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快叫他们住手！”“他们不打她就得挨打，你比我了解这父子俩，应该很清楚他们会怎么选吧？”牧波的声音阴冷，如毒蛇一般缠绕在我耳边，让我浑身发冷。
我当然了解顾家父子，他们的自私是刻在骨子里的，别说那个女孩只是像优优，哪怕是真的优优，在这样的选择面前，也会被父子俩毫不犹豫地舍弃。
“你考虑得越久，挨打的时间就越长。”牧波进一步提醒：“反正是你儿子动的手，就算把别人的女儿打死了，也不用付法律责任，顾南城倒也算是聪明……”
“别说了！”我尖声惊叫着，实在是一秒钟都听不下去了。
“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可以吗？就一天！”
“想趁机报警救人？”牧波轻笑，“可惜人不是我抓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只是有人给我提供了直播视频，我能决定他们的生死而已。”
心思被戳穿，我有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只要你保证小女孩的安全，我发誓，会好好考虑你的提议，绝对不会报警。”
“好。”牧波指尖点着视频，“那拿你的优优发誓。”
“我……”我心梗得难受，但局势当前，也只能暂时顺从，“如果我报警，就让优优死了都不得安宁。”
牧波有一点没说错，我已经失去优优了，更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小女孩因我而出事，他这么阴狠的人，真做得出让顾祺打死小女孩的事情来。
牧波满意了：“那我明晚再来叨扰。”
说完，看了陆淼一眼，陆淼上前，准备推他离开，我连忙追问：“牧海要结婚了，你们又不打算结婚，还要我和牧浪结婚，那牧家和陆家的联姻怎么办？”
“联姻？”陆淼回头看着我，挑衅似的笑了起来，“牧家不行，还有祁家。别忘了，祁哥哥心尖尖上的那位，可不是你。”
她这一句话，瞬间让我想起了祁礼寒衬衣上的红唇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楚在蔓延。
差点忘了，祁礼寒还有个白月光呢！
就算事实上我不是祁礼寒和林瑜唯之间的第三者，情感上我还是插足了祁礼寒和他的白月光。
“可是……”我强忍着情绪，“如果牧陆两家的联姻真那么容易解除，你早就自由了，不是吗？”
“这很简单。”牧波适时接话，“只要牧家三兄弟都结婚了，淼淼自然可以重新在世家子弟中选择联姻对象。”
这意思，显然是他也会找人假结婚了。
我不解：“你跟她联姻，就能得到陆家的助力，你舍得？”
牧波和陆淼对视一眼，都没说话，摆摆手便离开了。
我愣了许久，直到冷风吹进了房间，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
原本，联姻就是最简单也最牢靠的合作方式，但陆家不会相信牧波有争权的本事，想让自己利益最大化，既然争取不到牧家其他两兄弟，自然会给陆淼找更好的联姻对象，而牧波清楚自己的优势与劣势，也清楚陆家的选择，所以干脆以退为进，跟陆淼联手，解除婚约的同时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如此看来，牧海是恋爱脑，为了娶到林悦，甘愿放弃牧家的继承权；牧浪是浪荡子，但直到面临联姻压力才想着要假结婚，再结合老爷子那偏心至极的条件，或许他根本就对掌权牧氏没兴趣。
今晚这位看似毫无竞争力的，才是真正在步步为营的那个！
既然上面两位都可以放弃掌权，牧波的那场意外，就更值得玩味了。
到底是老爷子看穿了他的野心，又不中意他，所以想要挫挫他的锐气设计的？还是他自己想要隐藏野心，暗中谋划而有意为之？
不得而知，只能说，牧家的水果然深。
我叹了口气，这种时候也顾不得时间了，连忙停止了录音，给祁礼寒去了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我心急如焚：“阿礼，出事了！牧……”
“阿礼睡了。”淡雅的女声传了过来，“这位小姐，大半夜打电话给别人的男朋友，不合适吧？”
第60章
半夜打给别人的男朋友不合适吧？
那一瞬间，我如遭雷击。
明明在和牧波他们交谈前，祁礼寒还在跟我连着视频睡觉，这才半个小时不到，他那边就突然多出来了一位“女朋友”？
而且，这个声音，跟之前的林瑜唯还不一样，我自然不会相信，“你到底是谁？”
“阿礼为了我才守身如玉那么多年。”女人轻描淡写地应着，“你觉得我是谁？”
“我不信，麻烦你让他接电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陆淼刚才的话再度回响，祁礼寒心尖尖上的那个人，不是我，难道，是她？
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阿礼！醒醒！”
“老婆别闹，我再睡会儿。”
祁礼寒低沉的声音紧接着传了过来，我心中一痛，但想起之前的误会，还是强忍住了情绪：“等他醒了，我会再联系的。”
“这可是阿礼在京市常年租下的总统套房，你觉得没有他的允许，我能进来吗？”女人轻笑了一声，“难道非要让我拍下我们的亲密照片发给你，你才学得会死心吗？替、身、小、三！”
最后四字，一字一顿，她显然很懂得如何扎我的心，我险些呼吸不上来，无论是替身，还是小三，都足以将我的心撵得粉碎。
刚才我还坚定地想着，牧波的事情，一定要跟祁礼寒商量好对策再做定夺，免得我自作主张，再次伤了祁礼寒的心，现在我不确定了。
就在我沉默的时候，微信突然发来了消息，我打开一看，是祁礼寒发来的一张照片。
穿着白色睡袍的女人亲昵地依偎着熟睡的祁礼寒，女人的眉眼和气质果然跟我有三分相似。
但也只是三分。
就这样，他都能对我表现得如此深情吗？
我看不下去了，祁礼寒的睡眠一直不是很好，跟我睡在一起时，无论我什么时候醒来，他都会很快醒来把我搂进怀里，可现在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他却睡得那么安稳，我觉得荒唐可笑。
等反应过来，眼泪却已经滴到了手机上。
“看到了吗？”女人再次提醒，“你以为你这样的身份背景，如果不是沾了跟我长得有点像的光，阿礼会多看你一眼？”
巨大的屈辱感席卷而来，我垂着眼，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祁礼寒不是渣男。
我多想这样反驳她。
可我又真的了解祁礼寒吗？我们认识也不过半年的时间。如果一个人真的想要演，半年而已，如何演不得？
这一瞬间，我不确定了，但就算是演的，就算他的白月光回来不需要我了，我也希望，能由祁礼寒亲口来告诉我，而不是通过第三个人。
“我会再联系的。”我倔强地应着。
“阿礼，你会永远爱我吗？”女人看我不死心，又去问祁礼寒。
“当然。”祁礼寒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是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样子，“老婆，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
女人又问：“如果有个很像我的人出现在你身边呢？”
祁礼寒应：“你就是你，世上绝无仅有的存在，再像你的人都不可能替代你。我或许会对她不错，但绝不可能对她动心。”
好一个绝不可能！
祁礼寒，原来你是这样的渣男！
我果然，还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好，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打扰二位。”
电话挂断，我呆呆地坐在床前，看着祁礼寒最后给我发的信息，半晌，才叹了口气。
拉黑了祁礼寒所有的联系方式，把跟祁礼寒有关的一切都一并处理了。
伤心什么？天大地大，又不是没了男人就不行了，我还可以发展自己的事业。
当务之急，是从牧波那里救出那个小女孩，既然不需要跟祁礼寒商量，那就得跟牧浪好好商量一下了。毕竟这是牧家的事情，他应该更清楚要怎么做才好。
我下定了决心，又给牧浪去了电话，电话依旧很快接通，牧浪那头又是歌声又是喝酒的吆喝声，显然还在外面浪。
“有事？”牧浪不羁的声音传来。
“祁礼寒是不是有个跟我长得有点像的前女友？”疑问脱口而出的瞬间，我连忙捂住了嘴，我找他是为了牧波的事儿，但许是还没从刚才的打击里走出来，竟然一开口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牧浪沉默了片刻，等再出声，背景音已经变成了汽车启动的声音。
“等我。”
只有两个字。
难得的认真，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我已然明白了，祁礼寒的身边的确出现过一个跟我很像的女人，而现在，她回到他身边了。
原来，我真是替身？
我因无语而笑了起来，电话还在接通状态。
牧浪连忙安慰道：“你别多想，以前老祁是对那个女人不错，但他们从来没有交往过。大家只是开玩笑虑舟叫她嫂子，实际上根本不是那回事。”
开玩笑叫嫂子？
所以，他叫我嫂子，也只是他们兄弟间习惯性的玩笑话？
什么老婆、嫂子的，说到底，只有我一个人当了真，我笑得眼泪花直冒。
牧浪慌了：“是不是那个女人找你麻烦了？你别哭，我先给老祁打电话问问情况，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不必了。”我打断了他的解释。
祁礼寒是个负责任的，但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他负责任，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牧浪，如果我现在跟你说，我要跟你结婚，你还愿意吗？”
“你跟老祁肯定有误会。”牧浪反问，“这事儿，他知道吗？”
“他不需要知道，这是我和你的事。”我深吸一口气，随即，把牧波提议合作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牧浪沉默了片刻：“我们结婚吧！”
“真的？”我有些诧异，毕竟之前我放了他好几次的鸽子，换成任何人估计都不会相信我的提议了，况且，他刚选了一个假结婚对象。
牧浪无奈：“你想要救人，我不想掌权但被逼掌权，二哥想掌权，那不如大家一起合作得了。不过……”
我心里一紧：“不过什么？”他不会是怕我又放他鸽子吧？
“如果我这次再为了祁礼寒鸽你，就让我不得……”
“别发誓！”牧浪沉声，“我要说的是，想掌权牧氏，就得真结婚生子，你……愿意吗？”
第61章
真结婚生子？
真结婚生子？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也是。
牧家老爷子又不是傻子，逼牧浪结婚，让牧浪继承家业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肯定是要催生的。
牧波也说过，只要牧浪的孩子出生，牧浪就会成为牧家真正的掌权人，牧浪之前打算假结婚，因为当时的目的是躲避联姻，而不是继承牧氏，现在如果跟牧波合作，要先得到牧氏再拱手让人，自然要来真的，而我已经别无选择，“我……愿意。”
“我不要你的勉强答应。”牧浪很清楚我的想法，“我会立刻让人去查小女孩的下落，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再说，老祁那边……”
他的关心，让我瞬间红了眼。
“我跟祁礼寒，没关系了。”
牧浪听出我语气的坚定：“你来真的？”
我狠下心来：“当然。”
人命关天，个人的情爱就暂时先放一边吧。
我懂得失去女儿的痛苦，更不能让另一个母亲也和我品尝同样的痛苦。
牧浪没再劝我：“总之，我先联系人去调查，你乖乖在酒店等着我。”
挂了电话，我依旧没有半点睡意，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我思绪纷杂，这个时间点，再加上牧海那个恋爱脑在，就连找林悦倾诉一下都成了奢望，干脆又搬出了上次剩下的画画工具，开始创作。
半小时后，牧浪到了。
我把一身酒气的他请进了屋里，他看着我通红的双眼，沉声道：“抱歉，没能查到小女孩和顾家父子的具体位置，只知道他们被带去了一座孤岛。”
“你道什么歉？”我给他倒了杯醒酒茶。
“事情因我牧家而起，我自然该道歉的。”牧浪接过茶，只喝了一口，顿时眼眸一亮，“你这茶不错，考虑出成品吗？”
我哑然失笑，醒酒茶当初是为顾南城特意调配的，顾南城从不在意，没想到，牧浪第一次喝就能发觉其中的奥妙，不过这种氛围下，能思维跳跃到如此程度的，怕是也只有他一个了吧？
“可以考虑。”我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三少打算投资吗？”
“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投资。”牧浪三两口喝完了茶，又把杯子递了过来，“毕竟我们连终身大事都能合作，不是吗？”
话说得没个正行，实在听不出他是浪荡说辞，还是认真的，我倒茶的指尖一顿：“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你决定。”牧浪无所谓地笑笑，又反问我，“婚礼要请老祁吗？”
“随便你。”我立马认真起来，“但无论如何，这场婚事必须成！否则那个孩子就没命了，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牧浪目光闪了闪，但转眼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你说说你，每次找我说结婚的事，都是因为别人！不是怕闺蜜受委屈有危险，就是想让老祁死心，现在就连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都能成为理由了。你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活一活啊？”
他的话说得轻飘飘的，仿佛是浑不在意的随口一提，我的心却瞬间揪紧，为自己活？
这四个字说起来多简单，可我早已经忘记如何为自己活了，我以为失去了优优，跟顾南城离婚，和顾祺断绝了亲子关系，剩下自己一个人，好好工作，好好活下去，就是为自己活了。
可被牧浪这么一提醒，才恍然发觉那些不过都是表象罢了。
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习惯了把自己的感受和感情摆在后面的位置，所以才能隐忍顾南城直到优优的意外发生，所以才会发生点事情就想着压抑自己的本心。
我不知怎么答他，放下醒酒茶的瞬间，脱口而出的，不过一句话，“我没那么重要。”
“叶筝。”牧浪难得叫我全名，我抬眼看向他，他的表情也是难得的严肃：“你远比你以为的重要。”
“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嘲地笑了，我知道他人好，不过，经历过的种种都在提醒我，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他说的这些话呢？
牧浪看不得我这种态度，沉声说了下去：“别人觉得你重不重要无所谓，你自己要明白自己的价值。在别人心里排第几有什么关系，在你心里把自己排第一就行了！”
我定定地看着他，不知怎的，心里生出了一丝羡慕，牧浪说得如此轻巧，因为这就是他的人生哲学。
在牧家这样的家族，他依旧浪荡不羁，率性做自己，是因为永远都坚信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那个，永远都跟着自己的真实情绪活着。
“如果我有你一半的潇洒就好了。”
“放心，跟我结婚，你不亏的。”牧浪再度笑了起来，“我别的教不了你，但怎么做自己，没人比我更清楚！”
我被他逗笑了：“谢谢。”
牧浪目光柔和：“我一定等着你为自己做选择的那天！”
他这话说得有点奇怪，我眉头微皱：“什么意思？你不打算结婚了？”
“当然要结婚。”牧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状似随意地丢到桌上，“那老婆想好什么时候结婚了吗？”
自然又亲昵的称呼，让我瞬间想起了祁礼寒。
牧浪这人大家都知道，花花公子一个，叫谁老婆都不稀奇，祁礼寒那样的人呢？他白天喊我老婆，晚上又喊别人老婆，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呢？我强忍着心头刺痛：“越快越好。”
“好。”牧浪喝完醒酒茶，站起，“那明天就去领证。”
“明天？”我愣了一下。
我是说要快，但没想到会快到这种地步。
牧浪双手撑桌：“怎么？又后悔了？”
我连忙摇头：“明天就明天。”
牧浪满意地摆摆手，准备离开。
我又提议：“要不，你今晚就在这里住吧？”
牧浪脚步顿住，邪肆一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可不是正人君子，送到嘴边的肉可没有不吃的道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无语失笑。
“牧波肯定派人盯着我这儿的动静了。想让牧波相信我合作的诚意，就得让他相信你真喜欢我，能为了我拱手让出家业。”
牧浪盯着我看。
我坦然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