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只是,这样在车里谈心,上一回还是在洛杉矶的春夜。那时的她在美国的话剧团仍算半个新人。
人刻苦,进步快,招人针对也正常。
她容忍许久,没想到针对她的姑娘变本加厉,造谣又举报她和院里一位很让她尊敬的老师有不正当关系。
徐嘉恩当时气得发抖,好不容易解决了事情,又赶回排练室,和人撕破脸大吵一架。
吵完之后,她就在楼下吹冷风。
舒莳那时候刚好不在,找了温松陵来给徐嘉恩送厚衣服。
他本来也习惯了帮舒莳跑腿,多一个徐嘉恩,竟也不是很抗拒。
于是到了,他就看见徐嘉恩眼眶发红,面容还隐隐带着愤怒的委屈。
温松陵也在想,听舒莳叽叽喳喳间,能知道徐嘉恩是个沉稳刻苦的姑娘,怎么这几次见,都能看到她脆弱、情绪化的一面?
他摇下车窗,冲徐嘉恩招了招手:“上车吧。”
徐嘉恩在外头,错过了舒莳打回来的电话,见到朋友的哥哥,自是一番猝不及防地惊讶。
“太麻烦您了……”她说得客客气气。
“没事。”温松陵刚刚有些疲劳,点了根烟,现在又碾灭了。
“刚好我要去吃饭。”
徐嘉恩还在犹豫,温松陵稍皱眉,语调仍温和。
“快上来,这里不好停车。”
第21章
她并不想麻烦他,却被这人一时的温和忽悠上了车。
说要吃的饭暂时没吃上,自己先和被撬开嘴的蚌壳一样,露出了柔软的内里。
她讲得还算客观,没有多少个人情绪,最后的落点,是自己有些难受。
“我真的想不通,同为女生,她怎么能这样干呢?”
面对她的苦恼,温松陵想说,这是人的问题,左右不过是嫉妒作祟。
但对上她带着点泪意的双眼,这句不疼不痒的分析和宽慰最终变成了句鼓励。
“你往后前途无量,亦不会留在这里发展,不必为了一时作祟的小人苦恼。”
这时,温松陵同徐嘉恩私下交集虽不算多,但他也被舒莳拉着看过许多场她的舞台。
徐嘉恩的赤诚无比清澈,亦不带一丝一毫地讨好。
温松陵和人打交道居多,见过愚蠢至极的,也见过口吐莲花心怀鬼胎的。
见人下菜的事情做多了,也越知道徐嘉恩这样的性子可贵。
哪怕有什么东西要让她弯腰,也只该、只能是结出累累硕果后的谦逊。
她那回没和初见时那样狼狈流泪,更没找他要烟。
反而是笑着看他:“有时候也觉得你和舒莳说得不太一样。”
温松陵挑了挑眉:“怎么?”
“没她说得那般嘴硬心软,其实连嘴也是软的。”
被人安慰后的尴尬,让她用抽科打诨轻易地揭过了。
温松陵也没再提,发动了车子。
只是那时心里有些遗憾,觉得她太过于好开解。
每回面对她,他的耐心好像不止于此,至少,还可以再多宽慰两句。
而今过了快两年,徐嘉恩的柔软中也带上了某种更为坚硬的特质。
她专注于自身,鲜少再因他人的事情发愁。
可今晚这样,他却觉得她有种从内部被打破的脆弱。
就因为那个秦序安?
现在的徐嘉恩面对温松陵的追问一时没说话。
她也深知自己今夜反常的情绪波动,向来安稳的内心被猝不及防的重逢打乱。
她厌恶自己整颗心被一个秦序安牵动的感觉。
也更怕平静且忙碌的生活,在重新遇上秦序安之后就此终结。
一时竟说不清是痛楚多还是烦乱多。
徐嘉恩摘了围巾,但脸仍被暖空调吹得有些红。
见她没说话,温松陵把车窗开了条缝。
凉风把徐嘉恩吹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