缓缓往饭店外走出,到门那忽然又回头看了眼,落点自然还是那小姐。
她脸上还是盈盈的笑意,见他看过来还冲他眨了下眼睛。
聂鹤卿:“……”
他心中无端生出一丝丝愉悦。
他踱步上了车,副官也坐进了驾驶位,车队再次出发。
聂鹤卿瞥了眼窗外后退的景,饭店也退出了视线范围。
“那人现在在哪?”他的嗓音冷淡而又低沉。
副官笑着回道:“弟兄们没说有意外,那人应该还没察觉,这个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很好,”聂鹤卿轻飘飘地抚了下他的枪,“现在过去。”
副官:“好。”
饭店这边,许意晚也吃饱了,陪着大哥大嫂一块送宾客。
然后她就被母亲阮梨拉过去问话了。
“晚晚,那位督军,是不是认识你?”
阮梨脸上有些纠结疑惑,其他人都在揣测那位聂督军留下来的用意,唯有阮梨注意到了那位督军时不时地把目光投过来,落点处是她的女儿。
许意晚故作茫然,“啊?妈你在说谁呢?”
阮梨这才想起来先前女儿不舒服在二楼睡了会,所以错过了这聂督军的介绍。
她不免觉得好笑,“所以你刚刚就没注意到主桌上多了一个人吗?”
估计刚刚真的安心吃东西的人也就只有她的女儿了。
许意晚笑嘻嘻说道:“就是我对面那个看起来很好看的人吗?”
阮梨有些惊讶,“晚晚不觉得他吓人吗?”
在场的女客估计对这位聂督军的第一印象都是吓人吧,那浑身的戾气不是假的。
能当上督军,那就说明了那人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
许意晚摇摇头,“不会啊。”
她压根不觉得他可怕,甚至还想跟他说说话。
阮梨还想再说几句,然而二楼楼梯口那就传来了许清瑞的声音,“小梨,你们在这做什么?快过来商量点事……”
阮梨只好暂时憋住话,拉着女儿一块去二楼某个房间和其他人商量事情,大概和今晚这事有关。
阮梨之所以会拉着许意晚过来询问,是因为她有点担心那位聂督军看上了她女儿。
天元那边就有位督军强行掳了别人家的姑娘回家做了姨太太,最终那姑娘自杀了……
阮梨害怕这事发生在许意晚身上,所以才想着问几句。
她想应该和清瑞提一句,若是发现了那督军动心的苗头,他们就要提前把晚晚送走,送到国外安顿。
许意晚这边还不清楚自家母亲的想法,一到那个宽大的房间就看着那些人在讨论过两天聂督军要是真来许家该怎么办?
也有人说也许只是客套话,那聂督军不会来的。
这些人是她的叔叔阿姨小姑堂哥堂姐。
许意静地坐在旁边,捧着一把桂圆在吃,全程神游。
她在想,她现在还不知道他在这叫什么名呢。
唔,他应该也还不知道她的。
这人应该会忍不住调查她的吧。
……
黑漆漆的胡同口。
一辆气派的轿车停在这,后座车门是打开着的,聂鹤卿就端坐在后座,手中拿着一把枪在拨弄,眉目冷淡。
过了一会,一名男子就被几个兵架了过来,口中还塞了一团布条堵着,呜语不清。
这男子看着像是做苦力的,身体健壮,但现在轻易就被这几个兵压着跪在了地上。
他挣扎了几下,然而等抬头瞧见那后座里的人之后,他惊慌不已,颤抖着不敢动了。
原因无他,聂鹤卿单手执着手枪,枪口直直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