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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他艰涩地睁开眼,隔着泪水和雨水,想要再看一眼舒青尧的脸。

    他看到他的爱人哭得狼狈极了,捧着他的脸在嘶吼着什么,可他听不见了。

    他最想听的答复偏偏听不见。

    世界太安静了,他看见雨一直从黑灰色的天空掉下来,像无声的啜泣。

    “我做了好多梦……”古昀自顾自说着,他感觉自己每说一个字都在与灵魂挣扎,不知道面前人能不能听到,“你以后……也要来我的梦里……你答应我,别忘了我……”

    耳边是嗡嗡的声音听不真切,古昀望着眼前的人,不知过了多久,再度开口补了一句,“还是忘了吧。”

    “再也不会有人锁着你了……你要的自由……我还给你了……”

    “我不会原谅你!”舒青尧不管不顾地嘶吼,泪水和发丝糊了满脸,“你要是敢死,我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要恨你……”

    可是这次,威胁不再奏效了。

    古昀的意识开始抽离,眼前的人仿佛再也映不到他的眼眸里,他的童年被脑海罗列出来,走马灯一样呈现在他的眼前。

    “对不起……十三……我还是没来得及带你去看樱花……”

    古昀笑着,像当年那样温柔地看向他,眼皮逐渐阖上,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空气中。

    “又一次……让你等着我了。”

    第78章

    功过相抵,两不相欠。

    舒青尧的梦境是湿淋淋的。

    他梦见了出发几天前的场景。

    那是一顿再平常不过的午饭,他问古昀关于对付古岚的计划。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古昀看了看他,眼眸中的暗色不真切,并没有告诉他什么,反而突然笑着问他,“你还爱我吗?”

    当时,古昀突如其来的怪异问题,让舒青尧记忆犹新。

    他嫌恶地皱了皱眉,装都不想装,也是很随意地反问他,“你说呢?”

    或许是他的回答太尖锐了,他能感受到古昀那一瞬间沉入谷底的心。

    可是古昀依然定定地看着他,几秒后独自释然了,更准确地说,似乎是听到他的态度以后更安心了,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说。

    之后,不管他怎么问针对古岚的计划,古昀都不再多说一句。

    潮湿的梦里,雨变成了血,安静地从天空落下来,把他和身前的人影染成红色。

    灰蒙蒙的世界里没有时间,舒青尧很清楚这是梦,可他依然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森林里打转,徘徊不前。

    低头一看,红色的泥土已然没过双膝,沼泽长出了一双双带眼珠的触手,正像怪物一样把他拖进去。

    他无法抗拒地下沉,粘滞的附着感让他恶心,他眼睁睁看着一片血色从腰部逐渐蔓延到脖子,把他包裹住。

    就在沼泽即将淹没口鼻的时候,脑海中的画面突然消失,一切都归于平静,长久的平静。

    舒青尧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白茫茫的一片,右侧隔了一段距离挂着照明灯,有些刺眼。

    身旁的心电监护仪声音很稳定,让他意识到这里是医院。

    记忆逐渐回溯,车祸……

    他获救了。吔曼泩張07q羣333574二73⑵零一35浭薪

    这一念头出现在脑海里,下一刻就让舒青尧睁大了眼睛,神经紧绷起来。

    瞬间,剧烈的痛感仿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让他呲牙咧嘴,刹那间汗如雨下。

    除了四肢的痛楚以外他几乎能断定自己没有事了,好端端活着呢。

    可是他活着,古昀呢。靥瞒昇長鋂鈤晓説峮九37叁9壹吧00310浭薪

    他记忆里的男人是个血人,在暴雨中满身污垢,他眼睁睁看着他失去神志,全身冰冷惨白。

    舒青尧有点急了。

    他不想听到噩耗,他腕上的银手环还在呢,他不想听到任何人说古昀替他挡住了追杀,为了保护他而死。

    舒青尧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慌乱地拔了身上乱七八糟的输液管和电极,也不顾浑身剧痛,咬牙切齿立刻就要撑起身出去,可下一秒就停住了动作。

    他听见了外面谢云铮和医生的交流,声音隔着一道门模模糊糊的。

    “谢先生,不用您交代,我们一定尽心尽力照顾。说实话如此严重的车祸,黎柏拉托院长的状态已经是万幸了。”

    “他小腿受到撞击骨折,手臂也中弹了,但剧烈的冲击下内脏没有损伤,脑震荡也不严重,其他背部的皮肉伤都已经缝合,比起还在急诊ICU的古先生,不知道要幸运多少倍。”

    谢云峥叹了口气,“我知道那位更严重,可毕竟院长的伤也不轻,我主要是放心不下。院长遇害,情报院的公务积压成山,凶手还在加班加点彻查,陪床三天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实在没办法继续待在这儿。我们院长也没个亲人,要是一直昏迷下去太让人担心了。”

    医生也点了点头,“他的情况基本还是很稳定的,您放宽心,如果一直昏迷不醒,我们就要去排除别的原因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病房门突然被打开,把两人都狠狠吓了一跳。

    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摇摇欲坠,打了石膏的那只胳膊都被挣脱了绷带,握着门把手艰难地走出来,一个趔趄。

    医生定了定神看清脸以后声调一下子拔高,“院长先生,您怎么下床了!”

    伤情如此严重居然轻易走动,太危险了!

    走廊不远处的护士听到了,也连忙跑过来,边帮着医生扶他,边急忙急促地劝说,“先生,您还是不要动了先生,您缝的针数很多,伤口会开裂的……”

    病房门口人一多,一下子嘈杂起来。

    可是舒青尧梗着脖子,根本不像要回去,一副不听劝的模样。

    他瘦弱的手扶着门,打石膏的腿都疼得打颤,被扶住了还依然倔强地要往外走,踉跄几下把护士都吓坏了。

    他用沙哑极了的嗓音问,“古昀在哪?”

    谢云峥实在担心他,也上前驾着他的肩膀,示意几个护士弟弟小心点把他往里推,万万不能由着他乱跑。

    “院长你先冷静点!古先生还活着呢!”谢云峥想尽话术想让他躺回去,奈何舒青尧根本不听他的。

    “他人呢!活着我怎么没看到他!他在哪儿?实话实说,你别想骗我。”

    “真的,不信你问医生,我没骗你!”

    谢云峥先稳住他,见他半信半疑地冷静下来,再一点点劝慰他。

    “我知道你担心古先生,可现在去了也没用,他刚手术完不久还在ICU里呢,大厚密码门一关谁也不准进,外面不管是古家人还是律师团队都围了一堆,他们自己家属都没进去,您去也看不到人吧。”

    “律师?”听到这话,舒青尧直接气笑了,“古家那帮畜生是来看人的还是来催他死的,就等着宣告死亡呢。”

    这种操作放在古家人身上并不稀奇,舒青尧见怪不怪了,不管怎样,人还活着,这就让他的心稍微放下了些。

    闭上眼深呼吸平复几秒后,他扭头看向医生,“ICU有探视时间吗?限不限制人数。”靥瞒生張07q君柒久酒Ⅱ九03零⑴⒐浭新

    医生看了看着急使眼色的谢云峥,也只能摇了摇头,如实相告,“每天下午三点到三点半是家属探视时间,一般不会按身份拦人。据我所知……他们家属还没有一个进去探视的。”

    舒青尧早有预料地冷笑一声,看了看护士站的时间,15:09,能赶得上。

    “几楼?”

    “五楼。”

    几次三番的推阻也没能让舒青尧躺回去,谢云峥怕他一使劲伤口再裂开,也拗不过他,只好搀住他,“电梯在前面右转,我找个轮椅推您去吧,您这才刚醒,哪禁得起这么折腾。”

    舒青尧疼得直冒汗,还是喘着粗气摆了摆手,“不用,别跟过来,麻烦医生带我走一趟。”

    他舒青尧就算再狼狈,也决不让古家人看他笑话。

    “不是、这……医生你管管他!唉……”

    “叮——五楼到了。”

    随着提示音,电梯门开了。

    急诊ICU门前的走廊很压抑,一堆人堵在走廊里交谈着,都在议论里面人的安危。

    “你说三天了,还没能转移到高级隔离间去,少主能挺过来吗。”

    “听交接班的医生说车祸很严重啊,刚做完主动脉夹层的手术,又做了骨折的手术,子弹啊碎片啊一个没少取,离心脏就那么几毫米,命悬一线,两条腿更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这么一顿抢救这才第三天,肯定出不来的,还要更久。”

    “少主体格好,但愿能平安渡过吧。到底是谁的手段如此卑鄙……唉,古氏离了少主足足三天,万幸有家主顶着,如若不然真是天要塌了。”

    “您说如果少主这次撑不过来,这个财权和兵权的继承……”

    兔死狐悲,瓜分钱权,这些暗中的低声议论听进舒青尧的耳朵里,让他眯了眯眼,已经不觉得新鲜了。

    果然,古昀就算一年前给古家彻底清洗了遍,也只能保证剩下这些家臣的忠诚,并不能筛掉古家人骨子里的冷血。里面的人还没死,外面的人们就先穿上一身黑了,站满一走廊就像来索命的黑无常。

    舒青尧的脚步声在走廊格外明显,拐了个弯,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哪怕胳膊腿上都打了石膏,仅仅穿着病号服和拖鞋,他的动作也毫不拖泥带水,冷着一张脸目光锐利,除了面色苍白以外,根本不像个被伤病折磨的患者。

    “他是谁……少主的朋友吗,哪位总裁?政客?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好像在新闻里看见过……”

    “诶?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面熟。”

    “我没见过,我猜是不是那个影卫……”

    “你说少主掌权改制之前,被污蔑成叛徒的影卫十三?很有可能啊,难怪我们都没见过。我听说这次杀手的目标是他,怎么他好端端的,反而少主生死未卜……”

    舒青尧充耳不闻,忽视了投过来的目光,强行迈动步子,在这些诧异、好奇甚至仇恨的眼神下挺直脊背,从容地面对这些陌生面孔,在他们灼热的注视下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急诊ICU的大门前站定。

    他背对着众人一言不发,身材修长未曾弯过一次腰,只安静等着医生去帮他联系,似乎一眼都不想看到他们。

    可总有人不希望他安宁。

    “你就是我堂哥养在家里那个十三号?”

    听到这话,舒青尧皱了皱眉,略微偏头,看到一个不到二十吊儿郎当的小子倚着墙,边抽烟边打量他,表情凶神恶煞地,“你知道我哥每在ICU里躺一天,古家会损失多少吗,我说,就算不论你给古家造成的损失,道歉起码该有一句吧?”

    原本走廊的窃窃私语一下子消失了,众人鸦雀无声,似乎都在等他一个态度。

    舒青尧唇角微勾,觉得这句话真是足够可笑,甚至让他失去辩解的欲望。

    他抱臂而立,盯了他的脸几秒,然后想起来了。

    他在训练营时背过这人的身份,古霖少爷,少主的堂弟,他记得那时训练营给他的资料上,古霖照片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如今一看模样倒是长开了。苯玟邮QQ羊氿Ⅰ3391吧77⒌灵整理

    舒青尧表情丝毫未变,从眼皮底下瞥着他,“从头算起的话,是你们少主给我带来的麻烦,我道什么歉。”

    话音刚落,身后众人就炸开了锅。

    “什么玩意?!”听他这么说古霖更冲动了,扔了烟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他。

    “你还有良心没有啊!我们可在仔仔细细地查,凶手和宁执行官脱不开干系,要追杀的人就是你,我堂哥要不是为了保你怎么可能到现在还躺在ICU,你和姓宁的之间政斗,是我哥拿命保护你,你就这么对他!”

    “你怎么说话呢古霖!”

    见状,一旁的古如因连忙拦住古霖,死死抱住他怕他冲动之下伤到舒青尧,“你先冷静点儿,他再怎么说都是少主的影卫,于情于理你该叫一声舒大人的,你一个Beta还想和Alpha打一架不成?!”

    “有种他杀了我,这儿都是咱家人我怕什么,我讹也讹死他!姐你别拦我,大哥看上他个死没良心的简直瞎了眼!”

    “你给我闭嘴!谁救谁还不好说,你怎么知道不是因为舒先生少主才捡回条命!”古如因一下子擒住古霖,抬眼看向舒青尧,有些抱歉,“见笑了舒先生,我弟弟太冲动,毛头小子一个,没伤到你吧?”

    古霖的力气不算大,但对于躺了三天刚苏醒不到五分钟的舒青尧来说,还是能轻易推搡得他差点栽倒,一晃身汗就下来了,被古霖死死抓着好的那条胳膊不放手。

    “松手,古霖!不听话是不是!”古如因的语气开始带上了威胁,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古霖一瞬间被压制住,气得有点想哭,“如因姐你怎么帮着外人!”

    古如因强行稳住古霖,然后再次和舒青尧道歉,“舒先生实在抱歉,少主从小就惯着他,他就一个小破孩子,如今出事了我怕他太冲动惹祸,一直没让他进去探视,他确实太担心少主安危了。你看你去探视完少主,可不可以给我们拍个视频看看什么情况了,我们家情况有点复杂,谁想进去都不太容易……还有我们这边对实情不了解,也想从您这边得知一些车祸的细节……”

    平心而论,无论是从前的阴影还是如今的冷血做派,舒青尧都不想再跟古家有任何纠葛了,哪怕这位古小姐看上去比后面那群参加葬礼一样的人好得多。

    这群人虽然经历过大换血,不曾知道当年他被羞辱的细节,可他们姓古,只此一点就让他心烦意乱。

    “要探视的家属,来换隔离衣。”

    医生出来叫人,于是舒青尧漠然地看了看古如因,没答应,也不理张牙舞爪的古霖,一根根扒开他的手指,转身跟医生进去了。

    倒是新鲜,若不是方才的话,他还不知道这人高马大的古霖少爷是个Beta。他还不至于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Beta一般见识,不论身份地位还是武力,都显得他太欺负人。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里面那人能不能活下来,会不会惨不忍睹,缺胳膊断腿。

    换上隔离衣,急诊ICU的医生带他穿过安静的走廊,交待着古昀的伤情。

    “古先生当时抢救得很惊险,车祸太严重需要大量输血,他全身里里外外没有一处好的,多发伤还合并了主动脉夹层,九死一生,幸亏那枚碎片没扎到心脏,不然真是无力回天了。”

    医生的话很平静,可每个字都触目惊心,舒青尧很难想象他到底经历了多大的痛苦,抿了抿嘴,“那他现在……”

    “还在观察,意识应该在逐步清醒,他今天……”

    医生带他来到VIP单间,一进门,舒青尧就好像听不见医生的话了,什么都被他抛之脑后。

    他的视线自动落在男人脸上,直勾勾的根本移不开,任凭医生说什么他都听不真切了,耳朵嗡嗡的自动屏蔽一切声音,除了刺耳的仪器声,仿佛安静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二人。

    舒青尧一步一步走得艰难又不稳,弓着背缓缓挪近床边,张了张唇瓣,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古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怜了。

    他仰面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瘦削极了,透着隐约的青灰色,还插着氧气管没办法合上嘴,唇瓣干瘪毫无血色,就连胸膛的起伏都微弱而艰难,各种各样的线管从被子边缘伸出来,监测着所有体征。

    ICU冷光灯把他皮肤映得没有一点儿生机,这甚至无法称之为人,就像一具坏了的、正在被维修的壳子。

    舒青尧的眼眶一下子就湿热起来。

    他是个冷面无情的杀手,从来都是一刀了结、从不给人痛苦,他没有亲人无所牵挂,没经历过生离死别,然而此刻却控制不住地感到悲凉。

    不是出于个人感情和恩怨,而是对同类的怜悯。

    人在这一刻确实是毫无尊严的。

    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缺了身上任何一个细细的管子都有可能要了性命。

    他坐到床边的小凳子上,想握住古昀的手,却发现他握住的这只大手枯瘦如柴,手掌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只能透过一点输液针的缝隙看到手背的青筋凸起。

    “我该拿你怎么办。”

    舒青尧轻声呢喃着,然后不忍地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脑海中的画面总是挥之不去。

    他们之间的账从此算不明白了。本文由Q00羊⑼一叁3512337936證理

    是古昀受了这么重的伤,依然坚持把他拖出来的。

    古昀的腿近乎废掉,双手也烂了,却还是一点点跪着拼尽全力挪动他的身体,舒青尧想象不出来那该是种什么样的画面,更想像不到古昀经历了多么非人的痛苦才带他脱离危机。

    他的仇人救了他。曾经把他打入地狱,如今又把他从地狱里一把拉回来。

    从车子飞下公路,古昀毫不犹豫把他护进怀里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们这辈子的债都不可能理清了。

    这个男人让他倾慕过,让他忠诚过,让他仇恨过,也让他如现在一般挣扎、无所适从。

    舒青尧睁开眼再次看向他的时候,眼神是理智的,可眼角已经一片湿润。

    他忍不住地伸手触碰他的脸颊,只敢小心翼翼地,生怕把他碰碎了。

    “你都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男人好看的眉宇一直皱着,额头因疼痛而汗湿,被折磨得憔悴不堪,仿佛整个人都被伤病压得深深凹陷,原本鲜活的人如今只剩下一副脆弱的骨架子。

    或许是很久没有被打扰,脸颊上的触碰让古昀的睫毛颤了颤,居然像有感应一般,眼睛睁开了一小道缝,就这样突兀地与他对视了。

    那曾经深邃平静眼眸里,如今再无往日半点神采,看不到那一贯如常的冷静,只剩下疲惫和痛苦。

    这种眼神看过来,舒青尧先是一怔,随即垂下眼,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把他冰凉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来看你,你倒知道醒了,苦肉计似的。”

    古昀就这样一直看了他好久,久到舒青尧甚至以为他看不见东西了,古昀才终于反应过来是舒青尧来了,眼睛弯了弯,朝他宽慰地笑了。

    他插着管,说不了话,可舒青尧分明能从他眼睛里读得懂欣喜,就像在说太好了,你一切平安,太好了,还能再看见你。

    “你笑什么,难道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就想骗我原谅你吗?我这人心硬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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