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儿也说过这样的话，等她长大了，就带我走，让我再也不要被顾南城欺负。她们都能看到我的痛苦，还那么小，就知道心疼我。
都怪我以前太废物，要让那么小的小女孩想着保护我，自己却根本不想反抗！
陪妙妙吃完了饭，我又给她装了一袋子小甜点。
之后送她回家。
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打开隔壁的门。
我惊了一瞬。
男人浓眉下眼眸深邃，五官好看得无可挑剔。
他应该是刚到家，领带才解开，但衬衫扣子还一丝不苟地系在最上面那颗，宽肩窄腰，气质矜贵。
“叔叔。”妙妙甜甜地叫了一声，“这是叶阿姨，她今天给我做了特别好吃的饭菜。”
“你好，祁礼寒。”男人朝我伸手。
“叶筝。”我和他握了握手，祁礼寒的手比我大了一圈，掌心微热，将我冰冷的手紧紧包裹住一瞬。
“妙妙的爸妈不在了，所以我带着她。”他压低声音向我解释，连嗓音都低醇好听。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样……”
“叔叔，叶阿姨特别厉害！”妙妙没听见，大声向祁礼寒介绍着我，“她不仅做饭好吃，画画也可好看了！是大师！”
“叶阿姨，我叔叔是祁氏集团的大老板，也很厉害呢！”
祁礼寒无奈勾唇，我也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画家？”他问我。
“设计师。”
说起来我很是愧疚，之前所有人都说我有巨大潜力，能成为行业新星。
但我却为了顾南城，放弃了全部事业，甘愿做一个家庭主妇。
“叶阿姨的艺名叫春舞，我从她的画上看到啦！”妙妙又说。
我惊讶地看她，没想到她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祁礼寒看向我的眸色一暗，突然问：“想来祁氏工作吗？”
我一惊：“真的可以？”
我知道祁氏集团，不仅在国内数一数二，国际上的势力也颇为强大，想挤进这家公司，说削尖了脑袋也不为过。
“以前听说过你，春舞，曾拿过好几项国际大奖，也有做过千万设计产品线的经验。”
祁礼寒神色很认真。
听到他这话后，我心里有股力量在萌芽。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肯定我在事业上的能力了。
“我们公司刚好想开一个新的项目，需要一个有设计经验的人帮我选定合作公司。”
说到这里，他有些意味深长：“顾氏集团也在被我们挑选的列表之中。”
这么说，我可以在工作上拿捏顾氏？
听到这话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好！”
随后我朝祁礼寒笑：“谢谢祁总给我这个机会。”
或许他刚才也听见了顾南城对我的威胁吧。
这样想着我又有点不好意思。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样难堪的事被祁礼寒知晓，就像腌臜东西被光风霁月的人看到，让我羞愧。
但祁礼寒并没有露出任何芥蒂表情。
他和我加了好友，很快就将项目资料发给了我，又问：“明天能到岗吗？”
“能。”我用力点头。
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
回到我擅长并热爱的领域，真的有种久违的幸福感。
梦里我告诉优优：“妈妈现在会好好努力替你活下去的。”
原本打算第二天一早早些到顾氏，但清晨五点我被敲门声吵醒。
妙妙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叶阿姨，爸爸有急事去加班了，我好冷啊。”
我一摸她的额头，果然发现她烧得滚烫，此刻还觉得冷，肯定是体温还在上升。
我当机立断带她去了医院。
早上八点时，妙妙的另一个亲戚赶来接替我，我这才有机会抽身去上班。
但换衣服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穿着家居服披着外套，头发凌乱，匆匆赶往祁氏。
身在一群打扮光鲜的职场精英中间，我简直格格不入。
好在没人看不起我，人事态度很好地将我带到我的办公室里，还叮嘱我有不懂的地方就去问她。
我还没适应上班的第一天，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结果手一抖，不小心洒在地上半杯。
我急忙抽了几张纸巾蹲下来擦，就在此时，办公室门口响起熟悉的女声。
“小筝？你怎么在这里打扫卫生？”
竟然是董沁。
我没抬头，将地上的咖啡擦干净才起身。
就见董沁一脸惊讶心疼地看着我，眼底却闪烁着不屑和得意。
即便这里只有我们，她也在演，我不屑地笑，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和你有关系吗？”
她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抬高了声音。
“小筝，只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说了你几句，况且他也和你道歉了，你怎么还不解气呀……”
“你在和谁说话？”突然走廊里响起顾南城的声音，他走过来，一见是我，眼神瞬间阴沉冰冷。
“叶筝，你真是……”
他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像是被气笑了。
“你置气就置气，居然来做保洁？家里的家务还不够你辛苦的？能不能别再闹了？伤害你自己有什么好处？”
我用同样的话回敬他：“和你没关系。”
顾南城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和他说话。
他脸色慢慢沉下来，盯着我：“你还在耍手段？连离婚协议都给我寄来，觉得你这样闹有用？”
他竟把我寄过去的离婚协议当成是欲擒故纵的手段。
“你普通且自信吗？”我反问他，“有什么好处让我非要和你在一起？给你做保姆有瘾？一个出轨的油腻垃圾男，唯独垃圾桶会喜欢他吧？”
认识顾南城这么多年，这还是我第一次怼他。
他周身气压瞬间降低！这次是真的暴怒！
“叶筝，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现在给我道歉，我还能让你回家，一切既往不咎，我们还是一家人！不然，我再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小筝，你别太犟了，对你没有好处的。”董沁也一脸好心好意的模样，劝我。
“我和南城过来是要和祁氏谈合作的，要是南城不高兴，和祁氏的人提上一嘴，他们就会开除你，这样多不好，你说呢？”
“开除我？”
我大声笑起来，第一次笑得如此畅快！
董沁僵住，顾南城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祁氏不和品行有问题的公司合作，所以，你们可以走了！”
我早就在资料里看过顾氏提交的作品，他们根本不配。
“小筝，你在说什么胡话……”董沁惊讶又心疼地看着我，“你只是个清洁工，假借祁总的名义，是真的会被开除啊！”
她话音才落下，门口就响起一串脚步声。
是公司项目部的副总，负责接待顾南城和董沁。
顾南城见到他，朝他微微颔首。
但他竟没理会顾南城，径直走到我面前。
“叶经理，竞标项目的各公司人员都已经到齐了，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去会议室？”
第4章
他竟然会慌
“叶经理？你叫她什么？”
我没想到第一个破防的竟然是董沁。
她脸色骤变，始终维持的虚伪笑意强撑着，在她脸上变得僵硬难看。
“叶经理是我们祁总亲自任命的项目经理。”副总朝董沁解释，脸色很冷。
“不可能……”董沁一脸震惊地看向我，我清晰看到她眼神里的不屑。
“她一直是家庭主妇！什么都不会！她怎么可能认识祁总？肯定是——”
她眼里的不屑变成了清晰的嫉恨。
“她想办法勾引祁总了？所以才做上经理？我建议你们祁氏彻查！”
看董沁忍不住的模样，我只觉得好笑。
原来她也会跳脚，我还以为泰山崩于面前她都不会撕掉她的伪装呢。
顾南城在听到她这话后，脸色难看得要命。
他咬牙切齿：“叶筝，你真的厉害，难怪敢给我寄离婚协议，已经找好下家了？”
我勾唇，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实在太瞎。
为什么会喜欢顾南城这种心胸狭隘的男人？
见不得女人有一点本事，只觉得不管她们做出什么成就都是靠睡男人！
“顾总实在是太不专业，不仅送来的设计有问题，连眼界都这么低，甚至还要将公私混为一谈，因为私人恩怨就污蔑祁氏员工。”
我缓缓开口，字字句句像是刀子朝顾南城刺过去，眼见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绿。
“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我放慢语速，像是给小学生讲课一般，给顾南城解释。
“于私，我已经把离婚协议寄给你，正常人都该清楚那代表什么，代表我们间的夫妻关系已经结束，你可以不签字不配合，我会去法院起诉。”
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我继续道：“于公，我刚才也说过，祁氏集团不会和顾氏这种品行不端的公司合作，所以，你们也可以离开了。”
“你凭什么说顾氏品行不端？”
顾南城还没开口，董沁就抢着替他说话。
我又笑了，董沁破防的模样实在让人心情愉悦。
我勾唇，一项项列举出来。
“第一，顾氏曾做过不少抄袭融合其他设计师作品的案例，我手里有明确的证据，更何况顾总的助理，董沁小姐你，也曾抄袭其他设计师的作品。”
看着她一点点变得苍白的脸色，我说出几个国外设计师的名字。
“瑞肯贝，胡安尼特……你以为北欧小众设计师在国内不知名，就可以随意把他们的作品据为己有，并且无人知晓？顾氏有你这样的助理，有什么资格和祁氏合作？”
在我说完以后，董沁像是被按了关机键，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连表情都忘了做。
顾南城更是一脸震惊地看向她，显然他根本不知道董沁的真实面目。
但我不觉得这些事会影响两人间的关系。
等董沁给他吹吹枕头风，再教唆顾祺给顾南城说几句好话，顾南城又怎么可能不原谅她。
但我还没说完。
“第二，参与项目设计的设计师必须心细，能发现常人发现不了的细节，才能走在设计前沿，先入为主的人根本没资格和祁氏合作。”
我抬起手，轻点胸前的工牌。
“我的胸牌上已经写了项目经理职位，但因为我擦洒在地上的咖啡，就把我当成清洁工，这样的眼力，有什么资格做设计师？”
资格这两个字，我重复了很多次。
在顾南城和董沁眼里，我没资格工作，没资格带孩子出去，我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但在我眼里，他们一样没资格和祁氏合作！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顾南城和董沁面色无比僵硬，谁都说不出半句话。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向来果断潇洒的顾南城露出如此难堪的表情。
并无多少快感，我只觉得，浪费时间。
我在这个渣男身上浪费了太多青春，即便现在，也依然在被他们浪费时间。
“还有别的疑问吗？”我见他们不说话，便朝副总说，“麻烦叫保安把他们送出去吧。”
很快安保部派了人过来，不客气地要‘请’两人出去。
和顾南城擦肩而过时，我压低声音：“既然收到离婚协议，那就快点签字，别再耽误我的时间。”
“等一下！”
顾南城终于开口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眼底闪过慌乱，这种陌生的情绪出现在他脸上，让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眼花。
他竟然会慌？
而且是因为我？
“叶筝，小筝，我能不能和你再说几句话？”
他语气柔和到让我不敢相信。
“南城……”
后面，董沁叫了他一声，但他竟没理，快步跟在我身后。
“小筝，我和董沁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他们一家都在国外，她自己回国，在国内没有亲朋好友，我才帮忙照顾她的！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况且儿子也喜欢她！”
他语气显得有些急。
我扬眉瞥了他一眼。
在彻底失去我之后，他才急了吗？
“你别再发脾气了好不好？”他低声劝我，听不出一点愤怒或者教训的意味，实在让我惊讶。
“我以后会注意分寸的，你回来吧，咱们好好过日子，你也可以来顾氏负责这个和祁氏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