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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经过惊悚的夜晚,能够全员生还,本是可喜可贺的事。

    可卧底到底是谁,仍旧毫无头绪,他们的投票,很有可能会送一个无辜的玩家走上死路。

    更不用提,那个倒霉蛋,说不定就是自己。

    宋之乐率先打破僵局:“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快速找出卧底。”

    众人立刻来了精神,催促她快说。

    宋之乐骄傲地抬高了下巴:“你们记不记得,我们刚进游戏的时候,系统说‘卧底NPC不能在白天做出伤害玩家的行为’?那么,反向思考,其实这一关很简单,只要我们每个人都打别人一下,看看谁不敢动手,或者动手后出现奇怪的反应,不就能确定卧底了吗?”

    她的提议虽然剑走偏锋,但确实钻了系统的漏洞。

    吴国平赞道:“之乐这个主意不错,那么我就先证明自己的清白吧。”说着,他用力拍了拍吕国安的肩膀。

    吕国安吃痛,却不着恼,笑着拍回去,道:“我的嫌疑也洗清了吧?”

    还没等其他人有所动作,宿管阿姨惨白的脸便在窗户上放大。

    她用力敲了敲玻璃,推开一道缝隙,斥责道:“学校是让你们打架的地方吗?同学之间要友好相处,互帮互助。你,还有你,待会儿开完会留下来,写一篇不少于500字的检讨给我!”

    两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大叔被她训得跟孙子一样,其他人在收到系统的作弊警告之后,也纷纷偃旗息鼓,蔫头耷脑地走进狭小的值班室,准备开始投票。

    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出于紧张,丁高杰刚刚拿到投票卡,便急匆匆地用笔写上封绍的名字。

    他一边写一边带节奏:“你们别信他的鬼话,我昨晚可是和他住在一间房里,我凭借我的能力躲了过去,可他呢?那只鬼为什么放过他?还不是因为他们是一伙的!”

    “怎么,只许你有能力,我绍哥就没有?”祝真见他行事这样下作,立刻着急起来,抓着笔用小学生字体工工整整写上丁高杰的名字,“我看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时贪生怕死撇下我绍哥,现在害怕他找你算账,这才先下手为强吧?”

    丁高杰被祝真戳中痛脚,叫道:“谁贪生怕死?我凭本事活命,又有什么错?”

    “做绿毛龟的本事吗?”祝真嗤笑,“各凭本事当然没错,但你故意大叫,把鬼引到你们宿舍,怎么看都是你的嫌疑更大一些吧?至于技能,系统可没说NPC不会有能力。”

    她转头看向封绍,道:“绍哥,你也写他的名字,我们二对一,怎么也不会输给他。”

    丁高杰被祝真怼得哑口无言,见封绍真的开始往卡上写自己的名字,惊慌失措,这才意识到自己下了步臭棋,彻底激怒了他们。

    他走投无路,开始拉拢其他人:“你们难道不觉得封绍很可疑吗?还有祝真,还有苏瑛!我早就说他们三个是一伙的!卧底NPC肯定就在他们中间!说不定他们早就知道彼此的身份,而且私底下达成了协议,互相打掩护,打算把我们全杀掉!”

    苏瑛不禁笑出声,抬手拍了几个响亮的巴掌,道:“我可真佩服你的想象力,杀死你这个傻逼,除了耳根清净点之外,还有别的好处吗?是能奖励道具,还是能奖励金币?如果真的有奖励,我不介意为民除害。”

    丁高杰冷笑:“就算封绍和苏瑛不是卧底,你们想想看,他们两个这么强,今天晚上再出现危险的时候,真正倒霉的会是谁?”

    他这话是诛心之言,且成功令剩下几个人动摇起来。

    确实,他们二人拥有从鬼怪手里全须全尾逃生的本事,鬼这玩意儿也不傻,肯定知道柿子捡软的捏。

    从概率学角度来讲,无疑大大提升了其他人的存活难度。

    所有人渐渐理解了系统所说“淘汰赛”的含义。

    他们彼此之间,既是队友,也是对手。

    相比起投票给丁高杰这样只知道当缩头乌龟的人,投给封绍,确实对大多数人更有利。

    丁高杰再烦人,撇他独自住一间宿舍,自生自灭就好了,构不成太大威胁。

    可封绍,昨天夜里却跟无头鬼正面打了个交锋,毫发无损不说,又难以洗脱将鬼引到对面143的嫌疑。

    如果143恰好住的是自己呢?如果今天晚上,鬼怪欺软怕硬,避开他们来到自己的房间呢?

    弱者嫉妒强者,乃至生出仇恨,是人性的阴暗面之一。

    眼看宋之乐将封绍的名字写在了卡面上,单琴也面露犹豫,祝真气急,偏偏又想不出什么驳斥之词,愤怒地用力拍桌子,指着丁高杰道:“混蛋!绍哥如果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张牙舞爪,表情凶悍,奈何生得软萌,声音也甜,不但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像只虚张声势的小奶猫。

    苏瑛噗嗤乐出声,就连封绍的唇角也微微勾起。

    投票桌上,封绍第一次开口:“我只说一遍,我不是卧底。另外,如果诸位信得过我,我保证三天之内找出卧底。”

    他语气笃定,自带令人信服的能力。

    单琴抚了抚肚子,叹口气道:“这种游戏规则太残忍了,和直接杀人没有什么区别,我还是弃权吧。”说着,她在卡上划了道斜杠。

    截止到目前,丁高杰和封绍的票数比例是2:2。

    一人弃权,还剩下苏瑛和两位大叔未做选择。

    丁高杰继续煽风点火:“哼,三天?你吹什么牛逼呢?再说,三天很短吗?单投票就足够死掉两个人了,更不用提晚上!到时候十有八九还是剩下你们三个!都是阴谋!”

    他看向吴国平和吕国安:“叔,你们可别信他!”

    吕国安不乐意了,摸了摸小胡子:“谁是你叔?我没那么老吧?”

    丁高杰脸色变了变,想起自己的生死还牵在他们手上,挤出个笑脸,讨好道:“哥,是我说错了,您别生气!”

    吴国平却笑呵呵地道:“我信小封,三天就三天。”说着,竟是有往卡上写丁高杰名字的意图。

    丁高杰大惊失色,嘴里嚷嚷着:“不行!不行!不能选我!”身体就要扑上来夺笔。

    “闭嘴!”苏瑛向他的方向狠狠飞了一记眼刀,在他跳脚大骂之前,一句话定住所有人的身形,“剩下的人都选我,我有办法。”

    校园怪谈(8)实验室(3000字)

    苏瑛这么一说,众人都吃了一惊。

    丁高杰第一个不信:“你会有这么好心?把我们当猴耍呢吧?”声调却不由自主弱了下来,显然求生欲极强。

    单琴劝道:“小苏,别犯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瑛微微一笑,十分笃定:“我有一件道具,可以将系统审判拖到三天后执行,三天时间完全够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率先在面前的投票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亮给大家看,又示意吴国平和吕国安按照她的意思投票。

    患者】。

    【道具名称:拖延症重度患者】

    【道具等级:2级】

    【道具介绍:活在现代,如果没点儿什么病,都不好意思出来社交。像是幽闭恐惧症啦、深海恐惧症啦、购物狂啦、异食癖啦,其中最常见的,恐怕就是拖延症了——作业拖到暑假最后一天再赶,方案拖到甲方爸爸发律师函警告再做,画稿也得深夜爆肝秃头,堪堪赶在deadline前一秒交出去。这是病,得治,可对于重度患者来说……害,还是问问她有什么心愿,让她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道具功能:一次性消耗物品,可作用于任意对象,令对方延迟下一个动作,拖延期限长达三天。】

    【使用方法:默念目标对象名称,双击道具即可使用,即时生效。】

    对系统使用这件道具的话,便可以将审判动作延后三天,而如果三天之内她成功通关,脱离了这一游戏,自然也就不必再受游戏内的规则限制。

    在两位大叔写下苏瑛名字的同时,她使用了道具。

    一群人屏息凝神,等待奇迹的出现。

    一秒钟、两秒钟……

    苏瑛粲然一笑:“我说了没事,好了,大家继续出去找线索,动作快点儿,毕竟时间不等人。今天晚上九点,我们在这里集合。”

    她看向死人样僵硬站着的宿管阿姨:“阿姨,晚上借用一会儿你的值班室,不介意吧?”

    宿管阿姨脸上非常介意,嘴里却没有拒绝。

    祝真和封绍一起往外走,喃喃道:“苏瑛姐姐也太好了,那么珍贵的道具,说用就用……”

    封绍看她一眼,低声道:“她的目的,当然不止是为了救人。”

    祝真愣了愣,逐渐明白过来。

    苏瑛此举看似有些圣母,其实对她自己也大有裨益。

    做为票数最多的人,系统却没有宣告游戏结束,已经证明了她绝对不是卧底NPC。

    且不提她打破僵局,将众人重新拧成一股绳,卖了好大一笔人情,单自证清白这一件事,便可保接下来的投票中,再也不会有人选她。

    祝真惊叹了一会儿,对封绍道:“无论如何,她还是帮了我们,我很感激她。”

    不纯粹的帮助,毕竟也是帮助。

    封绍微微颔首。

    祝真道:“绍哥,你有没有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封绍示意她说下去。

    “昨天晚上只有鬼出来闹事,卧底的NPC并没有动作。”所有人都全须全尾出现在值班室门口的那一刻,祝真内心是有些惊讶的,“它难道不应该和鬼怪里应外合,速战速决吗?是因为害怕被玩家察觉,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吗?那也未免太小心了吧?”

    “确实。”封绍表示认同,“我刚才和他们几个简单聊过,都说昨天夜里除了我们两间宿舍的动静,没有发现其它可疑之事。要么是有人说谎,要么是这位NPC真的非常谨慎。”

    祝真“噗嗤”一声笑了,道:“绍哥,听你这么说,我觉得NPC好像你的性格哦~要不是我和你一起组队进来,只怕真的要怀疑你。”

    封绍看着她沐浴在晨光中微微翘起的卷毛,有一瞬手心莫名有些发痒。

    他撇过脸,指指就在近前的餐厅:“先吃早饭,今天去化学实验室和图书馆看看。”

    化学实验室打扫得很干净,四五个实验人员穿着白色的实验服,拿着各种仪器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角落里支着的写字板上填满了复杂的化学公式。

    一个严肃的中年女老师看见祝真在门口探头探脑,训斥道:“学生不好好上课,来这里干什么?”

    封绍将门推开,礼貌道:“老师好,我们是化学系的转校生,想来补一下之前没有参加的学生实验。”

    果然,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中年女老师对待封绍的态度肉眼可见地柔和了许多,招手唤他们进来,主动道:“正好我这会儿有空,你们先跟我学习怎么测定有机酸摩尔质量吧。”

    祝真乖乖跟着封绍来到复杂的实验仪器前,听女老师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堆天书般的知识,两眼晕成蚊香,全靠一口真气吊着,才没有倒地身亡。

    封绍身体力行地表演了个聪明好学有教养的好学生,不仅和老师毫无障碍地交流起来,认真做了两页的笔记,还成功邀请她出来一起喝茶。

    几杯清茶下肚,开启了女老师的话匣子。

    “小封资质不错,有没有打算考咱们学校的研究生啊?”她眼角笑出细纹,“你在化学方面这么有天分,无论哪个导师都很乐意带你的。”

    “有打算。”封绍谦逊有礼地回答着,给女老师续茶的同时,往祝真的茶碗里也倒了一杯,“不瞒林老师,我是因为仰慕邓科老师,才转学到这里的,如果有机会,到时候希望能够跟着邓老师学习。”

    听到这个名字,林老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含糊其辞地敷衍了两句。

    封绍却明知故问:“林老师,今天怎么没见到邓老师?他休息了吗?”

    林老师犹豫了一会儿,方才重重叹一口气:“邓科老师他……去年秋天不幸去世了。”

    封绍做出副吃惊模样,追问她死因。

    林老师语气沉重:“我和邓科关系不错,他是化学上的天才,性格却比较偏执,喜欢钻牛角尖。剽窃他成果的那位老师姓何,是何校长的亲侄子,我当时就劝他,忍一忍算了,他就是不肯听,一状告到校长面前,被校长训斥了一通……唉,当时谁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想不开跳楼……”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她心有余悸:“太惨了……从三十多楼跳下来,又正好撞到电线上,身体直接断成好几块……警察过来处理的时候,内脏肠子收拾出血淋淋的一盆,在场的老师和学生回去都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听到她的话,祝真的脸色白了白,却还是忍着恶心接话茬,道:“何校长和何老师也太过分了,邓老师好可怜……”

    “可不是!”林老师撇撇嘴,喝了口热茶,“不过嘛,也算老天有眼,姓何的老师很快就遭了报应。”

    “怎么说?”封绍问道。

    林老师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显得神神秘秘:“我们去参加邓科葬礼的时候,单他一个老师没有出席,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看不起人家。结果当天晚上,他骑着电动车下班,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里就骑得飞快,前面正好有几根电线垂下来,勒住了他的脖子和肚子,等大家发现的时候,人已经被勒成三截了……”

    “那何校长呢?”祝真追问。

    “大家都说是邓科阴魂不散,在校园里作祟,何校长也很害怕,躲去了外地,听说过几天要请大师过来做法驱邪,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林老师说话很敞亮,“鬼神这回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们也多注意点儿,天黑之后不要到处乱走。”

    封绍和祝真对视一眼,诚恳地向林老师道谢。

    告别之际,封绍又详细了解了邓科老师的研究方向,索要了一份详细的纸质版资料。

    林老师将他当成前途无量的好苗子,和气地叮嘱他以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去咨询她,这才离开。

    转眼间一上午过去,两个人一边吃午饭,一边整理思路。

    “绍哥觉得邓科老师就是第二只鬼吗?”学生们看到听到的一些异象和邓科本身的情况恰好对得上,祝真夹着块鸡丁,抬头问封绍。

    “有可能。”封绍和她探讨着,没有保留地说出自己的分析,“老师和学生提供的信息不太可能没有意义,邓科很大几率是其中的一只鬼,哪一天找上我们,目前还说不好。”

    “另外,那位何老师的死法和邓科的死法对应,所以,他的杀人手法应该也是统一的。就像昨晚那只鬼,他自己没有头,便要砍掉别人的头颅……”封绍说着,看见祝真打了个哆嗦。

    她睁大圆圆的眼睛,一副又怂又怕的模样:“我可不想被分尸……更不想被掏出一盆肠子内脏……”嘴里的炒肥肠忽然不香了。

    封绍失笑,安慰道:“起码我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总比昨天夜里强一些。如果今天晚上来的真是邓科,我觉得反而是好事。”

    ……并没有被安慰到。

    校园怪谈(9)凶案集锦

    图书馆是新建成的,占地面积很大,上下共五楼,一楼至四楼摆放的图书浩如烟海,五楼是学生公用的计算机房。

    祝真和封绍分头行动,一个翻阅纸质图书和报刊查找线索,另一个直奔五楼。

    祝真腿脚不便,自然担负起使用电子设备的任务。

    刷过学生卡后,管理员提醒:“总共有两个小时的免费使用时间,超时从卡里扣费。”

    祝真挑了个舒服些的椅子坐下,打开电脑,先是快速浏览了一遍学校的官网,从建校史、学院简介和教职工信息中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忽然灵机一动,点进了学校论坛。

    论坛上活跃的基本都是学生,且气氛要自由随意许多,她随便注册了一个账号,点进“灵异八卦”版块,果然发现了宝藏。

    论坛支持匿名发帖回帖功能,青春期的学生平时在现实中拘束得狠了,在不设限的网络上便变成脱缰的野马,对学校近来最热门的撞鬼话题展开热烈的讨论,真假参半,众说纷纭,聊叩叩号得热火朝天,吵得不亦乐乎。

    置顶飘红、人气最火爆的一个帖子标题是:“S大灵异照片集锦,附各位阿飘的故事传说!”

    祝真一只手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快速扫过那些清晰度感人的照片,另一只手快速下拉进度条。

    大部分回帖都是捕风捉影、夸大其词的,有把熄灯后挂着的衣服当成鬼的,有把室友们拿着手电筒照亮面孔的照片po上来吓唬人的,甚至还有个学生将扫帚立起来的照片发了上来,坚称有鬼魂作祟。

    什么鬼?扫把星吗?

    祝真正在吐槽,鼠标滑过一张黑乎乎的照片,立刻精神一振。

    照片拍得糊成了一片,仍然能分辨出右上角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脚下躺着一颗人头。

    发帖人头像是只粉色的小猫咪,应该是位女生。

    她用很大的字体敲下几行字:“我昨天晚上去厕所的时候,看见了这个……最可怕的是,这张脸我竟然认识……”

    下面有一长串回帖。

    “我也认识!这不是外语系的秦枫吗?”

    “当年他脚踏好几条船,正牌女朋友疯了,趁着他睡觉用电锯把他的头锯掉,还扔到了足球场上……我到现在还能回忆起那时的惨状……”

    “难道我们学校这学期发生的命案都是他干的?好可怕!”

    “他去找他女朋友算账不行吗?为什么要来害我们?”

    “我不相信,这是恶作剧摆拍吧?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

    ……

    前因后果终于变得分明,秦枫的死亡方式和杀人手段确实是对应的,验证了封绍之前的说辞。

    祝真往后翻了五六十页,将所有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灵异事件一一记在心里。

    两个小时一转眼便过去,她关掉电脑准备下机的时候,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吕国安坐在最偏僻的角落,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嘴里念念有词。

    祝真想了想,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出声打招呼:“吕哥,好巧~”

    吕国安被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快速点了下鼠标,将页面切换到一个空白的搜索页面,这才回头笑道:“哦,是小祝呀,你也来这里上网啊。”

    方才那一瞬,祝真已经发现,吕国安浏览的也是学校的论坛页面。

    浏览论坛本身并无奇怪之处,他这一遮掩,倒教人怀疑。

    祝真故意试探:“图书馆好大,吕哥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吕国安打着哈哈,挠着头做出发愁模样:“没有啊,我在这里泡了大半天了,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唉,这次的游戏太难了。”

    祝真若有所思地跟他告别,下楼去寻封绍。

    她是在三楼的报刊阅览室找到封绍的。

    男人坐在宽大明亮的落地窗前,手里捧了沓旧报纸,正在认真查阅。

    他身形挺拔,宛如天生的衣架子,简简单单的白衬衣和黑色长裤套在身上,平白比别人多了几分优雅干净的气质,两条长腿随意交叠着,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截健康有力的手臂。

    祝真第一次发现,封绍竟然是个睫毛精,又长又密的睫毛在华光潋滟的凤眼下方刷上一层淡淡的阴影,轻轻眨上两下,撩得人心头发颤。

    更不用提他还收束了所有表情,侧脸棱角分明,鬓若刀裁,不似平日里的温和,倒多了几分禁欲气质。

    认真的男人,简直是行走的春药。

    祝真喉咙有些发干,呆呆地欣赏了好一会儿,直到封绍似有所觉,将目光投过来,这才慢慢走过去。

    “绍哥在看什么?”她轻声问着,悄悄揉了揉耳朵,果然感觉耳珠有些发热。

    封绍正在看的,是一份去年年终出版的,关于年度命案的盘点报道。

    城市中发生的大案要案悬案奇案,每一桩都占据了不小篇幅,被他用笔记录下来的,全部发生在这所校园。

    两个人调查的方向正好相合,祝真便坐在他旁边,将自己记下来的灵异事件和纸上的一一比对,最后筛选出六件命案:

    无头鬼秦枫——被女友锯断头颅而死。

    化学老师邓科——跳楼自杀,被电线斩得四分五裂。

    大三女生何琪——在停车场出口被失控的汽车碾断双腿,大出血死亡。有不少学生说看见她在校园里晃荡,逢人就问“能不能把你的腿送给我”。

    大四女生杜青青——考研失败、父母离婚,再加上男友劈腿,几重打击之下,抑郁症发作,跳进学校的人工湖自杀,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泡得浮肿。因为有死者的死亡方式和她对上,封绍特意在这个名字后面做了个重点标记。

    高数老师宋何——和同事发生口角,作势喝农药威胁对方,喝下一瓶盖“百草枯”后,在医院痛苦挣扎了半个月,最后憋气而亡。听说去数学学院的时候,总能撞到他扯着脖子拖着舌头跟着你。

    最后一个,并不是学校内部的学生,而是和风流花心的校草谈恋爱的二十岁女孩洛兰,被心上人抛弃后,她发现自己怀了孕,苦苦哀求复合无果,便找了家私人医院堕胎,将刚刚成型的婴儿封进快递箱寄给了校草。校草收到快递后不久便精神失常,天天疯疯癫癫地说有恶灵缠着他,最后受不了折磨,上吊自杀。他死之后,宿舍楼还是经常传出婴儿的哭声和笑声,墙上也时不时出现几个血手印,小小细细,很像婴儿留下的。

    祝真看来看去,觉得哪个都可疑,眼看太阳又要落山,不由发出哀叹:“绍哥,该不会这六个都是吧?搞车轮战?”

    她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拍桌子道:“怪不得NPC那么沉得住气,这么多鬼,随便上几个便足够把我们团灭,如果我是它,我也选择躺赢。”

    封绍轻笑一声,将看过的报纸整理好,规规矩矩放回原处,和祝真一起离开。

    路上,祝真提起遇见吕国安的事,说:“大家约定好消息共享,他这么藏着掖着,看起来很可疑啊。”

    “人有私心是正常的,再说我的嫌疑确实比较大,他知道你跟我一起,自然对你有提防。”封绍的态度平和且宽容,“等晚上开碰头会的时候,看看情况再说。”

    祝真一想也对,又问:“绍哥觉得单琴可疑么?那个婴灵的事……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不好说得太明白,但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

    封绍沉默片刻,对祝真道:“待会儿回去,辛苦你去试探一下。”

    校园怪谈(10)考前突击

    吃过晚饭,祝真去142宿舍串门。

    宋之乐不知道去了哪里,另外两个室友也没回来,只有单琴一个人坐在书桌前休息,面带疲色,无精打采。

    近距离接触疑似卧底的人,祝真心里有些打鼓,想着封绍的嘱托,鼓起勇气挤出个笑脸。

    “琴姐,你感觉怎么样?累不累?”祝真递给她两盒牛奶,“我听说孕妇容易饿,这个给你当夜宵。”

    她人乖嘴甜,很难令人生出警惕之心。

    单琴温柔地笑笑:“谢谢你,祝真。你也忙了一天了吧?快坐。”

    祝真挨着她坐下,看着她隆起的肚子,满脸好奇:“琴姐,你怀孕几个月了呀?小宝宝会动了吗?”

    “如果算上游戏里的时间,已经有六个月了。”单琴回答着,见她杏眼流转,灵动可爱,笑得更加温和,“早就有胎动了,你要不要摸摸看?”

    “可以吗?”祝真一脸惊喜,得到她的首肯之后,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探向高挺的腹部。

    一想到这薄薄的一层皮肤底下,说不定缩着只恶灵,她就怕得想要夺路而逃。

    不断提醒自己,还没到宵禁时间,就算单琴真的是NPC,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祝真强撑着摸了摸圆润温热的肚子。

    有什么东西隔着肚皮拱了拱她的手心,祝真表情呆愣愣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单琴先笑了:“他在踢你,感觉到了吗?他好像很喜欢你呢。”说着,她极大方地握着祝真的小手,略用了点儿力道,让她更清晰地感觉到胎动的奇妙。

    十几分钟后,祝真从142宿舍出来,抬头看向站在走廊里等她的封绍,轻轻摇了摇头:“绍哥,她好像真的是个孕妇,我感觉不到任何异样。”不止如此,在小生命和她友好互动的过程中,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游戏的残忍。

    连孕妇都无差别地拖到这里,背后的指使者到底有没有半分人性?

    “嗯。”封绍并不气馁,“年龄和怀孕月份也对不上,或许是我们多想。”

    这天晚上,众人提供的信息更加庞大繁杂。

    依照祝真的想法,学校确实应该请能人好好看看风水,短短一年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离奇血腥的命案,不是凶地又是什么?

    线索太多,又真假难辨,一股脑儿摊在一起,不但没有太大帮助,反而容易干扰原本的思路。

    苏瑛先叹口气,直言道:“照我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天晚上,大家还是得各凭本事活命。”

    这么一说,本来就低迷的气氛更丧了。

    封绍将复印好的课件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道:“如果今天晚上来的是邓科,以他对化学实验的狂热程度,有可能会提问我们一些专业知识。这是我问化学系老师要的资料,大家有时间的话,可以突击背诵一下,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有可能,说不定……”丁高杰阴阳怪气地嗤笑一声,“你可真能装模作样,说一大堆似是而非的话,忽悠大家浪费时间背书,打算靠这个洗白自己,同时害别人去死是吧?大家千万别信他的话!”

    “你可以选择不接受绍哥的好意,但是不能诋毁他!”因为早上那一场纠纷,祝真已经和丁高杰撕破脸,自然不会再给他留面子,“你当然不用背题,毕竟有个当缩头乌龟的优秀技能嘛~我们比不了你,只能安安分分做人~”

    她伶牙俐齿,吐字清脆,直说得丁高杰乌眼鸡一样扑过来要打她,这才被众人拉开。

    散会回去路上,祝真走到封绍身边,低声吐槽:“绍哥就不该跟他们说那么多,像吕国安一样藏着掖着,只顾自己不香么?”

    封绍知道她说的是气话,轻笑一声,道:“我们问心无愧就好,不用管旁人怎么看。”

    将自己也不能确定的信息分享出去,别人虽然未必领情,若是侥幸因此活命,总是件好事。

    更何况,他本来便已隐隐成为众矢之的,有所保留,只会招来更大嫌疑。

    这是救人,也是救己。

    祝真并未领会封绍的深意,在宿舍门口和他道别:“绍哥,我先回去背题了,明天见。”

    封绍点头,目光和煦:“明天见。”

    祝真抱着十来页的资料,坐在台灯下埋头苦读,表情认真,时不时皱皱眉,颇有几分好学生的模样。

    苏瑛洗了两个苹果,递给祝真一个,“咔嚓咔嚓”咬着,帮她筛选考点:“太复杂太长的就不用背了,鬼老师应该没心情跟你长篇大论,这几个公式记一下,还有这个。”

    祝真抬起头,眼睛亮亮的:“苏瑛姐姐,你相信绍哥的话吗?”

    “张口闭口绍哥绍哥,别再往我嘴里喂狗粮了,真的吃不下了。”苏瑛做出个胃疼的模样,这才说到正题,“你的绍哥很厉害,他的推测也没有任何问题,乖乖照着做就行了,这样说祝真妹妹满意了吗?”

    祝真红了红脸,低头啃苹果,含糊地咕哝了一声:“他不是我的……”

    如果是就好了。

    说不清对他的情愫是从什么时候生出的,这种好感没有山呼海啸般激烈,却胜在绵长悠远,每了解多一分,仰慕便多一分,不知不觉间,渐渐沦陷。

    但是,现在似乎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对于封绍会不会喜欢这么平平无奇的自己,祝真也没什么把握。

    卡在熄灯之前洗漱完毕,祝真又默念了几遍公式,这才心怀忐忑地躺在床上。

    这次的鬼,来得很早。

    最多等了半个小时,门外便传来叮呤咣啷的器皿碰撞声。

    那只鬼避开144,径直推开143的门,诡异的绿色灯光亮起,照出蓬乱的短发、镶着厚厚镜片的黑框眼镜,以及身上穿着的白色实验服的时候,祝真竟然有些如释重负。

    果然是邓科。

    借着暗绿色的光线,依稀能够分辨出邓科的身体仍旧是四分五裂的,只是被拙劣的针脚连着皮肉和实验服一起缝补了起来,边缘处还透着猩红的血渍。

    他的肚子瘪瘪的,也不知道那一盆血淋淋的内脏有没有塞进去——奇怪,紧要关头,祝真竟然还能分神思考这种事。

    看来,和强悍的队友相处久了,她的心理素质也有了一定提升。

    邓科枯瘦如鸡爪的左手拿着两支试管,右手拿着一个圆底烧瓶,嘴里碎碎念着,一步一步接近祝真的床铺。

    惨无人色、从耳际到鼻下被割裂开又缝起的头颅扭曲成人类难以达成的角度,他乜着眼看向上铺躺着的少女,声音嘶哑干涩地问了她一个问题——

    “波尔兹曼公式是什么?”

    校园怪谈(11)噩梦

    再没有哪件事,比押中考试题目、临考前最后一刻又恰好把这道题的答案清晰刻在脑子里,更能让学渣开心的了。

    祝真的回答堪称响亮:“S=klnΩ。”

    实验狂人顿了顿,微微点点头,像位对学生的好学上进表示肯定的普通教师。

    他迟缓地转过身,拖着针线缝起来的双脚往苏瑛的方向走。

    祝真这才注意到,邓科的后腰处,悬挂着几圈电线,细如发丝的绝缘层之间,牵连着腐烂发臭的血肉,接近臀部的地方,垂下一条长长的肠子,像粉红色的尾巴。

    那大概就是他用来杀人的凶器了。

    祝真压下恐惧,偷偷抬起头,往苏瑛的床上看。

    苏瑛提点过她之后,根本没有好好背题,而是慢条斯理地洗了个澡,从那个相当于化妆包的小背包里摸出一片保湿美白面膜,认认真真做了护肤。

    万一苏瑛回答不上来,说不定她可以投桃报李,帮对方一把。

    抱着这样的好意,听到邓科给苏瑛出的考题时,祝真脸上现出纠结。

    这道公式比她的那道复杂得多,她背是背过,却不太肯定是否正确。

    万一说错,救人变成害人,就麻烦了。

    正拿不定主意时,却见苏瑛从床上翻身坐起,堂而皇之地打枕头底下拿出张小抄,对邓科道:“邓老师,借点儿光。”

    邓科愣住,祝真也愣住。

    还……还有这种操作?

    要求老师帮忙作弊,太张狂了吧?

    等了约有一分钟之久,邓科身后的光线忽然大盛,将半边房间照亮。

    苏瑛道了声谢,借着光在小抄上搜寻答案,又让邓科重复了一遍问题,这才做出回答。

    等待判定结果的间隙,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用涂着复古红指甲的手摸了摸柔软的唇瓣,看不出半点儿紧张与慌乱。

    祝真读懂了她的肢体动作——

    敢跟我过不去的话,就把你吞掉哦~

    许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勤奋好学”的学生,还连续遇到两个,邓科又在原地杵了好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往外走。

    他离开的时候,不忘带上门,把宿舍重新放进一片黑暗之中。

    这次的危机度过得格外轻松,祝真甚至有些不适应。

    她盖好被子,有点儿开心地想: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十分钟之后,刚刚培养出睡意的她,被隔壁141传来的惨叫声吓得打了个激灵。

    “苏瑛姐姐?”祝真腾的坐起身,本能地向苏瑛看去,“出什么事了?”

    那声音凄厉至极,且一声比一声高亢,透过薄薄的墙壁敲在天灵盖上,吵得人脑壳生疼。

    有如实质的恐惧顺着声波荡漾开来,祝真紧抱着枕头,手指掐进棉花里,听见苏瑛语气平淡地答了句:“有人答不出题目,被杀掉了。”

    惨叫声持续了很久,祝真甚至能脑补出那个人被邓科大卸八块、尸首分离的样子,浑身的血都凉透了。

    “是吕哥……还是吴哥?”声音严重走调,她分辨不出主人是谁。

    苏瑛摇了摇头:“明天早上就知道了。”

    等惨叫平息,叮呤咣啷的声音又在走廊里响起,慢慢移向宋之乐和单琴所在的142。

    想起身怀六甲的女人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祝真有些担忧,却无能为力。

    142宿舍隐约传出嘈杂的动静,闹腾了很长时间,构成祝真噩梦的背景音。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无人尖叫求救,或许没有大碍。

    前半夜,144房间平静至极,像暴风雨中唯一安全的港湾。

    丁高杰在乌龟壳里缩了三四个小时,察觉不到什么危险,便探出了个头透气。

    他看着斜对角封绍的位置,心中冷笑。

    早就觉得这人可疑,今夜的鬼刻意绕开他们宿舍,更验证了他的猜测。

    明天早上,一定要说服所有人继续投封绍!

    不过,他早上闹腾了那么一出,想必已经成功震慑到封绍,对方今晚绝对不敢拿他怎么样,否则更加坐实了自己的罪名。

    难得拥有一个安全的夜晚。

    丁高杰松懈心神,将龟壳收了起来。

    他心猿意马地看向对面躺着的女孩儿。

    少女长得很白净,身上穿着的睡裙虽然保守,因着不大安分的睡姿,一条长腿从裙子里伸出,架在被子上,一直裸露到大腿根,看得人心痒难耐。

    虽然不是真人,可他真想操操看啊……

    丁高杰回味着上一个游戏里肏弄女护士的畅快——游戏里就这点儿好,只要实力够强,完全可以随心所欲,永远不必担心受到道德约束和法律制裁,那个女护士被他绑了手脚,堵住嘴巴,拖进医院厕所里强奸,像真人一样又哭又扭,穴里也热乎乎地绞住他,爽得他神魂颠倒,没过几分钟便交待了出去。

    他将裤子褪掉一半,一边意淫,一边握着软趴趴的性器快速撸动,肆无忌惮地射了又射,方才精疲力竭地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春梦。

    梦里下起了大雨,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远处的楼房、树木,尽数迷失在氤氲的雾气里。

    他茫然地左顾右看,想不起自己为何站在这里,忽然看见对面走过来一个撑着红伞的女人。

    那女人留着长长的黑发,容貌精致美丽,一双眼睛像含着水雾,朦胧哀怨,惹人爱怜。

    丁高杰色心大起,在女人擦肩而过之际,出声叫住她,搭讪撩拨。

    女人安安静静地听着,并不拒绝,黑色的连衣裙剪裁得体,勾勒出细腰硕乳,馋得丁高杰移不开眼。

    他精虫上脑,大着胆子摸上她撑着伞的小手,只觉入手湿润柔滑,不由心神一荡,态度越发热切。

    听到他发出开房的邀请,女人并不生气,而是欲拒还迎地瞥了他一眼,幽幽问道:“你喜欢我么?”

    “喜欢!当然喜欢!”丁高杰闻言大喜,赌咒发誓着,钻进伞下,搂着女人的腰亲向她的唇。

    女人的手臂像黏腻的蛇,紧紧缠住他的脖子,唇舌水润香软,令他流连忘返。

    裙下也湿,手指插进去,像进入香浓沼泽,“啧啧”水声不绝于耳,说不出的淫靡绯艳。

    丁高杰涨红了脖子,急色地解开裤腰带,仗着左右无人,正打算在光天化日之下来一回野战,被女人脱去上衣的光裸脊背忽然感觉到彻骨的冰冷。

    “嘀嗒、嘀嗒”。

    有雨水落在后背,顺着脊椎的弧线滑下。

    奇怪,明明撑了伞的,为何还会淋雨?

    丁高杰迟疑着,挣开女人的纠缠,看向她的脸。

    明明近在咫尺,不知道为什么却看不真切,一切都像蒙了一层透光度很差的膜,昏迷暗昧。

    握着他性器的手像块寒冰,冻得本来有些起兴的物件迅速疲软下去。

    她不管不顾地拉着他往腿间送,一条腿勾上来,如铁钳一般紧紧箍住他的腰,嗓音甜腻惑人:“快进来呀,你不是说喜欢我么?”

    销魂蚀骨的花穴忽然变成关着蜘蛛精的索命窟,要害之处被她夹弄,传来一阵一阵尖锐的疼痛,丁高杰吃力地睁大双眼,终于看清女人的模样。

    浮肿膨大如发面馒头一般的脸上,本该是眼睛的地方,赫然出现两个幽深的黑洞。

    她眼角流着血泪,嘴巴张大成可怕的弧度,雪白的牙齿一张一合,一遍遍问他:“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她的声调越来越高,渐渐歇斯底里,成为催命魔音。

    丁高杰大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

    他心有余悸地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低声咒骂着这个堪比恐怖片的春梦。

    忽然,“啪嗒”一声,有冰凉的液体落在散发着热气的脸上。

    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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