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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太子听了,惊讶地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阿妩心神一动,便故意道:“三郎,小公子,小公子他会不会……”

    景熙帝:“嗯?”

    阿妩小心翼翼地道:“小公子只怕对阿妩心存鄙薄吧……”

    这话显然有未尽之意。

    景熙帝顿时了然,他安抚地道:“没什么,他不敢,我们家的规矩。”

    说着这话,太子听福泰说了一番,颔首应下什么,之后便纵马前行,眼看着便到了景熙帝马前。

    在大氅貂绒边沿似有若无的遮挡中,阿妩清楚地看到太子的正脸。

    显然他也很好奇,正往自己这边打量。

    她不着痕迹地拉拢住那大氅,遮住了自己的面庞。

    这时太子矫健翻身下马,走到近前,规规矩矩地叩首:“父亲,儿子见过父亲!”

    这话原该是儿臣见过父皇,如今硬生生改了,太子说得有些别扭。

    阿妩咬着唇,心都缩成一团了。

    景熙帝一手拢中怀中大氅,一手执缰绳,自上而下端详着儿子:“怎么一早出来?”

    太子毕恭毕敬地回话:“回父亲,儿子看着今日天气清爽,便想出来逛逛,顺便看看有什么野味。”

    景熙帝:“稍等。”

    太子扬眉:“哦?”

    他黑亮的眼睛便小心翼翼地往景熙帝怀中瞄。

    对此,景熙帝非常淡定:“先回一趟营帐。”

    太子:“孩儿恰想喝口茶,孩儿随父亲同去?”

    阿妩一听,简直想哭了。

    不要啊不要啊……她不想太子跟着一起去。

    可景熙帝却并没反对。

    于是太子重新上马,竟骑马随行,只是比景熙帝略慢半个马头,以示敬重。

    太子虽年轻,但皇家规矩大,处处都是讲究。

    阿妩颓然地靠在景熙帝怀中。

    她决定了,她就死死地扒拉着这个男人,坚决不能露出脑袋!

    偏偏这时候,景熙帝竟然还气定神闲地和太子说话,说起南琼子的晾鹰台,说起今秋的猎物,太子都恭敬回答了,父子两个相谈甚欢。

    阿妩只觉得,在他们一来一往的言语中,她都要死了一百回。

    这两个声音,一个清朗好听,一个醇厚低沉,都是曾经在床笫间格外熟悉的啊!

    阿妩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可没办法,她只能忍着羞耻和惶恐,听他们父子说话。

    显然太子对景熙帝颇为崇敬,哪怕之前因为自己的事和景熙帝闹腾,父子之间似乎也没什么隔阂——所以自己算哪根葱!

    千万不要被俊美少年深情含泪的眼睛骗了!

    都是假的啊!

    阿妩鼻子也酸酸的,她觉得太子对自己好,是自己遇到最好的人之一,可是在他心里,其实有许多人和事都比自己更重要。

    没了自己,他依然是那个金尊玉贵的少年郎,依然骑马射猎,谈笑风生。

    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但是此时此刻,她还是有些难过了。

    他早不记得那个叫阿妩的女子了,她明明丢了,也许死了,他却并不以为意。

    找都不曾找一找……

    此时晨曦微熹,透过貂绒大氅毛茸茸的边缘洒在阿妩眼睛上。

    阿妩攥紧了指尖,靠在少年郎父亲的肩膀上,睁着眼睛,望着上方,听着他们父子说话。

    最后终于,一行人抵达了营帐前,太子先下马,恭敬地接过景熙帝手中的缰绳,侍奉他下马。

    阿妩见此,突然就很生气,他为什么这么孝顺?能离远点吗?皇帝也没老到不能下马吧?

    景熙帝单手抱着怀中的阿妩,下马。

    就在他下马的那一瞬,大氅的笼帽轻轻一荡,于是阿妩一头秀发便露了出来。

    阿妩心狠狠一颤,只能闭着眼睛,埋首在景熙帝怀中。

    一旁太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景熙帝怀中的女子,女子秀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看上去简洁利落。

    他挑眉,好奇:“父亲,这是?”

    景熙帝自然知道,太子早就好奇了,他一路跟着自己便是想问。

    这确实是一件为父不尊的事,而自己如今的行径只怕是已经让那个做儿子做臣子的笑掉大牙。

    但他依然一脸波澜不惊,只仿若无事地道:“身边侍奉的,似乎有些困乏了,为父先把她放下。”

    只是简单这一句,已经足以让太子脸上精彩纷呈。

    他既震惊,好奇,又不可思议,又有看热闹的新奇。

    不过此时此刻,所有的表情都被他死死地压着。

    他微俯首,用一种特别做作的恭谨声音道:“父亲,要不要孩儿帮你?”

    景熙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喝你的茶吧。”

    说完,抱着怀中阿妩,径自迈入主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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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在问男主什么时候知道女主是太子侍妾,建议养肥,再过六七天来看吧。因为这中间除了男女主相处还有些剧情要走。

    预收《御膳小宫女》

    文案:

    昭宁十二年,阿柠爹给人塞了一百钱,阿柠进了采选女官的备选。

    历经层层选拔,她步入大雍禁庭,成为御膳房的小宫女。

    世人皆知,昭宁帝性情孤僻寡淡,阴戾冷漠,后宫之人皆不敢近前。

    不过阿柠在暗处偷偷看着,知道那便是时常出现在她梦中的人。

    这个人便是她上辈子的夫婿。

    他一点不凶,他只是容易口吃。

    昭宁帝于潜邸时,有王妃宁氏,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谁知世事多变,她缠绵病榻,逝于他登基为帝的前一年。

    他以为今生注定孤苦寂寥,谁知那一日,在一众低首敛容的新晋女官中,他看到一双眼睛。

    她正偷偷瞄着他。

    ——是你吗?

    ——是我。

    97[28]第

    28

    章

    第28章射箭

    阿妩也终于松了口气。

    她想,她命好,踩着悬崖边缘要掉下去的时候,总是让她扒拉住最后一根草爬上来。

    而景熙帝抱着阿妩进了营帐后,放下她,待要出去,衣角却被拽住了。

    其实握住他袍角的力量很是细弱,他完全可以轻易拂开,但他还是停下脚步。

    垂下薄薄的眼睑,他看到小姑娘睁着一双湿润妩媚的眼睛,仰脸看着自己。

    他发出很低的疑问声。

    阿妩拽着景熙帝的衣角爬起来,挪蹭到景熙帝袍角下,低声道:“三郎,你是不是离开后,便不会回来,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景熙帝不动声色:“何出此言?”

    阿妩仰脸看着他,像是即将被抛弃的孤儿:“三郎家的小公子一看便是富贵出身,家里规矩大讲究多,阿妩看了,自惭形秽。”

    她说的是实话,不过显然景熙帝会误会成另外一层意思。

    他抬起手,指尖温柔地落在阿妩发间,低声道:“怎么突然想这个?”

    阿妩听这话,却是确认了。

    他从骨子里瞧不上自己,只是一场逢场作戏的玩乐,以后会断得干干净净,不会让自己连累半分他的声名。

    这两日他待自己的好,未尝不是一种补偿。

    这自然是自己想要的,但今日,看着太子的意气风发,想着他们终究是君臣父子,而自己呢,只是一块被他们随意丢弃的巾帕,用过,觉得好用,喜欢,但丢了就丢了,并没什么好可惜的。

    连她以为对她足够真心的太子尚且如何,更何况眼前心思难测的帝王。

    男人成熟细致的温柔,其实也是翻脸无情的冷漠。

    她跪在他面前,微歪着脑袋:“三郎,你陪陪我。”

    晨间的风自营帐的缝隙吹来,景熙帝不错眼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她湿润乌黑的眼睛在阳光下,流淌着柔软而依赖的光。

    她对他充满眷恋和不舍。

    这让他想起自鸟巢中坠落的雏鸟,它们睁开眼看到这人世间,便对第一个看到的人生出依赖之心。

    景熙帝缓慢地蹲下来,两手掐住阿妩的腰肢。

    他和她平视,对着她的眼睛道:“别胡闹,外面有人。”

    他明白这个看似单纯其实足够妖冶的小娘子+,知道她要什么。

    当然不能胡闹。

    阿妩却是不管的,她的神情中有着天真的固执,她对着他伸出手:“可是阿妩就是想要。”

    柔白而颤抖的手,落在他精致华丽的衣襟间。

    她低声道:“三郎,阿妩想要你,现在,给我。”

    她的声音很轻,很软,却如同一块火石泼洒在油锅里,景熙帝瞬间被点燃了。

    也许他本来便是一个疯子,只是生在皇室,装裹起帝王权势,披上了道貌岸然的龙袍,成为金銮殿高高在上的戏子。

    于是在这个晨间的营帐,在他的亲生儿子近在咫尺时,他以一种隐忍而疯狂的方式要了这个向他索欢的小娘子。

    他抿着锋利的唇,茶色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这纤弱净白的身子,她在自己身下是如此柔弱可怜,以至于让人——

    更想狠狠欺负她。

    虽然昨晚已经荒唐过,不过一夜的歇息足以让身体强健的帝王恢复过来,晨间萌发的渴望更是让他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一个三十几岁成熟男人的腰力,足以让这个脆弱而可怜的小娘子泪水涟涟。

    随着沉闷的撞击,她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落在柔软的狐皮大毯上。

    她十指深深陷入狐毯的毛发中,无助地哭泣着。

    她如同怒海中挣扎沉浮的溺水者,难耐地承受着自己几乎不能忍受的巨浆。

    自始至终,动作疯狂的景熙帝都居高临下而又冷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当一切结束时,景熙帝终于放开。

    他垂着眼,优雅的指尖缓慢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袍。

    此时的阿妩酥软地敞开来,窄瘦的薄肩在轻轻颤动着,带动那一头柔软的青丝也跟着颤。

    景熙帝眼角余光瞥到这样的阿妩,心想她真的一点不懂事,太娇气,太任性了。

    她还勾着自己做这种放荡荒唐的事,让自己知道自己可以这么荒淫无耻。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代明君,英明神武,德才兼备。

    关键……他明白太子一定知道了。

    刚才他听到他就在不远处走动,他是经过事的,一定猜到自己敬重的父皇一大早在营帐中做了什么。

    景熙帝这辈子当皇帝,当人父,从来都是恪尽职守,他没犯过这种错误。

    这个看似纤弱的小姑娘诱发了他心底隐藏的阴暗。

    他眼睑轻轻耷下,长指抚过阿妩潮湿柔软的发:“我说了,不能胡闹。”

    ***********

    太子还是很会看一些眉高眼低的,他品过茶后,便和福泰聊着:“和父皇共骑的是何人?”

    福泰陪笑:“是一位年轻娘子。”

    太子拧眉:“哪里来的?什么时候的事?”

    他从来不知道父皇可以这样,太荒唐了,竟然这么抱着一个年轻娘子。

    他知道父皇没这么抱过皇后,没抱过其他妃嫔,甚至没这么抱过自己或者德宁。

    父皇从来都是居高临下,庄重从容,便是垂下眼,对自己多一些包容和蔼,但那也是长者风范,是帝王之恩。

    这是什么妖姬祸水,竟能让父皇如此宠溺纵容?

    福泰自然知道太子惊讶,不过他也没办法,只好压低声音道:“也就这几天的事。”

    太子津津有味,睁大眼睛:“这是哪里来的?后宫妃嫔?还是哪里进献的美人?怎么突然就得父皇如此宠爱?”

    福泰哪里知道啊,他也想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方越似乎要查这美人来历,却被皇上制止了,所以他好奇得很。

    他只好吞吞吐吐:“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

    太子以拇指支着下巴,啧啧叹息:“这世上竟有此等不知廉耻的女子,魅惑君王,竟引得父皇——”

    福泰听此,赶紧看看左右,很无奈地道:“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

    毕竟是皇上宠爱的女人,能得皇上宠爱,无论人家什么出身什么来历,都有可能一朝得势,后宫的事不好说,历朝历代各种匪夷所思的事还少吗?

    太子一窒。

    他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父皇翻身下马,可那女子自始至终偎依在他肩窝中,只隐约露出一把青丝。

    应该是极美的女子,可后宫中哪个妃嫔不美,父皇怎么如此糊涂起来?

    不过在片刻的困惑后,他喃喃地道:“父皇说我沉迷女色,不顾大局,他如今若有什么心仪女子,岂不是便能明了我的心思?”

    他转念一想,却是哼了声:“他说我的阿妩不上台面,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却一味躲在他怀中,丝毫不知礼节,这样的女子,又算是什么?父皇竟宠幸这种女子,真是昏聩了!”

    旁边福泰听着这话,只恨不得堵住自己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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