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年龄小可以先办婚礼,两年后再领证。”“不行!”
“爷爷当初订的是安家的女儿,并没有指定哪一个,怎么我听从爷爷的意思与安家的女儿结婚,您怎么还反对上了?”
“断章取义!我是反对你娶安家的女儿吗?我是反对你找一个如此年幼的,十八岁啊,说到底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你身居高位,经常面对新闻媒体,捕风捉影的人多得是,对你虎视眈眈的也大有人在,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我是不希望你冒险!”
盛国昌看着比自已高出一个头的儿子,字里行间都是担忧。
知子莫若父,他知道他的脾气秉性,软硬不吃,若要强行跟他对着干,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盛怀安沉默片刻,薄唇轻动,淡淡道:“这些您都不用操心,如若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我这么多年岂不是白干了。”
“婚姻不是儿戏,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家庭,选错了人,那可是会影响一辈子的!”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会亲自上门提亲,七日后,您会喝上媳妇茶。”
“你……”盛国昌指他的手指都有些抖,他手一甩,转身面向窗外。
“爸,没其他事我先回去了,您注意身体,早些休息。”
温和的声音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说完便转身退出了书房。
黎慧安此刻正坐在一楼客厅等着,见他下来,立刻起身。
“怀安,不在家里住吗?”
“不了,妈您早些休息,我走了。”盛怀安接过保姆递过来的大衣,边穿边往外走。
院儿里的腊梅和石竹正争相斗艳地开着,幽静芬芳,沁人心脾。
那抹颀长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只听得一阵皮鞋敲击青石板的清脆声音渐行渐远。
……
安家这边接到盛家的电话通知后,立刻进入紧急备战状态,尤其是安薇瑶,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她大学期间坚持不谈恋爱,将无数优秀追求者拒之门外,就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这天下午,正在舞蹈房练功的安姩被家里一通电话叫了回去。
太阳逐渐西沉,才到家门口,刚好碰到从车上下来的安颂阳。
他将车钥匙丢给管家,转身便看到从大门口进来的女孩儿,面上立即扬起温和笑意。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好去接你。”
凛冽刺骨的寒风携带着飘雪,撩起少女松软的乌质长发,安姩拉了拉背包的带子,弯起唇角,“我还是坐地铁比较合适,何况我也习惯了。”
她的嗓音清澈,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微冷。
安颂阳怔住,眼波闪了闪,再次凝眸望来时,眸子里泛着一抹淡淡的水色。
他唇角动了动,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眼前的女孩径直越过他身侧,走了进去。
他回过身,凝视着女孩儿的背影,眼底的微光黯淡了一些。
一进家门,便听到郁简英难掩喜悦的声音,“盛书记,我们家薇瑶很懂事的,在学校时就很用功,这不刚毕业两年已经是外企高管了……”
对于客厅的人在讨论什么,安姩根本没兴趣知道,她默默走到一边,只想找个机会溜回房间,反正这个家除了袁姨,没有人会将目光投注到她身上。
安鹤青见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始终无动于衷,心中不禁有些焦急,“盛书记,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您看需不需要我们回避一下,你们俩好好聊聊……”
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已经退到墙角的安姩心里猛地一抽。
是啊,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在他眼里从来都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盛怀安单手支颐,
清冽的目光,越过众人,早就将身后的女孩儿看进眼里。
“她不是你女儿吗?”他伸手指向站在墙角的那抹纤纤倩影。
……
第3章
您能取消婚约吗?
随着男人的话音落地,大家齐齐看向侧着身子的安姩。
安鹤青顿时面露尴尬之色,奉承的笑容立刻堆满脸颊,“哦是,那是小女安姩,今年刚满十八岁,还是个孩子。”
想偷偷溜走的想法看来是行不通了。
安姩捏了捏衣角,抬起头,嘴角弯起一抹轻松得体的笑容,目光朝客厅主位望去。
一眼便看到正对她而坐的男人,身形挺拔,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手腕处的金色袖扣在灯光下闪着耀眼光芒。
那是个眉眼深邃清冷,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矜贵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宛如雪后松竹,贵不可攀。
他有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墨色瞳孔幽深如渊,波澜静谧。
发如墨,肌胜雪,优越完美的立体五官,只一眼便难以忘掉。
他一言未发坐在那里,好像冬日里冷感的阳光,疏离又遥不可及。
对上男人深沉的眉眼,安姩颔首微笑,“盛书记好。”
听着这声毕恭毕敬的“盛书记好”,盛怀安眉心微动,目光在她身上流连,那双漂亮的凤眸中似有笑意蔓延,若明珠生晕,光华流转。
空气里一片寂静,客厅里的众人皆屏息凝神着,生怕领导有任何不满,黄了这门亲事。
终于男人淡淡掀唇,回应了句,“你好。”
就在众人准备懈下提在心间的这口气时,只听男人再次开口:“我今日来提亲的对象是她。”
“安姩?”
所有人都抱着怀疑和不确定,直直地望向主座位上的男人。
安姩闻言一震,眼眸中闪过迷惘之色。
一旁的安薇瑶粉唇微颤,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地垂下眉眼,阴霾之气稍纵即逝,不曾有人注意。
安姩是安家的幼女,一颗被遗忘在角落的明珠,是安鹤青与初恋一时情迷犯错所生,五岁那年才被送至安家。为了不影响自已的仕途,安鹤青只能对外宣称,她是安家的养女。
“盛书记,我家安姩,今年才十八岁啊。”安鹤青焦急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惶恐。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拂着深灰色的茶杯,暖色灯光下,连指尖都散发着莹莹的光芒,毫无情绪的目光在女孩儿身上肆意打量。
“我知道。七日后是个良辰吉日,我来接她,安伯父,您觉得如何?”
盛怀安侧目看向安鹤青,一双凤眸冷艳凌厉,淡漠矜贵,不怒自威的气场令人望而生畏,不敢多言半句。
安鹤青见状,立即改弦易辙,笑容谄媚,“盛书记,您能看上小女,是她的福气,其他事宜您决定就好,我们全力配合。”
“那就好。”
言罢,盛怀安霍然起身往门外走,清隽挺拔的背影,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薄凉气息。
郁简英回过神,急忙起身追上去,才迈出两步,被男人冷冽如刀的余光逼停了脚下步伐。
盛怀安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淡淡看向那个眉眼如画的女孩儿,细长的眉梢隐入青丝,唇若涂朱,齿如含贝,般般入画。
“让她来送我。”
安姩抬眸,接触到一双清淡无波的幽深黑眸。
“我……我吗?”她的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带着一丝不确定。
男人淡漠有礼地点头示意,“对。”
安姩转头看向安鹤青,只见他难得温和地点了点头。
“好。”说完,她便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
郁简英的希望彻底破灭,若是在往常,谁让她不好受了,她准拿安姩撒气,可如今,安姩成了盛书记亲口指定的未过门媳妇,她便是盛家的少夫人,是安家的福星,她就算有再大的怒气,也不敢对她有丝毫的不敬。
她十分不悦地瞪了安鹤青一眼,拉着安薇瑶的手便上了二楼。
屋外,暮色沉沉,寒风萧瑟,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在地,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清脆悦耳的沙沙声。
院子里有盏橘黄色的路灯,形单影只孤立于雪中,光影朦胧下,两个影子一前一后被投射在莹白雪地上,萧条又浪漫。
前面的男人忽然停下脚步。
身后的女孩低垂着脑袋,一步一步数着脚印,就这么直直地撞上一堵肉墙。
安姩不由得踉跄了一下,下意识说了句“对不起”,来不及呼痛,便对上那双深邃如潭的凤眸。
“走路不看路?”盛怀安转过身睨着她,语气清淡,神色清朗。
男人身姿颀长,目测有一米九往上,安姩需要仰起头,才能将他的全貌收入眼底。
路灯折射下来的阴影,将他本就精致的面部轮廓勾勒得愈发立体,深邃又硬朗。
飘零的雪花悄悄融入他的发梢,如同一抹银辉。
他逆光而立,路灯光将他半边身子映出温暖的色调,男人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双黑色皮质手套,修长的手指很快被落雪亲吻上。
雪夜寂寥,雪落翩翩,似故人,映少年眸。
寒风凛冽,冷空气侵入肺腑,叫人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安姩微微蹙眉,心尖处萦绕着一丝陌生的似曾相识感,这场景有一些熟悉……
思绪出游之际,那双冻得通红的小手不知何时已被那双黑色皮质手套紧紧包裹。
安姩微怔,正欲有下一步动作,男人好似看穿了她一般,出声制止。
“戴好,跟我不用客气。”他的尾音勾着笑意,醇厚又温柔,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谢谢盛书记。”安姩抿着唇,鼻尖微微泛红,手指在宽大的手套里轻绞着。
面对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只在新闻频道看过的男人,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就差立正敬礼了。
盛怀安垂眸,将她的局促不安全看在眼里,深邃眸底在短短几息内,蓄满星星点点的碎芒。
“送到这里就好,快回去吧,过几日我来接你。”
男人的声音伴随着寒风钻进耳廓,安姩呆愣了足足三秒。
接她,接她干嘛?结婚吗?
他黑色的眸子里熠着光,五官轮廓完美得不可思议,周遭的一切都在他的光芒下黯然失色。
风开始加剧,将落雪卷起了层层漩涡,雪花不再孤单,它们成群结队,从灰蒙蒙的天际倾泻而下,不一会儿,地面铺上一层银纱,渐渐淹没身后那串脚印。
待安姩反应过来后,男人已经在保镖的护送下坐进了那辆红旗国礼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