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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感受到古昀握了握他的手,舒青尧眼神逃似的躲开了,无以言表的悲伤蔓延,仿佛多看一秒就会情绪失控。

    他是个记仇又理性的人,真的没办法劝说自己放下仇恨。

    古昀曾经伤得他太深了,他此刻也心酸,也感激,可原谅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舒青尧竭尽全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知道古昀伤得太重,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就只能给他擦擦脸,擦擦手指头,甚至不敢去掀开他身上的那层薄被,怕一不小心看到那些伤,就会泪水决堤,失去理智重蹈覆辙。

    可古昀接下来的动作还是让他僵住了。

    脖子上的纱布打结后多出了一截,不长不短。

    古昀虚弱得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吃力,却还是在他的辅助下坚持抬起胳膊,舒青尧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整个过程很慢,很难,持续了很多秒他却从未放弃。

    心电监护仪的响声都加快了,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最后在舒青尧剧缩的瞳孔中,古昀拎起自己脖子上那截纱布条,虚弱地笑着,把纱布另一端交到他手里。

    仅此一个简单的动作而已。

    就像边开着玩笑,边把项圈的那头交付于他,随便牵一下就会扯动性命。

    轻巧却沉重。

    舒青尧的唇瓣在颤抖,不断地开合,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古昀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多么艰难,就只是可怜地笑着,带着讨好,一寸寸盯着舒青尧的表情,就像性命攸关了还在认真证明一片真心,渴望着信任,生怕被误解成虚伪的道德绑架。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

    舒青尧呢喃着,没有表情,泪水却潸然而下。

    “为什么非要我为难。”

    透过模糊的泪水,他看见了男人的哀求。他知道男人在为自己无声地辩解:没有在逼他原谅,没有道德绑架他,不愿他为难,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是真心实意的,为生存下来还能相见而感到庆幸。

    “古昀,你知道的,我永远都会选择自由。”

    说出这句话来,舒青尧真的无法逃避心中的自我谴责。

    他的心远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坚硬,仅仅是面对古昀的倔强罢了。

    那天为什么不说出来车被人动过手脚的怀疑,明明自己已经提前发现了。为什么不阻止古昀,天气不好本来就容易出事故。为什么枪法没再准一些,把那群该死的畜生一击毙命……

    他拼命告诉自己,这是古昀欠他的,没什么可内疚,可他还是止不住地后悔,更埋怨古昀为什么要舍命护住他,让他无法自处。

    纠缠让他疲惫,让他厌倦,榨干了他所有力气。

    理智告诉他,原谅、放下、放弃,一刀两断是最好的选择,仁至义尽。

    “我走了,保重。”

    时间到了,他用冷清的声音给古昀留下最后这句话,没忍心看他心碎的眼神,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再多停留一秒,矛盾就会吞噬他。

    他的果断和不舍此消彼长,他们的爱千疮百孔,不断地撕开再弥补,缝缝补补这么久,全是疙瘩,已经不成个样子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离开得如此果决,可到底多么艰难只有他自己知道。

    “醒过来就代表一切在转好,”在他出ICU前,医生和他交代,“我们看他基本可以维持自主呼吸了,应该可以拔管,消化方面依然还不能开放饮食,需要一直打营养针。”

    “谢谢您,费心了,”舒青尧脸色不太好,朝他鞠躬,然后抿了抿唇,问道,“他这属于脱离生命危险了吗?”

    医生思索片刻,“看起来一切正常,手术成功,你们可以在附近找酒店暂住,尽量保证这里别离人。我看他家属还蛮多的,盯着应该不成问题吧,保守一点。”

    闻言舒青尧顿了顿,礼貌地笑笑。

    家属是很多,一直盯着呢,可多半是畜生,时刻盯着他死没死。

    “吱嘎——”

    ICU的大门打开了,门口众人都纷纷投来目光。

    舒青尧根本不打算和古家人纠缠什么,前脚刚出来,后脚就要走,没有分毫停顿。

    可事与愿违,总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尊重他,让他心中烦闷极了。

    “少主都没出ICU,合着他就来看一眼,十分钟,就这么走了,”他身后的人看着他的背影,纷纷议论着,“白费少主一片痴情了,他真冷血。”

    话音还未落下,舒青尧的脚步倏然停顿。

    他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真的很累,心灰意冷。

    “你说什么?”

    冷清的嗓音回荡在走廊里,舒青尧缓缓回头,黑眸像深渊一般看不见边际,口吻淡淡的,“我没听错吧,你说我吗?”

    那人似乎没想到他能较真,也为了面子犟起来,“不然呢?这次意外是你引起的,把少主牵连进去不说,少主为了保护你伤得命都快没了,到现在都没脱离危险,你倒好,风风火火地来,马不停蹄地走,甚至都不愿意等他出来,你真的担心他吗,你有没有心。”

    舒青尧嘲弄地笑了一声,看了看这四周鄙夷的目光,点着头,只觉得一股酸涩从胸中涌起,愈演愈烈。

    “你们古家人,真是要恶心我一辈子。”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一出口,瞬间激起众人的愤怒,“你说什么呢!你——”

    可是下一刻,舒青尧轻飘飘的质问回荡在整个走廊。

    “你们知道什么,就在这儿信口开河,吵得人耳朵起茧子。”

    “PIT-9的滋味你们受过吗,你们家奴法洋洋洒洒写了五百页的刑罚,你们在场的一个都没受过,我一个都没落下。为了他一句信任,我从天黑熬到天亮,跪在你们古家的刑堂里受尽侮辱,一遍又一遍地辩解,整整四个月,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我没有心,他当初把我扔进雪地里等死的时候,怎么没人说他没有心,怎么没有人替我说一句公道话。”

    舒青尧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变化,看向他们每一个人,眼神疏离而淡漠。笨玟甴080612⑨一03玖37⑧39⑸灵撜里

    “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咄咄逼人地计较。他重伤还没脱离生命危险,看看,有多少人在拼命救他,而当初的我呢?当初我被古昀折磨到濒死的时候,你们古家好像还在抉择要不要处死我吧?”

    “是,我只进去看他一眼而已,看完就走,如何?我的仇人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欠我的,他该还。”

    话音一落下,整个走廊乌泱地吵起来,可是舒青尧充耳不闻。

    “说我冷血,你们到底有什么底气来指责我。三天了,你们在场有一个人进去看过他吗?怕看一眼会牵扯上责任,扯上利益,呵,你们古家的血统当真纯正啊。他如此辜负我,我尚且还能出于人道去探视他,你们呢,相同的姓氏相同的血脉,巴不得他死了你们好分权吧。”

    尖锐的话语一落,古家人又一下子炸开了锅,“可是少主救了你!你这是什么态度,起码要等人脱离危险再走吧!”

    舒青尧笑了,闭了闭眼,实在疲惫。

    “好,我可以大度地让他功过相抵,除了之外你们还想看到什么,让我对着曾经伤害我的人哭天喊地内疚吗?还是跪在他床前求他醒过来,后悔自己不该不原谅他?”

    “我不想再纠缠不清,他确实救了我一命,功过相抵天经地义,以前的事我放下了,不代表以后我要继续对他死心塌地。”

    “我原本还有点动摇,看见你们这群货色以后,果然变得更坚定了。”

    舒青尧转身不再停留,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冷静而理智,轻声得像无法挽留的风。

    “以后他是他,我是我,等他醒了去告诉他,既然清账了,别再来找我,我们扯平了,两不相欠。”

    第79章

    院长,你快过来吧。

    本章一切剧情纯属虚构,作者一点儿不懂,胡写一通,切勿仔细盘逻辑或影射现实。

    离开古家的医疗院以后,舒青尧叫谢云峥帮忙开车,直奔情报院去。

    古家的医疗条件顶级是顶级,情报院的医疗资源也不可能差,他的伤全是外伤,并没有危及生命,所以除了刚醒就在路上折腾有点痛苦以外,在哪里养着都是一样的。

    与其在古家被一群没有b数的新家臣盯着,还不如去看看积压成山的公务,毕竟现在正处于和古岚交手的重要关口,古岚给他们制造一起车祸以后,一定会有所动作,时不待人。

    舒青尧坐在院长办公室里,不免有些头痛。

    谢云峥正和他汇报各方动态和风向。

    他只静静听着,向后倚在靠背上,手里拿着一份第二州的调查文件,疲惫地望着窗外的树影微微出神。

    他知道自他走后,身后一定骂声一片。

    他能理解,毕竟单论这件事,表面上确实是他给古昀带来的麻烦,古昀被他连累得还没脱离生命危险,他就头也不回走了,当真是无情无义。

    可第一,现在的新家臣不了解从前,古昀为了他一个情报院院长的尊严和脸面绝不会让任何人翻出当年的事情来,第二,他既然认为十有八九是古岚动的手,那么表面上针对他而来的蓄意谋杀一定是片面的,古岚动手,目标一定是要除掉他们两个,他和古昀之间谈不上谁连累谁。本雯邮0801羊35壹Ⅲ酒|02參⒌零症梩

    舒青尧移了移目光,望向凉风下沙沙作响的树叶,有些精神恍惚。

    这都不重要,所以他从未和任何人多说。

    他并不想承认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那些古家的旁观者并不是当年那群匹夫,不清楚当年事的全貌,不知他当初为了古家的错误决策究竟牺牲了什么,自然义愤填膺来谴责他对古昀不仁不义。

    但舒青尧不在乎,他相信事情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需要他向一群无关紧要的人解释什么。

    纠葛不清的感情只会影响他的拔剑速度,他选择对古昀释然,不代表他能放得下古岚这个罪魁祸首。

    如今他要做的,只有冷静地一步步向前走,让古岚倒台。

    “……院长,院长?”

    听着谢云峥靠近了一声声唤他,舒青尧这才回过神来,用没打石膏的那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倦怠地苦笑道,“抱歉,太累了,恐怕今天听不进你的汇报了。”

    车祸确实对他影响不小,谢云峥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儿汇报了半天,他都无法集中注意力,若是放在以前做影卫的时候,早就该敏锐到时刻洞悉旁人的一举一动了,哪还会当着人面精神恍惚。

    谢云峥叹了口气,放下文件上前给他倒了杯水,担心地望着他苍白的脸色,“院长,要我说您今天就不该来,您才刚从昏迷状态清醒几个小时啊,就着急来院里办公,您是该在家里好好躺着养伤的,怎么劝都不听……”

    舒青尧朝他宽慰地笑了,“没办法,有些涉密事件只能我亲自来院里处理,总不能把责任都压在你身上。对了——”

    他随手把水杯底下压着的一份文件拿起来,在手里摆弄几番看了看,犹豫片刻还是吩咐道,“云峥,古昀手里先前关于古岚的一切资源,你去找阿岱对接过来。古昀的伤势起码要在ICU里躺上一周,可能还会更久,时间不等人,我们要把他的资源尽快整合过来。”

    听到是关于古岚的事,谢云峥面露难色,有些犹豫道,“需不需要您再亲自沟通一下,这毕竟……是私人的绝密信息。”

    舒青尧知道他的意思,摆了摆手,笑了,“没事,你我之间没有秘密,我自然信得过你。直接和他说是我的意思就好,阿岱知道古昀信任我,也知道我信任你,你去对接不会有阻力的。”

    “是,我的荣幸,”谢云峥真诚地笑了,被信任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欣喜,随即又想到什么,正色问道,“那关于这次的车祸案,要不要花些手段遮掩下去,毕竟事关古家内部争斗,对古家在政坛的形象很不好。”

    “不,反而要大张旗鼓地曝露出来,把古昀和我的遭遇公之于众,扩大事态严肃对待。”

    舒青尧换了个姿势倚着,手指轻点在扶手上,发出有节律的轻响,“古家在这场斗争中注定要为我有所牺牲,这是少主之前也默认的。古岚已经耐不住性子了,所以现在,是我们全面进攻的时候了。”

    还没休养几天,舒青尧就以情报院代理院长的身份再度出现在电视新闻上。

    这是他时隔几个月以来首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所以各方关注度尤其高,媒体也大肆宣传以博取流量。

    不同于以往,黎柏拉托院长此次出席发布会的形象大有不同,被轮椅推来,手臂和腿也打了石膏,整个人面色苍白看上去大病一场,虽然还是一副冷清的模样,但眼神都透着不加掩饰的疲态,并不似以前那般冷静利落。

    与此同时,和这副形象一起带出来的,便是这场临海盘山公路追杀案。

    黎柏拉托院长向公众透露,这次的案件情况比较特殊,涉及第一州的一部分极端势力,情报院一定会严格调查,希望群众不必产生恐慌情绪。

    实际上,舒青尧手里已经有一些关于宁叙的把柄了,拔出萝卜带出泥,把古岚也一块稍带出来也是计划之一,毕竟无论是帝国官员还是资本家,情报院严查他们都是天经地义。

    但路要一步步走,不能操之过急,免得引人质疑。

    “院长先生,”有位记者被点到提问,迫不及待地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有消息表明此次案件的追杀者和宁执行官有关,您怎么看。”

    听到这一关键问题,舒青尧不动声色地笑了,从容地回答,“通过取出的子弹追查来源,情报院已经初步断定此案件与第一州脱不开干系,后续,我们一定会与宁执行官密切沟通,合力排查凶手出处。”

    “您认为此次针对您和古执行官的车祸,是否蓄意挑起派系争斗?”

    舒青尧依然保持着礼节性笑容,声音优雅而疏离,“请收回您的问题,情报院直接隶属于帝国,从不涉及任何派系争斗。”

    他顿了顿,随后话音一转,“不过在排查此次第一州凶手的同时,我们查到了某些大资本的安保人员不同寻常,远超安保所需的能力素养,极具特殊的职业化。针对这点,情报院定会秉公处理,不偏袒不遗漏,为帝国民众排除一切危险系数。”

    发布会结束后,这番话可谓引起了轩然大波。

    情报院院长所透露的信息量太大,舆论霎时间疯狂发酵,如今大街小巷、茶余饭后,人们议论的都是这起盘山公路车祸追杀案。

    第一州的名声、信誉度影响的何只是商业,这让本身处于舆论中心的宁叙沉不住气了。

    他没想到此事的事态会被舒青尧无限扩大,古岚先前也从未与他说过关于舒青尧的只言片语,只此一件事,他对古岚的信任程度逐渐变得薄弱。

    在作出有效回应前,宁叙的话语权一再降低,甚至在议会上,原本一直供给第一州的重要资源也暂时倾向于第三州的纪家,像极了树倒猢狲散的前兆。

    宁叙为这件事周转了许多天,可最终还是被祁议长压了一头,祁议长一副非常理解的虚伪模样,说知道以他的人品万万做不出这样的事,劝他不要太在意一时的民众舆论,把资源交付给本就属于帝国经济核心州的第三州,也是让他避避风头,是为了他好。

    不只宁叙,这次车祸案掀起的风波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有关的人。

    所有人都开始猜测黎柏拉托院长的话,拥有媲美专业军队安保的大资本到底是谁?没过多久,众人的焦点就锁定在古岚、陈冠宇、陆氏等几个大资本头上,其中最难以洗清嫌疑的便是整个古氏。

    舒青尧出手很果断,用他们古家人的话来说,无情无义,没有良心。

    想要对付古岚就要先动摇他的根基,古家就是他的根基,舒青尧毫不犹豫地把风向朝古家引导,一丝都没有留手,导致古氏遭受重创,股价一路惨淡。

    这下,古家人真要恨死他了吧。

    舒青尧是这样想的,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没有向古家寻求任何帮助、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的情况下,古君回会直接出手,非但没有报复他,反而添柴加薪地将矛头指向古家和古岚。

    饶是舒青尧有所准备,知道这一消息时还是怔住了。

    古君回这么做对他来说是个非常强力的配合不假,可这一步让舒青尧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他自认为对家主还算了解,能坐上主位的谁不是以家族利益为先,怎会如此行事。

    直到几天以后,阿岱亲自给他送来了资料。

    厚厚一摞文件袋压在面前的办公桌上,舒青尧奇怪地眯了眯眼,示意阿岱解释一下来意。

    阿岱见他实在不解,便笑着说,“这是老爷送给您的,里面是古岚这么多年的所有资料。”

    一句话朴实无华,却道出了难以想象的分量。

    什么叫所有资料。

    他不是听错了吧。

    关于古岚,这些年所有?舒青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低头看了看这摞资料,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要质疑真实性,可这句话是古家的老家主亲口说出的,他万不该去质疑古君回说话不够严谨,那么,真的是字面意思吗?

    如果分量真的如此之重,那么毫无疑问,古君回在他单打独斗艰难前行时给他提供了极大的助力,于他而言,就像沙漠中的探索者正毫无方向地寻找出路,突然来了架救援直升机,一下子带他脱离漫漫黄沙。

    “古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舒青尧的话音有些不确定,前几日他给古家制造了多严重的损失,他自己再清楚不过,古君回不但不兴师问罪,反而来帮他,实在让他捉摸不透。

    “老爷说,他是看了电视新闻,才想起有些相关资料是可以给您的。他自己的弟弟他最了解,您所做的一切他都明白,所以无需解释,无需束手束脚,为权者当断则断。”

    阿岱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转而指了指这一摞沉甸甸的纸张,“这份资料跨越了二十年,今天上午由古家情报网总部亲启,原封不动给您送过来,确实毫无保留。老爷说,这是作为当年古家决策失误给您的赔礼,日后您在帝国政坛想做的一切,只要与少主的目的不冲突,古家将全力支持。”

    话音落下,一片寂静。

    心中说不震动是不可能的。

    舒青尧万万没想到自己区区一个影卫,一介家奴,能被堂堂古家家主当作引以为傲的重点支持对象,倾尽尊重,如此平起平坐。

    而更让他震撼的还在后面。

    当翻开这份尘封已久的资料,他的目光甚至都移不开,手指都有些激动得发颤。

    这份资料里的一字一句,完全都是古岚私募军队的实证。

    里面提及,古岚的安保人员有联邦特种部队的兵王,还有许多联邦Alpha特别部队的退役者,每一个人都有详尽的资料,都与联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其中利害,曾经发生的每一件大事小事所涉及的庞大利益网,都清清楚楚写在其中,没有一个月根本吃不透这些消息。

    舒青尧很难想象,古君回到底是如何得到这些信息的,这些不加掩饰的资料在他心中引起的轰动已经无以言表,像海啸一般引起轩然大波。

    说什么对付古家,是他太小看古家,也太低估古君回了。

    能在帝国扎根如此之深的遮天权贵,他到底还是没有足够的概念,整个古家的情报网覆盖面到底有多么恐怖多么细致,古昀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

    这哪是一摞纸,分明是古家送到他手里的一艘巨型星舰。论直接杀伤力,私募军队这一名头其实并不会给古岚带去多少伤害,但胜在为扳倒古岚开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口子。

    由于执行官身份,古昀在暮色群岛拥有军队是合法的,同样纪哲成也是,拥有兵力是执行官的权力。

    但古岚这种举足轻重的大资本私募军队,是帝国所不容许的,如此行径一旦披露,谁能忽视古岚潜藏的野心呢。

    从这一角度去攻击古岚,说实话还不足以令他彻底倒台,但只凭这一份实证,就能让维护他的所有人有所忌惮。

    在这一问题的立场上,所有人毫无疑问是和帝国站在一起的,所谓帝国荣光永存,一切不利于帝国的阻碍都将被击碎,那么舒青尧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

    让古岚成为帝国的阻碍。

    依据这份资料,舒青尧几乎瞬间就想明白接下来一系列的方向,古君回的帮助至关重要,让他简直如虎添翼。

    如今主动权已经在他手里了,他只需要稳扎稳打,乘胜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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