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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若是如此,明年开春必是多事之秋。唯恐东都王举兵上京!”

    几位属臣心中皆是叹这朝廷一团乱麻,前边赈灾一事还未有眉目,后头便眼看又要更生事端。

    正欲问起其他的来,有耳尖的幕僚忽的听见内室有簌簌轻响,似乎伴随着女子梦呓呢喃一般。

    有道是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谋士,主子清心寡欲,是以追随他身后多年的这群谋士更是一个胜一个的循规蹈矩举止端肃。

    唯恐自己的风流事惹来主上不喜的,是以时日久了,一个个不管以往是不是清心寡欲的君子,如今皆是装模作样的很。

    一听这声音,谋士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吹胡子瞪眼起来。

    方才那声音.....

    主上的女人?

    主上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郗珣眉眼未变,只清笑一声。

    糊弄道:“是本王养的鸟儿。”

    徐芳等人自然不敢说什么,就当是鸟儿吧。

    若是旁人这般德行总叫人觉得好色不分政务,可郗珣这么些年清心寡欲,后宅干净,连婢妾都无。

    也从不逛花楼妓院,没有什么红颜知己,干净到连他们这群谋士心中都隐隐生了担忧,担忧主上的身体是不是有疾?

    如今书房里知道藏女人了,在郗珣这里倒成了好事。

    徐芳颇有几分好奇,那位女子究竟有何能耐,能拿下这位清心寡欲的君上的......

    想来,若非姿容倾城便也该是极有手段......

    郗珣出言打断一群人的思绪:“加派人手往上郡去盯着,另传令给谢家,谢玄之任期也快到了,叫他速速入京来。”

    此事聊完,主上便命他们退下。

    几人明知内室有女人,自然不再耽搁,一个个走的比兔子都快。

    等人都散去了,重归一室寂静。

    郗珣起身绕过座屏,掀开层层幔帐,步入内室,便闻见满室馨香。

    他的书房内室以往不过放了一张长榻,处理政务乏了他也少往里头去。

    可如今已经是大变模样。

    地上铺彻暖融融的地衣,窗上玉色帐幔坠地,那榻也换成了一张更为宽大的罗汉榻。

    一床秋香色锦缎薄衾裹着严实,中间薄衾缝隙间露出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

    小人也不知是何时醒的,犹在睡梦一般睡眼惺忪两腮浮粉,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一双玉足伸出衾外,光溜溜的粉白脚心,十颗莲子粉藕一般晶莹剔透的脚趾朝着他动了动。

    郗珣垂眸,俯身从塌边拾起罗袜。一摸那双小脚,冰凉凉的。

    “怎么睡觉也不知盖着脚?”

    珑月钻去他怀里,赖在他胸前打着哈欠,双眸朦胧泛起了雾气,显得靡丽可爱。

    “春困秋乏,我都睡着了怎么知晓还要给脚盖被子呢?都怪阿兄你是说的太慢了,都叫我等困了。”她奶声奶气的抱怨。

    郗珣动作缓慢的替她穿上罗袜,又四处寻来绣鞋给她穿上。

    他眸光好像蒙了层淡淡的薄雾,薄薄的呼吸发烫,带着酥麻落在她脸颊上。

    “可是睡醒了?”

    珑月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慢悠悠点点头,她伸出小手将腮上挠了挠。

    珑月娇气的控诉:“阿兄,你吹得我好痒——”

    郗珣眼角含笑,见小姑娘这副娇嫩的模样,他在她唇上轻轻吻上,高挺的鼻在那软和的脸蛋上划过几下。

    做完这一切,才替她整理起被她睡得有几分褶皱的十二幅珠络描金云缎裙。

    “走吧,不是吵闹着要去参加婚宴。”

    ......

    纪王府一路楼阁亭榭,池林婉转。

    天色渐渐有几分暗沉,四处张灯结彩点亮着红烛。

    纪王大婚与一般人家自不一般。

    帝后不亲临自然省去了拜堂,一早纪王领着皇子妃的轿子前往宫门听梁帝旨意,封孙三姑娘为王妃的旨意,而后便绕着皇城半圈,接受满城百姓恭喜,再往宫外纪王府而去。

    燕王与安乐郡主入筵时,倒是颇惹了一番震惊。

    许多人不免交头接耳。

    只因没人想过素来不赴筵的燕王今日会到来,更是没想过安乐郡主会随着燕王一同到来。

    永兴公主听见珑月到来,倒是颇为震惊,思及最近听来的事,她与浔阳公主窃窃私语:“我那伴读不知你还记不得记得?就是安乐如今归的那常尚书府中,令婉是她亲姐姐呢。”

    浔阳对常家大姑娘自然也是有印象的,副相之女,在这上京地位只怕也找不出几个来,前些年风光的很,这两年随着永兴公主嫁人,倒是少往宫里来了。

    永兴语气不逾道:“我听说,安乐瞧着秉性倒是单纯,其实在府中蛮横的很,将她亲姐姐欺负的紧,偏偏令婉还替她藏着掖着。如今更是听说,常尚书的母亲常府老太太病重,令婉她不眠不休的照顾,日日誊抄佛经烧香拜佛祈祷,贴身伺候,倒是她怎的今日还穿的一身艳色来参加旁人喜宴来了......”

    浔阳倒是不比永兴这般单纯的,一个是公主伴读,另一位是她熟识的女郎,如何回答都是不好。

    她只笑了笑便不答话。

    其他府上的事浔阳才不会多管。

    可从永兴公主口中,浔阳却也得知,珑月如今的日子只怕过得没有以往欢快......

    这日二皇子三皇子也是来了,二皇子一来便与郗珣寒暄起来。

    三皇子束着紫金亲王冠,一身玄袍,眉眼倒也是英气十足,只是他喜好饮酒,每每喝了两杯,就颇有几分不规矩。

    一来就极不规矩的往女眷处四下张望,似乎想寻着什么人。

    未几眼,三皇子未曾见到那个容貌,便有些急不可耐的与郗珣道:“表哥,不是听说安乐与你一起来的么?怎么没见到她人啊?”

    郗珣淡淡凝他一眼,并未回答,这个眼神叫三皇子心中一虚。

    三皇子讪笑起来,“当时知晓安乐表妹身世时,想来她恐怕是难过的,本想寻个时间去看看她,不想我那日面上受了些伤,怕吓着她.......”

    那日他也不知如何醉酒摔了马,险些摔死过去,醒来脸上竟嵌进去了几个碎石,疼到不说,只是如今脸上还有几个洞,上等的金疮药敷着,只怕日后也要留疤。

    不过他是男人么,有些疤痕倒是无所谓,只是怕吓着柔软可爱的小表妹。

    一想起那小表妹娇嗔骂自己讨厌的时候,三皇子浑身都不由热了起来。

    他眼神四处梭巡,终于在一群女眷中瞟到了珑月。

    小姑娘穿着一身翡翠烟罗缎子十二幅珠络描金云缎长裙,在一群女眷中显得又白又嫩,姿容娇艳无比。

    她挺立的背脊,说话时笑露的两排贝齿,腰肢纤细不堪一握,身段玲珑有度,与周遭一群女眷们前后一般模样的干瘪竹竿子截然不同。

    见过那般娇气的小娘子,三皇子对他府邸那些女人早就没了兴趣。

    这般的姿容身段,本就该叫他这等的龙子皇孙好好疼爱一场的。

    他眼神中有对珑月的势在必得,一边喝着酒,气息都有几分深重。

    以往他碍于宫中与燕王府,碍手碍脚,也不敢再郗珣面前说些荤话,可如今自然不比以往,安乐又不是燕王亲妹。

    三皇子眯了迷眼,桌子上甚至就不由得朝着另一宗室子弟啧叹起来。

    “安乐啊真是可爱的紧,瞧瞧那身段,满上京还能寻出第二个来?十六了倒正是好年纪,啧啧啧......”

    近来打听她在常府也不甚受宠。

    如此可爱娇俏的小姑娘,自己这时去追求她,虽说如今自己有个惹人厌烦甩脱不掉的正妃,只能叫她做个侧妃,可自己心里眼里都是她,怎会委屈了她?

    只是担忧常尚书那边,恐怕不愿意嫁女......

    三皇子想的远了,猛然见自己那位表兄阴沉的脸看着自己。

    三皇子仍不知自己作死,隔着人与郗珣感叹道:“安乐如今回了常府婚配究竟是何章程?往日里她又不喜欢我,我与她一说话她就要走,也不知是真不喜欢还是害羞......”

    郗珣闻言眉头皱起,气势沉凝。

    三皇子这才注意到,自己这位向来温和的表兄,正在以一种垂眸睥睨着他。

    丝毫不掩饰的鄙夷厌恶。

    三皇子心里也鄙夷这位燕王。

    只觉得这位燕王怕是身子有什么问题。

    要是他是燕王,有如此美人,又不是亲妹妹,这般近水楼台,他早在小娘子成人那日就要了她。

    将她教导的服服帖帖的,对自己一嘴一个哥哥。

    哪里像这燕王,倒是挺会装模作样,只怕是有心无力吧。

    ......

    珑月喜宴上喝了几杯酒水,醉倒是没醉,只是如今有几分晕乎乎的,一张小脸通红,唇瓣更是泽润鲜红的犹如樱桃蜜饯。

    郗珣见她如此模样,便领着她提前离席。

    牵着小姑娘往外走,甬道另一端便被闻香赶来的三皇子拦下。

    “安乐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喝醉酒了?”三皇子上前欲牵着珑月的另一只玉臂,却被郗珣阻止。

    元绍如今早将珑月当成所有物,见郗珣扶着她,还不准自己搀扶,自然是心中恼火,连语气也不好听。

    一而再再而三被人这般冷对,哪怕再是权倾朝野,三皇子也生了薄怒,他眼中上下打量起郗珣来。

    郗珣身量比他还高了几寸,两人横眉冷对时三皇子免不了有几分逼窘的仰头。

    “燕王,不是本王说,你二人如今可不是什么亲兄妹,怎的还好同乘一个轿子?燕王是糊涂了不成?安乐妹妹可总是要名声的,不如将我的轿子送她坐回去,我在外头骑马就成。”

    “不必,珑月随本王一同回府去。”郗珣咬字不免有几分加重,他阴冷着眉眼将三皇子推开。

    三皇子凑近时,郗珣似乎闻到了小姑娘说的那股臭味,他当即紧蹙眉头,后悔起不该动手,脏了自己衣服。

    那一肘看似轻飘飘,却叫三皇子只觉胸口一阵闷痛,险些将酒水都吐了出来。他一连往后退了两步,若非三皇子有些本事在身上,只怕险后栽了去。

    酒过三巡,明月高悬,宝塔映光。

    外间宾客都散了去。

    元熙乃是新郎,免不得被一群人灌了许多酒,正是不甚清楚之时。

    他依稀听着内侍着急跑来禀报,说是燕王将三皇子踹去了莲池里。

    元熙一听,瞬间酒醒了许多,匆忙要回去捞人,一边走一边问是发生了何事。

    内侍支支吾吾道:“听说是肃王筵席上对安乐郡主言语不规矩......”

    元熙听闻略站了站,他挥挥手命人退下,自己眉头轻锁,往那外院方向看去,可是能看到什么?

    看到的不过是一些月下婆娑的草木光影罢了。

    未几,他听闻这位三皇兄已经被捞了出来,这才虚浮着脚步重新踏入喜房。

    作者有话说:

    79

    64、毒杀

    喜烛高照,

    满地红锦地毯。

    新嫁娘头戴凤冠,南珠面帘遮面,早早端坐等候于喜床之上。

    孙三姑娘面上被今日这副景色映衬的有几分鲜红,

    正是一副满面春光,娇羞无比的时候,

    静坐在床畔等着她的郎君为她将凤冠面帘拆下。

    元熙倒也是没耽搁,

    提步迈入内室,略恍惚看了几眼床上坐着的身影,

    他便慢慢上前将她面帘掀开。

    露出一副姣好的容貌,面似芙蓉,

    柳眉弯弯,

    倒是一副明艳喜庆的好相貌。

    孙三姑娘红了耳,还是壮着胆子抬头看他。

    元熙一袭红袍,

    韶光流转。五官俊美儒雅,

    嘴角衔着一丝温和笑意,

    通身带有阴郁的文气。

    十几岁的小姑娘,总是喜好这副儒雅俊美的面相。

    “殿下.......”她轻启樱唇,轻声唤他。

    元熙沉默打量她片刻,温和道:“叫你久等了。”

    “没、没有久等。”

    元熙微微闭上眼睛,似乎没有新婚夜与新娘通宵下棋的意思。

    他命人退下后,

    便将绣着百子千孙的喜帐一层层落下。

    既然是夫妻,

    自然要行夫妻之事。

    孙三姑娘有几分紧张害怕,可眼前看似温柔的男人却并没有体谅她的初次承欢。

    她被男子强壮的手臂禁锢着,

    包围着,

    似乎没什么前戏便开始了,

    她从最初的害怕疼痛的无以复加,

    到最后本能的悸动起来。

    可她还没来得及彻底朝着眼前的男人敞开心扉,

    忽的见身前顶着自己的那具身躯,她的新婚丈夫脖颈之下有一处醒目的红痕。

    那红痕......像是吻痕。

    若是一年前,孙三姑娘必不知晓此为何物,可如今她日日受着内廷嬷嬷教导人事。虽贵为王妃,可那群嬷嬷却也只将她当成一个为皇室传宗接代的工具。

    如何服侍丈夫,如何姿势使丈夫舒服都教导的一清二楚。

    甚至连事后不能下床,以枕垫高臀下,以法子求得早日有孕。

    而如今,早已熟知人事的孙三瞧见这一幕,只觉得刺眼的讽刺。

    她日日饱经摧残,她的这位郎君只怕是与其他女子厮混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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