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封绍俯身钻进去,看见祝真躺在地上,浑身浴血,毫无生气。她的心口插着把十分眼熟的匕首,而江天策刚刚松开刀柄,单手撑地,打算起身。
怒火一口气烧到天灵盖,封绍生平头一次失去理智,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江天策的衣领,挥拳重重砸向他面门,整个人犹如痛失雌兽濒临疯狂的孤狼,俊脸扭曲,嘶吼出声。
“砰”的一声钝响,江天策来不及躲避,结结实实受了这一击,嘴角立刻渗出血丝,就连后槽牙都有些松动,口腔里泛起铁锈味。
他当然不是肯吃亏的人,立时大怒,挥拳还击,将一直以来隐藏着的嫉妒与厌恶倾注于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上,出手狠厉,借机泄愤。
两个人虽是第一次交手,可江天策对封绍的头脑和身手一直颇为忌惮,这会儿自然提起十二分精神,谨慎应对。
但事实证明,是他太过小心了。
或者说,是封绍被祝真的模样刺激得心神大乱,已经无法思考,更没有精力去研究应敌的策略,一切全凭本能,出手毫无章法,很快就落了下风。
两具年轻强壮的身体无声地缠斗在一起,皮肉重击、腿脚相加的钝响声不绝于耳,江天策睚眦必报,封绍脸上很快挨了更重的两拳,眼下一片淤青,腮帮高高肿起。
而被防护服和衣服覆盖着的身上,更是屡遭阴招,左下方的肋骨处传来一阵阵剧痛,胯下的要害也险些受到致命攻击。
封绍不停喘着粗气,额头暴起青筋,眼底浮出深浓的血色。
他甚至不敢往地上看哪怕一眼,生怕再看祝真一次,便会心脏破裂,哀痛而死。
可他还没有为她报仇。
祝真出事,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早就体会到游戏副本有多凶险,更清楚江天策是个怎样唯利是图、冷血无情的枭雄,却忽略了那么多不祥的线索,将祝真置于危险之中,间接戕害了她的生命。
江天策和他自己,都是凶手。
谁都不比谁无辜。
封绍心中痛极,压抑地低叫了一声,装作跌倒滚在地上,右手抄起江天策那把长刀,“当啷”一声,雪亮刀锋出鞘,以劈金断玉之势,向对方脖颈处斩去。
他这一击用尽了全力,江天策见势不好,颇有些狼狈地后仰下腰,冷不防第二刀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再度袭来,这才想起封绍那项自由操控时间的能力,暗道不好。
他撞上封绍的眼神,见素来温和从容的眼睛里满含杀机,一副要干掉他然后为祝真殉情的疯劲儿,即便心志坚冷,依然忍不住胆寒。
在封绍割破他喉咙前一秒,江天策迫不得已开了口,脸色很臭:“她没有死。”
在几分钟之前,他确实对祝真动了杀心。
不愿归服自己,又耍起玩弄他的小把戏,江天策可不是恋爱脑的人,权衡利弊之后,很快就如她所愿,握紧匕首往心脏里戳。
祝真很平静,毫无赴死的害怕和绝望,苍白的脸上甚至带了一点儿笑容,似乎将死亡视为某种解脱。
刀尖往里扎了半厘米,卡进骨骼的缝隙里,他看着她因疼痛而微微抽动的脸颊,忽然想明白一件事。
两个人已经认识了一段时间,他自认还算是了解她。
她根本不是恶劣残忍的女孩子,更做不出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事。
之所以叫他“天策哥”,并不是纯粹的恳求,也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样诱惑他,拿捏他,而是在——
激怒他。
多聪明的人,她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修炼到了如此境界?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在走投无路的绝境下,迅速认清当前的形势,更凭借对他的性格和行事手段的洞悉,不露痕迹地引他下手。
江天策骤然停下杀戮的动作,低头复杂地看着祝真。
他凑近她的耳朵,在女孩子渐渐弱下去的呼吸声里,冷笑一声,道:“利用我,嗯?”
祝真的睫毛慌乱地颤了颤,垂着眼睛紧盯埋在她血肉里的匕首。
这把匕首还是封绍送给她防身的,陪伴她度过许多次危机,这会儿和她肉贴肉,四舍五入,也算是他送她走过黄泉路。
心里藏着个人,眼前的黑暗便不再可怕。
她不接江天策的话,而是猜度着他的心理,迂回婉转地催促他动手:“天策哥……今天不过是第五天……三十个玩家里,已经死了多少个人?如果你现在不杀我,等阿绍赶来,便再也没机会动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预知到的场景里……自己得了怪病,该怎么办?”
封绍并不是等闲之辈,这样好的机会,一旦错过,往后在对方的保护之下,很可能再难近她的身,只能落于下风,任由她宰割。
“杀掉我之后……你就说……是其他玩家下的黑手……你那么聪明,总有办法圆过去的……”祝真还记得为他善后,说话间不小心扯动伤口,疼得一口一口吸冷气,“天策哥,你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一定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更有利,对不对?”
话说得很动听,本质其实是在提醒他,应该遵循本性,像很久之前放弃林雄那样,继续做个六亲不认、杀伐决断的人。
她什么都算到了,把他的心理把握得如此到位,唯独漏了一件事。
江天策嘴角勾出讥诮的弧度,生平头一次生出任性的念头,带血的手捧住她的小脸,掌心滚烫,脸颊冰凉,冷热交接,亲密无间。
他深深地看着她,哑声道:“祝真,我喜欢你,这么明显的事,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我怎么可能下得了这个手?”
祝真一脸错愕,似乎没想到他会在自己已有所爱的前提下,这么大剌剌地把心意说出来,更没料到他会在不合时宜的场合儿女情长,把感情放在利益之前。
见她终于露出生动的表情,江天策心底泛起难言的快意,自己也分不清这样的举动,到底是因为一时的意气,还是真的舍不下她。
他趁她不备,往纤细的后颈劈了一记手刀。
祝真软倒在他怀里,安静乖巧的样子比刚才顺眼许多。
江天策给她用了快速止血的道具,刚刚把人放下,便被闯进来的封绍揍了一拳。
这会儿,迫不得已把话说开,江天策十分不爽地看见封绍顿住动作,双眼渐渐回归清明。
大悲之后大喜,封绍再也顾不上争斗,将长刀丢在地上,急急回过身查看祝真情形。
少女面色苍白,但脉搏确实还在微弱地跳动着。
封绍不敢碰她,更不敢轻易拔出匕首,大脑空白了片刻才想起对策:“我去找医生过来帮忙。”
危险迫在眉睫,江天策只好顾全大局,捏着鼻子按下方才的剑拔弩张,阻止他道:“先别去,我已经给祝真用过疗伤的道具,她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我有个计划,说不定可以化不利为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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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来斯文和气的宋成珂今天心情很差,脸色更差。
他是十分惜命的人,往身上套了两层防护服不说,口罩、帽子、护目镜和手套一样不落,又谨慎地远离隔离带,远离看似通过筛查、却不知道是不是处于传染病潜伏期的患者们,站在五楼通往六楼的楼梯拐角处,沉着脸往上看。
年轻的主任医师是他的心腹,这会儿谦卑地垂着头,硬着头皮汇报目前的进展:“院长,这种传染病致死率并不高,但是发病速度快、传染能力强,不止我们医院没有接手过这样的病症,据我所知,在已知的科学文献里,也从来没有记载过……”
“一定是它干的。”宋成珂打断他,语气笃定而严肃,如临大敌。
“它?不会吧?”主任一脸错愕,旋即变得惊恐起来,“之前隔三差五出现的怪病,虽然棘手些,但发病人数总是局限在那么一两个人,对咱们医院构不成什么威胁,换个角度说,那些病人不止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为了活命,多数都愿意无偿做我们的实验体,供新入职的年轻医生们练手,帮助他们快速成长,从长远来看,还是件好事。可这次……这传染病太可怕了,如果真的是它干的,它怎么会突然拥有这么大的能量?院长,您不是早就请高人收服了它,让它归我们所用吗?”
他很快又想到那东西失控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双手紧张得直颤,忙不迭将拿在手里的护目镜戴上,又往耳朵上挂了第二层、第三层口罩,声音隔着厚厚的无纺布变得翁翁的:“院……院长……它不会……不会对我们展开报复吧?您之前说的、它无法对所有医护人员下手的限制,现在还管用吗?”
宋成珂紧皱眉头,按捺着心底的焦躁安抚下属:“应该不会,毕竟地下室的封印还在。再说,那几个没分到防护服的实习生在筛查处站了那么久,不也没出什么事吗?”
主任抬头看了看被蒙在鼓里战战兢兢的年轻学生们,稍微镇定下来,附和道:“对,对,院长说得有道理。”
每到情绪焦虑的时候,宋成珂的性欲便会暴涨,这会儿西装裤里的阴茎硬得发疼,便分外想念躺在八楼办公室里的新欢。
他克制住上楼纾解的冲动,继续和主任分析眼前的棘手状况:“估计是小陆小张他们几个最近做实验的时候,手段过于激烈,引起了它的反弹。”
主任恍然大悟,有些自责地道:“他们几个一心扑在研究上,年轻气盛,卯着劲儿要做出点成绩出来,所以也不管对不对症,什么治疗手段都往那些女人身上试,真是不知轻重。我去实验室视察的时候,听到她们的惨叫声,都觉得有点儿瘆人……唉,这么说起来,实验室戾气太重,引得它不安分,也在情理之中,都怪我监督不力……”
“别这么说,年轻人知道上进是好事嘛~你更是为了医院的前景着想,一心扑在工作上。”宋成珂倒颇有愿意提携后辈的大家风范,闻言“呵呵”笑了笑,“不过,传染病这么大的事,只怕瞒不了卫计委那边的人,咱们先把病情控制住,等他们来了再一起商量防治对策,记住,无论别人问什么,都咬死说不知道,把责任能撇多干净撇多干净。另外,安全起见,你让所有医生暂停实验室的研究工作,私底下敲打一下他们,把嘴巴封严实,谁敢漏出半个字,大家一起完蛋。”
主任一一应了,又问:“院长,那个东西怎么处理?”
“等事件平息,我抽时间拜访大师,请他过来再做一回法,务必将它彻底镇压……”宋成珂的话音突然顿住。
他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烧焦气味,脸色变了变:“什么味道?”
不等主任回答,七楼便飘下一缕缕白烟。
那烟雾不算很浓,却袅袅不绝。
有人在楼梯上方喊了一句:“不好了!医生办公室着火了!”
守在楼梯口的工作人员们立时慌作一团。
“大家不要慌!”主任连忙跟院长点了点头,转过身跑上楼维持秩序,“继续做检查,不要放任何一个传染病人出来!保安分出几个人上楼灭火!”
火势似乎并不严重,众人很快稳住阵脚,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手持灭火器往七楼走,却被宋成珂拨开。
他越过他们,沿楼梯急匆匆上楼,用言语驱散几个聚在楼梯口看热闹的患者,毫不停歇地继续往上爬,担心被自己留在八楼的“爱人”会不会遭受火灾波及,香消玉殒。
好在,八楼一如既往的安静太平。
走近位于正中间的办公室时,宋成珂忽然听见悦耳的“叮咚”声。
在主任安排下停运的电梯,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正常,机械的女声播报着:“八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开启,不等宋成珂做出反应,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里面快速走出,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几乎没有反抗能力,还来不及呼救,便被对方堵住嘴巴,五花大绑地控制起来。
他眼神惊恐,看见七八个人从电梯里鱼贯而出,身上都穿着仁爱医院的病号服。
最里面放着张急救床,另一个男人小心护着床上躺着的女孩子,在几个患者的帮助下,把床推了出来。
一行人将宋成珂带进办公室,在江天策的带领下,顺利进入内嵌的另一部秘密电梯。
一个清清秀秀、没什么存在感的女玩家凑巧有一些护理经验,这会儿一边给昏迷的祝真输葡萄糖,一边惊疑不定地小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她怎么伤成这样?我们要去哪儿?”
她问的,也是稀里糊涂跟过来的幸存玩家们想问的。
他们早上被张晓楠的异状吓得够呛,好不容易通过筛查躲进七楼,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见那个总是抱着电脑神神叨叨的年轻人和林芳低声商议了几句什么,紧接着,林芳便利用医生办公室的文件放了把火。
火势不大,却足够让众人脆弱的神经濒临崩溃。
驼背男最先发难,质问他们在搞什么,一向有些木讷的林芳这时候却锋芒毕露,冷冷道:“我这是在救大家的命,想活的跟我们走,想死的留在这里。”
然后,电梯在杨玄明的运作下重新启动,江天策和封绍推着祝真进去,接上犹犹豫豫的玩家们,在八楼将院长抓了个正着。
虽然上了贼船,他们的潜意识里却觉得院长这样的重要NPC不能轻易招惹,这会儿越来越慌,纷纷发问。
“等下去再说。”江天策沉声道。
封绍只顾观察祝真的情形,时不时探出手测一测她的脉搏,根本无暇分身。
来到负一楼,看见宛如人间地狱的人体实验室,玩家们又惊又惧,有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的,直接冲到墙角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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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策将之前的发现和推测言简意赅地对众人解释了一遍,驼背男叫道:“那还留着这变态王八蛋干什么?害大家得病的罪魁祸首肯定是他!咱们把他杀死,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眼里既有愤恨,又有看到曙光的兴奋。
他抄起一把沾血的手术刀,打算冲过去,宋成珂吓得拼命摇头,嘴里一个劲地“唔唔”,西装裤里涌出一股热流,发出难闻的尿臊味,令众人纷纷掩鼻,唾骂不止。
江天策抬手拦住驼背男,低声安抚众人:“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时间紧迫,在惊动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们之前,我们必须撬开他的嘴。”
他将宋成珂捆在布满血渍的实验台上,取下他嘴里的破布,双手抱臂,好整以暇问道:“宋院长,我建议你把隐藏的所有秘密一五一十地交待出来,不要自讨苦吃。”
“你、你们为什么生病,跟、跟我没有关系!”宋成珂做惯了屠戮猎物的刽子手,这会儿身份对调,目之所及全是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愤怒眼神,终于体会到身为小白鼠的悲惨之处,害怕得面无人色,“我……为了医院的发展和人类医学的进步,确实偷偷进行了一些活体实验,可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病人,这间实验室选用的实验体全是社会抛弃的渣滓和废物!他们本来就是垃圾,我不过是……不过是发挥他们的剩余价值……对,剩余价值!”
“至于……至于那些怪病,真的不是我干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显然是有所隐瞒。
江天策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并不和他废话,拿过驼背男手里的手术刀,挑破宋成珂身上的防护服和干净雪白的衬衣,在胸膛上不轻不重地划了个长长的口子。
宋成珂痛叫一声,保养得宜的身体像只白色的蛆虫在台子上蠕动颤抖,不停求饶。
“你那些标本,都是怎么制作而成的?”江天策不为所动,将刀尖抵在他会阴部,微微用力,割破衣料直抵子孙根,不带感情地向他“求教”,“我不太懂医学知识,所以想请教请教宋院长具体的步骤。需不需要提前放血?还是直接剜下来,丢进福尔马林溶液里?”
在场的男性玩家齐齐胯下一凉,刚刚还嘈杂的氛围立刻安静。
他那边严刑逼供着,封绍这边已经将祝真挪到安全角落,用纸巾擦拭她脸上和手上的血迹,目不转睛地看着苍白的容颜。
祝真睫毛颤了颤,从深不见底的黑暗梦魇中醒转,看见封绍时,只觉恍如隔世。
她怔怔地望着他布满瘀青、高高肿起的脸,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而他显然和江天策发生了一番争执,不由又是难过又是愧疚,无声地掉眼泪。
封绍再气她自作主张,再恨她不负责任地撇下他不管,这会儿也没办法发火,只好长长叹了口气,俯身附在她耳边低语。
“真真,我什么都知道了,也明白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不过,情况不一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这次的副本,乍一看和我们经历过的【校园怪谈】有些相像,一样是寻找卧底的游戏,一样是你死我活的对抗,可是,你有没有发现,有一点不同?”
“进来的第一天,系统很明确地说,这P.O文企鹅f㈡㈢.0⒉0㈥fff㈨㈣㈢0场混合了生存制、淘汰制和解谜元素的综合性游戏,参与玩家是30人。如果你确实是疾病之源的本体,扮演的是杀戮者角色,便不应该算在普通玩家的数量之中;夜晚玩家昏睡,毫无反抗能力,对你而言,也不存在什么生存难度。”他亲昵地用指腹蹭了蹭她柔嫩的脖颈,低下头轻轻吻去她咸涩的眼泪,“有没有另一种可能——疾病之源并不是指特定的某个人,而是什么物品,或者没有实体的未知生物,它只是暂时地,附着在你身上呢?”
祝真愣愣地看着他。
封绍说的话,她向来都是无条件相信的,因为知道他总是对的,也清楚他不会为了哄她安心,而故意欺瞒她。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点儿光亮,想要说话,却因为失血过多而发不出声音。
封绍握住柔嫩的小手,引着她覆上布满鲜血的心口,眸色温柔:“真真,我和江天策商量过,假设那种东西和你属于共生关系,你受了重伤,它十有八九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在维持你生命迹象的前提下,保持这种虚弱状态,对你、对我们而言,说不定是一件好事。你先用能力把匕首拔出来,但是不要补充血液、治疗伤势,我们会尽快想办法把它引出来。”
办法是个好办法,可行性也很高。
可平心而论,如果没有江天策在,封绍绝对想不出这一招。
当然不是受智商所限,而是他潜意识里,根本不容许祝真受到半点儿伤害。
更遑论让她就这样躺在血泊里,受尽疼痛的折磨。
祝真很快听明白,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活着呢?
她发动能力,将胸口的匕首取出,闭目养神,保存体力。
实验台上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
被江天策削去一个阴囊,旋掉一颗乳头后,宋成珂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刻骨的恐惧。
刚开始审讯的时候,玩家们还有些放不开手脚,见江天策毫不手软,潜藏在心底的某种恶意和亟需发泄出来的紧张情绪便找到了个合理的出口,纷纷开动脑筋,添砖加瓦。
有人往宋成珂身上划疼痛却不致命的血口,有人打破架子上的玻璃瓶,拎着腐烂头颅的长发,让尸体黏黏腻腻的嘴唇和他亲密接吻,还有人拿着不知道来自于人体哪个部位的骨头,当做按摩棒往他的后穴里戳。
人类与天使,或是与恶魔,似乎都只有一线之隔。
江天策从来都不是有耐心的人,见宋成珂一直不开口,便拿起一把不锈钢钳子,隔着因疼痛而发白的嘴唇,重重敲了敲牙齿,发出一声闷响。
他冷声道:“张嘴。”
也不知道是在催促对方招供,还是要拔掉他满嘴的牙。
宋成珂终于认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招供道:“我说!我都说!是……是怨灵!这一切都是怨灵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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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爱医院(22)院长的本愿(双更第一更)
宋成珂从小便知道,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智商高达140,长得白白净净,懂事知礼,再加上一个经常往学校捐设备捐金钱的院长父亲,他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老师们的宠儿,同学们的榜样,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风光无限,备受瞩目。
太过聪明,便会对同龄人生出鄙夷,就连那些假模假式的大人在人际交往中耍的小手段,也能被他轻松识破。
时间长了,难免觉得寂寞。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宋成珂培养了一项特殊的兴趣爱好。
与其说培养,不如说是“发现”。
对某些事物的喜欢,或许在尚未出生之前,便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基因里,等待合适的时机觉醒,生长壮大。
宋成珂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夏日午后。
他拒绝了同学们踢足球的邀请,脸上带笑,心里却十分嫌弃那种充斥了臭汗和推搡碰撞的野蛮游戏,背着书包不紧不慢地往仁爱医院的方向走。
路上,他买了一支昂贵的巧克力雪糕,为免融化的奶油弄脏干干净净的白衬衣,还小心地用手帕包住扁扁的木棍。
快吃完的时候,他走到医院门口,看见玻璃门旁边的地上躺着个肉粉色的小包裹。
微弱的哭声自里面传来,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宋成珂起了点儿好奇心,走过去用穿着名牌运动鞋的脚踢开包裹一角,发现里面躺着个新生的婴儿。
小东西看起来刚出生不久,皮肤皱得像小老头,头发上的羊水都没有干,湿漉漉地紧贴头皮,闭着眼瘪着嘴,病猫似的小声哭泣,肚子上的脐带潦草打了个结,拖出长长的一条,看起来血淋淋的。
他警觉地抬眼打量四周,天气炎热,医院没什么病人出入,前台的保安歪坐在椅子里,一栽一栽打着盹儿。
这样的天赐良机,宋成珂毫无心理压力地、像是已经像这样做过无数次一般地,把婴儿拎起,折进医院后面的小巷子里。
这地方隐秘又幽静,罕有人至,地上散布着许多垃圾,无人清理。
宋成珂重新将婴儿丢在地上,把包被彻底扯开,拎着瘦得皮包骨头的腿往两边分,检查对方的性别。
是个女婴。
身体有些缺陷,肛门闭锁,也就是俗称的“没屁眼儿”。
怪不得被人遗弃。
宋成珂饶有兴致地翻看包被里藏着的,女婴少得可怜的“行李”——一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扯下来的纸条,上面用潦草拙劣的字迹写着拜托好心人收养她的话;两件加起来绝对不超过三十块钱的廉价婴儿服;一小罐连牌子都没标注的劣质奶粉。
女婴的父母大概文化程度不高,又缺乏常识,只知道大医院里或许会有愿意收养孩子的有钱人,却没想过——
仁爱医院可是治疗精神病的专科医院,照顾一个精神病人,已经足够让全家人苦不堪言,谁还有心力再收养一个不健康的孩子?
宋成珂将这些东西扔进旁边的垃圾堆里,目光重新转移到女婴身上。
大太阳晒着,红通通的皮肤变得更红,她双拳紧攥,小腿乱蹬,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十足可怜,却激发出宋成珂越来越浓厚的兴趣。
将手指伸到婴儿的嘴巴里,她饿得狠了,本能地用力吮吸着,没有牙的牙床柔软湿润,含得宋成珂舒服得眯起眼睛。
这种抚慰和刺激,是他考再多年级第一、收到再多夸奖也比不上的。
他捣弄着女婴的小嘴,小家伙见怎么吸都吃不到奶,气得把手指往外吐,呜呜咽咽着哭得更加伤心。
宋成珂听了心烦,出声警告道:“不许哭,再哭我就……”
就什么?
他开动脑筋,想象着什么样的手段才能让一个听不懂人话的婴儿完全顺从他,想着想着,脑子中出现一个好主意——
这个世界上啊,只有死人最听话。
凑巧,书包里有一把新买的工具刀。
宋成珂在那个酷热的午后,在无人的巷子里,完成了自己第一次杀人、分尸。
凶器虽不趁手,新生儿的皮肤细嫩,骨头又软,倒也不算太费力。
哦,对了,还有自慰和射精。
性意识初次觉醒,他用来纾解的工具不是大部分男孩子都会选用的右手,不是飞机杯,也不是成熟女性的身体,而是一个新生儿的口腔。
刚刚死去的孩子,嘴里还泛着热乎气儿,嘴巴又小,容纳正在发育中的性器时,显得十分吃力,也给了他绝佳的包裹感和抓握感,令双手沾满鲜血的少年兴奋得大叫出声。
宋成珂射了三次,爱不释手地捧着小小的头颅,从分割肢体的快乐和肏弄软肉的刺激中,知晓了自己的性癖好,也明确了自己往后余生的奋斗目标。
他要继承父亲的衣钵,借着医院的天然便利,为自己搜罗数不尽的新鲜尸体,在她们身上肆无忌惮地发泄欲望。
花了半天的时间,将女婴分解成碎块,喂给流浪狗,宋成珂用手帕将双手擦了又擦,从医院后门溜进去。
一个熟识的医生迎面撞上他,奇怪道:“小珂放学啦?你手怎么了?”
宋成珂的心提到嗓子眼,却克制住将手藏到背后的冲动,面不改色地搪塞道:“有个老奶奶受伤了,我用药水帮她消毒,不小心洒了一手。”
医生不疑有他,夸赞道:“小珂真是个好孩子,乐于助人,尊老爱幼,我们家明明要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做梦都能笑醒。”
宋成珂的心理素质过硬,胆子也越来越大,在通过不同途径陆陆续续弄死三具尸体后,终于引起了别人的察觉。
警察来到后巷调查,法医用分散在四处的骨骼拼凑出三具残缺的人体,这样可怕的命案在城市里掀起轩然大波,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职工和病人轮番接受问询,气氛变得紧张。
录口供的时候,宋成珂表现得非常自然,甚至大胆地主动问起受害者的身份。
当时,胡子拉碴的中年警察点燃一支烟,不太重视地道:“我们对比过DNA,没有发现对应的失踪人员报警信息,死者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十有八九是流浪者吧……”
没有家属追究,又找不到线索,案件最终不了了之,宋成珂还是众人眼里的优等生和四德五美好少年。
他忍着嗜血的冲动和噬骨的欲望,谨慎地蛰伏了好一段日子,直到赴美留学,才如鱼得水一般,开始四处游走作案,依靠着缜密的逻辑和出色的智商,从无失手。
攻读过博士学位,在父亲的饮食中做了些手脚,不到五十岁的院长卧病在床,宋成珂顺利继承了仁爱医院,刚一上任,便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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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着以宋成珂的视角写了一段文戏,剖析变态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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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评论区我看了,3p是不可能的,封绍会一刀捅死江天策hhhhhh,但是江天策这个角色的戏份比较重,人设也很有趣(骂得骂死,喜欢的大概又爱又恨)。有细纲,不会被影响,大家可以表达自己的喜好和感想,但是要和平讨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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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些固执古板的老头子踢走,换上与自己臭味相投的同好,在心腹的协助之下,宋成珂快速建立了一条可以稳定供应活体的地下途径,将实验室运作得风生水起。
你问活体的来源是哪里吗?嘿,暗网横行,豺狼遍地,只要有金钱做支撑,拐几个异国少女,抓几个无人关心的流浪者,在不正规的诊所里用极低的价格买几个婴儿,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当然,他不是短视的人,在满足了自己的特殊爱好之后,很快意识到人体实验在医学研究上的重大意义。
青蛙、小白鼠之类,和人类的DNA有着很大差别,临床表现到底能有多少参考价值,宋成珂并不看好。
相比起来,还是用活人更方便、更快捷。
他不停地吸纳着有野心、有能力、胆子大的青年才俊,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期后,便对他们开放实验室的使用权限,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地施展才能。
一切尽如他期望进行,多科室的繁荣发展、突出的技术突破、含金量极高的医学奖项,共同将仁爱医院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也使他跻身名流,声誉大振。
权力和金钱是双生子,事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宋成珂春风得意,隔几周便从实验室精挑细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带回办公室发泄欲望。
然而,后来,出了点儿小麻烦。
部分人体组织开始莫名其妙地消失。
最开始是一根手指。
值班的医生很快发现,将事情记录下来,汇报给他。
他当时还以为是某位有异食癖的同事给自己开了个小灶,询问对方时,那人却一脸诧异地否认,说他只喜欢啃食女人的乳房和阴部,从来不吃骨头和肉筋太多的部位。
后来,眼睛、耳朵、心脏、肠管陆陆续续不翼而飞,失踪的部位从无重复。
宋成珂意识到不对劲,还没来得及进行彻底的调查,实验室忽然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
当晚值班的医生是个刚刚结婚不久的年轻人,嗜好奸尸,经常和他一起消遣,一个插上面,一个操下面,颇为投缘。
他记得他还问过对方,和妻子的新婚之夜要怎么应付过去,毕竟他因着这项特殊的性癖,一直不敢接触身边的女性。
那年轻人笑嘻嘻地回答:“我哄我老婆玩角色扮演,让她演被迷奸的女人,全程一动不动。院长,您还别说,除了逼里热一点儿不太舒服之外,和尸体基本没差别。”
那天,宋成珂忙完手里的工作,打算去地下室和医生放松放松,走出电梯后,却在架子上熟悉的玻璃瓶里,看见了对方的尸体。
头颅、四肢、躯干,被整整齐齐地大卸八块,分别泡在大大小小的器皿里,一对充血的眼球惊恐地看着他。
宋成珂悚然一惊,僵硬地扭过头,在架子对面看见了一具……由不同实验体身上的肉块拼凑出来的浮肿尸体。
很难称作是脑袋的部位上,分布着一看就很不和谐的五官,妩媚的右眼来自于他刚刚分手的“女朋友”,圆圆的杏眼也有些熟悉,大概是某位前任。
嘴唇尤其小,嘴角撕裂,撇成上翘的弧度,像是在对他笑。
他的脑神经因恐惧而抻直,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慢慢苏醒,从尘封的过往中确定了这张嘴的主人身份——
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午后,他性启蒙的,后来做成标本小心收藏的,女婴的小嘴。
他意识到什么,在那具尸体动作迟滞地向他走过来时,害怕地冲回电梯,夺路而逃。
亲眼所见的事实推翻了他这个无神论者的全部认知,让他明白——
所有惨死实验品们的怨念集结在一处,形成了足以凝聚为实体的能量,即将对他们这些始作俑者展开疯狂报复。
宋成珂当然怕死。
事实上,越是位高权重、越是顺风顺水的人,便越惜命。
他暂时封锁了地下实验室,病急乱投医,向身边的朋友们打听压制鬼怪的方法。
好在,有钱有势的人大多都有点儿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癖好,很快,有位喜欢养小鬼来招财聚势的大佬为他介绍了一位大师。
大师来医院看了看,掐指一算,连连摇头,说此地怨气太重,怨灵已成气候,只能镇压,无法消除。
宋成珂连忙捧出重金,请大师做法,设下禁制,将那东西封印在医院之内。
说是封印,其实并不准确,用“养”来形容,更合适些。
大师当时说道:“它的怨念太深,究其本源,又是个不通人性的婴儿,只怕以后还会作乱。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已经在封印上施了法咒,只要此印不破,它便无法对你和医院的医生们动手,只能在个别病人身上发泄怨气。堵不如疏,宋院长也要放宽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它适当作怪,方可相安无事。”
只要不危及自己的性命和利益,宋成珂自然没有异议,对大师千恩万谢。
后来,在仁爱医院住院的病人陆陆续续染上闻所未闻的怪病,宋成珂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极力误导他们,让他们认为病源来自于医院外部,又扮演救世主的身份,对疑难杂症展开研究与治疗,顺便锻炼了医生们的专业能力,丰富了医院的病种库,又斩获几个国际奖项。
也算是因祸得福。
宋成珂始终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命运眷顾的主角,是真正的天选之人。
直到此刻,他血肉模糊地躺在实验台上,前所未有的狼狈。
面前这几个智商远不如他的垃圾,竟然敢对他进行审讯逼供,实在是胆大包天。
可性命捏在他们手里,宋成珂不得不忍气吞声,将关于怨灵的前因后果交待了一遍。
闻言,几个玩家的表情越发鄙夷,狠狠往他身上吐口水。
江天策和封绍对视一眼,眼底同时闪过喜意。
事情果然如他们猜测,经过长达十年的积累,怨灵吸纳了足够多的怨气,不止附身在祝真身上,更是能力大涨,制造出传染病这样的新病种。
所以,就算祝真死去,怨灵也不会被消灭,说不定还会转移到他或者封绍身上,继续害人。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怨灵和祝真分离,清除本体。
扣扣号:梦中星推文仁爱医院(24)封印
仁爱医院(24)封印
沾着鲜血的手术刀抵上宋成珂颈侧的大动脉,江天策继续审问:“封印在哪里?”
宋成珂的面色变了几变,很快猜到他们的意图,嘶声道:“你们难道打算破坏封印,杀掉怨灵吗?别异想天开了,要能杀它,我早就动手,何必等到现在?连大师都拿它没有办法,更何况你们这些普通人?”
几个玩家肉眼可见地惊慌起来,低声议论着到底是跟着江天策冒险打开封印,和无法用常理推测的怨灵正面杠上,还是按兵不动,赌一赌运气。
毕竟,现在是来到游戏的第五天,离七天的时限已经不远。
宋成珂见自己的话起到了扰乱人心的效果,再接再厉,指着躺在急救床上的祝真道:“还有,怨灵只会让人染上各种奇怪病症,却不会造成外伤,她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该不会……”
140的智商确实优异,他很快猜到真相,看着江天策,聪明地挑拨离间:“怨灵就在她身上吧?你这么着急,是不是打算通过解除封印的方法把怨灵引出来?小兄弟,解除封印,无异于放虎归山,到时候医院里包括你们在内的所有病人,恐怕都难以逃脱它的毒手。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为了救自己女人,让这么多人陪葬,可不太厚道啊……”
“你说错了,她是我的未婚妻。”封绍紧紧皱起眉头,站直身躯,纠正宋成珂的话语。
他看向面色大变、对祝真退避三舍的众人,不躲不避,掷地有声:“怨灵确实在真真身上,知道真相后,她出于愧疚和保护大家的想法,打算自杀,被我们拦了下来。不过,按照宋院长所说,就算真真有什么不测,怨灵也不会消失,说不定还会寻找新的宿主,对各位下手。所以,如果有谁想对真真不利,最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他先是大大方方承认了目前棘手的情况,警告玩家们不要妄想通过杀害祝真离开游戏,紧接着指出宋成珂供词中的漏洞:“系统不会给我们下达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消灭怨灵或许不太容易,但一定具有可行性。宋院长说你和你请的大师都拿它没有办法,不过是想把我们引进一个思维误区——”
“你没有办法,是因为你忌惮它的疯狂报复。毕竟,你是所有怨念的源头,是这一切血腥实验的幕后指使者,解除封印之后,怨灵的第一攻击目标一定是你,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封绍勾了勾唇角,眼神冰冷,温热的手却牢牢覆在祝真手背,“可是,我们和你并不是同一种人,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对你而言的绝路,对我们,或许是关键的转机。”
看到宋成珂的表情变得难看,封绍更笃定了几分,沉声道:“怨灵最痛恨的人是你和那些做你帮凶的医生。等它重获自由,用它的方法完成复仇之后,所有的怨念自然会消解,到时候,它也失去了继续留在这世上的理由。鬼怪恶灵也有一定的自我意识,相比起残害我们这些间接帮助它的人,它应该更倾向于回归本源,彻底消散。”
他得出结论:“所以,我猜测,帮助怨灵达成愿望,才是真正消灭它的方法。”
“你、你胡说八道!”宋成珂见众人被封绍说动,彻底慌了阵脚,“怨、怨灵能有什么意识?真是可笑!你们难道就这么听信他毫无根据的推测,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吗?”
他有些紧张地看了眼安安静静的祝真,梗着脖子道:“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封印在哪里的,有本事就杀了我!”
说得无畏无惧,声音却很虚。
怨灵一旦放出,他绝无生机。
死刑立执和死缓,他只能选择后者。
毕竟,在审问出有价值的信息之前,这些人不敢让他死。
场面陷入僵持。
四个人更倾向于按兵不动,包括林芳在内的三个玩家则支持封绍的想法。
江天策和杨玄明则不用说,一个考虑祝真,一个为了苏瑛,都同意冒险一试。
这时,祝真睁开眼睛,卧在封绍掌心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封绍俯身贴在她耳侧,听她用很轻的声音说了几个字。
她说:“看看地毯下面……”
实验室是怨念最浓重的地方,也是怨灵凝结成实体的第一现场。
大师做法镇压,为了保险起见,十有八九会选在最关键的腹地。
再加上这里位置隐秘,出入的人都是宋成koukou号~贰叁零贰零陆玖肆叁零珂的心腹,算得上十分安全。
封绍点点头,蹲下身掀开脚下厚厚的暗红色地毯。
灰白色的水泥地平平整整,干干净净。
地毯是一块一块拼接而成的,他将面前这片地毯掀开,又去搜查旁边。
杨玄明很快反应过来,跟着帮忙。
揭起实验台底下那块地毯时,他们终于有了重大发现。
水泥下凹成深坑,一个大红色的木箱嵌在中间,长度恰好可以容纳成年人的身体,像具棺材。
朝上的木板上,绘满了繁复的纹路,似乎是某种符咒。
“找到了!”杨玄明叫道。
众人跟着蹲下围观,将台上躺着的宋成珂撇在一边不理。
宋成珂扭动着被紧紧束缚的手脚,垂死挣扎:“你们、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那个箱子是镇压怨灵的法器!大师说过,如果肆意毁损,咒法就会出现反噬,到时候,轻则丧失神智,变成疯子,严重的还会有生命危险!”
封绍自然不信他的鬼话。
可他生性谨慎,也不敢贸然破坏箱子。
祝真一直在旁边听着,因失血而浑身无力,可大脑却高速运转。
她忽然想起一件曾经被她忽略了的小事,茅塞顿开。
“阿绍……”她吃力地唤道,声音弱得像是风一吹就散。
封绍似有心灵感应,立刻转过身,快步走到她身边。
“真真,怎么了?”他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恨不得以身相替。
“血……”祝真一步步接近了真相,“把鲜血洒上去,试试看……”
扣扣号:2302vvv069430梦中星推文仁爱医院(25)谈判(3000字肥章)
仁爱医院(25)谈判(3000字肥章)
第一次进入实验室的时候,祝真在备忘录上看见过一句特别标注过的提醒——
“注意!在实验过程中,必须保持绝对的干净,不要将任何鲜血洒到地面上。”
那句话莫名其妙,透着古怪,给祝真留下些印象。
此时,结合实验台底下发现的箱子和宋成珂的供词,祝真很快推测出或许可以破解封印的方法。
封绍连问都没有问一句,拿起方才从她胸口拔出的匕首,往指腹上划了一刀,走到箱子前,抬起左手,让温热的鲜血垂直落在复杂的符咒上。
像水落在干涸的大地上,几乎是一瞬间,血液便被木板完全吸收,只留下个浅红色的圆点。
与此同时,祝真的脸色变得很差,面部神经不自然地抽动,好像有什么潜伏在底下的东西蠢蠢欲动。
宋成珂安静了几秒,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