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30章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还是赶紧忘了吧!

    太子想到这些,一笑,干脆起身:“孤这就去看看!”

    福泰待要拽住他,却是不曾,急得直跺脚:“我的小爷啊!”

    太子笑着故意往那主营帐处逛了一圈,因侍卫都在濠堑和矮垛墙,里面倒是清净,但是在那清净之中,似乎别有一番异样的气息。

    他的脚步顿住,一时脸红耳赤,又有些不敢置信。

    大早上的,妖女,竟如此蛊媚君王!

    他英明果决的父皇,就这么陷入脂粉堆里,就在这荒郊野岭的营帐中,临幸一个来

    棢

    站

    :

    57

    57

    57

    .

    55

    37

    55

    51

    .

    55

    07

    04

    历不明的女子!

    关键父皇知道自己就在这附近,他并没有丝毫避讳,不顾他君王和父亲的体面了!

    他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失望,不敢置信,或者,还有一丝别的?

    他愣了好一会,突然明白自己是幸灾乐祸,以及同流合污的快意。

    他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父皇如今为一女子所惑,以至于沉溺其中,这似乎也没什么,历代帝王中谁没个宠妃呢?

    而父皇经此一遭,又凭什么义正词严地教诲自己,对自己也能网开一面?兴许自己还能接了阿妩回来?

    正琢磨着,他听到主营有了动静。

    他忙看过去,却见垂帘被撩开,挺拔修长的父皇略弯腰,自营帐帘下从容而优雅地走出来。

    在父皇走出来的那一刻,里面的垂帘迅速被遮盖严实了,他想看都看不到。

    他便收敛了心思,恭敬地走上去:“父亲。”

    景熙帝淡瞥了他一眼:“带弓箭了吗?”

    太子:“带了。”

    景熙帝:“好,陪我去猎几只野味。”

    太子知道父皇要检查他的骑射功底,忙道:“父亲,这一大早的,父亲还是多多歇息?”

    毕竟才宠幸了女子……

    景熙帝视线冷冷地扫过去。

    太子顿时一个激灵,站得笔直恭敬。

    景熙帝轻笑,笑得明艳笃定:“比一比?”

    太子看着这样的父亲,觉得有些陌生,又觉得他比自己以为的年轻俊美。

    他绷紧了下颌,恭敬地道:“孩儿不敢——”

    景熙帝:“走吧。”

    说着,他已经大踏步上前,衣衫翩飞,英姿张扬。

    风吹着远处的旗子,发出猎猎之声,太子低首遵命:“是!”

    **********

    此时的阿妩趴在营帐内,小心翼翼地掀起一点点小缝看着不远处。

    英姿飒爽的少年,威严沉稳的帝王,父子两个踱步走到马前,先后上马。

    晨间的风吹起他们的衣袂,看起来两个人心情都不错。

    阿妩知道太子当时走到近前,他肯定猜到了,甚至也许听到了些微的动静。

    阿妩便有种报复的快感。

    少年郎笑得如此开怀,哪怕面对自己皇帝父亲时勉强做出严肃模样,但他心情依然是极好的。

    可他永远永远不会知道,就在刚才,在营帐中,和他父亲一起缠绵的是谁。

    阿妩确实希望他们永远不知道,这样她便能苟且偷生。

    可万一呢,万一被景熙帝知道了呢。

    如果景熙帝知道了,他一定会杀了自己,而且会让她死得无声无息,就此消失,世上都没人知道。

    于是阿妩便好奇,如果现在她冲出去,让太子知道真相,他还能无动于衷吗?

    他还能压住少年人的血气方刚,做帝王面前那个崇敬服帖的皇太子吗?

    阿妩这种报复的念头一脉一脉地冲上来,让她几乎冲动地想跑出去。

    不过想了许久,她终于咬着手指头,沮丧地趴在那里。

    其实挺难的,活下去就很难,更不要说给别人添堵了。

    留给他一个荷包,告诉他等她死了拆开便能知道真相……这种事似乎只能出现在戏文中,于她来说很难悄无声息地做到。

    那些内侍也是怕她别有用心,什么尖利之物都没留下,连原本的簪子都收走了。

    ——所以她看似被帝王宠爱着,但其实底下人的防备密不透风。

    她看了半晌,最后终于取下一方花绫巾,那是帝王的巾帕,上面有奔马纹花。

    她将这花绫巾折成一只蚂蚱的形状,那是她曾经教太子叠过的。

    叠好后,她试探着从营帐下方狭窄的缝隙中伸出手。

    侍卫们都在外围把守,并不敢近前,营帐外面是萋萋荒草,她扒拉了一会松软的泥土,将花绫巾浅浅地埋在土中。

    其实这根本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如果景熙帝要了自己性命,他绝对做得干净利索,不会给太子留下一点线索,太子又怎么会发现这个。

    不过阿妩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做完这些,她收回手,小心地擦了擦手中的泥土,之后抬起头看向外面。

    营帐的缝隙中,越过矮垛墙,她看到清晨的阳光洒下来,落在男人锋利冷峻的侧脸上,他似乎正和太子说着什么,神情略显温和,那是为人父的纵容,以及对自己儿子些许的一些骄傲?

    这一刻阿妩咬着手指头,心里都是无法克制的嫉妒。

    少年郎因为景熙帝的话而随意抛弃自己,过后连想都想不起,所以她嫉妒,原来再甜蜜的柔情都抵不过父亲和君王的权威。

    也嫉妒在那个男人心里,他的儿子是如此金尊玉贵,可以精心栽培,温和包容,而自己却只是可有可无的玩物。

    她缓慢地趴下来,额头抵在柔软的地衣上。

    清晨的风自营帐缝隙吹进来,她出了薄汗的后背泛起凉意,这让她清醒许多。

    这一刻她便自问,你是谁,你在哪里,你为什么在看着陌生人心生嫉妒?

    她打了一个激灵,竟是如梦初醒。

    她是宁阿妩,她的阿娘没了,已经埋了,可她的父兄还在,他们出海了,去挣海外的银钱。

    有一日他们会回来的,给阿妩买许多金银头面,还有好看的衣裙。

    所以……她要好好活着,不要和这些不相干的人计较。

    不然父兄回来,他们找不到阿娘,也找不到她了。

    *************

    前朝时,南琼子便为皇家狩猎之地,帝王在这里躲寒避暑,纵鹰捕猎,颇为便利。

    昔年景熙帝也曾几次前来行围校阅,他甚是精通此道,这些年要太子勤于操练,如今自然要考察考察这儿子的射猎功底。

    父子二人策马疾驰,又有底下侍卫相助,弦响无虚落,不多时便很有些斩获。

    景熙帝兴致颇高,又和太子比试射箭,太子正要应命,却突然发现:“儿臣的玉谍忘记带了。”

    景熙帝略蹙眉,淡声责备道:“之前竟一直不曾带,太过粗心了。”

    旁边侍从听此,忙上前请罪,这是他们不曾照顾周全了。

    玉谍便是玉扳指,为拉弓射箭时扣弦之物,可以护着拇指不被弓弦所伤,太子不用玉谍,若是伤了,底下人都要受罚。

    太子倒是不在意,当即忙吩咐身边侍从,速速取来。

    景熙帝却道:“不必了。”

    说着,他摘下自己的玉扳指:“给,你来射吧,朕从旁观战。”

    太子本要说不用,他知道父亲的玉扳指佩戴多年,早习惯了的,他自然不好擅用。

    但见景熙帝已经递给自己,忙略俯身,两手伸出,恭敬地接过来,口中道:“谢父皇。”

    这么说着时,他突觉得父皇身上有一股轻淡的香,很是柔和,甚至隐隐有些熟悉。

    他心里想着,这必是那女子的了,女子身上的香。

    不过这时近侍已经备好马匹,他也不及细想,翻身上马。

    太子纵马射箭,景熙帝却负手立在一旁,看着儿子拉弓射箭的勃发英姿。

    清晨,万物初萌,年少的太子意气风发,恣意洒脱。

    他浅淡的眸子不免有了感慨,这个时候会想起自己年少时,像太子这般大的时候他在做什么,朝局内外交困,他只能勤勉理政,埋首于案牍之中。

    而对于太子来说,他并无兄弟觊觎帝位,上面又有春秋鼎盛的父亲撑住这大晖天下,所以他可以恣意妄为,以至于为了一女子而偏执任性起来,如同一头倔强的牛。

    一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孩子。

    **********

    父子两个的狩猎很有些斩获,景熙帝对于儿子的骑射勉强满意,便又说起接下来的兵马参阅。

    原来朝廷春秋两季都要参阅兵马,各地知府知州是衔带节制军马的职责,是以一般都有当地官员来进行春秋两季参阅。

    按照往年规矩,都是帝王亲临校阅。

    不过这次景熙帝特意提出来:“你如今十六岁了,也已成亲,虽未及弱冠,但朕像你这般年纪时,早已经独立打理朝政,你如今也学着一些,今年的秋校便由你前去。”

    太子听了,意外,意外之余也明白景熙帝的用意。

    他对自己自然是一片呵护栽培之心,要自己代替父职前去各处军教场教阅军伍,这是抽查监督,也是提前为自己在军队中立威。

    他略犹豫了下,道:“父皇春秋鼎盛,儿臣到底年少,还——”

    景熙帝却止住了他:“你去吧,老大不小了,学着替朕分担一二。”

    太子低首,恭敬一拜:“是,儿臣领命。”

    景熙帝:“明日朕便回朝了,你先行回去都城吧。”

    他顿了顿,叮嘱太子道:“校阅之事还有些日子,你提前准备,这段时间在府中多陪陪太子妃吧。”

    太子听着,垂敛了眉眼,却是并不言语。

    他知道父皇对自己悉心栽培,也盼着自己夫妻和睦,能够正经过日子。

    他并不想违逆父皇,可是自从有了阿妩后,他便再也无法多看太子妃一眼,至于这次阿妩被送离,更是让他对太子妃生了厌烦之心。

    他总想着,若太子妃能容下阿妩,事情断断不至于发展到今日田地。

    若她能容阿妩,那他自然会给她应有的敬重。

    可她没有啊……

    景熙帝看着儿子眼底的挣扎:“无论如何,那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是皇家的冢妇,你知道该怎么做?”

    皇帝父亲的声音温和而具有分量,明媒正娶和冢妇意味着什么,身为储君的太子更是再清楚不过。

    年少的太子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去抗拒这些。

    太子终究低垂下眼:“儿臣知道了。”

    景熙帝看出儿子的不甘愿,不过他忽略了,只是淡淡地道:“好,去吧。”

    太子却不曾动,他略抿着唇,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

    威严冷淡的父亲,高高在上地掌控着一切,对他施加着朝廷和家族赋予他的责任。

    可是他自己呢,明明衣袍一丝不苟,端庄从容,是自己眼中帝王父亲的典范。

    但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却在营帐中和他宠爱的女子做出荒唐的事情……

    他在营帐中,在那女子面前,也是这样吗?

    太子视线别向别处,面庞微红。

    景熙帝看他欲言又止:“还有事?”

    太子攥了攥拳,终于鼓起勇气道:“父皇为政事日夜操劳,儿臣看在心中,不免忧心,望父皇保重龙体。”

    景熙帝:?

    太子一股脑地道:“之前父皇赏给儿子的鹿茸,儿臣受之有愧,想着还给父皇,请父皇自用,儿臣先行告退。”

    说完,他一个转身,直接翻身上马,跑了。

    ————————

    [粉心]本章100红包,么么哒[粉心]

    97[29]第

    29

    章

    第29章分离

    景熙帝一行人拔营回去。

    阿妩依然和景熙帝同骑,她柔顺地偎依在帝王宽阔的肩上,微合着眸子,感受着他醇厚笃实的气息。

    她可以感觉到,虽然这个男人依然在搂着自己,但他有些心不在焉。

    她便也不再说什么,只安静地靠着他。

    在经过一处水域时,恰前方一群飞鸟掠过水面,阿妩感觉景熙帝侧首看了一眼

    。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