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要是不让奶奶住进来，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妈！”

    邱恒居然威胁我。

    我自己拉扯长大的孩子，居然为了差点害死他的老太婆威胁我。

    我心止不住发寒，也豁了出去。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了！”

    “这个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气的浑身发抖，盯着邱恒的眼睛发烫，差点就要哭出来。

    可是，我的儿子看不见，甚至还觉得我很幼稚，冷笑一声。

    “妈，你有病吧！你怎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按你这么说是不是以后我结婚，还要被你逼着在我老婆和你之间只能选一个？”

    “黄燕，你能不能不要闹了，好好一个家，你非要搞的鸡飞狗跳。”

    邱彦没好气的瞪着我。

    “我都为你做了不孝子这么多年，你就连我想陪我妈走最后一程也不肯？”

    邱彦的话，让我彻底明白。

    在亲缘和我之间，我从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或许他选过我，也只是迫于当时局势，不得不选择我。

    我内心里，那点对于他们父子俩的渴望，也被彻底浇灭。

    婆婆有句话说的对。

    血溶于水。

    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一脉相承的一家人。

    我看着他们，笑了：“既然你们要照顾，那你们请便。”

    话不投机半句话。

    我懒得再和他们废话，转身回了房间。

    而我的沉默，在他们看来，是一种变相的服软。

    邱彦故意扬声，冷哼一句，“要不就说女人矫情，天天惯的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婆婆假装老好人属性又被触发，“你就别说黄燕了。”

    “都是我不好，”婆婆哭哭啼啼的声音又响起，“是我来了，害的你们小家不安宁。”

    “奶奶，不许你这样说。”

    我的儿子哄着婆婆，“我妈就是矫情事多，是她没良心，连一个老人家都不放过。”

    “你放心奶奶，”我的儿子努力表明立场，“我和爸爸都是站在你这的！你就尽管住着。”

    “我妈今天发奖金，待会儿让她请你吃大餐赔罪，让她买澳龙买帝王蟹给你吃！”

    邱恒说着漂亮话，逗得婆婆直乐。

    一家人听起来就很和谐，只是这份和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听着婆婆笑声，都觉刺耳，如同绵针，扎在我心上。

    “你也别和你妈计较，”婆婆持续输出她老好人特性，“虽然她年轻就喜欢记仇，人是小心眼了点，但好歹是你妈，想到那会儿你刚出生那些事。”

    婆婆说着，声音又哽起来。

    “我还以为她会改，没想道这么多年，她没改就算了，居然还变本加厉。”

    我把最后一件衣服塞入行李箱。

    回忆起那天。

    我偷偷喂养流浪狗被婆婆发现，她大怒，觉得那种脏东西会祸害到她孙子，抄着菜刀就追了出去，要砍死那几只可怜小狗。

    我追在后头边哭边劝她，小狗流浪已经很可怜，不要在伤害小狗。

    她却大骂我圣母婊，不要脸的白莲花，拿着她儿子钱去喂这种野狗，在推搡之间，我被她推向车流，被迎面而来的汽车撞上，也导致邱恒早产。

    我胸口泛酸，那年还躺在保温箱里小小一只的邱恒，如今长大了，也学会了

    我把行李拉好拉链，推着行李走到客厅，看着客厅里的人，忍不住嘲讽出声。

    “当年你害我出车祸被撞，邱恒早产，在重症监护室住了整整一个月，你去看了一眼吗。”

    当年邱恒早产。

    婆婆哭着不许邱彦交住院钱，骂骂咧咧在医院大闹，说医院骗钱，不就是生个孩子，怎么就要住院，要那么多钱。

    她哭天抢地，在医院里闹了两天。

    还是我爸妈从外省匆匆赶来，垫上的医药费。

    我看着婆婆面色一变，又接着说：“当年我爸妈交钱以后，你怎么就突然不哭了。”

    “突然就改了口吻，说就该听医生的话？”

    婆婆脸上闪过心虚，我从不和邱恒提起过往，我总觉得这就是大人之间的矛盾，不该强加到孩子身上。

    看今天看着邱恒，我也算是破罐子破摔。

    “邱恒住院一个月，刚被接回来，是谁舍不得热水，在大冬天给孩子洗的冷水澡，害他刚出院就染上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