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胎记永平大长公主看得很慢，大半个时辰才将手中的章程放下来，看向姜令沅和沈二奶奶：“你们要知道，这个一旦给皇上看了，就不是小打小闹了，也就意味着出现了府学，女学真的就成了一个机构了，皇上会有考量，朝臣们也会有考量的。”
姜令沅笑着说道：“本来女学就不是小打小闹的。”
以前确实没有想过，但是开始制定章程的时候姜令沅就知道了，这一步迟早要走出来的，而现在她觉得自己是有底气的。
因为她要去建手工学堂，需要银子支撑，而海运需要大量的货物，这些需要有更多的手工艺人支持。
姜令沅继续说道：“其实，皇上让我去做，不是比交给其他人更加放心吗？”
就算以前皇上不这么觉得，可是现在多多少少夜莺看明白她想要做什么吧，她看不懂皇上对那惠常在的态度，但是她知道皇上不是蠢人。
永平大长公主说道：“这件事我是支持的，你要写个奏折给皇上。”
姜令沅自然明白，笑着说道：“就是先和您说一下，回去我就开始润色奏折。”
说起来她还真没有写过奏折，不过大体应该怎么写在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此时倒也不觉得很难。
永平大长公主看着姜令沅一脸欣慰：“阿沅，我很开心你能走到现在这个样子，我知道接下来你会将更多的心思放在手工学堂上，但是女学的政治意义很大，所以你也要盯着。”
说到这里，永平大长公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二奶奶。
沈二奶奶也算是机灵，急忙表态：“我一切都听姜大人的。”
她知道今天姜令沅带着她过来见永平大长公主是在和永平大长公主说她以后会是女学的掌事人，永平大长公主是希望她能按照姜令沅定下来的那些走下去。
其实就算没有永平大长公主她也是准备这么做的，因为她知道，这些她比不上姜令沅，姜令沅给女学定下来的就是最好的路线。
都已经有了最好的选择了，她只要按照那些来做就能让女学发展的很好，为什么非要犟着另辟蹊径呢？
姜令沅也说道：“您放心，我从去年就开始观察她了，无论是从家世背景，还是性格上她都是最合适的。”
常宁长公主也说道：“还有我呢我觉得我现在就可以去女学。”
她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其实也不愿意天天在永平大长公主这里无所事事，倒是不如出去做事儿。
永平大长公主想了想说道：“你过去也能发帮着女学平稳过渡，不过你现在真的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还要到七月份才临盆呢，如今正是需要活动的时候，您忘了，昨儿太医过来请脉的时候还说让我多走动呢！”
“这样也好，你过去了也能让女学尽快稳定下来，等着你生产的时候她们也开始暑假了。”永平大长公主说道，觉得常宁长公主还是有必要过去的。
对这些沈二奶奶也没有什么意见，常宁长公主本来就是女学的副院长，说起来可是要比她更有资格的，她只是在姜令沅离开后成为女学新的副院长而已，而不是代替姜令沅的地位。
姜令沅看着常宁长公主笑：“我看着你现在状态不错，可以个过来的。”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还会喜欢胡思乱想，倒是不如去女学，那里人多，也顾不上多想什么。
现在常宁长公主看着很好，但是苏游将会是她一辈子的心结，所以姜令沅希望她能接触更多的东西，不求去掉心结，将那些心结淡化了也好。
宁嬷嬷这个时候过来了，说道：“公主，刚刚宫中传来了消息，宁嫔已经被册封为宁妃，封妃大典在三日之后举行。”
“三日之后举行？皇上这是早就有所准备把，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来得及？”常宁长公主忍不住说道。
“无论如何，这都是皇上的意思，我们听着便是，到时候该去就去。”永平大长公主一脸淡然。
姜令沅从永平大长公主的眼中看不出来她的喜怒，就好像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一样。
永平大长公主好像才想起来今儿上午姜令沅把秦三奶奶遣走的事儿一样，说道：“说起来女学现在步入正轨，你们等着新的女先生到位后，原来那些表现不错的女先生可以提一层参与女学的管理，如此暂时也就不用再准备更多的司业了。”
姜令沅很快反应过来了
，虽然没有提秦三奶奶，可是却表明了对秦三奶奶那件事的态度，永平大长公主也不喜欢女学掺杂太多利益纠葛。
她说道：“正想着和您说呢，我也是准备这样做的，新的女先生过来后，起码是足够用的了，到时候就把原来的一些不错的提上来，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
我觉得暑假的时候还是要招一批的。”
不过那时候就是沈二奶奶的事了，姜令沅不打算插手，暑假那一批常宁长公主在坐月子，一切肯定是沈二奶奶主要负责，正好可以培养心腹。
无论如何，她总要有得用的人，所以姜令沅觉得过分的插手很容易引起来别人的厌烦。
永平大长公主不过提了一嘴而已，她很快就不怎么在意了。
而宁嬷嬷又过来说道：“刚刚宫中又传来消息，说是韩昭媛发动了。”
韩昭媛比贤妃晚一个月怀孕，如今也差不多到了临盆的时候了，姜令沅倒是没有多么惊讶。只是她不禁在想韩昭媛不会是因为宁嫔被封妃刺激的才会发动吧！
不过如今也不算是早产了，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永平大长公主只是叮嘱：“等着消息，其他的不用管。”
常宁长公主忍不住问道：“这一次应该没有什么算计了吧！”
永平大长公主冷笑：“皇上若是这一次还让人去算计他的亲生孩子的话就不是皇上了！”
果然这一次韩昭媛生孩子很顺利，可是生出来的孩子却是一半边身体都带着黑色的胎记！
第363章
夭折
韩昭媛其实要比死去的贤妃要更有心机一些，所以她所在的储秀宫也算是被她经营的很不错，起码她自己觉得是密不透风的。
这一次虽然是因为听了皇上那封妃的旨意后提早生产的，可是也算是在预产期内，她也不惊慌，太医、稳婆都是她早早就收买好了的人。
事实上加上皇上暗中的庇护，这生产也没有多少波澜，甚至因为她平时经常活动，胎儿比较小的缘故，很快就生下来了。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生下来的孩子竟然身上有那么大一片胎记，她生下来后听到稳婆尖叫就知道不好，等着看到那个孩子一半黑一半红的身体后更是忍不住直接晕过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整个储秀宫的左殿没有丝毫的喜气儿，明明她生的是一个皇子，可是因为那半边身体的黑色胎记，她所筹谋的一切都没有了。
韩昭媛甚至都不愿意多看那个孩子一眼，只觉得满脸厌恶，可想而知皇上是什么态度。
她还是问：“皇上呢？”
在她身边的是她的奶娘韩姑姑，此时韩姑姑身体忍不住颤了颤：“皇上看了一眼小皇子就离开了。”
这还是避重就轻的说的，因为皇上看过之后当时脸上的神情冰冷的好像准备将在场的人都杀了一样。
韩昭媛倒是不意外，她问道：“这胎记，太医怎么说？”
韩姑姑有些绝望：“太医说胎记太大了，没有什么办法？”
“怎么会没有办法呢？太医不行，别的大夫呢？我不信！”韩昭媛一脸激动，她知道那个孩子若是不能好的话，她的恩宠也就到头了，因为这会永远的成为皇上心中的一根刺。
这一瞬间，韩昭媛的眼中划过一道狠厉，她快速的权衡利弊，最终说道：“将那个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虽然这样说，她眼中没有一点母亲应该有的慈爱，
眼中只有满满的算计，她在想这个孩子是活着对她更有利，还是死了对她更有利，若是死了的话又应该怎么让皇上的相信这个孩子是因为体弱才死掉的呢？
又或者皇上是希望这个孩子是活着的，还是死掉的呢？
孩子抱过来了，韩昭媛看着那个孩子一脸厌恶，她怎么动轮怒江新自己竟然会生出来这样一个怪物。
看着这个孩子，她想这个孩子是不应该存在的，存在的话，只会成为皇家的耻辱，皇上就算是要子嗣，也不希望是要这样的孩子吧！
因为只要传出去就会被御史说这事天降责罚，是皇上为政不端，皇上一定不愿意听到这些话吧！
想到这里，韩昭媛目光坚定了很多。
她看着包被中的孩子，毕竟出生在天底下最富贵的人家里，尽管不堪，还是被包裹在精致的包被中，大概是刚刚被喂饱的缘故吧，呼吸平稳，睡得很是香甜。
她声线浅淡，没有一丝情感：“其实，你应该感谢我的，毕竟你这样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多吧，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太不争气了！”
接下来，韩昭媛毫不犹豫的用手捂住了那孩子的口鼻，一开始孩子还挣扎，但到底是刚出生的孩子，很快就没有动静，那原本红色的半边脸如今已经变成了青紫。
韩昭媛愣愣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孩子，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觉得上面沾满了鲜血，鼻腔中都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啊！”
她疯了一般的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摔了个稀巴烂，最终呆呆的坐在地上，白色的亵裤上印出了红色的印记。
御书房，皇上坐在那里，没有点蜡烛，脸色阴沉。
冯公公本来守在外面的，却看到小太监一脸慌张的飞跑过来。
冯公公立刻问道：“怎么了？这么毛躁！”
小太监还是慌张，平复了一下才说道：“公公，二皇子夭折了。”
夭折了？
冯公公相信那一定不是自然夭折的，韩昭媛，还真是够狠啊！
“我知道了。”
这个时候，冯公公真不想去皇上那里找不自在，
可是总归是要过去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进去了。
进去后立刻跪下：“皇上，二皇子夭折了！”
“哦？”皇上只是这么说了一句，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冯公公也不敢问，他只是要让黄子知道二皇子夭折了而已。
史书记载，建昭四年，二月初六，二皇子生，次日夭折，其母淑妃血崩。
二皇子出生第二天就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夭折了，韩昭媛受不了失去孩子的刺激血崩了。
姜令沅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愣了好一会儿？她以为那孩子一定会保住的，怎么会就夭折了呢？
她深深的怀疑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隐情，绝对不是皇上还没有保住这个孩子。
她去了松鹤院，看到姜令沅，陆大奶奶就说道：“只是知道那个孩子夭折了，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
陆大奶奶是个母亲，知道这个消息后还叹息了一阵，觉得太可惜了。
陆老太太说道：“从韩昭媛生产后传出来的消息就不多，不过那个稳婆已经不见了踪影，一直给韩昭媛把脉的太医也自尽了，恐怕是孩子本身有问题。”
陆老太太看事情比较敏锐，姜令沅也从中得到的启发，除了剩下的孩子天生残疾她想不到其他的原因，若真是天生残疾的话，这个孩子生在普通人家还能活，在皇家，却是注定活不了了。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反正不是很舒服。
陆老太太说道：“这绝对不是能去探究的事儿，我们就当成那个孩子是不幸夭折了。”
只能这么想，姜令沅和陆二奶奶都知道轻重，当即立刻答应了下来。
而姜令沅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是从常宁长公主那里知道的。
那天常宁长公主说准备来女学并不是说说而已，第二天就过来了，毕竟在这里做过事，她很快就适应了这里，和沈二奶奶相处得也不错。
第364章
阴损
常宁长公主也快成为一个
母亲了，所以听不得孩子死去的那种消息，更何况那个孩子的死真的太有蹊跷了，她还知道了其中的原委。
谁都觉得这一次韩昭媛生下来这个孩子一定是万无一失的，可是结果竟然是这个孩子还比不上大皇子，出生的第二天就死去了。
常宁长公主坐在姜令沅对面，神色复杂：“那个孩子天生就一半边身体都有黑色胎记，
皇上看过之后当场拂袖而去，而韩昭媛从昏迷中醒过来不久那个孩子就夭折了。”
这其中若是一点联系都没有的话常宁长公主不相信，姜令沅自然也不会相信的。
她问道：“皇上的态度是？”
孩子的死是一定和韩昭媛有关系的，如今这件事的关键是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皇上也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死去吗？
常宁长公主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也是皇上下令带走了稳婆，还有知道的那些人，至于说那个太医，在知道了二皇子夭折后就自尽了。”
这一场到底有多少人死了，常宁长公主不敢想，她自嘲的笑了笑：“说起来，宫中是最恶心的地方，每一次这种事儿总要死很多人，所以怎么不会女子进宫呢！”
姜令沅说道：“因为她们固有的认知里就是只要进去了就有机会博一博那最尊贵的位置啊！有野心的女子很容易就被诱惑到了。”
常宁长公主久久的没有出声，其实她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明白是一回事，经历一次还是会让她身心俱疲。
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我知道皇上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可是他没有想过杀掉那个孩子的，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正在给一只断了腿的猫包扎，动作很是温柔，那只猫就是如今还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这样的人不悔那么残忍想着杀死自己的孩子的，只是他也是帝王，所以知道的那个孩子死掉了之后也会顺势而为布置一些事。”
姜令沅点点头：“我也相信皇上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恐怕皇上是把选择权交给了韩昭媛，韩昭媛的态度决定了那个孩子的生死，而韩昭媛是理智而且心狠的。
她把孩子成为的争宠还有巩固自己地位的工具，所以她选择了不让那个孩子活下去。
常宁长公主说道：“但是无论怎么说这件事还是挺恶心人的，不说了。”
姜令沅知道的内情，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把这件事和豫国公府其他的人说了，毕竟这是极为隐秘的事情，而且还是皇家隐秘，知道的人多了并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的，皇上应该不喜欢这件事有很多人知道的。
不过，中午吃饭的时候茉莉却是说道：“奶奶，李神医说若是您下午有空的话去他那里一趟。”
李慕白从开始在那个小庄子里研究万蛊之王后就没有出来过了，除了要去给镇国公诊脉，所以姜令沅知道李慕白让她过去一定是有什么事的，她没有耽误，立刻就过去了。
看到姜令沅，李慕白开门见山：“皇上让去我去验了一个夭折的婴儿，他是窒息而亡，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孩子身上的胎记不是天生的，应该是吃了前朝一个秘药导致的。”
说道这里李慕白的眼中多了一些厌恶，他医者仁心，更是见不到一些人把算计用在了孩子上面。
姜令沅只以为是韩昭媛运气不好生了一个那样的孩子，此时听到韩昭媛竟然是被算计的也很是惊讶。
好一会儿，她才将这个消息消化掉：“多谢您告知，皇上可是也已经知道了？”
李慕白就说道：“皇上那里我自然是要实话实说的，回来后我想了想觉得应该告诉你，毕竟这件事非同寻常。”
“的确很严重。”姜令沅点头，现在她思绪很乱，也想不到到底是谁下手的，不过她相信绝对不会是太后，太后如今虽然和皇上势同水火，但是太后要是真的用这种阴损的方法祸害皇上的孩子的话，就是和皇上结了死仇，她离着薨逝也就不远了，太后不傻，一定不会这么做的，而除了太后还有谁姜令沅就不知道了。
李慕白继续对姜令沅说道：“这件事你可以和豫国公府说，不过我建议你们不要因为好奇插手去查探。”
姜令沅就说道：“这是自然。”
她没有再李慕白那里停留多久，很快就回去了女学，然后去了常宁长公主那里，将李慕白说的事儿和常宁长公主说了。
常宁长公主听到了之后也很惊讶。
“竟然是这么一个原因吧，我以为真是就是天生的啊！”
很快常宁长公主又很愤怒：“算计到孩子身上，算什么本事！”
姜令沅点点头：“可不是，我觉得这不会是太后做的，你还能想到谁吗？”
常宁长公主摇摇头：“我也想不到，这是前朝的禁药，极为阴损，应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皇上那里会查出来的吧！”
姜令沅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这边不会插手去查的，只能推测，对了，原本二皇子夭折的真相我是没有打算和府上透露的，如今却是要说一下了。”
常宁长公主就说道：“若是你们府上真的准备查的话总会有点蛛丝马迹的，这个没有什么，你觉得应该说就说便是，况且，这件事我不和你说你也会知道原因的。”
而就像是常宁长公主说的那样，陆岭其实也知道了那些隐秘，当然，他不知道韩昭媛是被算计了。
听到了姜令沅的话之后皱起眉头：“和前朝能扯上关系的人家到如今应该没有了，我一时之间也很难想到了，不过，宫中那些比较活跃的都可以猜测一番，验证的话还是等着过段时候再说吧！”
如今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陆岭觉得还是不要去挑战皇上的底线才是，只是这样阴损的方式让陆岭也非常不喜欢。
陆老太太更是说道：“这法子损功德，做的那个人也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残害皇嗣，又怎么会有好下场呢！
第365章
牢骚
因为二皇子的夭折，让册封这件本来应该是喜庆的事儿平白的蒙上了一层阴翳。
册封典礼延后了两天举行，这一天姜令沅也是要参加的，她是和豫国公府的女眷们一起过去的。
不过这样的场合陆老太太并没有打算过去，对此谁都不能说出来不是，事实上，四大国公府的老太太除了秦国公府的秦老太太，其他的谁也没有过去的。
秦家的态度已经一目了然，相对的，他们这些人家也就学会避嫌了。
今儿豫国公府进宫的也不过就是陆大太太，陆二太太还有姜令沅和人陆大奶奶了，陆大太太这个人本身虽然有点不靠谱了一些，可是毕竟是国公夫人，这样的场合自然是要过去的，不过有陆大奶奶在，陆大太太也不会折腾出来什么。
认真说起来，陆大太太从被母亲背刺后，就彻底老实了，话都少了很多。
姜令沅和陆大奶奶坐在一辆马车里的。
她对姜令沅说道：“今儿赵家也是要过去的，就希望母亲不要糊涂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