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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少主!”

    古昀正往外走着,阿岱迎面从门口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但面色凝重,“少主、第三州有紧急通知。”

    古昀眯起眼睛,心中隐约有种预感,“怎么了?”

    阿岱紧张地吞咽一下,看了看一旁跟上来的李特助,又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面露沉重道,“我们在第三州得到了古夫人的消息……真实性大于90%。”

    听到这一重磅消息,古昀的黑眸居然依旧波澜不惊,站在原地像一柄长枪。

    他沉默了一瞬,“来源是哪,查了么?”

    这一年来关于他母亲的假消息不断,他早已见怪不怪了,毕竟杀人凶手本人都已经畏罪潜逃,他没有理由再寄希望于真假难辨的混乱消息里。

    然而阿岱接下来的话却无法让他维持冷静。

    “是纪执行官放给您的消息,他约您详谈。”

    倏然,古昀的瞳孔剧缩。

    第三州,某家私房菜馆的包厢。

    “古少主,我们开门见山,令堂的情况你无须担心,她一切都好得不得了。”

    纪哲成说着,举起酒杯微微示意,“我们虽有过小小的摩擦,却也算不得什么,我不是不磊落的人。”

    古昀盯着他思索半秒,坐姿这才微微放松下来,和他碰了个杯,温和道,“承蒙纪执行官照顾,不知我母亲现在何处?”

    “在我名下的另一所疗养院,私密性很好,离得不远,我可以随时派人带你去,”纪哲成看了眼手表,笑了笑,“这个时间,古夫人应该在听音乐会。”

    古昀抿了口酒,缓缓抬眸,“看来纪先生认识我母亲。”

    纪哲成摆了摆手,“算不得认识。说实话我知道古夫人身份的时候也很震惊。”

    他顿了顿,在古昀的探究的目光下慢慢讲述,话音很坦诚。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瞒你的。当初青尧联系我,说接到一个任务,要刺杀一位年过半百的女士。任务的结果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他把刺杀目标——也就是古夫人拜托给我照顾,我当时没想太多,就把她安置在第三州的疗养院,我们都只当她是普通人。”

    纪哲成轻叹口气,“青尧是给权贵家族卖命的杀手,可在我看来他极具职业操守,刺杀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在他的道德中是不允许的,于是他才私自转移了刺杀目标,并嘱托我将她藏好,不要暴露给任何人。可惜,古岚从中作梗,这位女士没几天就从我面前消失了,直到前几日抓获了古岚即将被灭口的暗线,我才派人找到你母亲,把她从第十州那种蛮荒之地平安接了回来。”

    闻言,古昀的神色让人分辨不出态度,声音依然优雅而疏离,“实在感谢。听您的意思,您一开始并不清楚实情。”

    纪哲成坦然地点了点头,“确实。起初不论青尧还是我,我们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也调查不出任何背景,一片空白,甚至前几日刚找到她,我也无法确认是你母亲,毕竟第三州查不到背景的烂平民太多了,我查不到,就只认为她是位普通的女士受古岚胁迫。”

    “直到有次我一时兴起,在疗养院的礼堂弹起了曲子,她就一个人坐在台下,成为我唯一的听众。”

    纪哲成拢着杯口将它转正,看向古昀,“夫人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只要我去弹,她有空就会过来听,整整一周没有和我交谈过一句。”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开口了,好巧不巧,”纪哲成顿了顿,考虑到这里的环境私密,才继续说下去,“她说,我家小昀小时候也弹得这样好,很有天赋,可惜他父亲不让继续了,非要他天天练枪,没日没夜在训练场里挨打。”

    听到这儿,古昀笑了,仿佛在听别人家的事,表情也难辨喜怒,“家母不爱讲话,一开口三句不离我,见笑了。”

    于是纪哲成放松地向后倚在靠背上,继续道,“她只提了一句,我就很震惊。她是青尧带来的人,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我问她为什么不主动告诉我,我会帮她回到古家,可是她说她不愿意回去,只要看不见那个该死的老头,不管是被谁带走,带到哪里,都一样舒坦。”

    古昀眼底的笑意依然意味不明,在深沉的黑色遮掩下,泛起一丝苦涩。

    “帮我转告她,我很想她,一切平安。只可惜我现在不能接她走,我的住处时刻被人盯着太危险,还要继续麻烦你了。”

    纪哲成答应了,“我会帮你转告古夫人的,还有别的话要带么。”

    古昀摇了摇头,“没了。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古夫人,会生气的,你可以称呼她赵女士。”

    “行,”纪哲成觉得挺有意思,抱起双臂,开了个不算玩笑的玩笑,“我知道你没打算轻举妄动,按照古少主的性格若是要人,早在一开始就拿枪指着我了吧。”

    古昀笑了,举起酒杯邀请,举止依然优雅,“上次是我唐突,冒犯了纪先生。如果你愿意,今后古家会持续通过议会向你表示歉意和感谢,如何?我将拿出我最大的诚意。”

    纪家的第三州是整个帝国的经济核心,古昀知道纪哲成没有白做的买卖,借母亲给他做个顺水人情,目的无非是要让古家帮扶纪家的新人在议会尽快站稳脚跟,以古家的势力,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况且,纪哲成的生意古昀很乐意做,镜川需要相当庞大的资金,人情债环环相扣,不提报酬便是承诺了将来最大的报酬,纪哲成当然也清楚这点。

    “古先生言重了,第二州和第三州的利益本就是紧密的,而且于我而言,您是青尧送上门的交情,不必有负担。”

    纪哲成的话相当于默认了,停顿半秒,话音更加坦诚,“其实您最应该感谢的,是那位刀下留人。”

    古昀沉默片刻,随后移开了这个话题,并不想继续谈下去。

    一场私密的饭局里,他们又谈了许多生意,有关乎家族的,也有单纯私人的交集。

    可是很显然,古昀的眼眸始终被复杂的心绪萦绕,心思已经不在这儿了。

    临走时,古昀的脚步有些少见的犹豫,回过头,表情意味不明,“或许纪执行官了解,当初舒青尧是从哪接到的刺杀任务?”

    古昀能问出这个问题,并不是心里没有答案。

    而是他不敢去设想那个可能性。

    纪哲成笑了,略有深意地看向他,给了他一个模糊而肯定的答案。

    “自然是古家的命令。”

    古昀的呼吸重了许多,深深看了他几眼,回头告辞。

    这天的雨不大,淅淅沥沥,潮湿的空气让人压抑。

    阿岱替少主撑着伞,见少主站在门口久久回不过神,灰色的街道映进他的眼眸,映不出一丝光亮。

    “少主,我们该回去了,”阿岱替他打开车门,“连城那批货担心情报院拦截,您说要亲自跟进,现下的时间不充裕。”

    古昀依然垂着眼没动,高大的身形在雨中竟显得格外落寞。

    “四叔的势力前阵子撤出数据交易所,技术人员也开始清洗了,眼下正是漏洞时。阿岱,再去细查一年前关于舒青尧的一切痕迹,一桩桩一件件翻出来,只要是新出现的证据,一个字都不要漏。”

    “您还要查……是。”

    按照纪哲成的说法,舒青尧接到了古家的刺杀命令却没有执行,不但不是谋反的凶手,反而救了他母亲一命。

    古家的命令。

    古昀从没给舒青尧下过这种刺杀任务,古君回也不可能,这个老男人还需要赵家,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他母亲。

    几乎可以确定,要么是四叔,要么是古连琮伪造命令,指派舒青尧暗杀他母亲。

    舒青尧当初没有动手,而古岚后续并没有继续对母亲下杀手,只把母亲远远地带走藏起来,很明显,他的目的根本不是要母亲的命,而是要坐实舒青尧杀人。

    只有刺杀命令是伪造的吗,那么其他的,比如舒青尧叛主的证据呢,会不会也是伪证?

    据他所知,古岚既然动手了,就从不会做浅尝辄止的事。

    一个念头深深盘踞在古昀脑海里,强烈的预感让他根本不能忽视。

    湿冷的空气钻进衣襟,古昀唇瓣开合,揪起胸前的衬衫,手背上青筋浮现,呼吸都有些无法平稳。

    一闭上眼,都是舒青尧受尽屈辱的眼神,平静又绝望。本炆油06Q群9Ⅰ039Ⅰ72三⒌澪整鲤

    他真的无法继续想象。

    他的心都是凉的。

    第54章

    青尧。

    古昀的彻查很快有了蛛丝马迹。

    旁系一脉随着势力的壮大,愈发不遮掩当初的行径,他们越是招摇,越是让当年的事出现漏洞。

    于是,事实便像贝壳一样,伴随着少主一派的调查逐渐浮出水面,在浪潮的冲刷下完全暴露在岸上。

    古昀靠在办公椅上,闭眼听着阿岱和十七的汇报,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蹙起的眉头凝着无法消散的低气压。

    今日刑讯厅那边,严殊申请了古家的兵力,抓到了一个人。

    那人叫吴冠峰,是个尖端技术人员,在业内颇有名气,曾为无数互联网龙头公司效力,而就在两年前正处于事业巅峰期的关口时,他突然销声匿迹,再无音讯。

    在恐怖的审问之下,那人终于供出了当年的事实——

    当初确实是古岚身边的秘书找到他,以古家的名义让他协助制造伪证,并给了他一笔巨款。

    拿钱的要求一是事要办的隐秘,二是,要瞒着天际州的宁叙执行官。

    他们所拥有的尖端技术是宁叙从国外带来的,对第一州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有宁执行官的首肯,他们是万万不可把技术提供给古岚所用的。

    吴冠峰当时便知道,古岚要做的事,宁叙一定不会同意,古岚八成是骗了宁叙,所以才允诺他大笔封口费。

    他心思不正,一心想要攀附权贵走上政途,便没有疑心真伪,把古岚抛出的橄榄枝当作巨大的机遇,同意了这笔交易。

    他花费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将所有关于舒青尧的资料汇总起来,极其细致地进行全方位修改,伪造出一份份无比真实的在场证明。

    而吴冠峰猜测,古岚让他伪造的时间节点如此详细,宁叙作为第一执行官也一定会被古岚利用,配合伪证的时间线,把整个天际州关于舒青尧的历史数据全部篡改——

    他猜测的依据便是当初宁叙下达的、要规范天际州数据使用的命令,古岚借他整顿为名,趁机伪造历史。

    为了布局害死一个人,历时几年篡改整个州的记忆,如此大手笔是古昀当初无法想象的。

    古岚有手段,敢做,也付得起代价。

    用这么大阵仗对付舒青尧一个影卫,在旁人眼里不可思议,可在古岚那个位置已经不算什么了,挥手撒点钱的事。

    所有伪证都天衣无缝,如果不是吴冠峰此刻被抓获、供出了实情和幕后主使,恐怕以目前的技术手段仍然查不出舒青尧当年的真实动向。

    那可是整个州的数据历史,四叔的心思不可谓不歹毒。

    古昀听着十七接连不断的报告,只觉得心越来越冷,五味杂陈。本文铀Q0612⑼37叁⒐75捌叁舞〇拯里

    “当年数据交易所的记录,吴冠峰也交代了,他的伪造操作涉及交易编号,也就是更改了舒青尧的购买项目,”十七的声音有些难以抑制地发抖。

    “吴冠峰提供了自己私下留存的、真实的记录备份,舒青尧多次出入,所购买的数据均为他本人公司的商业相关,并不像伪证中的是为寻找古家漏洞进而谋反,而且他与古岚也并未有交集,按照真实的记录,那次宴会是舒青尧和古岚第一次见面。”

    “少主,”十七抬起头,拳头紧攥出青筋,眼底含着不易察觉的水光,“古岚手段太过歹毒,居然做到如此程度……舒哥是被冤枉的,我办事不力,难辞其咎。”

    话音落下,整个书房死寂,三个人的沉默仿佛榨干了室内的氧气。

    天边的太阳洒尽最后一丝余晖,光线慢慢变淡,取而代之的是朦胧的暗色,裹挟着阵阵寒风,一丝丝侵入窗内。

    已经一年了。

    当年的事情水落石出,按理说,对于一个篡改整个州历史的大陷害事件,这种调查进度并不慢,可对于舒青尧来说却太晚了。

    他没能等到一个公道。

    古昀闭上眼,摆了摆手,声音掩藏着疲惫与落寞,“下去吧。”

    见少主这副强撑的样子,十七眼眶红了。

    一想到舒哥曾经对自己那么好,自己还把他当作叛徒又吼又骂,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的辩解,十七就忍不住谴责自己的良心。

    他咬咬牙,扑通一声跪下,“少主,是十七当初办事不利,十七敢作敢当。您吩咐我反复查了不下千遍,最后依然让舒哥备受污蔑,还在家族面前遭受了那样的侮辱……如果您还打算继续寻找舒哥的下落,还信得过我,十七求您给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若不然——”

    他重重磕头,指尖抠在地板上都泛白,“十七愧对舒大人,愿以死谢罪!”

    然而天边仍是暗色,大地已经沉睡了,月亮的苍白太过于羸弱,黑暗在无声地流淌。

    古昀垂下眼眸,平静地望着十七发抖的脊背,轻喃,“有用么。”

    这句话像一声叹息,明明压在心口千斤重,散出喉咙却似羽轻,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我曾说我会把一切赔给他,有用么。谁的命都换不回他,我也一样,”古昀向后仰脖子,枕着靠背,望着天花板,喉结轻微滑动一下,“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看着少主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阿岱有些不放心,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未曾劝出口,却深知此刻的少主不希望被打扰,下一秒,便拖着十七离开了。

    书房一下子安静下来,像被抽干了所有人气,在夜色的笼罩下恍若深海。

    古昀就这样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吞咽都显得格外艰难。

    他以为自己会像从前一样摔东西,怒吼,问责,发泄着怨气。

    可他没有。

    赤裸裸的现实下,他根本没有力气去幼稚了,他不配愤怒。

    强烈的自我谴责夹杂着悔恨,止不住地上涌,像强腐蚀性的毒药,浸透每根神经,将他寸寸凌迟。

    为什么当初没相信他。

    古昀忍不住剖开自己的心,开始疯了一样寻找一个答案。

    他们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怎么最后就会走向决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明明知道舒青尧对他有多么忠诚,连唯一的软肋都告诉了他,可他却没能坚守住对他的信任,把当初的爱磨成了刀子,残忍地刺向自己的信徒。

    他辜负了他,方方面面彻彻底底,全部都辜负了。

    明明他当初也很犹豫,明明一开始就站在了舒青尧这边,愿意为他力排众议、倾尽一切帮他寻找能够反抗诬陷的机会,可为什么到最后,他选择了家族,没选择一直深爱自己的他。

    他真的配说爱吗。

    他都对青尧做了什么。

    他口口声声说爱他,却从没给过他哪怕一天的尊重,嫌他桀骜难驯只知道追求畅快,却从没看见自己施与他囚禁的枷锁。

    他听信伪证,打着惩罚叛徒的正义旗帜,亲手撕碎了一个人的忠诚。

    他毁了舒青尧。

    为了家族一点并不关键的利益。

    古昀想,在舒青尧眼里,他一定名不正言不顺,荒诞极了。

    他欺诈他的感情,剥夺他的自由,日日冤枉他折磨他,不停洗脑、不让说话,直到他被打破成奴,在议事桌下辗转于众人脚下,一生的孤傲抵不过身上无数的鞋印,被羞辱得比婊子还卑贱。

    他甚至昨天还在用嘲讽的口吻说,舒青尧是被拔掉爪牙的劣犬,被他训得站都站不起来。

    古昀抬起手腕遮住了眼睛,遮住了仅剩的一丝光,仿佛这样眼前的黑暗就和心中的煎熬一样宁静下去了。

    可是没人能把他的心脏从火堆上取下来,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胸口劈里啪啦,烙铁一样滚烫。

    他很无措,当百般悔意交杂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情绪仿佛抽离了,好像只有这样宕机这样逃避才能让他有一丝喘息的空间。

    可是这根本就无济于事。

    古昀张开嘴,呼吸艰难极了,胸膛不断起伏,像溺水的人无比渴望氧气。

    喘息越来越深重,然后终于某一刻,泪珠划过脸颊,砸到地上都发不出声响。

    “青尧……”

    他以为自己是麻木不仁的,可这两个发抖的字一出口,他的一切倏然崩塌。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可是爱离开的时候让他痛苦,像连根拔起。嘢熳陞长0706羣妻9⑼贰9222⒈⒐哽薪

    无以言表的悲伤蔓延开来,像液体覆盖住他的肺部,让他无法挣扎,一寸寸窒息。

    他很痛,可他顾不上了,他满脑子都在想,比起当时的舒青尧,他这样的痛一定不及万分之一。

    他忽然看懂了舒青尧当时的眼神。

    舒青尧当时奄奄一息跪着,看向他是那样地平静。

    那不是作为背叛者的悔过,也不是执迷不悟的倔强,而是一种绝望——一种即使到了这般境地还依然深爱着他的绝望。

    满屋黑暗淹没了他的狼狈,古昀的表情被手腕遮挡住了,可唇瓣细微的颤抖却出卖了他,没有一丝声音地啜泣,泪流满面。

    他的青尧从没有背弃过海誓山盟,从没有后悔过生死与共,是他亲手折断了他,是他万死难辞其咎。

    他怎能这样对待自己的爱人,残忍之至。

    第55章

    你对狗不好,狗是会咬你的。

    古家这批军火是运往连城的,正按古昀的计划运输,绕过原定的椴齐港向东,直奔蓝港的运输中心。

    连城是斯莫帝国与联邦的边境处,近几年来一直战火不断,古家这批新型军火可以说对战争的持续时间有决定性作用,关乎周遭公民的安危。

    如此至关重要的一批货,意义已经远远不止做军火生意这么简单了,因此古昀也亲自随行,能让暗中无数利益牵扯方有所忌惮,免除不少麻烦。

    不出意料,在货运抵达蓝港的前半小时,情报院的人就已经在陆上等着他们了,连同帝国海关密密麻麻的军力封锁了整个蓝港。

    “古执行官,久仰大名,”刚踏进蓝港不久,海关的分管长官就带人走了过来,客客气气地伸出手,堆笑着,“例行检查,耽误不了多久,您请配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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