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是握着御笔执掌乾坤的手,一个眼神便能置她于死地。她自家乡逃难途中,也见过浩浩荡荡的钦差,知道那些人是奉他的御旨而去。
路途也曾见过施舍的粥饭,那是朝廷拨下去的,是帝王的恩赐。
她挤在人群中,拼命挤进去,勉强得了一碗,却险些被人抢走。
她经过了颠沛流离,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得天之幸,站在他面前。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该怎么去面对这个执掌世间一切的男人。
她清楚明白,无论是赈灾还是赐粥,这只是他自御书房发出的无数圣旨中的一道,兴许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于她来说,泰山之重,于他不过是琐碎小事。
至于要她性命,比捏死一只蚂蚁都简单,只需要一个眼神罢了。
于是此时此刻,阿妩的思路竟格外清晰起来,她知道自己必须撑起来,必须瞒天过海。
她咬着唇,拖着哭腔,颤巍巍地道:“三郎,你,你吓到我了……”
景熙帝越发疑惑,只觉得今日的她实在奇怪。
阿妩借着这个由头,故意道:“本来看金子看得好好的,你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她捂着心口:“猛地跳了一下,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景熙帝:“吓到你了?就这么胆小?”
阿妩猛点头。
景熙帝一笑:“怕不是搂着一把的金子,生怕我抢了你的吧?”
阿妩脸红耳赤:“能不能别说这么直白,好歹给人家留一点颜面嘛!”
景熙帝便轻笑出声。
阿妩:“你竟笑我,不许笑我!不理你了!”
说完借故扭身,背过脸去,终于不用面对他,不用看着那张帝王脸!
景熙帝也是没想到这小姑娘性子这么娇气。
没有人敢对他使小性子摆脸色,他的一双儿女被悉心教导,在他面前也要懂规矩知礼仪,所谓君父,他先为君,方为父。
不过此时他并无愠色,反而觉得有趣,当下颇有耐心地走上去:“恼了?”
阿妩背对着景熙帝,才觉勉强喘一口气。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这是皇帝,只觉这个人眉眼间尽是帝王之威,压得她难受。
她得趁着这喘气的空隙,赶紧想想怎么应对。
这时景熙帝上前,大手放在她纤薄的肩胛上:“小性子怎么这么大?”
说着间,俯首下来,男人的气息便亲昵地贴在阿妩的耳畔。
阿妩被从后面搂住,只觉背部贴上了结实温暖的肌理,鼻翼也充斥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这气息清冽好闻,让人颇为沉迷。
她咬唇:“你还说人家贪财,你都不给人家留点面子!”
声音娇里娇气的,像是小女儿家在撒娇。
景熙帝垂眼看过去。
肌肤粉白的小娘子垂着纤细修长的颈子,咬着粉润润的唇。
面对这样的小娘子,铁石心肠都会软化,都会格外耐心起来。
她是要哄的,捧在手心里哄。
而他恰好需要这么一个人,宠着她,纵着她,看她哭看她笑。
不是她需要,而是他需要。
于是他让步,弃械投降:“怪我,吓到阿妩,更不该说些话故意气到阿妩。”
啊?
阿妩惊讶不已,她没想到景熙帝竟这样对自己说话,如此温柔熨帖。
这真是那个冷漠寡淡的帝王吗?
感觉不像她了。
景熙帝将她身子扭转过来,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胸口,自己修长有力的手抚着阿妩纤细的背脊,一个骨节一个骨节地轻按,又来到她纤细的腰部,轻按住,要那细软腰肢紧贴着自己的身体。
他严丝合缝地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阿妩不要恼我。”
三十多岁的男人嗓音醇厚,低沉好听,如同酿了多年的美酒。
就这么紧贴着,隔着衣料,阿妩感觉到男人结实挺括的胸膛如同烙铁一般,烫得她原本惶恐的心几乎颤抖。
她绵软地倚在他胸膛上,心里怕极了,又莫名期待。
她知道这是男人中最顶尖的了,天下任何女子得他这样搂着,都必会神魂颠倒如痴如狂。
兴奋、惶恐、期待以及不敢置信,种种情绪在她胸口冲撞,以至于她身子酥麻瘫软,只能犹如藤蔓一般倚着这男人。
她感受着男人身上贵重的龙涎香气息,颤着声调道:“三郎,你欺负人,你得赔我。”
景熙帝将她越发抱紧:“怎么赔你?”
阿妩纤薄的肩胛骨轻颤,她软软地道:“三郎要搂着我,抱着我……”
景熙帝低垂着薄薄的眼皮,看着这个撒娇的她。
平心而论,她确实有些矫揉造作。
可……他却愿意配合。
小姑娘家的,就是娇气些仿佛也没什么。
毕竟还小。
于是他在她耳边道:“好,搂着你,抱着你。”
阿妩:“还要对我好!”
景熙帝:“嗯,对你好。”
阿妩得寸进尺:“晚上搂着我睡!陪着我!”
景熙帝:“……”
他无声地抱着她,大手轻抚着她柔软的长发。
他为帝十八载,帝王规制的藩篱几乎刻在他心里。
他往日在宫中行幸,都是先发赍牌,宣召当夜进御的妃嫔,之后由敬事房太监和和负责宫闱起居的女官彤史双记录,起始时间频次都会记录在《钦录簿》和《内起居注》中。
这其间礼节之繁缛,流程之复杂,是阿妩这宫外女子完全无法想象的。
他绝不会和任何女子同榻而眠,这其中也包括皇后。
他是一尊人间的神,被大晖一百六十年的宫闱禁律以及内廷规制禁锢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人间烟火。
他和皇后、和后宫妃嫔相隔了三次叩首的距离。
阿妩见他不回应,疑惑看他,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不懂的样子。
景熙帝不能说什么,他只是无声地垂首,吻了吻她的额,算是安抚。
阿妩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面庞略显冷峻,神情有些过于严肃,吻着自己的动作温柔缠绵,却又略显生疏。
他在做着一件自己完全不擅长的事,以至于她会怀疑,他其实从来没有这样吻过别人。
他无声地拒绝了自己的请求,她多少猜到为什么了。
自己来历不明,不可能陪寝一夜,估计当帝王的都很害怕别人半夜勒他脖子。
于是她也就不敢太放肆,毕竟伴君如伴虎,万一他真恼了呢。
她见好就收,退而求其次:“三郎,还有一件事,你怎么也要答应我,不然我就生气了。”
景熙帝:“嗯?”
阿妩眼睛中闪着亮晶晶的期待:“今日你命人送来的那些,都归我了!”
景熙帝:“那本来就是给你的。”
阿妩:“真的吗?该不会过几天你一气之下又收回去了吧?”
景熙帝笑了:“我是那种人吗?”
阿妩一脸怀疑的小眼神:“万一你心疼了,一气之下要我性命,趁机这些玉石抢回去?”
景熙帝无奈:“你是不是爱看话本子?”
阿妩:“啊?”
景熙帝揉她的发:“话本子看多了,这脑子就会胡思乱想。”
男人的手掌温暖宽大,阿妩的脑袋有些顽皮地在他手心蹭了蹭,如果不是诸般忧虑,她此时一定舒服惬意得如同贴在铜炉旁的猫。
她抬着眼:“三郎,快应我,不然我就恼了!生气了,不理你了!”
景熙帝低眉,看着她那双乌黑晶亮眸子中的刁蛮,垂眼一笑,温声道:“好,答应你。”
阿妩故意道:“答应我什么?”
景熙帝:“不要你性命,不抢你玉石。”
阿妩:“反正你得记住你说过的话。”
此时她心里稍松,她想君无戏言,他这么说了,就得应着吧,至少不会杀自己吧?
当然了,他非要杀,她也没办法。
景熙帝笑:“我从无戏言,说过的话都会做到。”
阿妩便吃了定心丸,心里舒服了。
不过脑子里依然有些乱,她得好好想想眼下该怎么办。
——他赶紧走吧。
于是她轻靠着景熙帝,软软地道:“三郎,下雨了,夜雨寒凉,阿妩当然盼着你留下来陪着阿妩,不过阿妩看你公务繁忙,你——”
她睁着湿润润的大眼睛,一脸的温柔体贴。
但意思很明白,三郎,你请吧。
景熙帝确实要走的,可他听出阿妩这话中意思,却又有些不快以及不舍。
他看了眼外面潇潇的秋雨,道:“我可以在这里陪你半个时辰。”
阿妩听出他语气中的恩赐,她想,也只有当帝王的才能这么理所当然居高临下。
她之前竟不曾察觉,确实大意了。
她便歪头,冲他绽唇一笑。
景熙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他看到雾濛濛的秋雨中,有花在开。
风停了,雨歇了,房间中变得格外安静,只有他和她的气息。
他不动声色地注视这眼前的他:“嗯?”
阿妩睁着湿润的眸子,慢声细语,却又缭绕缠绵地道:“以三郎之英猛,半个时辰,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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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确实不够。
在阿妩那句话后,景熙帝深深地看了她很久,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身体力行。
他闷闷地做,阿妩却故意叫得非常大声,妖娆放浪。
她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这是帝王。
她被帝王睡了。
他是她曾经侍奉过的男人的爹,这本就是一件耸人听闻离经叛道的事,这让阿妩有了一种隐秘而羞耻的得意,以至于浑身血液沸腾起来。
可现在他还是一国之君。
他坐拥天下,有无数女人想得他垂怜,有无数文武官吏希望得他青睐。
他就是这个世间的神,圣光所到之处,所有人都要顶礼膜拜。
可现在,她用自己如水一般的身子让这位圣人沉迷,她故意撩拨他,感受着他仿佛依然冷静但其实越来越孟浪狂猛的动作。
最后他突然起身,捞起她,将她翻转。
阿妩纤弱曼妙的身子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掌控着,在他的力道下失力地往前扑,却在几乎要摔下时,被男人骤然拉住双臂。
阿妩口中发出支离破碎的呜咽声,她跪趴在那里,修长的颈子被迫前伸,犹如临水的天鹅,双臂却被男人拉在后方收拢住,窄瘦饱满的身子在后方的夯实下,一下下地往前。
绵软而沉甸甸的充盈在这种动作下,上下颠荡震颤。
阿妩无助地仰着脸,满眼都是泪花,可就在这种上不得下不得的煎熬中,她心里却生出许多快意。
身后这个男人,是那么竭尽全力地在要着自己,他一次比一次用力,一下比一下生猛,他的呼吸乱了,眼神里着了火。
于是阿妩在那强大而狂猛的气息中,报复地想,也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
她能让他儿子为她着迷,为她疯狂,也可以让他跪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她就是要做一个祸国妖姬,要蛊媚君上!
只要他不杀她,她便要让他为她沉迷,为她癫狂!
97[24]第
24
章
第24章父亲和儿子
阿妩当然是坏心眼故意的。
在激情癫狂时,她仰着纤细的颈子,发出破碎甜软的叫声,难耐的指甲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痕迹来。
若是往常这自然是大罪,不过此时二人入骨痴狂,此时没有帝王,只有男女,男女之间最原始的纠葛。
外面的雨似有若无地在下,但是房内的一切却来势汹汹,铺天盖地的激狂席卷着两个人。
待到彻底歇了,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
阿妩足足榨了男人三次。
三十几岁的男人,倒是很有些能耐。
景熙帝终于离开阿妩身子时,有湿润而轻微的分离声,有什么在缠裹在挽留,有什么在不舍又无可挽回地脱离。
锦帐严实,静谧无声,这带着水意的声音便格外惹眼。
阿妩微闭上眼,只觉有异样的酥麻依然在身体内游走。
她餍足,慵懒,舒畅。
从身到心的舒畅,松软,犹如一片柳絮,酥酥软软地敞着。
她散乱着一头乌丝,也不用锦被遮盖,就这么舒展开羊脂玉般白净的身子。
她身子早已泛起大片粉晕,又娇又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