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迟意不想说话,但做不到无视对方,轻轻摇摇头。蒋贺宇应和:“真巧,我也没吃。”
“……”
阳城高中的作息时间有些严苛,早上六点之前必须入班,晚上有三节夜自习,最后一节结束时是21:50分。另外像重点班的班主任,或者某些特别有教学激情的班主任,都会要求同学再提前十五分钟进班。
上学第二天,迟意还没适应这种作息,早上惊醒时便已经六点钟。
良久,余然从教室前门出来。
他985师范硕士毕业,今年执教第二年,和学生年龄相差不大,他性格温和,一点也不严肃死板,课余时间和学生处得像朋友一样。
当然,和学生关系亲密有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江怀野只将肢体贴墙的地方挪开,依旧是那副懒散困倦的样子。
蒋贺宇与之对视几秒,嬉皮笑脸道:“余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我在这给您拜个晚年啊,红包就不用给了。”
余然睇他一眼:“你不如祝我带的学生今年都不迟到。”
“……”
迟意抿唇,脑袋垂得更低了。
蒋贺宇讪笑,岔开话题道:“余哥,你出来这一会儿,有没有觉得今天风挺大的。这楼道又正好是风口,要是冻感冒学习效率肯定要降低吧。”
当了半年班主任,余然对他俩的德行颇有了解,语气隐着几分无奈:“得了得了,说说为什么迟到。”
江怀野先答:“蒋贺宇赖床,我在他家外面等了半个小时。”
蒋贺宇愤慨:“江怀野明知道快迟到还在家喝豆浆,不仅自己喝,还邀请我过去一起喝。”
一个语气平淡不失力度,另一个激情演讲同样很有真实感。真假难辨,但可以确定的是——
塑料兄弟情确实不堪一击。
本该是很严肃的气氛瞬间被搅浑,迟意侧过头,悄悄瞄着他们,又好奇又新奇,惴惴不安的心情被缓释了些。
余然懒得搭理这两个刺头,视线偏向一旁:“迟意呢?”
同在青春期,但小姑娘和皮实的臭小子完全是两种生物,余然对这点很赞同,也一直采用两套策略,他不复之前那般严厉。
尽管如此,被点到名时,迟意心脏倏地一紧,磕磕巴巴道:“睡、睡过了。”
“我听说过你之前的学校,”余然依旧是温和的语气,主动安慰道,“和阳高确实存在很大差别,刚入学不适应可以理解,下次注意一些。”
迟意点着头,小声保证:“我会的,一定不迟到了。”
小姑娘确实更乖巧些,脑门上就差贴着“羞愧”两个大字了,余然目露满意神色:“你先回座位学习,外面冷,小心感冒。”
他转而看了眼旁边两人:“江怀野和蒋贺宇估计还没睡醒,再冷静冷静,早读下课再回去。”
“……”
迟意从后门进班,刚放下书包时,余然也从前门走上讲台,他敲了敲讲桌,示意早读暂时停止,宣布高二全年级在今天和明天即将进行摸底考试这件事,然后安排前三个小组在早饭间一起打扫卫生整理考场。
琅琅书声再次响起,迟意心不在焉盯着课本。
没多久,下课铃响。
摸底考试的考场考号是按照上学期最后一次期末考试的成绩确定,班长一下课就把两张A4纸贴在后黑板左下角,供同学自行查看个人信息。
一班和二班作为文科院这边的重点班,学生成绩自然名列前茅,交叉占据着年级前一百的名额,最差也没有掉出前三百名。
迟意这学期刚转来,没有之前的成绩,排在最后一考场最后一个座位。
望着与众不同的考场号,迟意匆匆瞥了眼准备离开,视线错开那瞬她注意到表格最上方的名字——
江怀野。
考场:第1考场
考号:01
迟意微怔,目光落在那三个方方正正的宋体字上面。
旭日悬在半空,金色晨曦斜刺入空气,映衬在黑板边缘,刚好在那一处,似碎粉般的洒落晕染下,格外夺目而耀眼。
早饭间时,楼上楼下、左边右边都是拖拉桌子的声音,走廊遍布着水渍,嬉闹声中教室焕然一新。
预备铃响,学生开始陆续进考场。
考场地点按照第1考场——一班教室、第2考场——二班教室,依次对应排列下去,最后几个考场在实验楼的物理实验室。
迟意对学校不甚熟悉,但全班只有她在实验楼考试,和附近同学询问过实验室的位置后便独自前往,她离开时教室内几乎坐满。
也对,一考场都是一班和二班的同学,换个座位的事情,自然很快。
教学楼分左右两侧楼梯,从毗邻后门那侧下楼要更方便一些。
教室出来,迟意鬼使神差地走向另一侧,长长走廊,经过挂着班牌的前门时,她手指抠了抠笔袋上的小图案,朝内望了眼。
窗明几亮,晨曦被隔成四边形斜映在门边第一张课桌上。
左上角贴着名字、考号的小纸条。
而考生还没有入座。
实验楼距离稍远些,并不难找。但因为除了上课时间,鲜少有人来这边,又正好处在背光那面,刚进到楼内便感到森森冷意。
迟意寻到位置坐好,文具在桌面摆开。
两分钟后,嘹亮的长哨吹响,考试正式开始,但考场内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座位空着。
一个监考老师分发试卷,另一个在讲台中央简单讲着考场纪律。
期间,脚步声阵阵,空缺的位置陆续被填满。
对照着小纸条,迟意在卷头一笔一划填上个人信息,然后开始认真答题。
分秒消逝,等她再抬起头时,长哨又响起,考试还有十五分钟结束。她注意到考场内伏倒一片,斜前方的女生正在卷面画简笔画。
上午是语文和政治两场考试,结束时已经接近放学时间。
迟意回教室放好东西,准备去小商店买三明治——她昨天买的那款,味道勉勉强强,但还能吃。
“欸我忘带饭卡了,你们先去买饭,我晚点过去,记得帮我占位置啊。”
“知道知道,老位置,别找错了。”
女生迎面过来,她正转着头和朋友讲话,风风火火,差点和迟意撞个满怀,迟意向后退了半步,女生紧急停下,堪堪稳住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没撞到你吧。”女生忙关心。
是昨天那个拜托她收寒假作业的女生,迟意摇摇头。
女生也认出迟意,一惊一乍道:“是你呀迟同学,怎么现在才去吃饭,自己吗?”她望了眼空荡的教室,答案显而易见:“你昨天没在餐厅吃饭吗?我说请你喝奶茶呢,都没找到人。”
迟意想要拒绝,直接被忽视了。
女生自来熟地挽过迟意臂弯:“不过今天请你喝也一样。”
走出两步,女生忽然想起没带饭卡这件事,忙拉着迟意折返回教室:“差点又忘了,我回来拿饭卡呢。”
立春后这周日日好日,晴空万里,全然不见初来阳城那日的灰暗阴霾。校园内沥青主路两侧栽种着玉兰树和冬青,阳光透过枝头罅隙投下点点光斑。
“考试怎么样?还顺利吧?”
“还好。”
“对了,你们考试时开空调没?实验楼建得早,一直没装暖气,考场里面是不是特别冷?”
“有一点。”
“是吧。除了夏天,我平时都不爱去那栋楼上课,阴冷阴冷,真是委屈你了,等这次成绩出来就好了,争取进年级前四十,下次就可以在自己班考试了。”
“……”
“下午进考场前你记得贴两个暖宝宝在身上,抗冻!”女生叮嘱道。
“好。”
“学校商店有卖的,等吃过饭我陪你去买。”
“谢谢。”
女生很热情,即使迟意拘谨少言,有时候只回答几个简短的字,她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一直能挑起新的话题。
这一段路,迟意知道餐厅哪个窗口好吃;知道奶茶要半糖就绰绰有余;还知道了女生的名字——叶芃芃,她介绍时特意用了“芃芃其麦”来讲,是对应昨天属于迟意的那个自我介绍。
迟意微侧着头,倾听的姿态,视线专注地盯着路面。
忽然,叶芃芃的讲话声戛然而止,连带着脚步都顿了瞬,随即放得很缓很缓。迟意抬眸,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
叶芃芃心不在焉道:“看到咱们班一个同学。”
博学路右侧是一片空旷的露天篮球场,此刻正有一群男生在塑胶垫上奔跑,迟意没有多好奇,只是循着对方视线随意瞥了眼,下一秒,她眼皮跳了下。
她好像也看到班里的一个同学了。
白短袖与微湿的黑发,独属于少年的张扬。
“现在运球的这个男生,你看到了吗?”沉默后,叶芃芃换过话题,“他叫江怀野,是咱们班同学,和你对比,算是四分之一个转学生,因为他是上学期第一次月考前转到咱班的,不过是从阳高理科院那边转过来的。他最开始学理,他在理科班时的班主任很厉害,江湖人称‘灭绝师太’,听说师太看不惯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训话好几次,也就撑了一个月吧,他直接去教务处填了转院申请表,然后就来咱班上课了。”
“我跟你说,这个人真的好变态……”
阳城高中有南北两个校区,南校区是文科院,里面是高二、高三的文科生,以及高四复读生;北校区是理科院,里面是高一全部学生和高二、高三的理科生。
高一时,叶芃芃和江怀野没在一个班级,但她认识江怀野。
原因无他,期中期末考再加上月考和入学摸底考试,总共九次大型正式考试里,有六次江怀野都夺得榜首,另外三次也都保持在年级前十的水平内。
转来文科第二天,月考开始。这一次江怀野跌出年级前十,因为文科有很多需要读背的东西,他缺了一个月课不说,考前一晚上也不够他背会所有的知识点。
但期中考之后,他就又重回年级第一,并蝉联到现在。
说到这里,叶芃芃咬牙切齿。
“而且,而且——!我听说他在校外还和人组了一个乐队,是吉他手兼主唱,粉丝挺多的。我天天累死累活都考不了年级第一,人家还有闲工夫搞课外项目,生活别提多精彩了,还给不给别人活路了……”
那副嗓音确实很特别,属于成年男人的低哑磁性与少年的清冽完美交融,很让人着迷,如果唱歌,唱情歌,唱摇滚,哪怕是唱山歌,应该都会很好听吧。
迟意认真思考那种可能。
这时,球场那边同时传出几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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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6.吃糖
[哄她开心。]
“喂,小心球!”
“让让!”
迟意沉浸在思绪中,意识到发生什么时已经很晚了。
脑子提醒她快向旁边挪两步,肢体却遗憾地告知她目前没有控制能力。旋转的球影在眸底快速放大,迟意别无选择,自欺欺人式闭上眼睛。
这刹那,被热气烘炽过的薄荷味徒然闯入鼻息。
她感到肩膀被一只有力的手掌压过,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怎么样?”
“还、还好。”迟意怔怔。
十几厘米的过近距离,她清晰看到少年挺拔优越的鼻梁,深浅适中的眼皮褶皱,以及放松下来的下颚线条,无一处不是造物主的偏爱。
“谢谢你啊,江怀野。”
叶芃芃反应过来,向他道谢。
江怀野站直,手臂自然垂在身侧,冷淡地点了下头。
迟意余光落回右肩位置。
肌肉仍存在短时记忆。
“这是迟意,昨天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叶芃芃站在两人中间,向彼此介绍道,“这是江怀野,我们班同学。”
江怀野:“我知道。”
叶芃芃微惊,脸上多了两分探究:“你知道?”她印象中江怀野连班里那同进同出一学期的五十八名同学都没记全。
“不行吗?”蒋贺宇小跑着过来,刚好听到这句质疑,立即反驳道,“只能你认识新同学,不能我们也认识啊?”
他朝迟意挤眉弄眼,又补充:“而且我们可是老余见证过的深厚交情。”
迟意:“……”
叶芃芃:“?”
“什么东西?”
“你猜。”
“打死你信不信。”
“看到没,这就是个暴力狂,离他远点啊意意。”蒋贺宇故意挑拨,语气中的自如足以看出他和叶芃芃关系不错。
那江怀野,应该也是吧……
莫名其妙的,迟意想到这一点,她悄悄觑过去,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蒋贺宇矫揉造作唤出的那句称呼。
“啊——,恶心死了。”叶芃芃抖着肩膀,“还难听,是吧迟迟。”
见蒋贺宇还欲再作,江怀野制止:“蒋贺宇,你可闭嘴吧。”
迟意回过神,有几分茫然。
这时,球场上其他人也陆续过来。
一个男生站在迟意身前,面露歉意:“那个,不好意思,我刚才手滑,没控制住,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他挠着头,显然很尴尬。
迟意忙摇头:“不用不用,球没碰到我。”
男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那就成,我是十一班的,你要——”
旁边人嘲笑道:“就你那破烂球技,说你你还生气,爸爸一个秒你三个,多跟爸爸学学吧,儿子。”
“五十步笑百步,你俩都有点自知之明吧。”叶芃芃语言犀利,“这也是咱文科院男生少,篮球场空到没人用。”
“对,叶烦烦终于说了一句大实话,要不是凑不够人,我们都不想带你俩玩。”蒋贺宇煽风点火一把手。
“操,蒋贺宇你要点脸吧,今天你一分没拿,爸爸已经两个三分球了。”
为了那点微弱的优越感,一群男生仿佛被按下降智开关,互相拉踩,深挖黑历史,哪儿还记得曾经有过的兄弟情义,一丁点都没有。
不论攻击对象是谁,叶芃芃总能参与进去,且游刃有余。
迟意不知道每个男生对应的名字,不知道他们话中未说完整的、属于熟悉朋友都清楚的普通暗语。
她愣愣地站在高耸的幕墙外,无措、尴尬。
没有人是故意的,她只是刚来的转校生,他们只是和她不熟。可这种无意识的忽略让迟意产生片刻恍惚,仿佛还在原来的学校。
这种感觉,让她想要逃离。
……
一天三门科目,考试很快结束。
在结束当天的晚饭间,迟意刚整理好书桌,便被一个同学从教室后门拍了下,让她通知他们班各科课代表去办公楼分卷子。
从同学的哀嚎亦或兴奋声中,她这才知道考试的成绩和名次已经出来了。
半个小时后,各科课代表陆续抱着试卷回来。
很快,都分发到个人手中,今晚的任务是订正试卷。
又过了会儿,班长拿着两张A4纸回来,教室内躁动了瞬,窸窸窣窣的声音时隐时现,迟意注意到他们在传阅查看那份成绩表。
“嘿,意意,要提前看看成绩吗?”
晚自习过半时,迟意正重算一道数学错题,课桌被前面人用背抵着颠了颠,蒋贺宇侧身露出成绩单。
蒋贺宇很自来熟,从昨天之后也不管迟意有没有同意,自顾自的用起了“意意”这个称呼。
迟意垂着眸,其实她已经看到自己名字了。
——在纸张最末端。
看与不看没什么区别。
毕竟……都是最后一名……
“怎么跟阿野似的。”蒋贺宇小声嘟哝,“你们就这么不期待吗?!”
“……”
听到某个字眼,迟意看向他,犹豫地说:“可以吗?”
蒋贺宇大方地把成绩单递她桌前:“当然可以,我已经记过我成绩了,你看完随便找个人传过去就行。”
成绩单内信息很全:姓名、各科成绩及在年级中的单科名次、班级名次、年级总名次、和上次考试相比上升下降名次。
表格最后一行印着工工整整的宋体字。
迟意,班级第60名,年级第489名。
同样是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第一行是江怀野的名字,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和叶芃芃说得一样,没有任何悬念。
如果每次都是第一名,没有人能够撼动他,那确实没什么好期待的。
第一行和最后一行,第一名和倒数第一名,有相同的部分,却是在强调着它们的截然相反。盯着这两个遥遥对应的位置,迟意心间泛出一股酸涩。
星星是天上的居民,人类是地上的星星。
他们之间隔着几十亿光年的距离,遥遥相望。或许,更准确来说,是渺小的人类在仰望星星。单方面的。
“迟意,看完了吗?”旁边同学压低声音问。
“我还没抄下来。”迟意敛过情绪,回应道,“很快。”
“好的好的,我不急,你慢慢来。”
黑笔在纸面划过,沙沙碎碎,很快留下一串痕迹。
片刻,迟意停笔,合笔盖时她略微犹豫,捏着纸张页脚,凝视了半秒。缓缓抬头,见方才的同学正在专注翻书,她把本子翻到下一页,飞快誊抄下第一行文字,惊慌中又拙劣的掩藏起来。
好在除了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无人注意到这起临时作案。
直到递出成绩单,迟意的心脏都在异常的跳动着,她用袖子蹭掉掌心的虚汗。
开学那天刚好是周四,周五周六考试,周日短暂放假一天。所以今天只上一节晚自习,学校会提前放学。
临下课前,余然开完会进班,他先就这次考试情况做了一个整体的总结,然后出于让度过一个寒假而异常浮躁的心尽快沉下来的目的,他杀鸡儆猴,点了几名成绩下降比较厉害的同学,简单批评几句。
其中就有蒋贺宇,期末考试还在年级前五十,这次直接跳出年级前一百。而且他还迟到,还整天嬉皮笑脸,余然恨铁不成钢,多说了几句。
迟意心里默念着成绩,她感觉头顶悬着一柄利剑,随时都可能落下。
但直到讲话结束,余然都没有提她的名字,难言的沉重在不知不觉间全部转变为心虚、侥幸和恐慌,几乎要将迟意包裹。
教室再次安静下来,簌簌的翻书声此起彼伏。
大概有五分钟,余然走下讲台,在教室走动巡视。第二次经过迟意的时候,他轻轻点了点迟意的桌沿,指着走廊,示意她出去讲话。
那柄利剑在这一刻终于落下,或许会听到比其他人更要冷硬、难堪的话,但也是她应该得到的,迟意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