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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过了今天,不多不少还有六个月零六天就要高考,还敢继续浮躁啊?付校长觉得这时候很有必要上台警告几句,给想蹦跶的同学紧紧皮、打打预防针。

    他没让主持人继续下面的环节,亲自上台:“刚才谁喊的,站出来我看看。”

    显然,没有人傻到自报家门。

    “不管是高三的,还是高二的,都快高考了,你们脑子里除了学习怎么还装着别的东西啊?是觉得自己能考上985、211?还是觉得自己明年肯定是市状元、省状元?想恋爱等毕业再说,进入大学有大把的时间给你们谈恋爱,等进入社会还有大把的相亲对象等着和你们谈恋爱,急什么呢?”

    “换而言之,你们无所谓,不怕耽误学业,但人家江同学同意了吗?人家明年就高考了,别给人添乱子,别耽误人家考大学,考不上你们负责啊?”

    “老师,我们不怕!”

    “老师,江同学是年级第一,和我谈恋爱刚好互补,还能给我补习功课,说不定我为爱上进下次就是年级第二了。”

    “老师,我们也可以负责!”

    “老师,江学长考不上大学可以留一级,和我同班不正好,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努力一起考大学。”

    众目睽睽之下,几个在学校里出了名的刺头男生捏着嗓子装模作样地回答着那一连串的提问,完全是在故意找事情。

    见状,有几个风风火火的拽姐也跟着起哄凑热闹。

    难得有一个特别的机会,捣点乱不会被罚,还能看领导、老师们吃瘪,可不就得好好抓住在导火线上使劲儿蹦跶吗!

    好好的共迎元旦晚会现场,场面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江怀野粉丝见面会?

    江怀野相亲联欢会?

    不管怎样,付校长的心情很糟糕,恨不得将那个在节目入围名单里勾选出江怀野的老师叫出来好好谈谈心。

    但当务之急是把晚会继续进行下去。

    付校长转身,朝着后台勾了勾手,刚被赶下去的江怀野再次被叫上来。他身上套了件黑色的中长款羽绒外套,拉链敞着,袖子微微上捋,竹节般泛着冷白的腕骨露在外面,额前碎发被往上抓了抓,凌乱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汗渍已经被擦掉,皮肤是那种会反光的白。

    得了交代,江怀野无奈耸耸肩。

    上学以来这早已不是第一次在全校面前脱稿演讲,他没有丝毫的紧张拘谨之意,自然自信的仿佛在自己家中对着小猫喵喵的样子。

    有的人天生属于舞台。

    像在放着光。

    迟意抬头望着,她那颗独一无二的星辰。

    江怀野接过话筒,在身前晃了两下,轻笑道:“听说,有人和我表白?还有人放下豪言,觉得和我谈恋爱能共同进步?”

    桃花眼盛着星光,从观众席缓慢划过。

    在落向迟意时,迟意心跳轻颤了下。

    这时,前面一个女生小声道:“江学长看我了!”

    旁边人打击:“可拉倒吧,人家就是停顿一下,讲究演讲技巧,知道不?”

    女生:“……”

    旁边同学俨然是个人间清醒:“还别说,这会儿肯定有不少女生心里都认为江怀野在看自己,啧,狐狸精。”

    迟意轻轻抿了下唇。

    江怀野:“怎么?想找我补习啊?外面家教什么价格,我这边也什么价格,可别打着谈恋爱的借口白|嫖我啊,劳动最光荣,抵制剥削资本家。”

    “……”

    放松结束,江怀野严肃重申:“都高二高三了,好好学习知道吗。首先,我高中没准备谈恋爱,大家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了。其次,谁那么损呐,巴望着我复读啊?别想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最后,我是智性恋,喜欢成绩好的女生,最好能打败我,大家懂吧?”

    “……”

    蔺珈忽然想到当初江怀野拒绝她的理由——

    想乐队解散呢?

    这他妈的这人满嘴跑火车!

    智性恋个鬼!

    蔺珈没忍住,骂道:“Bking。”

    迟意压着微酸的感觉,心里暗暗加了句。

    男狐狸精。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六,会更新,但更新时间应该会晚一点。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

    怎么还没更新好想看

    等更新ing

    src="http:static.jjwxetimagesnutrition_i.png?var=

    >今天更嘛?作者大大的脑洞棒,快来一瓶营养液继续头脑风暴吧~

    我还以为真的要表白了呢

    ~~~~~~~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哇!!!!

    还有多少章谈恋爱啊?现在都52章了,还没点进展

    什么时候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满满已经白嫖你好多次了

    撒花

    -完-

    53.跨年

    ·

    ?

    [江怀野喜欢她一点,一点点就好。]

    到底是快要成年的人了,大家都懂适可而止。

    虽然法不责众,但再闹下去,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跑得掉,以后若是想在节日里有什么活动那就更难了。

    由付校长再总结几句。

    元旦晚会继续进行。

    但经过中途那场高|潮,后面的节目略显平淡无味。

    一直到夜里十点多,四位主持人登台说谢幕词,场内灯光全部亮起,多媒体音箱中播放起《难忘今宵》这首老歌。

    晚会结束,在悠扬流淌的音乐中,师生们陆续离场。

    迟意和蔺珈离教室后门比较近,但教室拥挤,看节目时几乎是椅子挨着椅子、人挨着人,要等最外圈的同学离开后,她们才能起身跟上。

    窸窣低语四起,人潮缓慢。

    隔了会儿,终于从音乐教室出来,

    操场内伫立着几盏白炽灯,强光笼罩整片校园,仿佛要将这片天照亮,校园主干道两侧是昏黄路灯,朦胧模糊。音乐教室处在边缘交界之间,刺目白光与昏黄光晕交织,白簌簌的颗粒从天空洒落,像是做小蛋糕时的糖霜,穿越重叠光影。

    迟意搬着笨重椅子,慢吞吞踏下一个台阶。

    忽然,有东西飘至脸颊,很快消逝,带着微微凉意。

    她茫然仰头,冷风卷过,轻飘飘的雪粒漫天飞舞。

    雪。

    下雪了。

    迟意惊呼:“蔺珈,下雪了!”

    蔺珈抬手,看雪粒晃悠悠落在掌心,迅速融化,盯着星点水意,她突然说:“我们去跨年吧!”

    迟意微怔。

    这时。

    身后传来呼声。

    几个女生朝蔺珈挥手:“嘿,珈珈,今天怎么来学校了?我还以为看错了。”

    蔺珈等她们过来,笑道:“你们能来,我不能来啊?”

    “行行行,都来都来。”

    “当然。”

    “迟意,晚上好。”

    和蔺珈打完招呼,她们没忽略掉旁边的迟意。

    蔺珈性格好、人缘好,不管男生女生都相处得来,她朋友很多。这几个女生都是蔺珈的朋友,高二时和蔺珈同班。因为蔺珈的缘故,迟意和她们认识,且对方都很热情,即使蔺珈不在,她们在校园里遇见也都会简单打个招呼。

    迟意腼腆地笑:“晚上好。”

    全思雨:“家里有人吗?”

    蔺珈向来是自己住,她挑眉:“怎么?”

    全思雨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还能怎么,跨年呗。就剩一个多小时了,准备现在回家?”

    “可以倒是可以。”但她刚和迟意提这事儿,还没来得及深入商议,便被全思雨她们打断,蔺珈语气犹豫,清亮的目光投向迟意。

    全思雨懂了,侧身撞了下蔺珈,和其他几个女生挤眉弄眼:“感情是提前约了人啊,这叫什么——衣不如旧人不如新,姐妹们,咱这成语用对了吗?”

    “对对对,雨姐还能有错?”

    “……”

    迟意略微不好意思,羞赧道:“还没有约好,蔺珈陪你们也可以的。”

    “那我不成抢人的人了?”全思雨义正严词道:“怎么也得讲个先来后来,不然就——一起去玩呗,人多热闹。”

    迟意有些犹豫。

    蔺珈接腔:“没事,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我们都没有意见。”

    最终,迟意和她们一起去江边跨年。

    地点和项目是全思雨提议的,近些年阳城注重环境保护,禁止市民在市区内燃放烟花爆竹,哪怕是逢年过节都不允许。不过也存在一个例外,跨年夜里江边的烟火表演一直没有取缔,是一年之中唯一能看到烟花的机会。

    迟意、蔺珈和全思雨她们一共是七个女生,在校门外拦了两辆出租,迟意和蔺珈坐一辆,上车后先和司机报了地址。

    暖气顺着风口呜呜吹出,司机没有打开电台广播,也没有播放音乐,静悄悄。

    蔺珈随意问:“满满,你之前都怎么跨年?”

    迟意微怔,快速思索了下前十几年的交接之日:“我妈妈管得严,九点之前就要回家,没有在外面过过……”

    至于在家庆贺,好像也没有的特别的方式。

    乔万慈很注意保养,晚上十一点前必须躺下睡觉,连带着迟意也是如此。

    “你呢?”迟意问。

    “那挺多的。”蔺珈分享道,“去年在昼夜有场跨年演出,我和蒋贺宇他们一起,在舞台上倒计时,结束后我们在练琴房点了外卖,喝酒庆贺。前年也是和他们一起,在江怀野家吃火锅看电视。再往前是和其他朋友一起,在影院看电影啊,吃饭啊,去游乐园啊,当然也来江边看过两三次烟花。”

    “真的好多,好丰富。”迟意羡慕。

    “主要是自己在家挺无聊的。”蔺珈漫不经心道,“你在家过也挺好的,和爸爸妈妈一起吃晚饭、聊聊天也不错。”

    倒也确实,迟惟东挺重视这类节日,每年都会早早从实验室回来,带她和乔万慈去外面的餐厅吃饭,或者在家吃些家常饭菜。

    有时候迟惟东还会特意给乔万慈买一束花,给她买一个漂亮的小蛋糕。

    以前真的很好啊。

    不过,现在也不错。

    她即将拥有一种全新的跨年体验。

    出租车在广场前停下,刚打开车门,凛冽寒风卷着江面的潮冷空气扑来,迟意不自禁哆嗦了下,天气真的很冷。

    浸在户外的空气中,迟意清醒几分,突然想起来还没有和迟惟东联系,怕他担心,忙从口袋摸出手机。

    迟意她们这辆车在过来途中遇到了几个红绿灯,耽搁了会儿,全思雨她们在另外一辆车上,一路畅通,所以比她们早到片刻。

    全思雨提前在群里发了定位,蔺珈挽着迟意朝定位地点去。

    如蔺珈她们所讲的,江边的烟花表演真的很受欢迎,隔着远远的便看到攒动的人群,桥边点缀着彻夜长明的霓虹,很有氛围。

    “我知道的爸爸,我会注意安全。”

    迟意边和迟惟东讲话,边走路,视线漫不经心地从周围划过,突然自发定格,她仍在茫然,人群中的少年一晃而过。

    “满满?”注意到迟意放慢脚步,蔺珈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迟意摇摇头,默了瞬,坦白又没有那么坦白,“好像看到蒋贺宇了。”

    “不能吧?”蔺珈否认,“下午还听他们几个在讨论晚上去哪个网吧包夜。”

    “那应该是我看错了。”

    天气实在太冷,几人在岸边站了会儿便有被吹到雕塑化的迹象,蔺珈便提议绕着江边随便逛逛,因为即将过节,附近很热闹,路边是断断续续的小摊贩,有卖气球、有卖鲜花、有卖小吃、还有卖烤红薯。

    甜腻的味道飘在空气中,皱巴巴的红薯外皮流了几道蜜汁,迟意有些意动,她侧头和蔺珈说,正巧迎面来了一群人,道路拥堵,避让通行,迟意被人潮挤散,声音也被淹没其中,蔺珈正和全思雨讲话,也没注意到迟意这边的状况。

    “蔺——”

    迟意原地踌躇。

    她本来想着付过钱拿过东西便能直接追上,但方才老板的生意太好,炉子里熟透流蜜的红薯都被卖光,要稍稍等一会儿。

    已经付过钱,也确实想吃。

    便只能在推车前等待,还有个散着热气的火炉,暖融融的。

    怕蔺珈找不到她担心,迟意和蔺珈拨了电话,但可能是手机塞在口袋,周围环境嘈杂,漫长的嘟声后并没有人接听。

    [迟意:我在买烤红薯,你们要吃吗?]

    [迟意:要等一会儿,晚点过去找你们。]

    发过消息,迟意迅速收起手机,她裹紧围巾后也把冰凉的手指塞进口袋,感受着残余温度,安心等待属于她的那个甜到流蜜的烤红薯。

    雪意渐大,细碎的雪粒被形状清晰的六角雪片取代,扑簌簌往下落。

    “小姑娘,你的烤红薯好了,装一起还是分开?”

    “一个单独,其他的装一起吧。”

    “好嘞。”

    塑料袋沉甸甸的,迟意向后挂在手腕,半抱在怀中,两手之间捧着单独的那个烤红薯取暖。她刚转过身,便撞到一个人,红薯咕噜噜滚落在雪地。

    今晚的运气确实有些差。

    迟意暗想。

    在她弯腰之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先她捡起,另只手轻蹭过粘在表面的雪花,递还给迟意。

    “谢谢。”

    是刚才不小心撞到的人,她又补充:“对不起。”

    “嗯?”

    “这是不想分我烤红薯,装不认识?”

    如这汹涌雪意一般清冽干净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迟意倏地抬头,桃花眼开出浅扇,眸底蕴着散漫笑意。

    心脏好像被突然提起一下,失重感令人眩晕。

    是她最喜欢的下雪天。

    应该是幸运才对。

    “怎么买这么多?和谁过来的?”江怀野随意问。

    “和蔺珈,还有其他人。”迟意局促回答,她递出一整个塑料袋,“你要吃哪个,可以随便挑的。”

    江怀野笑,他接过袋子,但只是拎在手中。

    “怎么傻乎乎的。”

    声音很低,带着浅浅笑意,似是感慨,似是疑问。

    迟意咬了下唇,脸颊微烫,是属于烤红薯的热意吧,从掌心传到脸颊。

    “蔺珈呢?我帮你拿过去,挺重的。”江怀野低头瞥了眼,又道。他粗略看去,袋子里装有六七个烤红薯呢,可不就是很重嘛。

    “不、不知道。”迟意窘迫,“我们走散了。”

    “……”

    迟意忙解释:“刚才人有点多。我和她打过电话,应该还没有看到。”

    “……”

    “行吧。”

    临近午夜,迟意还自己一个人,暑假时的意外也才过去半年,江怀野实在不放心,怎么想都不能放任她单独在街头。

    江怀野倚着围栏,姿态懒懒,他瞥了眼不远处的休息椅:“累吗?”

    迟意摇摇头:“还好。”

    凛风过,江面卷起浅浅涟漪,雪花飞舞,附近已染上一层淡淡的白。阳城人都不爱打伞,不过是下个雪,也没有撑伞的必要,横看过去每个人的头顶肩头都落着一层雪白,小朋友在空地疯跑迎接这场雪。

    江怀野垂眸,迟意的发顶也落了片片雪花,晶莹精致,像是发饰。

    有片雪花打着旋挂在她如黑月牙般浓密纤长的眼睫,倾时化作点点雪水,湿漉漉迟意浑然不知,在专心吃着烤红薯,慢条斯理,咀嚼时脸颊鼓鼓的像小仓鼠。

    甜蜜的味道萦在周身,江怀野心头微痒,微凸的喉结轻轻滚动,一时间辨不清罪魁祸首。

    沉默之中,静好之中。

    迟意心不在焉。

    她数着飘落在鞋面的雪片,在第五十二片的时候抬起头,江怀野恰好未收回视线,四目对视,迟意尴尬地吞咽了下。

    江怀野举起沉甸甸的袋子:“还吃吗?”

    迟意忙摇头:“不、不了。”

    “那个……”一口气卸下,迟意有点说不出口,她磕磕巴巴道,“你不是和蒋贺宇他们去网吧打游戏了吗?怎、怎么自己啊。”

    “蔺珈告诉你的?”

    “嗯。”

    “去了,出了透气,玩烦了。”

    “嗯?”迟意不解。

    “天天玩,没什么意思。”江怀野漫不经心道。

    “啊?”

    “啊什么呢,天天在家打游戏,再大的网瘾都戒了。”江怀野轻笑,“你该不会以为我天天在家学习吧?”

    “……”

    “真的啊?”注意到迟意变化的表情,江怀野也惊讶。

    “没。”迟意微垂着头,闷闷道,“那你没有事情,怎么不去学校。”

    “很累的啊,迟同学。”江怀野很是理直气壮,“天天早起晚睡还要上操,在教室坐着也累趴着也累,我这身懒骨头扛不住啊。”

    “噢。”

    “你唱歌很好听。”

    安静了会儿,迟意盯着光影洒落后波光粼粼的江面,说出口那瞬,小耳朵也跟着烫了起来。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没有任何客套推脱,江怀野自信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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