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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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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三

    0她客气,从工具包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递给她防身,又变魔术似的拿出两个面包并一瓶矿泉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在这里凑合一夜,天亮之前往东北走,切记不要被任何人看见。”

    祝真明白利害,郑重答应,道:“绍哥你放心。”

    送封绍离开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绍哥,关于任务,你是怎么打算的?”

    他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这样费时费力地寻找线索,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献祭,给予她过于沉重的信任,根本没有必要。

    他完全可以选择更轻松的通关方式,却救了她一命,让她变成烫手山芋,也把自己架在两难的境地。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封绍低声道:“你也不必把我想得那么高尚,我救你自然是出于多方面的考量。你忘了一件事,系统只警告说这一次不能平局,却没有限定完成任务的时间。”

    祝真明白过来,声音里带了惊喜:“绍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想办法逃出去,在这个世界里活上很久很久?”

    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果真的能够钻系统的漏洞,就算面对他们的依旧是未知与危险,祝真仍然觉得十分满意。

    封绍却没这么乐观,摇摇头道:“不可能。系统没有限定时间,应该是因为按照村庄的规则,我们根本活不过三天。等到发现玩家存活并有拖延行为之后,它一定会有对付我们的手段。不过,我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尽可能将线索搜集完整,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祝真略有失望,却对封绍的冷静缜密越发敬佩,微笑道:“不管绍哥做什么,我跟着你就是,有什么跑腿出力的活,尽管交给我。”

    一直萦绕在两个人之间的疏离之感似乎减弱了些,气氛也融洽了不少。

    将封绍送走,祝真蜷缩在不算松软的芦苇丛里,闻着清冷的水气和浓郁的草腥气,被冷风一阵阵吹着,说不上舒服。

    然而,或许是暂时摆脱了死亡的威胁,也或许是封绍的沉稳强大给了她安全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她竟然睡了个前所未有的好觉。

    ————————

    今天的封绍是哆啦A梦·封绍。

    发现追沙盒游戏的读者都好酷哦,丢下珍珠拔腿就走,留下我看着飞速上涨的珠珠数瑟瑟发抖(存稿箱告急TAT

    拟村庄(11)

    枉死的人们

    虚拟村庄(11)

    枉死的人们

    天蒙蒙亮的时候,祝真从芦苇丛里爬了起来。

    有赖于厚重的婚服,在这样寒凉的夜里露天睡了一觉,除了有些鼻塞之外,倒没有其它不适。

    凤冠早就丢弃在了棺材里,她走到水边,把青绿色的河水当做镜子,草草整理了两下乱糟糟沾满木屑和草屑的头发,又洗了把脸醒神,接着拄着树枝往东北方走。

    险些撞见两个早起去地里干活的村民,又偶遇了一条又丑又凶的癞皮狗,有惊无险地躲过去,在太阳升起之前,祝真终于接近荒凉阴森的乱葬岗。

    乱葬岗和坟场紧邻,一左一右,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貌。

    一边遍布杂草乱石,惨白的骨骸和腐烂的血肉散落其中,成群的乌鸦和秃鹫聚集在一起大快朵颐,时不时昂头发出几声欢快的叫声。

    听封绍说,严重违背村规的民众便会被处以极刑,死后扔进这乱葬岗,失去入土为安和接受后辈供奉的资格,成为孤魂野鬼。

    而另一边,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许多坟茔,坟前立着规制和做工相似的墓碑,四周连一根杂草也看不到,显然常有人打理。

    生前命运各有不同,死后的待遇,竟然也如此悬殊。

    祝真难免唏嘘,定了定神,走向鸦鹫们聚集的地方,举高了树枝将他们挥散。

    乌黑色的翅膀扑簌簌扇动,表达着美餐被打扰的愤怒,在纷纷扬扬落下的黑羽中,她看见底下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是一具年轻的男尸。

    仓促包裹他的破草席早就散开,腐烂的气味中人欲呕,皮肤支离破碎,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色疹子,有几个大的已经溃烂,几条白白胖胖的蛆虫从血洞里拱出个脑袋,探头探脑的,若是密集恐惧症的人见了,只怕要当场昏过去。

    祝真强忍着不适,认真查看尸体的异状,果然发现些奇怪之处。

    他的双腿不自然地扭曲着,骨头刺穿皮肉,戳了出来,上面胡乱缠着些带血的纱布,显然是生前因意外或人为折断,却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医治。

    脸颊瘦得脱了形,双目怒睁,嘴巴也大张着,嘴角流出血液,那血渍虽然已经干涸成红褐色,结合着尸体的腐烂程度,依然能分辨出,他死亡不超过一周。

    断腿、红疹、新死、被扔在乱葬岗,几个关键信息拼凑在一起,指向他的真实身份——

    李裁缝家的二伢子。

    听小卖部的老婆婆说,他染上疫病,被家人大义灭亲扔到乱葬岗,是半个月之前的事。

    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至少挣扎了一个星期之久,才彻底死去。

    祝真蹲下身子,在不触碰到尸体的前提下,小心挑开他的上衣。

    一根根骨头撑着薄薄一层皮,勉强保持人形,皮肤底下看不到丝毫脂肪存在的痕迹,胃部尤为干瘪。

    他不是病死的,而是——

    活活饿死的。

    祝真撕下一角衣裙,将手掌一层层裹紧,捏着轻度腐烂的下颌,使他的口腔扩张得更大,看见喉咙处的软组织水肿发炎,烂成一团的血肉像腥臭的魔芋花。

    至此,她已经明白了他死去的真相。

    他胆敢挑战村长的权威,村长大怒之下,自然要给他严厉的教训。

    他身上出现的红疹,或许是不明药物的作用,也或许是某种过敏的反应,总之不可能是疫病——村长没有必要冒着传播疫情的风险惩治区区一个后生;而且,如果真的是传染性极强、致死率极高的疾病,他不可能苟延残喘这么长时间。

    然而,村庄里的所有人,包括他的父母亲人,都相信了——他染上的,就是那种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恶疾。

    于是,不用村长出手,众人的惧怕与指责、愤怒与怨恨,便足以彻底毁灭一个人。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心从来是杀人最好用的工具。

    那些慈爱关照过他的长辈们、那些情同兄弟的朋友们,甚至包括和他海誓山盟过的情人,一瞬间全部变了面孔,狠下心将他扔到这阴森可怖的乱葬岗,任由他自生自灭。

    曾经朝气蓬勃的少年,双腿得不到及时治疗,剧痛,挣扎,腐烂,生蛆,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恶心的蛆虫在血肉和腿骨之间的缝隙里爬行,可是,除了无望的哭喊求救,他已走投无路。

    没有人来救他。

    他哭嚎不止,嚎到喉咙都烂了,嚎到嗓子里再也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没有食物,也没有水源,苦苦捱过七八个白天和晚上,看金乌升起又落下,看星子爬满天空又渐渐淡渺,这才痛苦又不甘地咽了气。

    想到这些,祝真的血都凉透了。

    人性的善良与丑恶,似乎没有极限,和这个比起来,想象力简直贫瘠得可笑。

    她扯开草席,将惨不忍睹的尸体重新盖好,又挥舞着树枝,把立在矮树上虎视眈眈的乌鸦们驱散,这才深一脚浅一脚继续往里走。

    走得越深,树木便越多越高大,弥漫于四周的雾气也越浓,丝丝缕缕的白烟逐渐汇聚成牛奶一样的黏稠,双手摆动着穿过时,湿漉漉的触感黏在皮肤上,时间久了,就连衣裙都被打湿,行动间像被什么牵绊住,脚步越来越沉重。

    祝真双腿酸软,呼吸也有些喘,停下来歇了歇,仰头往前方的密林里看,依稀看到陡峭的山岩。

    快到尽头了。

    一路行来,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就连散落在荒野里的骨骼也越来越少。

    祝真在一块灰白色的大石头上坐了一会儿,准备原路返回,去墓地看一看,站起来的时候,右腿一麻,连接着的义肢也不听使唤,整个人跌倒在旁边的斜坡上,一路滚了下去。

    她惊呼出声,封绍削好的那根拐杖脱了手,天旋地转中仓促地四处拉拽可以延缓冲势的东西,分外狼狈地在坑底着陆。

    袖子被荆棘挂破,胳膊上也割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祝真痛嘶着爬坐起来,活动活动手脚,万幸没有伤到筋骨。

    她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刚抬起头,便愣住了。

    她的面前,屹立着一座奇怪的坟墓。

    这坟墓说大不大,甚至可以说颇为小巧,奇怪之处在于——有人在坟包之上,沿着本来的凸起形状,用朱红色的砖石砌出一层森严的堡垒。

    看起来,就好像人为建造了一座牢笼,将里面的尸体关起来一样。

    坟前竖着的墓碑也是朱红色的,上面没有刻死者的名姓、生卒年月日和立碑人的身份,而是绘了古怪的符咒。

    墓碑和红砖之间,以手腕粗细的锁链相连c,将地底困着的亡魂五花大绑。

    这不是祭奠,是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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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你们赢了,下午两点加更(流下了苦涩的泪水

    虚拟村庄(12)登堂入室(2500珠珠加更章)

    从墓砖上厚厚的苔藓和已经斑驳风化的碑面可以看出,这位不幸的逝者,已经过世很久。

    做出这等阴狠手段,令人死后也不得安生的,除了那位心狠手辣的村长,想来不会有其他人选。

    而被他忌惮到这种地步,甚至存着几分畏惧的,应当不可能是被他当做刍狗的村民,而是一位外乡人。

    祝真忽然想起李承提过的,被村长带头砸死的女医生。

    八九不离十。

    敌人的敌人是友军,她站起身,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对着坟墓拜了三拜,拿出锋利的匕首,划向墓碑上的符咒。

    刀尖在红色的石面上刮出一道道白痕,祝真认认真真将每一道笔划割裂。

    不太确定这样能不能起到破坏符咒的作用,她又用力扯了扯锁链,发现完全扯不动,便绕道至后面的砖墙。

    “打扰了。”她轻轻告了个罪,刀刃刺破又湿又厚的苔藓,滑入砖石之间的缝隙。

    花了近二十分钟,又撬又敲,终于卸掉一块红砖,看见底下湿漉漉的泥土。

    一阵风从身后吹来,驱散了林间的白雾,无数草叶扬起,迷住祝真的眼睛。

    她放下匕首,抬手去揉,那阵风却好像自有生命似的,轻柔地包裹住她,从肌肤往里,传递进暖融融的热意。

    一个软糯的声音飘进她耳朵里,如泣如诉:“谢谢……”

    等这阵风平息下来,她收到久违的系统提示:

    【完成隐藏支线任务——解救冤死的亡魂】

    【获得[道具奖励:医生的灵药]】

    她打开道具栏,果然看见一个药瓶形状的新道具。

    【道具名称:医生的灵药】

    【道具等级:1级】

    【道具介绍:何医生说,这是可以治疗瘟疫的灵丹妙药,亲测有效。有些村民相信了她的话,服下去后,七窍流血而死。那么,这瓶药到底有没有效呢?或许只有亲口试试才知道。】

    祝真:“……”

    【道具功能:一次性消耗物品,可自由交易,可作用于自己、队友或敌人(友情提醒: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使对方免疫瘟疫一小时。】

    【使用方法:双击即可使用,即时生效。不过,不会做黑暗料理的医生不是好厨子,何医生配备这瓶药时加入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材料,服用此药前,请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忽略系统不合时宜的插科打诨不谈,这瓶药在这个游戏里绝对算得上宝贝,给她和封绍上了一层保险。

    这一趟,也算不虚此行。

    祝真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顺着滚下来的山坡艰难爬上去,途中找回了自己那把手杖。

    她马不停蹄地赶往墓地,前前后后转了一大圈,认认真真将每个角落都探查过一遍,除了发现这个村子夭折的孩子比病死的老人多上几倍之外,再无收获。

    天色渐晚,坐在草丛里休息了一会儿,啃完面包,喝光矿泉水,她耐心等到晚上八点多钟,这才提起精神往外走。

    打算去村长家集合的村民们陆陆续续出了门,火把连成长长的火龙,照亮昏昧的夜空。

    祝真远远缀在众人身后,小心隐藏行迹,一路跟到三层小楼附近,找到个死绝了户的破败院子躲了进去。

    她趴在布满灰尘的窗台上,乌溜溜的杏眼密切监视着斜对面的动静。

    三楼住着封绍的那个房间亮着灯,男人挺拔的剪影映在俗艳的窗帘上,像皮影戏里惊才绝艳的俊俏书生。

    他掀开窗帘,推开窗户,往被他卸掉又安好的栏杆上系了一根红布条,动作慢条斯理,赏心悦目,不带一点儿死到临头的慌乱情绪。

    那是他和祝真约好的暗号,代表着一切顺利,照常行动。

    单是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他,祝真便觉得安心。

    他总是笃定、沉稳又自信,跟着他的安排走,永远不会出错。

    过了几分钟,楼上的灯光熄灭,接着,一楼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难为那些人,同样的戏码演了三天,依旧郑重其事。

    目送着大部队簇拥第三对新人往西南方而去,祝真又等了好一会儿,眼睛和耳朵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直到确定安全之后,方才推开破破烂烂的院门,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正如之前所料,村长家除了二楼阿宝的房间还亮着灯,其余的屋子俱是漆黑一片。

    大门处拴着两把大锁,防备森严,祝真按着封绍之前的交待绕到菜园子角落的小门,蹲下身挖开脚边湿润的泥土,果然发现一枚小巧的银色钥匙。

    也不知道封绍是用了什么方法拿到的,真是神通广大。

    祝真捏着钥匙打开小门,熟门熟路地走进客厅,爬上二楼,来到阿宝门前。

    不是不怕的,想起前天下午那颇像恐怖片开场的照面和不愉快的冲突,祝真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可封绍的命和她自己的命,都系在她手上,容不得她退缩。

    祝真鼓起勇气,抬手叩响房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启,胖到变形的痴傻儿一身白花花的皮肉在黑夜里简直发亮,厚厚的脂肪在皮下膨胀着,翻涌着,好像笨重的皮囊里藏了一只肥腻的怪物,等它吃饱喝足了,便会撑破人皮,从里面爬出来。

    阿宝眯着绿豆眼打量她,五官挤在一起,分辨不出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祝真咽了口口水,扯开唇角露出个甜美的笑容:“阿宝,你不记得我了吗?你不是说喜欢我,要跟我一起玩吗?”

    她硬着头皮等了很久,等到快要婆·泼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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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⑶0⑵0

    ⑹⑼⑷⑶0站不住,阿宝终于钝钝地笑了:“是你呀,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祝真眼珠子转了转,福至心灵,扯谎道:“我叫何医生。”

    “哦。”阿宝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堆叠成三层的肥肉在脖子底下挤压、晃荡,缝隙里还夹了些食物残渣,混合着汗水发出比前日还要可怕的味道,“你愿意和我一起玩了吗?”

    “好呀。”祝真指了指里面,“我可以进去吗?”

    等阿宝艰难地挪动庞然的身躯时,祝真才发现,他陷进去的那把椅子,其实是一张轮椅。

    足有常人三四倍粗的胳膊吃力地摇动着两侧的轮子,阿宝让出道路,态度热情了很多:“欢迎你来我的房间参观!”

    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个储备颇丰的垃圾填埋场。

    虚拟村庄(13)潘多拉的盒子

    这个房间足有她住的房间两倍大小,本来应该是极宽敞的,因着里面填塞的东西太多,竟然显得拥挤起来。

    右边约三分之一的空间堆满了垃圾,薯片饼干的包装袋、苹果核、空饮料瓶、啃得干干净净的肉骨头、死不瞑目的鱼头垒成一座小山,另外还有些剩饭剩菜,一股脑儿沤在大红色的塑料桶里,即便上面盖了盖子,依旧挡不住堪比化学毒气的嗅觉攻击。

    左边又宽又长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在村子里绝对算得上奢侈品的食物,吃了一半的蛋糕,橙子味的碳酸汽水,一大盒奥利奥饼干,还有一盆香喷喷油亮亮的焦糖色红烧肉。

    祝真差不多饿了一天,这会儿看到红烧肉,口中津液急速分泌,就连身后腐臭的垃圾山都完全无视掉了。

    发现了她直勾勾的眼神,阿宝颇为慷慨地将红烧肉推到她面前,又塞给她一大袋牛肉干,响亮道:“我请你吃,不用客气!”

    他说话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咬得极重,让人时刻担心会不会咬了舌头,透着孩子的直白和天真。

    祝真心里的抵触情绪散去不少,不客气地接过牛肉干,迂回地和他套近乎。

    “阿宝,你家可真有钱,竟然有这么多好吃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祝真做出副没见过世面的艳羡模样,眼睛不动声色扫过放映着动画片的电视机,在下方的电视柜停留片刻,继续寻找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她这么一夸,阿宝更加兴奋,挥舞着胖胳膊移动到桌子后面的三开门冰箱处,拉开冰箱门,献宝似的道:“我家还有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吃的,有雪糕、冰淇淋、牛肉、排骨、羊腿……而且,我阿爸每天都送一个超大的奶油蛋糕给我,这些都可以分给你!”

    祝真感激道:“阿宝,你人真好。”

    没有在这个房间里看见睡觉的床,她觉得有些奇怪,问道:“阿宝,你晚上睡哪儿?”

    阿宝按下轮椅右侧的绿色按钮,本该是靠背的地方自动放平。

    他做了个躺下去的动作,一大坨肥肉十分艰难地摊在上面:“我就睡这儿呀。”

    看来,是他吃得太胖,已经像困在玻璃瓶里的树苗一样,长在了椅子里面。

    祝真又问:“你不是娶了新娘子么?你睡在椅子里,新娘子睡哪里?”

    “她和阿爸睡呀。”阿宝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出令人心惊肉跳的话语,“阿爸说了,她必须先和阿爸生个小宝宝,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才能正式成为我们家的人,到时候再让她陪我玩。”

    “不过,她太爱哭了,我不喜欢她。”阿宝撇撇嘴,看向祝真的时候眼睛又亮起来,“我还是更喜欢你,你愿意嫁给我,天天陪我玩吗?”

    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竟然色欲熏心地逼奸十八岁的女孩子,还妄想着诞下子嗣,延续肮脏的血脉,委实令人作呕。

    祝真压下心底翻涌的不适,故作娇蛮:“嫁给你都有什么好处?”

    看见阿宝的眼神瞟向他最爱的食物,祝真故作不屑:“这些吃的我家里也有,没什么稀罕的。”

    阿宝颇有些手足无措,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拍了拍胖乎乎的巴掌:“我还有很多宝贝,都可以给你!”

    说着,他使劲儿挪开电视柜,“吭哧吭哧”地从柜子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摸出一个红丝绒面料的盒子,塞给祝真:“我阿爸对我最好了,每次在外面发现好东西,都会拿回来送给我。我全部都放在这里,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祝真期待地用挂在一边的小钥匙旋开锁孔,被里面的珠光宝气闪瞎了眼。

    成色上好的玛瑙串珠、硕大晶莹的珍珠项链、剔透纯净的冰种翡翠、金灿灿沉甸甸的金条……

    如此贫穷的村庄,竟然还能搜刮出这么多民脂民膏,那位黑心村长真是好手段。

    见祝真依然没有露出笑脸,阿宝忐忑又迷茫地紧盯着她看,想了想举高短粗短粗的胳膊,吃力地绕到后颈,把慈眉善目的白玉观音从脖子上取下来,一并递给她:“我阿爸说,这个可以保平安的,也送给你!”

    祝真摇摇头,将宝贝全部还给他,道:“这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再说,我不喜欢戴首饰。”

    她做出副要离开的样子,跟阿宝道别:“时间不早啦,我改天再来找你玩。”

    “你别走!”许是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禁闭得太久,阿宝像个非常害怕孤单的孩子,急急忙忙挽留她,“那你说你喜欢什么?只要我开口,我阿爸一定会答应我,我阿爸很厉害很厉害的!”

    见祝真一只脚踏出门外,阿宝急得快哭了,忽然冒出一句:“你等等!我还有一件宝贝!”

    祝真心里一跳,脸上却依旧是不大感兴趣的样子,回头问:“什么?”

    阿宝挪到冰箱旁边,在空空如也的墙壁上某个位置抡拳重重砸了三下。

    “咔”的一声,他敲击的地方神奇地弹出一个小小的暗格。

    祝真直觉那里面装着的便是她要找的东西,暗道庆幸。

    若不是她迂回地套阿宝的话,对方又稚拙毫无心机,这么隐蔽的机关,只怕很难触发。

    阿宝捧出个生锈的小铁盒,斑斑的锈迹里,依稀可以分辨出一点儿墨绿的底色。

    盒子上面贴着白色的封条,又用一把大锁牢牢锁上。

    阿宝道:“我阿爸说,这是最重要最重要的宝贝,要我好好保管,不可以交给任何人。”他对自己违背父亲命令的行为有些苦恼,想了想又自言自语起来,“不过,你如果嫁给我,我们就是一家人,给自己的新娘子看看,应该没关系的吧?”

    祝真笑着点点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宝贝,好像很有趣。我可以摸摸吗?”

    将铁盒拿在手里的时候,祝真听见系统提示音。

    【获得关键道具[生化武器]】

    【道具名称:生化武器】

    【道具等级:2级】

    【道具介绍:太阳国某地下实验室研究出的划时代病毒。传播能力:极强,致死率:100%。感染者浑身长满红疹,1天内出现吐血、严重腹泻、便血等症状,3天内死亡。可通过接触、飞沫、体液传播。危!危!危!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道具功能:实物型道具,一次性消耗物品,可自由交易,可作用于自己(自杀)、队友(团灭)或敌人(同归于尽)。】

    【使用方法:直接打开盒子即可释放病毒,即时生效,方圆三平方米范围内,无人(包括使用者自己)能够幸免。不过,这样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道具,你确定要使用吗?】

    盒子里装的果然是病毒。

    做为五十年前那场灾难的见证者之一,村长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盒子有多危险,却没有选择销毁,而是悄悄藏匿至今,想必是打算将其当做最后一件秘密武器。

    如果村民们一直毫无反抗意识地任他宰割,大家自可相安无事;若是出现什么难缠的刺儿头,或者他的阴谋败露,众叛亲离,走投无路,他也不介意打开潘多拉魔盒,拉上所有人为他陪葬。

    祝真握紧了盒子,决定绝对不能将这个巨大的隐患留在村长手里。

    阿宝还眼巴巴地等着她的反馈,见她一直不说话,忍不住催促:“何医生,你喜不喜欢这个宝贝?可以嫁给我了吗?”

    祝真回过神,笑着点点头:“好啊,这个盒子就当做彩礼,我回去跟我阿爸阿妈打个招呼,明天就过来陪你。”

    阿宝不疑有他,送她走到门口,又有些犹豫:“这个盒子……我阿爸说不可以交给别人……你……”

    祝真赶在他索要之前开口:“我总得拿个信物回去,给我阿爸阿妈看看你的诚意。你放心,明天我会带着盒子一起过来,从此以后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阿宝想了想,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声道:“好!好!那你快回去!明天早一点过来!我等你!”

    压下哄骗他所带来的负罪感,祝真快步走到楼下,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十点整,恰好是祭台那边举办婚礼的吉时。

    封绍正在等她救命。

    事不宜迟,她急匆匆地走进似乎可以噬人的深沉夜色里。

    虚拟村庄(14)脱险

    一路疾行,待到看见闪烁的火光时,祝真身子一低,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昨晚便踩好点的芦苇丛。

    尽量减轻衣料和草叶摩擦所产生的响动,她悄悄潜行到水边,挑了两根长得最茁壮的芦苇,用匕首砍去头尾和多余枝叶,在做过标记的位置静待。

    在封绍的暗中操作下,占卜的结果,果然是水溺。

    祭台底下,一群人簇拥着一对新人往这边走,另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抬着两个近一人高的竹编笼子飞快跑过来。

    眼看着那笼子编得极为周密,几乎看不到缝隙,男人们又搬了几块巨大的石头,看来是打算待会儿压笼子入水用的,祝真的神经不由紧绷起来。

    喜服虽然宽大,却藏不住太招眼的武器,唯一一把可以派得上用场的匕首,此刻在祝真的手里。

    隔得太远,她看不清封绍的表情,却看见林瑶瑶哭得软倒在地上,被中年妇人们老鹰抓小鸡似的捉起,强行塞进其中一个笼子里。

    男人们把巨石抬进去,将笼子的盖子阖上,又上了一把沉重的大锁,任由少女在里面拍打求饶,始终无动于衷。

    封绍是自己钻进笼子的。

    众人如法炮制,合力将两个牢笼抬起,在喜婆婆的指示下一步步走向河流中央。

    等到河水漫上胸膛,他们齐齐呼喝一声,把新人投入湍急的河水中。

    两条鲜活的生命连个水泡都没来得及冒,便消失无踪。

    祝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将中空的芦苇秆深深埋入水中,心急如焚地看着平静的水面,不放过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

    执行祭祀仪式的民众们依旧没有散去。

    他们退回到岸上,麻木地看着河水,面目模糊,像是粗制滥造、千人一面的劣质傀儡。

    在他们的监视之下,祝真没有半点儿做手脚的可能。

    她急得要哭,来到这个游戏以来第一次将希望寄托于飘渺的神明,祈求奇迹发生。

    五分钟到了,这差不多是普通人在水下闭气的极限。

    祝真跌坐在泥泞的泥土里,经历了一天的奔波劳累,蓬头垢面,神色憔悴。

    封绍身亡,她做为最大的赢家,就算出于人道主义无法表现出狂喜的情绪,至少也该觉得庆幸。

    他也不是她害死的,她无需背负良心谴责,只需要好好松一口气,揭过这一篇章,往前看就是了。

    可她做不到。

    难过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该死的那个人,明明是她。

    不,其实谁都不该死的。

    到底是谁给了这个鬼系统生杀予夺的权力,让它将众人的生死视作儿戏,把她们当做玩具一样戏耍、玩弄,挑拨她们自相残杀,接着像捻死一只蚂蚁一样抹杀她们的存在?

    握着芦苇的手因过度用力而隐隐发麻,祝真目不转睛地看着夜里漆黑如墨的水面,忽然感觉右边的那根秆子动了一下。

    她屏住呼吸,嘴唇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芦苇被什么力量往下拉拽了一下又松开,好像在跟她打招呼一样。

    不是错觉。

    祝真长松一口气,没有等到另一根芦苇传来的动静,心又提上来。

    水下呼吸的人,只有一个。

    是封绍还是林瑶瑶?

    林瑶瑶身娇体软,我见犹怜,他该不会关键时刻英雄救美,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吧?

    祝真五内俱焚,好不容易捱到观礼的人群散去,等到周围除了虫鸣之声,再无其它杂音,这才拉了拉芦苇,示意底下的人上来。

    “哗啦”一声,一个黑色的头颅婆·泼·文-

    ⑵⑶0⑵0⑹⑼⑷⑶0从水里冒了出来。

    看清他的面容,祝真带着哭音叫了一句:“绍哥……”紧接着连忙伸出双手,拉他上岸。

    封绍有些脱力,强撑着借力爬上来,咳出几口脏水,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从头到脚湿淋淋的,形容狼狈。

    缓了一会儿,他抹了把顺着头发流到脸上的水,将额前的发丝捋到后面,漆黑的眼眸看向水面,哑声道:“那笼子太结实,我救不了她……”

    “绍哥,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尽力了。”封绍没有圣父心发作,选择先保住自己的命,这其实是方才极端恶劣条件下的最优解。

    不然的话,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两个。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连自己都顾不好,如何奢谈去拯救别人?

    封绍也做如是想,微微点点头,扶着祝真的胳膊站起来,抚了抚闷疼的肺部,从衣襟里摸出一个浅蓝色的袋子。

    “绍哥,这是什么?”祝真的脑袋还不及封绍肩膀高,仰着头问他。

    “自制的氧气袋。”封绍给出了个意料之外却又颇符合他行事习惯的答案。

    祝真了然,暗自庆幸他算无遗策,又问:“绍哥,你没有匕首,是怎么弄开笼子的?”

    封绍亮出把细细长长的刀子,祝真看了眼熟,想了一会儿,这才回忆起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封绍向佣人讨来切猪耳朵的那把。

    ……没什么可说的,绍哥就是牛逼。

    封绍身体素质显然不错,不过片刻光景便恢复了七八分力气,带着祝真左拐右拐,走进芦苇丛的深处,从里面拎出个黑色背包。

    他拿出两套干净衣服,递给祝真一套,示意她赶快换上。

    祝真躲进茂密的草丛里,解开一颗颗盘扣,耳朵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声响,不知怎么脸颊忽然有些发热。

    动作迅速地换好衣服,和封绍并肩往外走的时候,她言简意赅地汇报了自己这一天的收获,又主动将两件道具上交给他。

    许是为了安她的心,封绍收下【医生的灵药】,却将绿盒子交给她保管,同时不吝夸奖她:“做得不错。”

    区区四个字,却令祝真的心飞扬到天上。

    “都是我应该做的。绍哥,你找到出村子的路了吗?”祝真问道。

    封绍面沉似水:“没有,我顺着山路爬到顶峰,看到的是一片浓雾,想要穿过去,面前却好像有一层透明的结界,阻止我离开。”

    从这一点来看,又很像游戏里因没有开发而拒绝玩家踏足的区域了。

    看来,他们的活动范围被系统严格限定在村庄之内。

    这条路被堵死,祝真如果不在薯条推文看到此文,希望某公.众.号可以自己花钱整理文。有些气馁,问:“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线索已经调查得差不多。”经过一个深坑,封绍先跳过去,又绅士地回身扶祝真,“先找个地方休息几天,从长计议。”

    ————————

    下午两点加更。

    虚拟村庄(15)发烧(3000珠珠加更章)

    天亮之前,二人来到村子西南角半山腰的一片树林中。

    高大的槐树织出绿色的海洋,正值花期,一串串洁白的槐花挂满枝头,从林间穿过去,身上沾满清甜香气。

    地上到处都是沉积多年的枯枝败叶,祝真紧跟着封绍开出的道路走,又按着他的吩咐将身后的脚印一一清除,掩盖行迹。

    一座搭着稻草棚的简陋木屋出现在眼帘,屋子外围象征性地围了一圈篱笆,有几处已经出现了不小的缺口,年久失修。

    “这是猎人打猎时临时休息的住处。”封绍解释着,拉开篱笆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蛛丝马迹,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推开虚掩着的木门。

    屋子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光板木床,一把椅子,一个水缸,简易的灶台和一口大铁锅。

    “我昨天打听过,这几个月是禁猎期,没有意外的话,不会有人过来。”折腾了这么久,封绍也有些疲惫,示意祝真坐下休息,从背包里拿出面包递给她,“我去附近找找水源,再把篱笆加固一下。”

    祝真接过,目送男人出了门,也不好意思坐享其成,便撑着疲乏的身子翻出条抹布,借着水缸里剩余的水,将床、椅子认真擦洗了一遍,又把底部布满尘土的铁锅刷得干干净净。

    她在屋子后面发现了一大摞还算干燥的柴火,如获至宝一般搬了一捆进屋,在灶台底下找到打火机,不太熟练地生起一团火来。

    烟雾袅袅上升,顺着简易的通风管道排到外面,她打开朝向院子的窗户透气,看见封绍提着一桶水回来,另一边的肩上拉着根麻绳,后面拖着几根粗大的树枝,断口还是新的。

    祝真连忙迎过去,将水桶接过,看着混在水里的泥沙渐渐沉淀在桶底,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上层的清水倒进锅里,用火煮沸。

    封绍在篱笆前面蹲下身,专注地观察了好一会儿上面留下的野兽抓痕,确定没有什么大型猛兽,仍然十分谨慎地用新砍下的树枝将之加固了一遍。

    末了,他拿出角落里翻到的已经生锈了的捕兽夹,细心放置在数个隐蔽的角落,又在篱笆入口处布置了一个简易的机关。

    如此,只要有人靠近,他们便可在第一时间收到示警,做出反应。

    真可靠啊……

    祝真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看,眼睛粘在他清隽温和的面容上,为他不疾不徐的行事风格和沉稳醇和的优雅气质心折不已。

    封绍做好防御工事,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转身往她这边望过来,祝真像做贼似的移开目光,旋即又觉得自己这样欲盖弥彰,仰脸对他笑道:“绍哥,水烧好了,进来休息会儿吧。”

    两人洗了把热水脸,又用竹筒做的杯子灌了些喝下,胃里暖和起来,脸色也好看许多。

    封绍的出身应该不错,很有种老派的绅士品格,半强迫地让祝真躺在床上休息,自己抱了捆稻草,在门边的地上铺了个简易的床铺,休憩兼放哨,离祝真足有三四米之远,又侧转过身背对她,一副非礼勿视的君子风范。

    祝真看着他的背影,虽然穿着身做工粗糙的粗布衣衫,依旧挡不住宽肩窄腰的黄金倒三角身材和一双修长有力的长腿。

    他很快入睡,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头边却放着把锋利的砍刀,勃发又不夸张的肌肉安静蛰伏在小麦色的皮肤底下,枕戈待旦,蓄势待发。

    简直是随时处于高度战备状态。

    有这样一尊守门神镇宅,祝真心下一松,整个人脱了力,坠入黑甜乡。

    人在持续高压的情况下,因着迫在眉睫的危机,反而能够勉力支撑。

    紧绷的弦骤然松懈,却很容易生病。

    这就跟两千米长跑之后,不能马上停下脚步,而应该缓缓绕着跑道走上一圈,让自己的心肺器官慢慢适应平复的道理一样。

    祝真忽视了这个常识,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之后,整个人便如同浇了油的火炉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明明没有做什么梦,意识却陷在一片混沌里,怎么也挣不出来,身上的汗水出了一层又一层,湿透了底下铺着的淡金色稻草,脸上晕着两团不正常的潮红,本来粉嫩的唇瓣失去水分,变得干裂。

    “祝真,祝真……”有人在极遥远的地方叫她,声音很好听很清润,是她最喜欢的那一款,她努力想要回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人的手掌贴上她的额头,凉沁沁的,对于被高热折磨得苦不堪言的她来说,无异于一汪救命的冷泉。

    在他收回动作之前,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喉咙里咕哝出无力的央求:“别走……”嗓子又干又痛,单是说了这么两个字,便痛苦得紧皱了眉头。

    男人似乎轻叹了一口气,却体贴地顺了她的意,等到手心被她暖热,这才轻轻挣脱她,用毛巾浸透了凉水,搭在她额头冷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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