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什么都可以……好。你能让我满意,我明天就不去找他。进来。”第62章
求你,主人,我想要你。
第63章
我在电视上露脸,他该坐不住了。
第64章
他远没你看到的那么能原谅自己。
和陈总的晚宴让舒青尧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虽然关于道格院长的信息几乎没有,但是关于情报院其他两位副院长的消息,他可谓收获颇丰。
从前在古家,舒青尧哪怕掌握了古昀的情报网,还是对其规模没有清晰的认识,如今他和陈总做信息交易,挥挥手从情报网里摘出点小玩意儿就够别人喝一壶的,当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只是眼下他喝得略微有点多。
陈总这人爽快,和他整日接触的那些政客不一样,陪坐的几位也都很聊得来,是能当狐朋狗友处的,所以他一个人在连城闷了这么久,今晚就情不自禁多喝了点儿。
只不过菜品还是老样子,不太合他的口味。
连城的西边沿海,水域独特,最出名的就是海鲜,陈总特意用高级生鲜料理招待他,说让他新鲜一把。
可舒青尧一贯接受不了海里的生物。
他每每看别人吃得要鲜迷糊过去了,总觉得是自己打开方式不对,没吃到最好的,可是每次抱有希望去尝试,都快让他吐出来。
陈总看他总是在吃不同的生鲜,还误以为他很喜欢,就把自己喜欢的极力34伍404陆二⑥422
虽然每道份量都不大,但是他一个人的饭量也已经不小了。
“舒大人好像终于胖了点儿,”阿岱摸着下巴看向他,“可能您以前太瘦了。说起来您要胖点还真不容易,三个月了,我终于好向少主交差了。”
若不是见到舒青尧干饭这么积极,阿岱差点忘了,他还是个要长身体的青壮年。
以前舒青尧总出任务大概胃口更好,如今动用体力的任务少,要开的会倒是多了起来,一天天的消耗没以前那么夸张,所以才终于被古昀喂胖了点儿,不仔细看还看不太出来。
说不定这么吃下去,大个子都能窜上一米九了呢。
闻言,舒青尧用勺子捞了一块羊肉,随意地问,“古昀会做菜吗。”
阿岱笑着说,“会,少主手艺很好,您这三个月吃过的所有菜,少主都会做,不输大厨的,等您回去了尝尝。”
舒青尧垂着眼没说话。
他好像听古昀说过,以前在外边上学都是自己生活的,外边的饭难吃,古昀就自己做,厨子永远是留学生堆里地位最高的,所以他那几年靠厨艺过得可滋润了。
这样一想,所谓的少主其实也是很生动的人啊。舒青尧不禁愉悦起来,为自己奇怪的想法感到有趣。
谁知诸多事物一刻不停,吃着吃着就来消息了。
舒青尧看了眼来电名称,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喂?”
接通后,对方的话音很简短,“长官说,可以对道格动手了。”
舒青尧深吸口气,沉默了几秒,然后回应,“知道了,合作愉快。”
仅仅两句话就挂断,可是阿岱并不觉得他们在说什么寻常的小事,但舒青尧不说,他也不问。
舒青尧当着阿岱的面也不避讳,直接发了条保密语音给谢云铮:“启动计划,祁议长说可以开始了。”
听到这话,阿岱突然呼吸一滞,看向他的眼神都严肃了许多。
谁都没想到,舒青尧居然能和议会长联系到一起。
祁庭桉这个名字代表着整个议会,代表斯莫帝国至高无上的权柄,像一座遥不可及的山峰,从来都是保持着绝对的神秘感,让人望而生畏。
而阿岱只要稍加思考便能猜出他们对舒青尧的考量。
与祁庭桉来往密切的,是天际州的第一执行官宁叙,同处于帝国核心圈层,这是人尽皆知的。
宁叙与情报院毫无疑问是对立的,一定是既想从道格手里得到什么情报,又想把道格拉下马,所以把主意打在了舒青尧身上。
毕竟舒青尧现在风头正盛,且尚未站队,可以用单纯的利益来打动。
“你们居然要打道格的主意……”阿岱难以置信地呢喃,“那可是帝院的院长,你们的计划未免太疯狂了。”
舒青尧看了看正在思考、欲言又止的阿岱,没有和他解释什么。
阿岱不需要清楚自己的谋划。
其实,他并不是被动卷入局中的,他做事一向缜密,如今让祁议长注意到他,也是他主动做局。
他让暗线在祁议长身边推波助澜,令宁叙对道格院长心生歹念,从而使他们主动考虑把自己拉入局做帮手,然后再顺理成章地表现出自己贪图利益、可被差遣的一面,实则顺水推舟,借宁叙的手来囚禁道格,意在得到关于古岚的情报。
舒青尧没必要瞒着古昀,也没必要事事都让他知道。
古昀只需要知道他从未放下过仇恨就够了。
舒青尧放下手机,看向阿岱,随意地笑了,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我知道你会如实禀报。让古昀别着急,古岚的事迟早有用到他的时候。”
“只不过他报他的仇,我报我的仇,我不屑于和任何一个姓古的混为一谈。”
阿岱望向他慵懒的姿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其实很想说,少主过得没你看到的那么顺遂,不用你如何报复,他就已经被自责和内疚弄得支离破碎了。
只是少主从不让人知道自己的脆弱,也不可能会告诉舒青尧罢了。
阿岱叹了口气,看着他又给自己夹了块肉,无奈地笑了。
或许除了他所有人都不知道,少主每个月都会给自己预留一天,把自己关进地下室里,整整24小时不许任何人进去。
上次跪在舒青尧楼下的那个雪夜,少主并不是第一次注射PIT-9。
每个月的地下室里,他都亲自带上镣铐,亲手给自己注射,在撕心裂肺中不断折磨自己,不停反思自己的罪行。
阿岱为什么知道呢。
因为他进去拿过少主落在里面的旧衣物,裤子上膝盖的位置被磨薄到只剩一小层,被血迹浸透了,旁边的针剂箱里每次都会少一支针,而垃圾桶里每到这天都会有一支空注射器。
他在地下室的某一个墙角,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抓痕,还有指尖留下的血迹,紧贴着镣铐。
阿岱不想知道少主经历了什么。
他也曾是见证者,或许只有痛和绝望才能让少主心里好过一些,稍微饶恕自己一段时间。
少主在里面是如何痛彻心扉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少主每每走出来,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阿岱看着舒青尧餍足的样子,一直在告诉自己,有些事他是该烂在肚子里的,不要轻易插手别人的恩怨。
少主有一个日记本一直放在地下室,谁都不知道写的什么,但他也不能和舒大人说什么,少主很明显没有让舒大人知道的意思。
“你盯着我做什么,”舒青尧觉得奇怪,后倚在靠背上,散漫地搭上一只胳膊,痞里痞气地笑了一声,“难道你觉得我该不计前嫌和他合作?就他那种薄情寡义的,还能多痛苦地悔悟?没有心的人,果然装样子都装不像。”
“当然不是装的。”
阿岱很快反驳,抿了抿嘴,意味深长叹气。
“少主他……远没你看到的那么能原谅自己。”
第65章
他还是划走,点开另一个名字。
没有哪个决意复仇的人不会心急,哪怕他很善于忍耐。
所以当祁议长给完指示以后,舒青尧下手很利落。
没过多久,媒体铺天盖地报导情报院院长道格失踪,在去往连城的路上遭遇飞机失事,现如今生死不明。
那可是堂堂情报院院长。
舆论发酵得很快,有的猜测院长做了亏心事被寻仇,有的说院长阻碍了谁的利益,还有的认为是单纯的飞机失事,在社交媒体上大篇幅去推敲,总之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热度不曾减退。
新闻里事故现场的记者正在连线,嘈杂极了,舒青尧随手关掉,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
他对此自然不意外,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穿上外套朝谢云铮招了招手。
“走,陪我去地下室,见见我们的院长大人。”
地下室的空气无法自然流通,一股阴冷,空间也狭小压抑,让舒青尧不适地蹙起眉。
推开铁门,他强压下内心深处的排斥感,坐到道格对面。
“好久不见,院长。”
舒青尧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清,在这种氛围下显得不近人情,分毫看不出他有所不适。
看到是他,道格挑了挑眉,却并没有露出多意外的神色,拖动着脚腕的锁链双腿交叠,依然一副优雅的权贵样,“在来连城的飞机上出事,我就猜到是你了。”
“哗啦哗啦”的金属碰撞声显得格外刺耳,让舒青尧难受得闭了闭眼,呼吸都加快了,只不过他依然维持着表面的冷静,轻道一声,“院长还记得我。”
“自然,”道格垂着眼,悠闲地摆弄着中指上的蓝宝石戒指,看上去很淡定,“说说想要什么吧,图钱还是图权。”
道格其实挺意外的,一个无名小卒一样的下属居然能有本事把他绑来,胆大包天之余确实有实力。
但他并没有什么惊慌的情绪,确切地说,他身上的筹码实在太多了,用来跟绑匪换一条命绰绰有余,没什么值得慌乱的。
可是舒青尧的话却出乎意料。
“都不图。我踏入情报院尚不足一年,院长先前肯提拔我到代理部长,于我而言已经是惊喜了,我深知我的晋升速度在帝国都屈指可数,怎么会如此急功近利。”
舒青尧笑着,话音听上去很诚恳,“属下只是有些问题想不出答案,所以只能请院长大人过来一趟,为我答疑解惑。”吔蛮声長01q輑33⒐74389②〇⒈⒐哽薪
听到这话,道格眯了眯眼,这才正视他,“在这种处境下,我没有和你客套的心情。你不打算和我说说幕后主使么,我想不出你有什么动机非要绑架我。”
作为帝国历史最悠久的贵族出身,道格说话从来都是拿腔拿调,简单的句子在他嘴里也变得具有危险气息,仿佛稍有不慎就会找到漏洞把人算计进去。
舒青尧勾起唇角,平静地将笔记本翻开,又从兜里掏出支钢笔,拔开笔帽,“就不能是我太贪,主动绑了您?”
道格失笑,摇了摇头,目光轻飘飘地看似随意,实则视线落到舒青尧手里的那支钢笔后,再也没移开分毫。
这支钢笔的设计并不起眼,可看在道格眼里很不一样。
这是议会的钢笔,他们第一州的人在每次开会前都会给所有人位置上准备一支,以便有人没带笔做临时备用。
舒青尧一个情报院的代理部长何德何能去议会,还把这支笔不经意间顺到自己的口袋里。
道格不动声色,指尖轻点桌面,看向他的眼神像盯住猎物脖颈的鹫鹰,轻描淡写道,“想不到啊,你还攀上宁叙那个老狐狸的高枝了。”
一只不起眼的钢笔,让他立马想到第一州的执行官宁叙。
见舒青尧顿了顿,道格心里有数了,老谋深算地打量他一圈,思索了半秒,随即盯着他幽幽地笑了。
“让我再想想,是我小看了你的能力。哪怕天际州执行官的权柄再高,单凭他宁叙一个人也没有胆量对我做这样的事……是姓祁的授意的吧。”
他直起身子略微前倾,望向舒青尧,笑着,目光像刀子一样仿佛能扎穿他的灵魂,低语,“我上次让祁议长吃了不少哑巴亏,他坐不住了,对不对。”
道格在帝国是出了名的阴谋家,手段狠辣精于计谋,彻头彻尾追名逐利,很少有什么布局能瞒得过这只老狐狸。
除了道行更深的祁庭桉。
舒青尧垂下视线,皱着眉换了个姿势,佯装沉不住气了。
“不愧是院长大人,既然您猜到我也不绕弯子了,关于祁家在议会的第二阶段清洗计划,您都插手了哪些、插手了多深,以及立法方面与祁家对立的信息,希望您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闻言,道格仰头笑了起来,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能让一贯没有感情的祁庭桉如此克制不住,做出绑架我这种事,我荣幸之至。”
舒青尧面无表情,用笔尾点了点本子,“所以院长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出去了?据我所知您的家族最近不太安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需要您出面解决吧?”
“哼,果然是平民出身,你好像对家族没什么概念,”道格抱起双臂倚在靠背上,慵懒地看着他,“如果你执意给祁庭桉和宁叙当枪使,那就不要多费口舌了,他们祁家的事我不会让步。但如果是你个人的利益,我想我们可以适当交易——”
道格的姿态高高在上,笑得儒雅随和,“寻常地方自然和他帝国议会比不了,可我情报院不是寻常的地方,很显然他们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与其相信他们不着边际的承诺,不如你帮我这一次,条件任你提。”
他温和的声音让人听着很舒服,就和普通聊天一样让人听不出诱导成分,像一针麻醉剂充满欺骗性。
舒青尧看上去动心了,抱起双臂思索一阵儿,还是摇了摇头,“院长与其在我这儿下功夫,不如组织组织语言,把祁议长想要的东西说出来。”
见舒青尧又恢复了那副软硬不吃的模样,道格也不恼,显得很有耐心,盯了他几秒,然后轻笑,“你不要着急回答我。”
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笃定他一定会谋私利。
舒青尧冷漠地与他对视,视线没有分毫退让,“您可能不清楚外界情况,此刻传得沸沸扬扬的不是您被绑架,而是您在去往连城的路途中飞机失事,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您可以悠闲地在这儿生活,我自然不会亏待您,可祁议长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您拿不出他想要的信息,现在尚且是飞机失事后失踪,等新闻里的您不知何时变成身亡、再也回不了政坛就不好了。”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道格冷笑一声,“你当情报院和帝国军都是一群废物吗,小小连城从南到北也不过两小时的车程,藏得住什么?”
“可他们不会查——”
舒青尧打断了他的话,看道格终于皱起眉,便继续道,“情报院派我来平定连城的暴乱,连城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被情报院所掌控了,这是众所周知的,有谁会认为情报院的院长在自己的掌控范围被绑架?这只是一起意外事故罢了,不管是祁议长的授意还是别的什么,就算帝国军起了疑心翻遍整个帝国,也永远都不会查到连城。”
道格沉默了一阵儿,看着他不辨喜怒,然后笑道,“他们查不到又如何,夸张点说,就算你软禁我一辈子又能得到什么?他们布局的胜利不属于你,他们的利益也不是你的利益,我想你很有能力,足够聪明……”
声音到耳边不知怎么变得嗡嗡作响,舒青尧深吸口气,闭上眼。
道格以为打动了他,又讲了些蛊惑般的劝说,可实际上舒青尧的不适已经变得难以忍受,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只觉得道格喋喋不休烦躁极了。
他在这里待得太久了。
封闭狭小的空间,昏暗的光线,手上的镣铐,还有时不时的金属碰撞声,都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一阵又一阵地眩晕反胃。
那是无数个无法安睡的夜晚,他半梦半醒间的噩梦场景,恐惧渗入骨髓,绝望刻入灵魂,实在太过于熟悉。
他知道自己可能又有些应激了,喘不上气来。
他觉得有些冷,软椅也变得像密不透风的网,紧密地包裹他的身体,让他产生被囚禁的错觉,无法正常地思考。
这样下去不行。
那些被他收纳起来塞在角落里的阴暗东西又爬了出来,舒青尧意识到自己被它们拖得越陷越深。
他不能放任阴影蔓延。
一年的治疗虽然效果不显著,但起码他可以自行判断自己的情况了。
于是舒青尧放了个狠话给道格,让道格觉得他表面嘴硬实则动心,这样方便下次审问顺理成章地达成他自己的目的,然后走出门去。
“咚”的一声大门关死,像隔绝了令人窒息的气体。
舒青尧扶着把手深深吸气,头也不抬,站了良久缓了一会儿,才朝门口的谢云铮吩咐,“这几天你盯着点,连城的事太多我陪他耗不起,交给你全权负责了,其他的少问多做,我不会害你。”
“是,您放心,我有数,”谢云铮听部长的嗓音有些哑,还刻意观察了一阵,看他脸色很不好,便要上前搀扶,“您不舒服?我送您去医院做个检查吧,您这样工作下去身体迟早会出问题。”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忙去吧。”舒青尧摆了摆手,头也没回地上楼。
他的脚步还有些虚浮,走进洗手间,撑着台面,没几秒就撑不住吐了。
洗手池“哗哗”的流水声也掩盖不了他的狼狈,他今天算是什么都没吃,一点东西都吐不出来还是止不住地反胃,嘴里都泛着胆汁的苦,吐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胃部痉挛根本控住不了生理性的反应。
他根本不敢闭眼,一闭上眼便是无边的黑暗,被禁锢的耻辱与痛楚。
曾经的阴影一遍遍反复折磨他,舒青尧根本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捂着绞痛的胃部,不停地干呕。
他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或许是柔和的灯光让他得以从应激反应中脱离出来,他捋着自己的胃部好不容易吐完,胡乱洗了把脸。
撑着洗手盆,他边喘息边缓缓抬眼,望着镜中无力又不堪的自己,眼眸深得令人看不出一丝波澜。
真是脆弱到令他唾弃的身体。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拿出手机开始翻找联系人。
当翻到古昀这条保存了、却从未联系过的号码时,他指尖忽然停顿住,仿佛呼吸都停滞了,然而几秒的安静后,他还是往下划走了,点开另一个名字拨过去。
“嘟——嘟——”
还是老样子,男人很有职业操守,患者打过去的电话通常没几声就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喂?”
舒青尧深深地呼吸,闭上眼睛,那些黑暗中的囚禁画面历历在目,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叫嚣着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