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沉吟片刻,随即又想到什么,整个人一顿,缓缓放下咖啡杯。整个房子,他也就只有那里没去找过了。
心似乎一下子跌入谷底,像被巨石锁住不断下沉,他不禁呼吸重了些。
他坐电梯上到四楼,脚步是平稳的,等走到最尽头的那扇门前,却少见地犹豫了。
门前的高大的身影不知为何显得落寞,仿佛一层薄薄的门板后面是另一个世界,是终于无法粉饰的、赤裸裸的过往。
古昀垂着眼,脸被头发的阴影遮挡住,看不清表情。
上午的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投过来,将他的侧影拉长,他却觉不出一丁点儿暖意,只听得见风的呼啸。
此时此刻,安静的时间对他来说就像凌迟,细数着倒计时的每分每秒。
光影,鸟鸣,曾经的樱花海,都在这扇门之外,而他即将迈入的,是一切美好背后丑恶的疤。
他伸出手迟疑了足足一分钟,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压下门把手。
“吱嘎……”
门被打开,他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缓缓抬眼。
可下一秒却微微怔住。
入目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场景。
他没有看见应该看见的人,这处旧卧室还是从前的摆设,就连散落在小圆桌上的纸张和照片都没人收拾过。
他手指缓缓攥紧了。
空无一人的卧室并不能让他松口气,反而眼神更加酸涩,克制地放缓呼吸,朝里面那扇暗门走去……
果然,虚掩着,已经被打开过了。
事情比他想象的更沉重。
古昀推门而入的那一刻,舒青尧正坐在斜背对门口的沙发上,双腿交叠,指尖摩挲着一根从前的家族手杖。
听到声响,他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少主终于找到我了。”
古昀看不见他的表情,也分辨不出他的任何情绪,可到底是亲密的枕边人,他甚至比熟悉自己还熟悉他,仅仅一句话,就让古昀苦涩地笑了一声,闭上眼,声音轻而干哑。
“你回来了。”
十三回来了。
无论他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多么想逃避现实,也还是感到猝不及防。
他们荒唐的美梦终究是醒了,像镜花水月一般,破碎了。
舒青尧没应,只是垂眼,手里把玩着他的旧手杖,拂过上面金属或尖锐或圆钝的形状。
“看见它的时候我就在想,被它打在身上的滋味,您尝过吗。”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还有点昨夜留下的哑,没有质问,没有愤怒,也并没有期待任何回答,只自顾自怀念着,像在讲一个并不圆满的故事。
“挨上几下,血肉都要被打成泥,骨头都要被敲碎了,更可悲的是疼成那样,被打的人只能跪着,一动都不敢动,一声都不敢出,像条被彻底栓牢不敢反抗的狗。”
他举起手杖,将它对着窗户细细观摩着,金属在阳光下闪着银辉。
“这是我主人的权杖,”他笑着说,“是他用来训狗的东西。”
阳光将他的侧脸映得晦暗不清,无悲无喜。
古昀张了张嘴,只觉得声音像碳灰卡在喉咙里灼烧,“阿尧……”
“嘘——还有这些。乳环,阴茎环,它们刺穿我的皮肉,会让我在主人脚下格外淫贱,我一不听话,主人就会扯着它们逼我。”
舒青尧自顾自地站起身,在柜子前悠闲地参观着,看见什么感兴趣的就随手拿起来把玩,慵懒的声音仿佛在聊天一样轻松,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
“时间太久远,有些我都记不得用途了。”
“阴囊夹,这个我认识,好痛的东西啊,上面还带着铃铛,主人说我挨操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只知道哭,所以铃铛一响格外可爱。”
“电击器。它经常配合着药物一起使用,效果更好。主人想让我更敏感一点,玩起来才有趣,我有时未经允许不小心高潮了,主人会给我打针,把我扔到这里一天一夜,我发情到受不了,就会用它电自己。”
“阿尧,”见他这副样子,古昀的鼻子忍不住发酸,竭尽全力克制住眼眶的热意,拳头紧攥,掌心已经被指甲刻出血迹,“我们出去说吧,别在这里。”
他直挺挺地站着,强迫自己去听去看,像在接受最残酷的审批。
可是舒青尧只是沉默几秒,背着身子,不理睬他。
“啊~贞操带,”舒青尧垂眼笑着,扯着那锁扣,“主人为了调教我的后面,每天都会换上更粗的东西让我适应,哪怕我疼得一步都爬不动。我还记得有次惹主人生气了,一直用它锁着前面,直到我不受控地失禁,失去自主排泄能力只能定时开闸排尿,彻底变成主人的母狗。它真是个好东西,有了它,下人们无论怎么羞辱我都不可能真正轮奸我。”
说着,他指尖又抚过角落的那台笔记本电脑,把它缓缓合上,上面还插着没来得及拔的U盘。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并不尖锐,甚至破天荒地平和。
“古昀,你知道当我在你的调教室看完录像,再看到你出现以后,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舒青尧终于回头,平静地看着他。
“不是愤怒,也不是痛苦。”
“是害怕。”
古昀的身子晃了晃,指尖像在不能察觉地发抖。
阳光的分界线把他们割成两个世界的人。
舒青尧就站他对面几米处,那么近又那么远,站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笑了一声,眼眸依然冷冷清清,像融化后掺杂冰碴的雪水。
“很可笑吧,恢复记忆以后看见你的第一眼,居然下意识就想跪下,免得主人责罚我。”
舒青尧眼睛里的悲哀太过于浓重,像深沉的汪洋中暗流汹涌,古昀只觉得一阵窒息,他无法与他对视,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悲切和绝望吞噬。
“我……每日每夜都在后悔。我有好好保留这些,这段时间也没有刻意在你面前隐瞒过真相,我并不想逃避什么,”古昀闭了闭眼,只觉得氧气吸不进肺里,声音都有些抖,“它们提醒着我,你是自由的,我无权干涉你的任何决定。”
舒青尧淡淡地笑了,随手从书架抽出一本书,垂眼翻弄着,不辨喜怒,“那次在车上,时先生和我说过失忆之前的事。他讲了我从悬崖跳下去,说我心灰意冷了,唯独没讲当年的细节。”
“或许他是出于好心吧,”他把那本书塞了回去,“不过好在我自己想起来不少。站在这个难忘的房间里,很难不想起什么。”
舒青尧面无表情,指尖抚过书架上的书,好像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再多残忍的经历都已成过往,再也无法让他心绪起波澜。
“起初我想起了一些……痛感。那是鞭子给我带来的记忆。我记不起发生了什么,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好像刻在我的骨头上了,只要一想到,就会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并不像你想的那般聪明,失忆不是随便就能恢复的,我的脑海里至今为止也仅仅是有零星几个东西。锁链,针剂,笼子。可就凭这么几个,已经不需要回忆就能明白了。”
古昀握紧的拳头在细细地抖,掌心汗湿一片,“你打我吧,或是别的什么,只要能让你出气。青尧,我欠你的太多了,我没有办法……我无论怎样都……”
舒青尧缓缓回眸,瞳孔倒映出脸色苍白的男人。
“你以为我不需要纠结,不需要心理建设,想起了就立马向你兴师问罪吗?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想了这么久,依然没有办法原谅你。”
古昀强忍住内心的酸涩,像罚站受刑一样钉在原地,嗓音沙哑了许多,“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舒青尧安静地出奇,明明笑着,眼眸里却含着破碎,像无声的啜泣。
“我知道你非但没有阻拦我,还在帮助我回忆起一切。你真的让我很为难。从前你那样残忍地对我,我忘不掉,现在你尊重我爱我,我也忘不掉。你为什么不坏个彻底呢?”
“我想原谅你,可我找不到借口,有时想想,倒不如失忆一辈子什么都记不起来,傻活着也挺好。”
古昀嘴唇微颤,欲言又止,又闭上眼叹了口气,“我宁可偿还一辈子,也不愿再骗你了。”
舒青尧扭头望着窗台上枯死的洋桔梗,犹记得自己办公室和卧室同样养过这花,当初古昀假死的时候,他便一直盯着它,早已把它留在了记忆里,连同那段祛不掉的悲痛。
如今的屋子里暖阳正好,可看在他的眼里,却是黑白的过往,像画质破损的老电影。
“你怎么偿还呢?我都想不出你该怎么还。我想不出我深爱的人会给我戴上一身锁链,囚禁在床上逼我日夜承欢,像牵狗一样把我拖到冰天雪地里,让我被满院子的人凌辱。”
“我想不出是什么样的爱,能让我为了自证,苦苦哀求你给我注射针剂,甘愿做个低贱的玩物,辗转在会议桌下,赤裸着取悦你的下属们。”
“你把我当做什么呢,”舒青尧的声音像风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你给了我权利和地位,让我光鲜亮丽,可我在这古家,站在你面前,总觉得自己不着寸缕啊。”
他的眼睛蒙了一层雾,照不进一丝光亮,“你没过来的这一上午,我一直在想,从前你真的爱我吗。”
他呢喃着,“你爱的是那条狗吧,被你折断脊梁,痛不欲生只好俯首称臣的狗。你不爱我,因为真正的我不够驯服,不够顺从,是个最低劣的家奴。”
古昀的喉结艰难地滑动,站立都有些不稳,沙哑得近乎失声,“我爱你。从前的我不懂,现在的我不配。”
舒青尧眼睛深邃得像海,就这样一瞬不眨盯着他,缓缓迈动步子,在他身前站定,忽然抬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把古昀的脸打歪,舒青尧的手在抖,连眼底几近控制不住的水迹都看得真切,“我打你,是从前的你该打,这弥补不了任何。我多想掐住你的脖子,也把你拖到外面去,让你当着全族的面尊严尽失。”
“可那没有意义。”
他伸手摩挲着古昀的脸,发抖的指尖克制而小心,眼神苦涩极了,颤抖的声音比羽毛还轻,“当初你用我亲口告诉你的弱点来折磨我,哥哥,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
“刀割火炙,求死不得。”
他忽然笑了,声音哽咽,“我无论如何报复,都没办法让你也尝尝这种感觉。因为我爱你。”
古昀闭上眼,泪水瞬间决堤。
他发不出声音,他觉得浑身都痛的要命,每根神经都像崩断了一样,无声无息却撕心裂肺。
对不起。
对不起。
他摇着头,心疼地抓住他的手,不断贴着脸,却觉得怎么都捂不热这双手,心头逐渐升起无法挽回的绝望。
一时间,巨大的愧疚感和谴责全部都涌了上来,像一场压抑许久的烈火终于熊熊燃烧,昼夜不断拷打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舒青尧还笑着望向他,两行清泪蓦地淌下,声音染着鼻音,“老天偏偏在你学会爱我的时候让我想起来,存心不要我好过。”
他想,他的生命就该在那个悬崖终结。
他这一辈子过得很糟糕。他曾经珍视生命,可是生命待他太浅薄,让他不想要珍惜。綆多好炆綪连鎴枽嫚生長0303羣72⑨氿2酒7736一⒐
舒青尧抬手擦干古昀的泪痕,像最后一次描摹他的轮廓,然后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缓缓挣开了他的手。綆哆恏文請联系野嫚升漲3117輑7氿玖77氿38〇135
阳光将他的眼睛映得明暗交杂,隔着泪水,一如初见时平静如海。
“古昀,我们分开吧。”
“我承认这段时间我们是在一起的,很美好。所以,这是我能说出的最理智最体面的话了。”
第103章
我啊,不服输,我低不下头。
分开这件事,是舒青尧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也是古昀做过无数心理建设才能答应下来的,尽管很艰难。
他们都要正视自己的感情,对得起这段时间的爱,不能因为过去就否认现在,也不能因为现在就忘记过去。
他们都不年轻了,担得起也放得下。
所以挑明以后,两人也需要一点时间平复,趁搬家还需要时间,正好坐在桌子上谈谈必须要谈的。
“回去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古昀十指交叉,平放于膝上,“如果还想回到情报院继续任职,我可以来安排。你不要有负担,这本就是规划好的。”
舒青尧垂着眼,不知在不在听,只是思索良久后平静地开口,“这事对我来说是次要的,古昀,你的补偿还作数吗,我想要你补偿我一个承诺。”
“当然,你想我做什么。”
舒青尧缓缓抬眼,黑眸深不见底,“我想你废除第二州的家奴制。我知道第二州不只有古家是这样,所以我对话的不是古家少主,而是第二州执行官古昀。”
闻言,古昀凝眸,呼吸都停滞下来。
他没办法废除。
不是不想,也不是做不到,而是短期内涉及到的方面太多,并不是轻描淡写一句话的事。
他知道舒青尧意欲何为,但依然无法一口承诺下来。
家奴制已经太久了,经济、制度等等皆关乎到第二州的根基,贸然废除,不仅古家的架构会崩塌,第二州也会乱,这让本就被多方觊觎的镜川刀悬命脉。
即便要废除,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相信舒青尧也知道,改变需要自下而上一点一点动摇,舒青尧之所以如此提及,只是要他一个态度罢了。
“你知道你所提及的事,不是单单一项政策,而是整个第二州未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愿景,”古昀问他,“我答应你会尽力而为,同时也想知道,如果我背叛了对你的承诺,最后依然选择和自己的阶层站在一起,你当如何?”
舒青尧笑了一声。他太了解古昀了,古昀做不出这种事来,尤其是对他的承诺。
他似乎觉得这是个毫无意义的假设,但他不介意给出自己的底牌,淡淡威胁道,“你不愿意做,出了这扇门我会想尽办法把古家最重要的情报网全部毁掉,以我掌握的力量把古家在帝国的底子掀翻,你知道一旦我复出,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做到,虽然对于古家这种体量来说不足以称得上毁灭性,但也足够你和你的家族喝上一壶了。”
舒青尧今非昔比了,他早在对抗古岚的过程中乘风而上,拥有为自己做主的力量,自然对古昀、古家毫无畏惧。
古昀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规划,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舒青尧能为了平权做到什么地步,他尊重他的理想,也承认他足够有分量说出这样的威胁。
只是下一刻,他提出了让舒青尧都意外的建议。
“其实还有另一种方法,是我深思熟虑过的,并非临时起意。”古昀看着他,用最平静的表情,说出最不平静的话。苯炆甴0600羊酒⑴三九⑴吧三310症里
“我可以让你做第二州的执行官。”
舒青尧指尖猛地颤动一下,似是难以置信。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古昀这话什么概念,古家居然肯让一个外人坐上执行官的位置,这无异于推举出镜川的另一位少主。
而且还是一位平民。
如此重要的权柄分给平民来掌握,听在他耳朵里都足够有震撼性,他想象不出一旦施行,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宏大场面。
舒青尧定定看着古昀,似乎想象不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在仔细分辨虚假性和诚恳度。
古昀面对他的质疑依旧很坦然,并不畏惧他的探究,“或许我贸然提出,在你听来有些突然,但请你相信这不是一时兴起,我早有打算。我与希尔将军商议过,议会方面下个月就会通过我的提议,从此以后,第二州执行官之位只会向平民和家奴敞开。”
舒青尧逐渐有些回过神来了,精准地找到问题所在,语气中仍是有些不信任,“我的政绩为帝国平民赢得了声誉,证明了平民的能力,我坐上执行官之位确实不会有多少阻力。但如果把我高高架起来,让平民看见上升的希望,进而更加方便利用,而实际权柄仍然掌握在权贵手中,这将是一场以我为诱饵的欺骗,我该怎么相信这不是权贵更彻底的控制?”
古昀知道他会有相关的疑虑,他自己本身在考虑这件事的时候,也将舒青尧的信任、和推行平民权柄的阻力考虑了进来。
这是非常正当的怀疑,只是舒青尧忽略了一个事实——这是在第二州。
第二州是古家当权,古家是古昀当权。
如果这件事情在其他州将寸步难行,可它建立在第二州,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的古家掌握着比帝国任何执行官都绝对的实权,有古家少主的支持,有古家的支持,再难,也有可行性。
舒青尧问出口的几秒后,就想明白了其中干系。
平民需要信任贵族会瓜分权柄给他们,而贵族需要兑现承诺,维护承诺。这道理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显得太异想天开,可事情若聚焦在这张桌子上,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是他需要信任古昀,信任他自上而下掌控一切的能力,信任他一诺千金。
而古昀需要永远遵守约定,永不违背,永不越界。
舒青尧闭了闭眼,忽然笑了。
他发现这感觉似曾相识,就像家奴无条件信任他的主人,而主人严守契约、提供保护和约束一样,他和古昀之间好像总也逃不开这种模式。
“我们是平等的,阿尧,第二州的人民也将平等,就像我们出身不同,此时此刻却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一样,”古昀知道他想得明白,也不吝啬把话说透,给他一个安心的约定,“我承诺,不只你与我,古家永远不会控制执行官将其架空为傀儡。”
“古家可以逐步运作,来一点点拓宽平民的上升渠道,让优秀者不再因出身而埋没。尽管推行起来很难,但改变再小也终究是改变。家奴制不可能一夜之间覆灭,可家奴身份可以与平民无异,从此以后家奴中的佼佼者也可以有更多出路,做执行官,手握大权,不再完全受制于主家,拥有正当的、分庭抗礼的力量。”
舒青尧始终与他对视,事到如今古昀的话已经竭尽诚恳了,他无法不动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如何界定权力范围?”
古昀在脑海中简练概括一下,便回答他,“你可以运用执行官的权力,逐步更改镜川平民与贵族间的框架结构,古家不得插手。而涉及到古家利益的部分,你必须与我商议再定夺,我来亲自实行,执行官不得插手。而其余不会侵犯古家利益的,只要合理,古家都会助你一臂之力。”
古昀换了个姿势,表情轻松了一些,“具体三言两语讲不清,我已经让李豫整理好资料,随时准备发给你,只等你点头。”
舒青尧听完就笑了,“所以我们的谈话从头到尾都在你的预料中,我的反应和最后的同意你都知道,你早就准备好了迎接这一天。”
古昀也笑了,看向他的眼神酸涩极了,轻声道,“那是因为我了解你,而不是在算计你。”
舒青尧在这个家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下午就搬空了半个月的生活痕迹。
行李都装车了,几个工人也在做收尾工作,院子里忙前忙后的人都不少。
临行前,舒青尧站在门口想了想,还是不得不回头看向麻木的古昀,“不要来找我,我不想在非公开场合再看见你。”枽馒聲張苺馹膮說群937弎353772三0822哽新
古昀抿了抿唇,知道这句话带着气,多半是随口一说,但他还是不免认真起来,张了张嘴,“定一个期限吧,我不想你这句话的期限是永远,我不答应。”
舒青尧眯了眯眼,只觉得他很难缠,厌烦的心情刚起,信息素就不自觉地溢出,眼睛也染上了墨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