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余听到宋继开和郑重说话,当然知道这事不简单,他说:“这个事,我觉得你还是别掺和太多……”孙阳声音沉下去:“好几条人命,不管了?”
李余说:“以前也不是没有这些事,都没这么多报道,这次新闻上了这么多回,我觉得上面很重视,肯定会派人来管的……”
孙阳并不认同:“要是定性成意外,谁会来管?”
李余不能把话说的太直白,又知道孙阳的脾气,他想了想,说:“现在施工的是朱保国,你知道当时中标的是哪家公司么?”
孙阳:“万腾?”
李余:“我是觉得,一个朱保国,整不出来这么大阵仗。”
孙阳懂了。
挂了电话,李余收好手机,刚一回头,心脏扑通一跳,宋继开就在他身后。
宋继开面无表情,问:“又是你的好朋友?”
李余低着头。
朱保国是当地有名的地痞,这把刀利落了这么多年,后面不可能没人,如今骤然风向一变,他手里还有权利,却开始被网慢慢笼住了,这会儿去查这种快红眼的狗,说不定有什么意外。
但郑重的万腾就不一样了,毕竟是正规公司,好多事他不能做,要不然也不能找朱保国这样的施工队外包。
查郑重总比查朱保国安全,说不定就拖到上头派人下来了。
宋继开推门出去了。
李余想,这事确实是他不对,宋继开和他在一起后,和汪明月都断了。虽然他跟孙阳只是朋友,但宋继开摆明了不喜欢他们联系,他还让宋继开看到他跟孙阳打电话,去查宋继开的朋友。
李余想给宋继开道歉,但宋继开一连几天都没回来。
孙阳查的比李余想的还要快,但他没查出来万腾雇凶杀人,倒是查出来公司一个项目执照过期了。
这消息一放出去,竞对公司立马造势,这块地皮是收回去以后要建地铁的,涉及民生的新闻往报纸上一登,一片哗然,没两天万腾建筑就被踢出项目,还面临一笔巨额罚金。
郑重给李余打电话,语气温柔,呵呵地笑。
“李余,你有出息了,给我使绊子?”
“……”
郑重说:“你知道我得赔多少钱么?”
李余脸色煞白。
最后,郑重牙缝里磨出来一句:“嘿,你给我等着瞧。”
李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郑重这语气实验把他千刀万剐。
他立马撂了。
李余两天没敢出门。中途,孙阳联系他,很高兴的告诉他自己升职了,现在是刑警队的队长。
李余嘴唇发干,他应该祝贺孙阳升职,但却不能确定在这个节骨眼上,捧孙阳这样的人上去,到底是不是件好事。
他好久没有说话,孙阳叫他的名字:“李余?”
李余突然回过神,屋里关着窗,宋继开不在,已经几天没打开了,燥郁闷热。
李余说:“那恭喜你了。”
第30章
第三十章
孙阳说:“李余,要是咱俩能做搭档就好了……”
李余笑了一下:“可惜了,没分到那边去。”
“你那屋还留着,等你有空了,回来聚聚。”
“……”
李余挺吃惊,孙阳还真把那屋留到了现在。
孙阳继续说:“我新琢磨了两道菜,换你来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
李余嘱咐孙阳注意安全,就挂断了。
郑重想要报复李余,可这小子窝在家里不肯出来,他不好直接去宋继开的地方抓人,就想了个办法,打他一顿不够解气,还得杀人诛心。
宋继开去参加高干子弟的聚会,如今他这个位置,没那么多人盯着,能出来走一走,他们一个大院里出来的兄弟,可不只宋继开和郑重两个人有远大前途。
在座的人里不少留过洋,但是像宋继开这样肯往部队里扎的人少,这些太子大少说是思想开放,其实是私生活混乱,陪酒的有男有女,郑重说要送他一份大礼,宋继开身边坐了个十七八的小孩,眼神清澈,胆子很小,畏畏缩缩的样子,很像一个人。
宋继开微微一顿。
郑重知道,他这回押对了宝。
晚上,宋继开多喝了几杯,没有回去。
李余还在每天给宋继开发信息,把每天做的事都写一遍,宋继开总这样,一不顺心就不回来,消息也不回,搞突然失踪。
李余差不多习惯了,宋继开会回来的,就是说不定是哪一天。
家里冻货吃完了,李余终于出了门,一出来就被郑重的人抓着了。李余被人套头,连打带踹,拖上面包车,再见着光,是像只狗一样,趴在郑重脚底下。
郑重踹李余的头,眼神里是压不住的阴鸷。
“你还敢出来。”
李余脑袋磕在洋灰地上,嘴里全是血腥味,李余讨厌郑重,以前在班上,就是郑重找人带头整他,揪着他的头发,让他从凳子上仰下去。
李余挨了好一顿揍,郑重好像一直在说什么,李余脑袋里嗡嗡地响,什么坚硬的东西砸了下他的腿,李余叫了一声,闭上眼,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李余躺在医院里,像是死过一回,床头挂着输液瓶。
李余松了口气,他赌对了,郑重下手再狠,也没要他的命。
李余摸出手机,有两个未接,都是孙阳打过来的,两个人已经有近一个月没再联系,李余心里莫名一跳,按了回拨。
关机。
李余心神不宁,他以前去过公安局,记过孙阳同事的电话,打过去问最近有没有见过孙阳,对面说:“下班还见了,怎么了?”
李余稍微放下心。
晚上医生查房,李余才知道他腿折了,打了石膏,要他好好休息。
第二天,李余又给孙阳打了个电话,依旧无法接通。只是正赶上周六,李余没再打扰孙阳的同事。
联系不到孙阳,这还是第一次。李余的印象里,孙阳好像永远热情,永远精力旺盛,他的事情,总会在第一时间回应。
李余觉得不安。
当天晚上,李余做了个梦,他做好了饭,孙阳来找他,他张开嘴,刚准备要说什么,宋继开突然出现,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扫下去。
他怕宋继开生气,只能让孙阳先走,以后电话联系。
孙阳没动,他站在原地,挺仔细看着他,最后,揉了下他脑袋上的淤青,说:“算了吧。”
李余:“啊?”
孙阳走出去,门在外面关上,不知道为什么,李余心里莫名发紧,他想追过去,手背上猛然一阵刺痛,把他疼醒了。
李余躺在病床上,十二点半,做梦乱动的时候跑针了,手背鼓了好大一个包。
他把针头拔了,心脏通通地跳,又给孙阳打了个电话。
冷冰冰的女音从听筒传出来。
依旧关机。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能听到钟表机械转动,李余突然毛骨悚然。
大晚上,郑重接到二院院长通知,送到医院的人要出去。
郑重问,他那个腿还能动?
院长说,一般来讲,是不行的。
郑重打个哈欠:“死不了就行。”
李余从医院台阶上摔下来,全身是土,他不知道自己那个腿,怎么到的医院大门口,怎么在门口打了辆出租车,怎么到的孙阳的住处。
李余连滚带爬地上楼梯,用力敲门,叫孙阳的名字。
他的声音很大,楼上有人开门,在楼道里骂他是不是有病,可李余在敲的门没打开。
李余又去了公安局,值班的是个小年轻,以前没见过李余,看到他这幅样子,以为他是被抢了。
李余问:“刑警队的孙队长,你今天见过么?”
值班员一愣:“没有。”
“今天周六,孙队长休息。”
李余要报警,但只靠几通拨不通的电话记录,被拒绝立案。他不是孙阳的什么人,也没带身份证,对方只是轻飘飘地安抚他,让他再等一等,现在是法治社会,要放宽心,让他周一再来。
李余等不了。
他怕孙阳出事。
李余焦虑地啃着指甲,他想到了宋继开。他打了宋继开的电话,等待音响了好一会儿,最后接通了。
“哥……”
李余叫了一声。
那边没有声音,李余快速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他心里知道,有关于孙阳的事,本来不应该麻烦宋继开,但他没有办法。
李余说完,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几点了?”
冷漠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语调和平时没有很大区别,但李余就是听出来,宋继开很不高兴。
李余声音很小:“两点半。”
宋继开告诉他:“以后这个时间,不要联系我。”
“诶。”李余讷讷应了一声。
电话挂断了。於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