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怎么不是你!要不是你,我的存笙好端端地怎么会落水身亡,要不是你,存则怎么会数次出言顶撞于我,要不是你,程姑娘今日又怎么会受伤?」秦氏像头发疯的野兽,将最近经历的诸多不如意都按到我头上。
「来人,给我狠狠地掌她的嘴!」
她身边的李妈妈平素待人最为谨慎严厉,可她今日走到我面前,见我脸上早已挂了花,随即心生不忍。
「啪啪。」
秦氏见她打得有气无力,皱起眉大声呵斥:「谁叫你用手打了?去拿竹板来打!」
李妈妈随即去取竹板来打,「啪啪」几下,本就又红又肿的脸颊登时「突突」跳了起来。
一时间我真是又委屈又气闷。
心想,秦氏这番是要把我往死里治了。
今日要是死了倒是不值,父亲虽待我冷淡,可家里还有母亲,母亲要是知道我被高家冤枉死了,一定会来讨要说法的。
一连打了十几下,秦氏才喊一声「停下。」
李妈妈收下竹板,我的整张脸热辣辣的,早就麻木了,舌头涨涨的,像拿开水烫过一般。
「今日程姑娘若是安好也就罢了,若她身上不好,还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不敢顶撞她,生怕再惹她恼怒,于是「咚咚」又向她磕下两个头。
秦氏见我乖觉,气也散去大半,可仍不打算饶我。
「来人,把她关进祠堂里,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我一时瘫软在地上,不多时,又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架住。
秦氏刚走出几步,又止住了脚步。
喝道:「今日之事,万不可透出去半个字,尤其是眼下大爷马上就要回来了,若有谁敢泄露出去,仔细你们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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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关进祠堂。
也不知睡了多久才醒过来。
婆子们早已把门落了锁,屋里一团漆黑,只依稀从窗台缝里透进来一缕月光来。
存笙的牌位就在眼前。
倘若他还在的话,我过得虽然不算如意,倒还不至于沦落到此番境地。
可是,死者已逝,断然是不可指望的。
我脸上又痛又木,像拿刀剜一般,疼得直打冷战,我挣扎着靠在墙边,从小衣里摸出手绢,可也不敢用力去擦脸上的伤。
这张脸,索性是毁了吧。
毁了倒好,没了这张脸或许还会少些祸端。
这夜疼得我没睡好,哆哆嗦嗦靠在墙角,冷汗淋漓,湿透了衣裳,只等到天色渐渐放亮。
眼下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小青一个了。
我嫁进高家一年多,体贴的奴婢并没有几个,只有小青,她自小与我一同长大,情同姐妹,昨日之事,也不知道秦氏会如何处置她。
若她能去王家搬救兵,此事也许便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正思虑时,门口听到有人走动,我连忙斜着身子看了一眼,只看是个婆子在门口探头探脑。
我知道那是秦氏身边的人,忙装作老实乖觉地跪在地上。
那婆子看我乖觉,忙慌慌张张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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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她走远了,才又来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不远处有几个小丫头正在树荫下说笑。
忙开口呼救。
那几个丫头听见动静,往我这边看了几眼,面露慌张,连忙吓得跑开了。
我顿觉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索性缩到墙角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醒来之时,天色已然又暗下来。
我瞅着房梁发愣,心想,这里总归是祠堂,想来秦氏那样看重礼法之人,总不能把我一直关在这里面吧。
正思虑间,门口有人走动。
我连忙跑过去看。
只见来人是李妈妈。
原来是秦氏打发她送饭来的。
我一看有人来了,像溺毙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对着李妈妈跪下,低声哀求道。
「万望妈妈救我。」
李妈妈却如避瘟神般,吓得连连退出几步:「老婆子我只不过是个下人,主子们的事情我们可不敢过问。三奶奶,您还是老实待在里头吧,等夫人气消了,还是会放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