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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联姻联到你这个份上,全海城找不到第二个。”

    南时妤唇角微挑,泰然自若地接受了她的‘夸奖’。

    ……

    南时妤联姻后的生活,正如婚前江景煜承诺的那样,和结婚前没有任何出入。

    他去海外开拓市场,她则是在海城继续做她众星捧月的豪门大小姐。

    除了每个月月底,江景煜用他的私人账户往她这里打一大笔钱,其余时候,两人没有任何联系。

    第一次收到江景煜亲自打过来的“生活费”时,南时妤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反应过来。

    数着账户上多出来的那一长串零,她心想:

    应该是陈管家向江景煜汇报了她没拿黑卡的事,为了不让这段婚姻太‘死水化’,她那个办事利落的便宜老公直接把钱打进了她个人账户。

    江景煜的“生活费”给的很足。

    哪怕一个月三十天南时妤日日不断地买奢侈品,当月的生活费都花不完。

    月底一到,下个月的生活费一早便会打过来。

    南时妤有时也在想,这种生活,或许就是当下很多女孩子追求的‘婚后生活’。

    ——每个月有固定的生活费,不需要处理家庭琐事,没有婆媳矛盾,还不用应付老公的各种需求。

    想想确实不错。

    日子一天天过去。

    在江景煜连续打了六七个月的“生活费”后,南时妤偶尔也会分神想:

    若不是他每月固定的打钱到她账户,就这样分隔两地互不打扰的婚后状态,她说不准会忘了她还有一个老公。

    转眼间。

    一年过去。

    盛夏再次悄然来临。

    在一个风清云朗的天气,南时妤和闺蜜程念安一起去参加了一场拍卖会。

    这场拍卖会的展品并不是很多,但这种场合大多都是上层圈子里寒暄交流的绝佳时期,来的名流权贵并不少。

    南时妤平时不太喜欢这种虚与委蛇的场合,但她喜欢收藏钻石,今天这场拍卖会上正好有一颗品色好又罕见的蓝钻,这才亲自过来。

    拍卖会现场众人举牌叫价接连不断,一件又一件拍卖品被人拍走。

    南时妤全程神色淡懒,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前面的拍卖品,直到那颗璀璨的蓝钻出现。

    十分钟后,蓝钻成功拍下。

    南时妤签完单,拿上包,便和程念安离开了拍卖现场。

    经过一段安静雅致的长廊,刚走到外面大厅,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时妤。”

    南时妤和程念安停住脚步。

    回头看去。

    来人是池泽呈,池家老爷子最寄予厚望的未来继承人。

    程念安狐疑地看了眼池泽呈,随即将目光落在了好友身上。

    池泽呈只朝着程念安礼貌地点了点头,便径直来到南时妤面前,将方才在拍卖会上拍下的一条项链递给了她。

    “时妤,我刚才见你拍下了一颗蓝钻,这条钻石项链和那颗蓝钻很配,送给你。”

    南时妤眉尖轻折。

    看着盒子躺着的那条流光溢彩的项链,她没有任何动作。

    池家近些年有衰落迹象,池老爷子前段时间费了不少心给池泽呈挑选联姻对象,

    但池家这位准继承人,却一概拒绝,任何一个姑娘都没见。

    现在池泽呈此时的举动……

    南时妤看向池泽呈,正要开口拒绝,他却先说:

    “时妤,我们从小就认识,亦是半个青梅竹马,一年前你和江景煜联姻,我在国外没能赶回来。”

    他将项链往前递了递。

    南时妤眉心折起的弧度无声加深。

    而池泽呈并未发觉,眼底的炽热半分不收敛。

    他不在乎渐渐从里面的拍卖场出来的众人,也不给南时妤开口拒绝和打断的机会,快速接着说:

    “时妤,我喜欢你,这条项链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你……”

    “她不需要!”

    冷冽含着霜色的沉肆嗓音骤然从后面传来,生生截断了池泽呈没有说完的话。

    池泽呈眉心很轻地皱了下。

    下意识抬眼往声源处看去。

    第5章

    这就是你要跟我离婚的理由?

    一道矜贵颀长的人影在四五个西装革履的江氏高层簇拥下走来。

    男人眉眼清隽,矜贵和清冷浑然天成,抬眸间,给人一股镌刻骨血的压迫感。

    池泽呈看过去时,江景煜手中捏着一份文件,冷唇抿着,朝着这边大步走来。

    南时妤诧异回头。

    不止是她,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在国外待了整整一年的江景煜会突然回国。

    “江景煜?”南时妤眼底残留着几分意外,“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江景煜垂眸看她一眼。

    并未出声回应她这句话,只一言不发握住了她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因这一举动,也将她和池泽呈之间的距离隔开。

    南时妤小幅度地动了动手腕,不仅没有挣开,反而被他更为用力地攥住。

    江景煜的视线落在对面的池泽呈身上。

    唇角轻轻一掀,看似在笑,可那笑意完全不达眼底,反而隐隐约约透着罕有的冷凉。

    “刚才江某没听清,池少是想对我太太说什么?”

    池泽呈手背青筋绷紧。

    那只还半举在空中的、拿着项链的手,寸寸变得僵硬。

    池家虽也是海城的名门,可和江家这种顶层的世家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再加上,池泽呈在外留学多年,近两个月才回海城,他和江景煜之前没有什么往来。

    如今初次交锋,江景煜明明只是单单睇过来一个眼神,那种无形中的冷锐威压,就生生让池泽呈喉头哽住。

    江景煜目光下移,无声扫过池泽呈手中的钻石项链,眼底闪过几分幽冷。

    他转眸看向南时妤,嗓音看似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一字一顿:

    “这就是你要跟我离婚的理由?”

    江景煜左手扣着南时妤的手腕,右手中捏着的,是她前几天寄过去的离婚协议。

    薄薄的纸张,在无人察觉的地方,多了数道深深的折痕。

    “有新欢了?”

    他剃向对面因听到‘离婚’这两个字眼神隐隐亮起一分的池泽呈,眸色讥讽,“想和这个奸夫双宿双飞?”

    这两句话一落地,大厅忽的陷入了死寂。

    在场都是有身份的人,所有人都知道,江家这位现任继承人,性情淡薄寡凉到了极点,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曾在他脸上见过半分怒意。

    他就像那种没有俗世情绪的高山神衹,出生即在巅峰,有着别人拼死拼活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权势和地位,能轻而易举掌握所有人的命,脸上除了淡漠再也没有其他情绪。

    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动怒,这还是第一次。

    就因为江太太寄的那份离婚协议?

    还是因为池家的这位准继承人想撬他墙角?

    众人心思各异。

    南时妤抬手摁了摁跳得欢快的眼皮,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她靠近他,压低声音:

    “江景煜,你别胡说!”

    “我胡说?”他轻扯唇角,不舍得对她说重话,直接将视线落在了池泽呈身上。

    “难道不是池少口味重,连有夫之妇都下得去手勾引吗?”

    这话嗓音极冷,带着明晃晃的讽刺。

    哪怕池泽呈再怵江景煜背后的权势,自诩豪门出身的他,被人接连这般羞辱,自然沉不住气。

    他盯了几眼江景煜右手中的那几张纸,出言反驳:

    “江景煜,你们只是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她根本不喜欢你。”

    “联姻就不是婚姻了?”江景煜冷道:“我和我太太是领了证、办了婚礼、名正言顺的夫妻,池少这是知三当三?”

    最后四个字,不可谓不重。

    甚至可以说,江景煜是在将池泽呈和池家的颜面,踩在地上摩擦。

    池泽呈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

    二十分钟后。

    车上。

    南时妤透过外后视镜看了几眼车后面。

    江氏那几个高层并没有跟着过来。

    十几分钟前,江景煜丢下那几个高层和一众‘吃瓜群众’,带她离开了拍卖大厅。

    上车后,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得安静下来。

    他们两个实在不熟,这一年来,除了他每个月月底雷打不动的转生活费,其他时候,基本不怎么联系。

    尤其……刚才还在众人围观中闹了一出‘捉奸’戏码。

    南时妤不知道怎么打破现在这种凝滞局面,更不知道该聊什么。

    平时并非沉默寡言性子的她,第一次在车上坐了十几分钟一个字都没说。

    而至于江景煜,从上车开始,他就目不斜视地开车,视线一直落在前面的路况上,几乎没在南时妤身上停留。

    男人眉心的折痕在离开拍卖会后有所敛去,可眼底那缕已被压制得并不明显却仍旧时刻存在的燥意却半分未褪。

    良久,耐性良好的限量款西贝尔在红灯前停下。

    南时妤按下一半车窗。

    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吹进来。

    吹散了些许车内的冷凝氛围。

    她指尖在车窗边缘轻点了两下,实在是受不住这一路的压抑,率先开口:

    “我们这是去哪?”

    江景煜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冷感的指尖漫不经心扣了两下,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盛霆。”

    盛霆——江景煜巨资建造的婚房别墅。

    数着前面红绿灯上的倒计时数字,江景煜彻底将心头起伏不定的情绪压下,才再次看向被随手扔在前面的那份离婚协议。

    他侧头看她一眼。

    男人漆黑沉敛的双眸,在偷偷洒进来的一缕光线的映照下,更显幽邃。

    “现在有时间了,聊聊?”

    南时妤靠在椅背上,微微支着头看他,“聊什么?”

    绿灯亮起。

    江景煜不急不缓地启动车子。

    目光扫过那份碍眼的离婚协议,说:“离婚的事。”

    南时妤视线随之落在协议书上。

    还未开口,就听到他语气很淡地问了句:

    “突然想离婚,就是因为池泽呈吗?”

    “真喜欢他?”

    第6章

    不会离婚

    南时妤挪开眼,“不是。”

    江景煜偏头看她。

    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丝弧度。

    眼底却眸色沉沉。

    “那是因为什么?”

    “是喜欢上了别人,还是——你之前喜欢的那个人回来了?”

    南时妤眉心微微拧起。

    那双明媚清凌、犹如湖水清澈的双目,在心情不好时,眼尾微微下压,勾勒出少见的冷愠。

    她问的直白:“为什么江总非得认为是我婚内出轨?”

    言外之意,问题为什么不可能是出现在他身上?

    江景煜听出了她的意思。

    “时妤,我不会离婚。”他语气很平。

    “江家向来没有离婚的传统,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所以——”

    他转眸对上她视线,一字一句,异常清晰。

    “对我来说,这场婚姻,要么不会存在,既然存在了,就是一辈子。”

    南时妤指节无意识收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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