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牢房里的Omega们都沉默了,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拥挤的地下空间里安静得可怕,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清。然后不知是谁先开的头,一声愤怒而凄厉的喊声穿破空气,随后一呼百应,所有的Omega囚犯都冲出了监牢,朝有阳光透入的出口冲去。
匆匆赶来的小桃差点被浪一样的人流给冲倒在地,他顾不上被弄乱的头发和被弄脏的衣服,一个劲儿地大喊:“干什么!干什么!都反了天了!给我回来!”
芬妮和科林用钥匙打开了所有监牢的大门,浪潮的汹涌只增不减,没多久监狱就全空了,小桃被踩了好几脚,只得先狼狈逃命。
等所有囚犯逃出之后,洛海才往门口走去。
室外的阳光很耀眼,让刚走出阴暗监牢的洛海不得不眯起眼睛,先抬手遮一下太阳。他忽然感到背后有视线传来,回过头,正对上尤金炙热的双眸。
“干什么?”他低声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刚才讲话的样子,特别帅气。”尤金走过来,捞起洛海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
第95章
合法丈夫
检察院里乱成了一锅粥。
成批的Alpha被变成Omega已经够乱了,现在又从监狱里跑出几百名Omega囚犯,情况简直堪称混沌。
刚一回到检察院,洛海就看到几个囚犯围着一个检察官暴揍,高大的检察官被揍得鼻青脸肿、鬼哭狼嚎,狼狈地想扒着地面逃跑,却被一个愤怒的Omega拽着腿拉回来,狠补了一脚。
准确的来说,现在已经分不清谁是Omega了。不管检察官还是囚犯、男人还是女人,所有人身上都散发着属于Omega的信息素,淡淡的芳香在空气中飘荡。
新闻媒体和记者当然不可能放过这绝佳的头条爆款,镜头对准能捕捉到的任何一个画面就开始狂按快门,当场撰稿发布。
还有大胆的记者举着麦克风靠近穿西装的检察官,大声质问:“请问南特检察院的检察官都是Omega伪装的吗?这些囚犯也是你们放出来的吗?你们是不是一直在欺骗南特的群众?”
“我是Alpha!我是Alpha!”被质疑的检察官大喊大叫,却只会重复这几个简单的词,“我不是……我真的是Alpha!”
要不是这名检察官的胸前还戴有写着“克里曼”的名牌,洛海真的无法从她披散的头发和狰狞的五官中辨认出她的身份。
“我的天,网上已经有了。”芬妮一边走一边盯着手机屏幕,一目十行地阅览着标题,“‘南特检察院惊现大量Omega,检察官竟然隐瞒性别?’‘是光翼会渗透检察院,还是检察院包庇恐怖分子?’‘Omega监狱囚犯被全体释放,检察院才是最大的Omega据点!’……”
“速度真快啊。”尤金笑了一下,“不愧是洛海找来的金牌媒体人。”
“先不说这些,道尔在哪里?”洛海低声说,“必须先找到他。”
“不知道,可能是看无力回天,找地方躲起来了。”芬妮边说边扫视四周。
“状况这么乱实在不好找。要不分头行动,我和芬妮去楼上找,你们在楼下。”科林建议道。
洛海点点头,两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混乱的人潮中。他则看向尤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到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力道,紧接着他的脖子就被钳住了。
“洛海!”尤金下意识拔出枪。
那人并没带武器,但手上的力道带着一股恨意。洛海挣扎着回头看了一眼,制住他的人竟然是弗洛克。
弗洛克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胖揍了一顿,鼻青脸肿还少了颗门牙,他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冲着洛海大声吼道:“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你,就是你!你这个下贱的Omega间谍,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才是那个伪装成Alpha的骗子!”
说着,弗洛克放开嗓子朝周围大喊起来,“都看这里!他才是Omega!检察官洛海才是装成Alpha的间谍!拍他,拍他!把他抓起来!”
可尽管他已经用了最大的音量去喊,四周仍然没有一个人理他。
浓郁的Omega信息素依旧在空气中弥漫,囚犯和检察官依旧打成一团,有人哭喊、有人求饶、有人兴奋地拍照摄像,就是没有人理会这里。
“要我帮你一起喊吗?”洛海的声音在弗洛克耳边响起。
年轻的冰山检察官抬了抬头,朝不远处的记者扬声喊道:“喂,看这边!我是Omega,是光翼会安插在检察院的间谍!”
那记者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看了洛海一眼,很快就移开了镜头,忙着去拍别的画面。
“你看,我喊了,可惜没有人听。没办法,谁叫现在所有人都是Omega呢?”洛海微微歪了下头,朝弗洛克露出一个轻笑,“弗洛克检察官,您也是Omega。”
这句话如同利箭一样射穿弗洛克的胸口,他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瞪大,手指颤抖起来。
尤金抬了抬枪口,言简意赅地说:“放开他。”
弗洛克情不自禁地松开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没多久,芬妮和科林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冲洛海和尤金摇了摇头。
“没找到?”尤金追问。
“没有,我们把大楼搜了一个遍,连个人影都没有。”芬妮一边说一边喘。
“外面也没看到。”洛海说,“我怀疑他可能已经趁乱逃离了检察院。”
科林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可是检察长,会就这么把所有人扔下自己逃命?”
“他是用什么手段得到的今天这个检察长的位置,我可是清清楚楚看下来的。”洛海低声说,“这个人眼里从来都只有他自己,其他任何人都是为他服务的工具。”
轰隆一声响,所有人都侧目朝尤金看去。尤金一脚踹上旁边一摞堆得高高的金属器材,那堆器材应声而倒,发出极大的声音。
他的双眼红得像野兽,只是还拼命克制着,以免自己盛怒下爆发出的信息素让周围的Omega感到威胁。
“再找。”他说,“今天就算把检察院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把那老东西揪出来。”
就在这时,一声引擎的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洛海抬起头,只见一辆黑色机车以最高时速一路飙到检察院门口,刹车时甚至在路面留下了两条鲜明的轮胎印。
“上来!我知道那小子滚哪儿去了!”机车上那个身材高大、双腿修长的男人冲洛海和尤金大喊。
直到这男人摘下头盔洛海才发现,他的头发花白,年纪已不轻了,却依旧精神矍铄,穿着时下最潮的机车服。
洛海还没反应过来,尤金已经先一步跳上了机车后座,然后拽住洛海把他放在自己身后。
三个人的体重瞬间把摩托压低了一截,老人张口就骂,“操你大爷,真当我是摩的啊!”
“别废话,我和他少一个都不行!”尤金喊道,“快走!”
老人尽管骂骂咧咧,但动作还是十分麻利,简直看不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
机车猛一个加速,把两人朝后一甩,洛海心惊肉跳地一把抱住尤金的腰,脑子被搅成了一团浆糊,完全搞不懂现在的状况。
怎么回事?要去哪儿?怎么就上别人的车了?这摇滚老头又是什么人?
狂风在耳边呼呼地刮,尤金看出了洛海的疑惑,在他耳边喊道:“这是曼塔老板他相好!伊雷·哈尔顿!”
洛海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人就是雪莱口中那位一直陪着他的伴侣。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位博学多识、温文尔雅的雪莱先生,竟然会有这么一位……奔放不羁的伴侣。
“什么相好,说得我跟小三儿似的!”伊雷逆着风朝身后大喊,“我是他合法丈夫!”
“你管合不合法呢,又没人跟你抢!”尤金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急切写在脸上,“开你的车!”
伊雷用一个油门回答了尤金,摩托的速度一下子超过了道路最高限速。几辆车几乎擦着洛海的肩膀飞往身后,他的心脏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道尔去哪了?”他前倾身体坐得更稳一点,探头看向伊雷,“他要干什么?”
“雪莱和小罗他们一起在南区完善外围计划,然后就收到了通知,显示道尔刚刚刷卡进入了他在三区的别墅。”伊雷简洁地说,“南特所有豪宅的门限用的都是曼塔技术,雪莱很早以前就在监控富人区了,这些有钱畜生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洛海惊讶地睁大眼睛。即便到现在,他还是会被光翼会整套计划的周全和缜密所震撼。
直到最后一刻来临之前,检察院仍将这个由Omega构成的组织视为儿戏,却不知道多少人花费了多长时间一点点编织出完美的圈套,静静蛰伏着,等待自负的对手主动踏入,然后就收紧陷阱,让人永无逃脱之机。
尤金从鼻腔里嗤了一声,嘲讽道:“事到如今倒想收拾行李跑路,早干什么去了?”
伊雷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一路风驰电掣,最后终于在一个急得险些将人甩下去的转弯之后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就送你们到这吧,我一个老头跟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伊雷用脚停下摩托,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你们俩小年轻拖他一会儿应该不成问题吧?我去叫后援。”
尤金率先从摩托上下来,从腰间拔出手枪,琥珀色的双眸冷而平静,“没问题。”
洛海抬起头望向面前的别墅。
自从入职检察院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但这栋别墅的样子永远刻印在他记忆的最深处。
阳光洒落在精致的屋顶与墙壁上,无一不在彰显主人的品味和财富。
出入此处的向来只有南特最有地位的达官显贵,只有一个被从偏远北方小城挟来的少年知道,这栋富丽别墅的地下有多阴冷、阁楼的床铺有多脏硬。
洛海的注视只持续了短短数秒,随后就收回了目光,淡淡地应道:“走吧。”
◇
第96章
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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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十分钟够做很多事”
出错啦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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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终章
我爱你
洛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被尤金的说法给逗笑了,“你是小朋友吗,还春游?”
“谁规定只有小朋友能春游的,大朋友也可以。”尤金撩起洛海鬓角的一缕头发在手指间玩着,“还有两个老朋友已经在准备了。”
洛海想了一下才知道尤金说的是谁,“你是说曼塔先生和哈尔顿先生?”
“没错,他们准备趁最近天气好,去北方度蜜月。”
“度蜜月……”洛海眨了眨眼,“我以为他们早就……”
“当然早就结婚了,五十年了还腻歪得很,每年都要出门度一次蜜月,雷打不动的。”尤金语气嫌弃地说。
洛海笑出了声,“那人家去度蜜月,我们跟着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今年毕竟不一样,还可以顺便庆祝光翼会的胜利和你的升职。”尤金靠近洛海,被褥随着他的移动而发出窸窣声,“而且这次他们想玩的地方比较特别,所以雪莱下午专门发消息过来问我们要不要一起。”
“哪里?”洛海侧身与尤金面对面。
“佛巴港。”尤金捏了捏洛海的耳朵,“怎么样,要不要去?”
洛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快速避开尤金投来的视线,若无其事地说:“去佛巴港干什么,好不容易到大城市来了,还要回老家旅游?”
“不可以吗?春天的佛巴港还是很美的。”尤金扣住洛海的手,把他压在床上,“到处都是野花野草,山坡上的梨花白得像雪一样。还可以去赶海,能捡好多蛤蜊、海螺,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有海胆。记得你小时候可喜欢指使我替你捡蛤蜊了,一早上我们两个能捡一大盆……”
“那有什么稀罕的,现在不管在哪都能买到海鲜了。”洛海推了尤金一把。
“真不想去?”尤金低头去捕捉洛海的眼睛。
“……不想去。”洛海依旧避开尤金的目光,想找个别的话题结束这段对话。
但他刚别过头,手腕就被尤金压住了,后者忽然露出一个坏笑,腾出另一只手开始往洛海的咯吱窝钻。
“你、你干什么——尤金!”洛海一边挣扎一边忍不住地笑,但怎么躲都躲不过尤金的攻击。
“去不去,去不去?”尤金精准地攻击洛海最敏感的痒痒肉。
“你这是犯规!啊——”洛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把拢住尤金的胳膊,“我真是服了你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尤金立刻像得到骨头的狗一样乖巧地把手收回,改为抱住洛海的腰,还不忘夹着嗓子撒娇,“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害得洛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点一脚把尤金从床上踹下去。
有时洛海简直不知道尤金对他用了什么法术,让他总是莫名其妙改变想法,等回过神来,已经答应下许多无理要求。
他还没想好要以怎样的心态重返那个北方偏远的港口城市,尤金就已经利落地替他们两人收拾好行李,做好了攻略,甚至还做了好几份盒饭带着,准备在路上吃。
洛海本以为这次旅行只有他们和曼塔夫夫,没想到到了集合地点的时候,又同时冒出了四张熟悉的面孔。
芬妮、科林、小罗还有丹丹,他在检察院和光翼会熟识的人简直到了一大半。大家说说笑笑地围在一起,丝毫没有陌生感,只有伊雷靠在他的吉普车上,一边抽烟一边叹气,实在是想不明白好好的蜜月是怎么演变成旅行团的。
雪莱从副驾走下来,伸手就拿掉了伊雷嘴上的烟,熟练地丢在地上用脚踩灭,“还想不想多活几年了?”
伊雷只好悻悻地收回手,懊恼地嘟囔了几句听不清的话。
旅行比洛海想象得要更愉快。
伊雷是个开长途的好手,车子一路又稳又快.自从修好了高速路,从南特到佛巴港的距离也缩短了,到了傍晚,他们就已经能看到那座北方港口的影子了。
芬妮和科林都是南特本地人,这辈子还没见过大海,视野里刚出现一点海面的影子,他们俩就兴奋地叫出了声。
小罗和尤金因为那几份盒饭的归属问题拌起嘴来,丹丹在一旁边笑边调停。雪莱坐在副驾时不时跟伊雷搭两句话,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个老人的脸上,将他们的轮廓映得很柔和。
洛海坐在窗户边,目光始终落在那片破碎的、泛着红光的海上。
这座小小的、远离中央的港口城市既陌生又熟悉,是他自十五年前起就不再见过的风景。城市的街道比他记忆中更繁华了一些,沙滩上的人群更多了一些,但这片波光粼粼的海面和空气中海风的咸湿气息却丝毫没有变化,仿佛能透过鼻腔直达洛海的大脑,唤回他最深处的记忆。
他们在佛巴港住了三天,所有人玩得都很开心。
芬妮总拉着科林上街,把当地美食尝了一个遍;小罗和丹丹更喜欢去海边,搜集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贝壳;雪莱和伊雷则一天到晚神龙见首不见尾,只说是去拜访故交。
尤金和洛海一起去看了梨花、赶了海、尝过了新开的奶茶店、走过了小时候曾经一起走过的那些街道,探讨每一处风景发生的变化。
但有一个地方他们始终没有去,洛海不说,尤金也不提。
就这样一直到最后一天的傍晚,就在尤金以为他们的旅程就会这样结束的时候,洛海忽然开口了。
“要去孤儿院看看吗?”说这话时,他的眼睛看着窗外。
尤金坐在床上,肩上的外套脱了一半,动作停在了半空,“你想去吗?”
洛海抿了抿唇,沉默了几秒,转过头来朝尤金点了点头。
“你要是不想去就不要勉强。”尤金重新把外套穿上,“佛巴港不会跑,以后想来可以随时再来……”
“我想。”洛海打断尤金,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去看看。”
于是在旅途最后一天的傍晚,尤金和洛海悄无声息地离开酒店,朝彼此记忆深处最痛楚的创伤走去。
直到走到目的地附近,洛海才发现,原来孤儿院的旧址离他们下榻的酒店就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处街心公园,里面热热闹闹的跑过好几个孩子,他们的家长慢慢地跟在后面聊着天,几条小狗在附近摇着尾巴,扒着树坑里的野草。
洛海想象中的残骸和焦黑都没有出现,他愣了一下,才自嘲地笑起来。
他在想什么呢?已经过去十五年了,这里当然早就没了孤儿院的影子。
但同时他心里又升起一丝淡淡的失落。奥荻斯孤儿院似乎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丝痕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就算他想要赎罪和怀念,都失去了凭依的媒介。
尤金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在不远处冲他招手,“看这边。”
洛海走过去,才发现在公园的入口处有一块石板,上面用漂亮的镀金花体字写着:“奥荻斯孤儿院捐赠,捐赠人:艾琳·朗费罗、米尔恩·朗费罗……”
在艾婶和米叔的名字是写得最大的,在他们的名字后面,还跟了很长一串小小的名单,洛海凑近过去,惊讶地发现那些是孤儿院里全体孤儿的名字。
“这座公园,是用孤儿院剩余的资金建造起来的。”尤金说,“艾婶和米叔很早以前就写过遗嘱,如果有一天孤儿院被毁,就用这笔钱造一个公园,让佛巴港所有孩子都可以来玩。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是Alpha还是Omega。”
洛海把手放在那块石板上,闭上眼睛,他的眼眶酸得发涩,声音也变得沙哑。
“孤儿院被毁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能提前发觉到不对劲,能跑远一点躲开道尔……”
尤金把手覆在洛海的手背上。
“都多大了还说这种蠢话。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当时我和你都只是孩子,总有无力改变的事。”
洛海静静地站着,没有睁眼。
“总部搬家的时候,我顺便调查了一下道尔的档案,你想听听吗?”尤金忽然开口。
“你话都说出来了,我还能怎么样?”洛海睁开眼,瞥了尤金一眼,“我要是在这里叫停,晚上回去都睡不着觉。”
尤金浅笑了一下,靠在石板上,“道尔掩盖了他的真实履历,但顺着蛛丝马迹还是能查到一些真实信息。比如他其实是马文人,是在16岁时被卖到南特来的。”
洛海露出诧异的神情。
“买他的人是当时的一位政府要员,性格阴郁、癖好变态,几年后就弄坏了他的腺体,但又舍不得这个玩具,所以送道尔去医院治疗。当时那家医院正好在研究抑制剂药物,道尔不知怎么的在住院期间搞到了这种还在开发中的药物,伪装了性别从医院里跑了出去,偷走了一把枪。”
尤金顿了顿才继续说:“那名政府要员很快就死了,只是现在能查到的各大报道上都写着他是因病去世,并且将自己的巨额财产都留给了道尔。那之后道尔就以Alpha的身份入职了检察院,一直伪装了三十多年,始终没被发现过。但说实话,这么多年连续使用抑制剂,我都不知道他的腺体还能不能释放出Omega信息素了。说不定这才是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的原因。”
洛海听完以后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盯着一个虚无的点。夜色将他的双眸衬得更深,看不清里面盛着的神色。
“他选择了与你完全相反的道路。”尤金静静地说,“宁可自尽,也不愿意以一个Omega的身份活下去。”
“不是的。”洛海眼睑低垂,声音很轻,“我本来会和他走上一模一样的路,之所以没有,只是因为你在我身边。”
说着,洛海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眸直视着尤金,他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神情逐渐变得坚定,“尤金,这一次我没有冲动,也没有视死如归了。我想了很久,也给了自己很长时间,我想说,我——”
“我爱你。”尤金的唇角含着笑意,像讲天气一样松弛地说道。
洛海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后表情逐渐变得愤怒,他一拳砸在尤金的胸口,“尤金·奥荻斯!你怎么连这个都要跟我抢?”
他酝酿了那么久的告白,居然被这个白痴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给抢先了!
洛海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接一拳砸在尤金身上,间隙里还要补上一脚,“我也爱你!不、没有也,我就是爱你!我爱了你很久、很久、很久了!你这个疯子、白痴、神经病!小时候跟我抢蛋糕,现在还要抢表白!”
尤金一边笑一边吃痛地往旁边躲,可洛海不依不饶地追过来,尤金被逼到了一处墙角,只好伸手制住洛海的手腕,反身将他压在墙上,封住他的嘴唇。
夜风是微凉的,月色是轻浅的,公园里孩子的嬉闹声渐渐小了,狗主人也开始呼唤自家的爱犬。
尤金唇瓣的温度就变得格外清晰,他唇齿的触感、气息的变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洛海沉迷。
这一刹那好像有什么改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过。在他紧紧拥住怀中的Alpha时,他好像还是那个会爬上墙头摘桂花的少年,一低头,还能看见那个双眸发亮的小跟班。
不知道吻了多久,尤金喘息着与他分开,浓郁的鸢尾花香在Omega的颈间弥漫,让Alpha一时失了神,动物似的靠近他的后颈,鼻尖抵在腺体,嗅着那迷人的芳香。
“你怎么……突然就情热了?”尤金的嗓音发哑,“是我让你情绪波动太大了吗?”
洛海有点想笑。箭都在弦上了,尤金竟然还有功夫关心他的情绪,他简直想给他颁发一个世界A德奖。
洛海用手勾住尤金的脖子,凑近他的耳畔压低声音,“我也不是只有情绪波动才会情热,还有突然之间……特别特别爱你的时候。”
尤金的瞳孔放大了,在那一瞬间,洛海发誓自己见到了什么叫猎食者的本能。幸好公园离酒店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不然洛海真的不确定尤金会不会当场压倒自己。
当他们都倒在酒店房间的大床上时,洛海已经迷乱得快要失去理智了。房间里的信息素浓郁得几乎要爆炸开来,他凭本能亲吻着尤金,凭本能触碰着他的身体。
等听到崩裂的清脆声响时,洛海才意识到他竟然拽断了尤金衬衫上的纽扣。
然后他发现,藏在衣领后面的尤金的脖子上,似乎戴着什么东西。
尤金俯下身,握住洛海的手往自己的脖颈上放去,眼角含着一抹狡黠的笑,“喜欢吗?”
那东西的触感微凉,带着一条细细的铁链,竟然是一个皮革制成的项圈。
“你……”洛海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
他是什么时候准备了这种东西的?难不成旅途的这些天里就一直都这么戴着?
“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你对自己不能被标记的事还耿耿于怀。”尤金亲吻了一下洛海的耳朵,低声说,“既然这样,就标记我吧。”
说着,尤金抓着洛海的手握住项圈上的那条链子,声音里带着情欲的沙哑,“我是你的Alpha,从今天,到生命的最后一天,永远都是你一个人专属的Alpha。”
洛海的眼眶发红,他甚至分不清是因为触动还是情欲。这一刹那,他再也不想克制对面前这个人的爱和欲望,他收紧锁链,毫无保留地吻上尤金的唇,将自己的一切都献上去。
……
第二天一早,他们从佛巴港返回。
芬妮精力充沛地玩了几天,这会儿总算是累得睁不开眼,靠在科林的肩膀上睡着了。一直被她拽着跑来跑去的科林也好不到哪去,却还是努力坐直身体,不让芬妮的脑袋枕空。小罗和丹丹笑着讨论佛巴港的趣事,尤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声,一边给满脸疲惫的洛海按腰。
刚一回到工作岗位,洛海就被无数工作电话和消息轰炸了一个遍,假期带来的那点放松转瞬即逝,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等着新任检察长与光翼会会长做的工作,还有很多很多。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曾以为或许不知何时就没了下一次见面机会的人,如今却每晚都可以见到。
比如今天,比如现在,洛海还在窗边接一个工作电话,眼角就已经瞥见大楼的楼下站着一个穿得骚包得像明星一样的尤金了。
“……性别管控机构的改革方针已经在昨天都传达下去了,新文件的初稿也已经在今天下午拟定好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过目一下……”
洛海的目光追随着楼下的尤金,那人忽然抬起头,朝他抛了个媚眼。
洛海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个,洛海检察长?您还在吗?”
“我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洛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抓起衣架上的外套往楼下走。
尤金靠在楼门口的行道树上,树梢被春风吹过,绿得像阳光下的翡翠。
“光翼会的大会长这么清闲,天天都有时间来检察院接我?”洛海勾起唇,走向树下的人。
“是你下班太晚了好不好?我真应该给你们领导写投诉信了。”尤金抱怨道,“占用公务员私生活,压榨劳动力,人事资源分配不均……”
“行了行了,别再吓唬那群可怜的老人家了,你再写信,他们又要害怕你在哪里装着炸药了。”洛海笑着说,“过两天就到周末了,到时候我就在家里陪着你,哪儿也不去,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