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说的是真心话啊。”“不然我能选谁?在座的异性就那么?几个,要我选张闯吗?还是周策?还是高光?”李葵一越解释越觉得不可思议,原来真的有人把这?种话当?真,那祁钰不会也?当?真了吧?那他不会误会什么?吧?天?哪……
她正苦恼着,却看到贺游原一下子直起身来,唇角微微往上:“那你不喜欢他喽?”
“当?然啊!”她忍不住瞪他。
“我不信。”他走?近了些,下巴稍扬,像是想要从她这?里验证些什么?,“要是我也?在……”
话没说完他又止住,了唇,转过身去?了。
“你爱信不信。”李葵一白他一眼,她才?不在乎他信不信,只要祁钰别误会了才?好?。
一旁的打印机还在工作,不断地吐出纸张,声音很有节奏感,“扑通”“扑通”,像止不住的心跳。
好?不容易将所有的笔记都?打完,李葵一将其好?,“啪嗒”一声放进贺游原手中,又睨他一眼,才?收拾书?包,连再?见也?没说,直接走?掉了。
贺游原见她下了楼梯,也?穿上了外衣,把笔记放进书?包里,跟了出去?。
外面的天?黑洞洞的,也?没什么?人,只有几盏路灯孤独地亮着。他抬起头?望了望,弯月似钩,被薄薄的云层覆着,清辉稍减。
今天?也?没有满月啊。
目睹满月升起的时刻又还能有多少次呢?
他盯着前面女孩子的身影,忽而转过身,走?进了旁边一家?小店里。
李葵一还在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前走?,走?到一盏路灯下,她又听到有人在叫她。
是在叫她,因为他喊出她的名字。
“李葵一!”
她回过头?。
“砰”地一声,有什么?在她脑袋上空炸开,她吓了一咯噔,不禁缩起脖颈闭上了眼睛,等她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去?看的时候,漫天?的彩色丝带落下,迎着灯光,像数不清的流星在她身边降落。
而他独立于夜色中,笑意无比张扬。
Chap.伍拾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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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坠的丝带与浓重的夜色揉碎了他的眉眼,
让人瞧不真切,李葵一只知道他在?笑,慵懒又得意?,
透着一股天真烂漫的邪气。
她微有?怔忪,一时分辨不出他是在恶作剧还是在干什么,以?至她神思恍了恍,心想,
他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他走过来?,
笑意?渐收,只轻轻淡淡地扬唇,垂着眼睛看她。忽然,他伸出手,将粘在她围巾上的一条丝带捏去了,未等她反应过来?,
他就已弯下腰,
把落在?地面上的丝带都捡了起来?,
团成?一个纸球,
对准垃圾桶洞口一掷。“啪唧”一下,纸球应声而入。
他又转头看她,眼睛特别亮,
神情像一只等待表扬的小狗。
李葵一不知道是该表扬他爱护环境还是该表扬他扔得准,
千言万语中掺杂着那么一点不解,最终只汇聚成?了两个字:“干嘛?”
贺游原知道她是在?问为什么要对着她放礼花,轻飘地应了声:“跨年啊。”
哦,
对,
还有?几?个小时,就是新的一年了。李葵一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是为了跨年,而不是因为喜欢她,想想也是,他怎么会喜欢她呢?他们?见面了总要拌几?句嘴,反正不是他惹她不开心,就是她惹他不高兴,简直是冤家。
算了,这都新年了,他爱做什么都做什么吧,李葵一懒得再跟他计较,便说了一句:“哦,那祝你新年快乐。”
说完她转身?继续要走,他却又叫住她:“哎你的笔记包不包售后啊?”
“售后?”她疑惑地回头。
他理直气壮地说:“我要是有?看不明白的地方怎么办?”
这么笨啊,李葵一想。
按道理来?说不会出现看不懂的情况,因为她做笔记的目的是卖笔记,所?以?她写?得尽可能浅显详细了。但她也不能跟他说不包售后,万一他跟别人乱讲,那她的笔记还要不要卖了?
“如果真有?不明白的,你就拍下来?,扣扣上问我好了。”
他似乎很?满意?,点点头道:“哦,那行。”
走远了些,李葵一依稀听到一声“新年快乐”,声音有?点低,让她觉得也许是幻觉。她脚步稍稍一顿,却没有?回头,直接走掉了。
直到元旦那天晚上,李葵一才把自己的文理分科志愿表拿给李剑业签字。许曼华此时不在?家,吃完晚饭后就带着弟弟去小区外面的广场上玩儿去了。
她特意?选择的这个时机。究其原因,就是她不知道她的父母对她选文科这件事的态度如何,或许也是不同意?的。但李剑业就算不同意?,也不会和她吵起来?,而许曼华会。
李剑业当然不会和她吵起来?,因为他们?之间实在?太陌生了。当他们?单独处于同一空间时,李葵一都可以?感受得到周围弥漫着的淡淡的尴尬气息。
至于许曼华回来?后,要怎样?向她解释,那就是李剑业的事了。
李剑业拿着那张表单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好像颇有?疑虑:“你选文科?”
李葵一轻轻“嗯”了声。
他大概是想说些什么的,不过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挠了挠下巴,目光又落回表单上,把上面的文字从头到尾地再读一遍。思量了许久,他点点头,自顾自地说:“文科也好,女孩子,回来?当个老师,或是考个公务员,都挺安稳。”
李葵一心里冷笑一声,她对老师或公务员这两种职业选择没有?意?见,她只是讨厌一些关于女孩子就要安稳些的刻板印象,况且,她也没想过再回来?。但她没有?辩驳,伸出胳膊将手里的笔递出去,李剑业接过,虽略有?迟缓,却还是在?家长签名栏里签了字。
好了,任务完成?。
这天她早早地上床熄灯,说白了,她就是不想直面许曼华。出乎意?料的是,许曼华回来?后,并没有?因为文理分科的事来?找她。
李葵一猜测,可能是李剑业的“女孩安稳论”说服了许曼华,可能是许曼华压根儿不在?乎她选什么,当然,也有?可能是李剑业还没跟许曼华说这件事儿……
她觉得她自己挺矛盾的。一方面,她不希望她的父母对她的选择多加干涉;另一方面,当她的父母真的不管她的选择时,她又会想:是因为没有?爱,所?以?才没有?期待么?
就像那个“你长大后是想考清华还是考北大”的问题,她从来?没有?被家人问过,明明她可以?考出那么好的成?绩,连街坊邻居都称赞她是个清北的苗子。
第二回到学?校,李葵一把分科表交到夏乐怡那里。
“看来?陈国明没能说服你。”夏乐怡笑说,“那天你被陈国明叫走后,我们?还在?打赌你会不会被他劝回理科我了。我就知道我不会错,上次在?KTV里给你看盘时我就说了,你月亮落在?水瓶座而且落在?第一宫,这样?的人耳根子最了……”
李葵一见她聊起星盘就滔滔不绝,不由得跟着笑,心里却想,可是那次我给你的我的具体出生时间是我自己乱编的啊。
“我们?班还有?其他人选文科吗?”等夏乐怡说完,她多问了一句。
“目前只有?你和赵石磊。”
赵石磊,那个和夏乐怡一起代表班级参加英语演讲比赛的男生。他入学?成?绩在?班级排中等水平,但不知怎么的,后来?几?次考试他都考得不尽如人意?。不过他数学?和英语成?绩一直保持得不错,若是选文科,也算有?优势。
夏乐怡声音压低了些:“他要是选理科,肯定进不了实验班了,估计因为这个才选文科的吧。”
是啊,人人都想进实验班。哪怕文科实验班比不得理科实验班,但只要挂上了“实验班”的名号,学?校的资源就会向其倾斜,比如更优秀的师资力量,更多的补课机会,更多的评奖评优名额……
若是进不了实验班,还是选理科更好一些至少?在?一中的游戏规则是这样?。方知晓就是这么个考虑,若按成?绩论,她的文科成?绩要好于理科成?绩,更何况她对数学?深恶痛绝。但没办法,以?她的成?绩,她进不了文科实验班,而文科普通班的实力又太弱,所?以?她还是选择去理科普通班。
交掉分科表,李葵一回到自己的座位。转头看向窗外,那个小水池里结了薄薄一层冰,层和树根下堆积着几?簇没化完的雪,像白色的裙边。即便小花园里种植的多是四季常青的木,冬季时,它们?也不似往那般有?生机,看上去显得灰蒙蒙的、僵直。
以?后无法听到它们?窸窸窣窣地长新叶了。
或许不该那么伤感,但是告别的时刻已经?来?了。李葵一看了看身?边的周方华,她默然坐着,眼睛虽直直地盯着课本,却没有?朗读出声以?往的早读课她不是这样?子的。
该如何说再见呢?
在?学?生时代,最常见的“再见”方式,就是什么也不说,情谊会自然而然地消散。别说毕业,就是一次分班,一次换座,就会使得并行的人走上不同的轨迹,从此以?后,再碰到,就是相视一笑,而后擦肩而过。
她和周方华,认识了小半年,情谊不算多么深厚,却也对彼此说过几?句真心话。这些被赋予了真心的东西,虽如游丝般纤细,狠狠心也就断了,但它又太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呵护呵护。
李葵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取出语文课本,小声地背诵《离骚》。
今天刚好轮到她们?小组值。
往常都是李葵一和周方华去倒垃圾。她们?很?乐意?承担这项工作,因为可以?出去转悠一圈,说说话,散散步。但是周方华发现自己的化学?习题册放在?寝室里忘记带过来?了,而化学?小老头说晚自习时要讲习题册上的题,她只好趁着晚自习前吃饭的时间回寝室取。
祁钰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倒垃圾吧。”
李葵一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祁钰虽说也是她们?小组的成?员,但他已经?做了扫地的工作了,而且因为贺游原那天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多少?让她跟祁钰相处时变得不太自在?。
“……谢谢。”也不好拒绝。
他们?提着那只蓝色大号垃圾桶,一人拎着一只耳朵,慢吞吞地往垃圾场走去。一路上都无话,二人各自沉默着。李葵一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说话情有?可原,为什么祁钰也不说话了?难道是贺游原把她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他了?
可直觉告诉李葵一,贺游原不是那样?大嘴巴的人。
倒完垃圾,回到教学?楼下,他们?一同去洗手池边洗手。冬天的水凉得刺骨,李葵一洗完手,用?纸巾擦干后,忍不住把手放到嘴边哈了哈气,这时,她听见祁钰低声说:“你不能选理科么?”
“什么?”她讶然地看向他,没太懂他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他没再解释。
他一直没有?看她,说完也只是耷着眼睛拎起了那只空了的垃圾桶,独自回了教室。
李葵一仔细揣摩着他那句话的意?思。他为什么想让她选理科啊?她去学?文科了,他以?后就是理科第一了,多好。
难道是他不想要这个“让”出来?的第一名?他想要堂堂正正地打败她?
李葵一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她也是个好强的人,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一直压她一头的对手突然换去了别的赛道,她会恨死他的。
天哪,祁钰恨她,怪不得他不想跟她说话。
李葵一心里那股胜负欲立刻上来?了。期末考试在?即,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较量的机会,就算他会恨她,她也不会让他超过她。
她憋起一股劲儿,比往更要用?功。
这时她便发现她仔细过一遍笔记的好处,那就是复习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得心应手,极大地提高了她的效率。她想了想,把语数外物化生六门课的笔记打印了一份,送给了周方华。她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一份礼物,只说了一句:“我觉得还挺好用?的。”
周方华收下了,冲她笑笑,一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羞涩。
在?忙碌的子里,时间也过得飞快,十?几?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大家都静悄悄地努力着,只有?贺游原时不时地在?扣扣上骚扰她,一会儿问问这个,一会儿问问那个。
好在?他问的都是学?习相关的问题,李葵一也都耐着性子给他解答。
但她有?时也很?生气,因为她觉得有?些题目太简单了,她就骂他。
李葵一:贺游原你都读高一了,还没有?把等号两边的未知数搞到一边去的意?识吗!
贺游原:[图片]
贺游原:怎么没有??你看我这不是搞到一边儿去了吗?然后呢?
李葵一:然后左右两边同时取对数不就行了吗!这么明显!
贺游原:哪里明显了?
服了,李葵一觉得自己用?脚趾头都能看出来?。
期末考试考了三天,考完后放假一天,学?生们?又回来?补课。也因如此,大家都觉得这场考试考得很?没有?实感,就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周考一样?。
年关却是一天天地临近了。
现在?过年虽不似小时候那般有?年味儿,但总是令人期待的,别的不说,哪怕只是从一年的繁忙中抽离出来?休息几?天也好。李剑业在?腊月二十?二那天就关了眼镜店,和许曼华一起带着弟弟回文溪县了,说是要回去过小年。
腊月二十?五,学?校上完一天的课,又发了九本《寒假训练》后,终于要给学?生们?放寒假了。
李葵一去了趟办公室,把大家的周记本抱回来?。刘心照跟她聊了好一会儿,说的还是学?文学?理的话题,她没有?劝她什么,只是说学?文科的话,要注意?不要陷入直觉主?义什么的。
讲着讲着,她自己笑了起来?:“好像说得有?点多了,高中文科还很?浅,尚且用?不到这些。”
李葵一也觉得不对劲儿,刘心照像是生怕以?后没办法再教她一样?,一股脑儿地跟她说了这样?多。她不由得紧张地眨了眨眼睛,问:“刘老师,您以?后会带文科班吗?”
刘心照摇摇头,说:“不知道啊,这要看学?校的安排。”
李葵一的心放下一半儿,她还以?为刘心照刚刚是在?跟她告别。
“去吧,预祝你新年快乐。”刘心照再一次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儿。
“也预祝您新年快乐。”
李葵一抱着周记本走出办公室。路过窗子时,她侧过眼睛向里面看了一眼,刚巧碰上刘心照看过来?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着一层玻璃,她觉得那目光异常柔和,似乎带了点怜意?,或许还有?些若有?若无的哀愁。
她不知道这怜意?与哀愁从何而来?,只在?目光触碰上的那一瞬,对着办公室里的她,绽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回到教室里,李葵一把周记本发下去,又跟大家说了许多“新年快乐”和“开学?见”,这才回家了。
尽管李剑业让她补课结束后就乘大巴回县城,但李葵一没听他的。她才不想回去,那里没有?一个能和她说得了话的人,说不定还要被迫听一些她不爱听的话,哪里比得上自己在?家自由自在?。
她和方知晓疯玩了几?天,直到腊月二十?九,她才坐上了回县里的大巴车。方知晓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帮忙打探苏见林的消息,最好能帮他们?俩牵牵红线。
李葵一说:“我尽力吧。”
大巴车摇摇晃晃地在?老旧的汽车站停下,李葵一背着鼓鼓囊囊的双肩包从车上挤下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抬起头时,她看到苏见林漠然地靠着一辆自行车,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相信,若她真的摔倒了,他还是会像小时候那样?冷眼旁观。
可她不会再摔倒了。
她走到他跟前,问了一句废话:“你来?接我吗?”
因为是废话,他索性没回答,只牵起自行车,说:“上来?吧。”
李葵一毫不客气地跳上他的自行车后座,羽绒服摩擦在?一起,沙沙作响。小小的县城没什么变化,每次来?都是相同的街道,相同的广告牌,就连一些小摊都雷打不动地留在?原地,像是生了根。
二叔家住的是自建房,两层小楼,一面墙上爬满了枯木一般的爬山虎的藤。到了门口,苏见林把自行车一丢,直接推门进去了。或许是听到了声响,二婶婶迎了出来?,她脸盘子圆圆的,身?上还系着围裙,笑意?盈盈:“小葵回来?了?”
很?少?有?人这么叫她,还有?点不适应,李葵一抿嘴笑着,也和二婶婶打了招呼。其实二婶婶对她挺好的,只是她也有?自己的孩子,平时工作也忙,便不是很?能顾得上她。
二婶婶将她往屋子里带,“冷不冷?你们?学?校怎么才放假啊?补课补到这样?晚。哦对了,你爸妈和你二叔带着你两个弟弟去超市买年货了,你奶奶在?屋里看电视呢……”
到了屋里,李葵一果然看到奶奶坐在?沙发上,正看着农业频道,声音开得很?大,像是没有?注意?到她们?进来?。二婶婶喊了两声,她还是没听见,直到二婶婶走到她身?边挥了挥手,她才从电视上移开视线。
“妈,小葵回来?了。”二婶婶指了指李葵一。
老太太终于舍得回头看了一眼,却仍似泰山一般安稳坐着,微微点了点头,说:“来?了啊。”
李葵一有?点想笑。
“哎呀!”二婶婶一拍身?子,“我厨房里炖着汤呢,离不开人,小葵你自己倒点热水喝啊,那儿有?瓜子、开心果,你自己拿着吃,啊。”
“您去忙您的,不用?管我。”李葵一忙说。
二婶婶急匆匆地走了。李葵一放下背包,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和老太太之间隔着一个身?位,也盯着电视屏幕,“咔嚓”“咔嚓”地咬瓜子。
老太太似乎被她的做派气到了,斜瞪她一眼。
李葵一权当没看见。
到了午饭时间,爸妈和二叔他们?才回来?。二叔虽不善言辞,在?饭桌上却也免不了寒暄几?句,问她最近成?绩怎么样?。李葵一轻描淡写?,说还可以?,第一名勉强保得住。老太太的脸色明显不那么好看,却也不能指责她不谦虚,毕竟她用?了“勉强”二字,只能不断地给两个孙子夹菜吃。
这时,许曼华停下筷子叹息道:“这孩子,只知道闷头学?习,真是愁死人了。平时也不怎么说话,这不,上回期中考试,她又考了个全市第一,她都没跟我们?讲,我还是听她同学?说了才知道。你说这可怎么办哟,学?成?书呆子了,以?后怎么进社会?”
一通话,明贬实褒,大家都听得出来?。李葵一更是明白,这话是说给老太太听的。
这就是所?谓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样?说或许严重了些,但能很?好地反映她和许曼华还有?老太太三人之间的关系。李葵一知道,当初许曼华因为生了她这个女儿,受到过老太太不少?苛待。大概也因如此,许曼华才会恨她,恨她不争气,偏偏是个女孩儿。
可笑喔,母女、婆媳、祖孙,三代女人之间的关系支离破碎。
该去怪谁呢?
李葵一目光扫过饭桌上的男人们?,他们?埋头吃饭,不声不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