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好了，别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还没有说到最重要的事情呢。”瑞克斯见势不妙，自顾自地打了个圆场。脸上笑容灿烂。有句话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兰博明显不属于这种人。他低头批改着文书。完全无视了对方的话语和行为。瑞克斯殷勤地为对方端上茶，却被旁边的少女瞪了一眼。
男人举手投降：“我没有和你抢工作的意思。这不是兰博大人不理我嘛，我又有什么办法？”
兰博冷声道：“恶心。”
瑞克斯一点都不觉得恶心，腆着脸凑过去：“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你最近有没有和西部那边联络过？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的。”
兰博停了笔，神情古怪地盯着对方。作为新镇如今的管理者，他自然从梅森那里听说过瑞克斯的底细，其中就包括对方曾是【虫之女王】中意眷属的事情。
SSS级怪物的实力丝毫不亚于一尊异神，既然成为了对方的祭司，哪怕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也足以在两者之间建立联系。尽管这给瑞克斯带来的多是麻烦，但其中也会有一些好处。如果他都觉得有问题，只能说西部那边要出大事了。
“说得详细点。”
瑞克斯叫屈：“我离西部那么远，能有一点预感就很不错了。我想想...非要说的话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他努力想要形容自己的感觉，却说得颠三倒四，反倒把自己绕了进去。兰博揉了揉额头：“我知道了，我这就给领主大人送一封信，告诉他提高警惕。如果真的有效，到时再来奖励你。”
“奖励倒是其次，只要大家都能平安回来就好。”
瑞克斯苦笑一声，担忧的目光投向远处。他第一次希望自己的预感出错，要是真闹出了什么大麻烦，他可怎么说清楚哇？
......
长在西部的人都知道，这几天的天气很怪。
明明是秋末，黑雾边境却不时出现平地惊雷。
轰隆隆的雷声流动在云层中，刚开始还会引起人们的不安，如今已经可以完全忽视了。
梅森用迦南做了个勘察，推断出雷的源头应该是在黑雾深处。不知道是哪里产生的波动，居然引发了这么强的异象。收到兰博的信后，梅森心头的疑虑更多一分。
为此，他还叫来了西部的原住民莫尔斯。这位在西部出生，后来又作为流浪血脉者到处乱逛，十分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边境经常出现旱雷吗？”
莫尔斯想了想：“不，黑雾边境常年久旱，我很少见到这样的景象。”
“我之前听说过一句话：【天生异象必有异常】。”
“天生异象必有异常...这句话很像是海那边的古国会说的话。”
这次轮到梅森惊讶了，他没想到居然会从一任普通血脉者口中得知这种情报。连忙追问：“海那边的古国？”
“我当流浪血脉者的时候曾经淘到了一些好东西，后来卖给了一家小店。里面的店主便是位古国来客，他教过我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你说的是柳先生？”
“原来您也认识。”
既然梅森认识，莫尔斯不再掩饰，详细地说了起来。
“根据我的了解，柳先生是一位失控级污染物，平时行踪不定，喜欢与人等价交易。平时活得很小心，一直在收集古国的东西。如果您找到了什么好东西，可以考虑卖给他，很划算的。”
“我知道了，你对古国了解多少？”
“我只听柳先生说过一点。古国是在另一片土地上诞生的国家，类似于龙岛。那里不信仰神明，追求人类的极限，武僧很有名，在黑雾前时代曾与这片大陆有过来往。但后来遭遇了天灾，整个国家沉入了海底。”
说起这些，莫尔斯颇有些唏嘘：“要是他们当时信仰神明，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只要有信徒在，当时的十二正神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梅森对所谓的古国更感兴趣，听起来和他上辈子很像。他打探了一阵，遗憾地发现对方不知道更多了。倘若再见到柳先生，说不定能够了解更多情报。
虽说怪物之主是在黑雾时代开始后引导异世灵魂降临，但说不定有哪位前辈和他一样穿越到了过去，选择留在了那里，创造出了古国呢？
见梅森一直不说话，莫尔斯小心翼翼地询问：“领主大人？”
“没什么，再遇到柳先生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之前认识一位和他很像的人，如果他还在，两人一定谈得来。”
梅森收回思绪，轻笑着敷衍过去。莫尔斯点头应下，古国的事情便算是翻篇了。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问题亟待解决。瑞克斯说得含糊，但梅森不敢小看这位。倘若生在黑雾前时代，这位生来就是圣子，自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能力。能让远在南部的他有如此强烈的预感，这次恐怕真是大麻烦。
好在梅森本就打算往黑雾里走一趟。如今新镇有兰博，虫民那里有瑞克斯，归乡城有克罗斯夫妻俩，商会有白和紫罗兰。几地发展十分良好，只要将对应的方案布置下去，他们就能很好地执行。
梅森不再需要事事兼做，暂时可以松口气了。
“既然如此，抢在冬天前进黑雾看一看吧。嗯...就选这个马甲吧。”
少年做出决定，意念微微一动。另一双眼睛睁开，望向了黑雾深处。
......
凛寒的雾气吹拂着脸颊，带来锋利的刺痛。
在普通人眼中，黑雾象征着危险，生活在深处的怪物不计其数，任何一个在外面都会成为普通人的噩梦。普通人进入这里势必需要组成小队，提前做好各种准备，否则就会迎来死亡。
红发青年的身影穿过荒野，快得宛如一道闪电。每到一个安全地点，空中就会展开一扇虚幻的黑色大门。搭配其本身的速度，简直像是瞬移。任何一个辛辛苦苦穿梭黑雾的人见到就会留下嫉恨的泪水，
“亲爱的奥雷乌斯大人，我们好久没有出来干大活了。您这次想要去哪里？传送门随时为您服务！”
“您想去黑雾深处看看吗？我记录了31个地点，无论您想跳到哪里都没问题！”
“您这次想要去做什么？杀人...啊不，杀怪物放火、抢劫敲闷棍、勒索灭口...
”
“停，怎么越说越过分了。”
红发青年出声打断对方，传送门嘿嘿一笑，仍在喋喋不休。言谈间足以看出污染物雀跃的心情。从帕庭顿异变后，传送门基本上就没离开过奥雷乌斯身边。
它怕啊，万一自己失控，在对方身旁还能变回来。尽管手艺人给的东西真的很香，放在认识奥雷乌斯前，传送门肯定就从了。可对于现在的它来说，作为污染物的本能早已屈居第二，取而代之的是对奥雷乌斯的服从。
单从深深融入门板中的猩红花纹就能看到红发青年付出了多少血，经过日复一日的同化，现在的传送门绝对是以对方为尊，说一不二指哪打哪。
不过这样也造成了另一个结果：传送门本就不是什么安静性格，这下更是闷得够呛。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恨不得闹个天翻地覆。
奥雷乌斯的祝福霸道之处就在于不会改变对方的性格和思想，也不会让对方觉察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直到现在为止，传送门仍觉得自己是出于自身意志才跟在青年身边。
“我想去虫之城看看，让你带的东西都带了吧，别在传送的时候掉链子。”
“您怎么能质疑我的能力呢，论打架我不行，可传送没人能赢得了我！”
传送门不满闪烁，觉得是自己这段时间太少出场，以至于对方开始小看自己。这可不行！看法直接影响提供的血量多少，它万万不可能让自己饿肚子！
想到这里，传送门愈发卖力了。撞上小的怪物甚至不用奥雷乌斯出手，黑曜石门扉一开一合，直接将其吞了下去。
红发青年哼笑一声，没有理睬它的刻意表现。暗金色眼瞳望向远处，浑身气息愈发冷凝。好似一把染血的刀，出鞘必然刺穿敌人的心脏。
传送门突然“嗯？”了一声，开口报告：“奥雷乌斯大人，有人在我们下个落脚点，需要我把他们吞了吗。”
“什么人？”
“好像是几只龙裔，正在被怪物围攻，看起来快要坚持不住了。”
奥雷乌斯皱了皱眉头：“既然遇到就搭把手吧，他们跑这么深干嘛。”
得了允许，传送门兴奋起来。它有意展示自己的能力，虚幻的门扉打开，流露出浓郁的黑色雾气。
丝丝缕缕，渗透妖异猩红。
第322章
异变？
荒原的风吹拂着，
刺得人脸颊生疼。低沉的咆哮声紧随其后，追逐着正在逃跑的猎物。
粗重的喘息声回荡，被追捕的猎物振动双翅，
用尽办法都无法逃脱。
该死的，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人！？
——是的，
人。
尽管这些猎手几乎与怪物无二，
性格凶残嗜血。一发现他们就立刻展开不死不休的追杀。两名龙裔仍能确认对方的身份。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冒险深入了那座古怪的城市，
被追杀至此。
银发龙裔的速度越来越慢，脸色无比苍白。他用右手捂住胸口，
仍无法阻止血顺着指缝流出来。同伴急忙降速，焦急地询问他的情况。
“你没事吧？菲尔丁。我回去要把那些情报贩子的头打掉！他们卖的狗屁情报，
没有一句能派上用场！”
“好了，
柏妮丝。你听我的，
我来的时候在前面埋了陷阱。我去把他们引进去，
你负责引爆。”
“你什么时候埋的？不对，应该是我留下来吸引怪物注意力，我的速度比你更快！”
“你确定能从我的血脉能量里逃出去？”
红龙龙裔不说话了。按照黑雾前时代的分类，她属于恶龙，
银龙属于善龙，双方属性天生冲突。菲尔丁的实力又比她强，
结果如何真不好说。
菲尔丁咳了一声，
开口催促：“快去，
他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别忘记我是银龙，银龙是不会说谎的。”
“你最好给我活着滚过来！”
少女一咬牙，
加快速度飞远了。她知道只有尽快找到陷阱开关才能救对方。望着红龙龙裔的背影，菲尔丁终于支撑不住，
踉跄降落在地上。
“呼...呼...幸好这家伙不聪明，否则就要暴露了。”
他垂下双翼，对方看不到的那片龙翼不知被什么咬断了骨头，皎白如银的鳞片上满布鲜血。倘若继续与对方同行，肯定瞒不住怪物的嗅觉。
他知道柏妮丝的性格执拗，知道这件事只会将两个人赔进去，倒不如让对方先走，还能活下来一个。
尾随而来的猎手终于显露出踪迹。半人半兽的外貌邪异非常，贪婪的目光流连在龙裔身上，口舌间滴落的唾津落在地面上，侵蚀出滋滋声。
菲尔丁眼中满是厌恶。就算是死，他也不可能葬身在这些怪物口中。强烈的能量环绕在龙裔周身，这一刻，菲尔丁看起来像是一轮耀眼的太阳。
抱歉了，柏妮丝。
他在心里默默道歉，随后毫不犹豫开启了自爆。强烈的光辉照亮天际，正在焦急寻找开启机关的柏妮丝猛然回头，火焰般的瞳孔里映出灿然光辉。
“菲！尔！丁！！你个骗子！”
咆哮声震耳欲聋，红龙龙裔只觉得自己脑海中有一根弦彻底崩断了。她是更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可这不代表她就是个蠢货！倘若这还看不出对方的意图，她就该把脑袋摘下来喂龙兽了！
她和菲尔丁从小一起长大，尽管血脉冲突，两个人的关系却极好。可以说，对方就像是她的亲哥哥一样。无论做什么，她从未想过抛弃对方，更不用说是面对生死危机。
少女体内的血液沸腾，倘若说银龙的力量来源于内心的坚定，那么红龙的血脉便是愈愤怒愈强大。不可抵挡的愤怒彻底吞噬了柏妮丝的头脑，龙爪踩在地上，除了个别地方，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直立行走的恶龙。
这头恶龙在地面上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印，笨重的身躯显示出不匹配的灵活。靠近了才发现不知从何而来的雾气笼罩了菲尔丁所在的位置。
尽管情况不明，柏妮丝仍毫不犹豫地接冲入了雾气中。灼热的岩浆吐息呼啸而出，尖锐的獠牙狠狠咬向敌人。
“哐当！”
金铁碰撞的沉闷声音响起，差点震碎了这一口能嚼石碎金的獠牙。
“脾气真差。”
慵懒的声音响起，疯狂的龙裔死命撕咬着嘴里的武器。对方啧了一声，屈膝抵住龙吻，硬生生将长剑抽了出来。
雪白剑身璀璨圣洁，表面缠绕着猩红纹路，大约占据了五分之二的部分，如鞘般将其收入其中。红龙龙裔咆哮着向对方咬去，电光火石之间，熟悉声音阻止了发狂的龙裔。
“等等！柏妮丝！”
银龙龙裔插入两者中间，向男人垂首道歉。他还是很虚弱，脸色白得像是个死人，态度却异常从容。
“抱歉，请您原谅我的同伴，她只是过于担心我了。”
与平静的外表不同，菲尔丁一点都看不透对方的实力，就在刚刚他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空中突然出现了古怪的雾气。
不知从何而来的雾气卷向敌人，犹如活物般微微跳动，其中游走着猩红的血丝。冲在最前方的怪物躲闪不及，直接冲进了雾气里。
一刹那。
它的身体上出现了许多空洞。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直接将这块地方挖走了一样，残缺不全的身体顺着惯性向前几步，直直倒在了地上。紧随其后的怪物纷纷倒地，血顺着空洞缓缓流出，染红了大地。
雾气飘散，朦胧勾勒出高挺的身形。菲尔丁心中一跳，一时只听到皮靴踩地的声响。
视线向上看，是一条从肩头披挂下来的黑天鹅绒披风。来人腰间配剑，容颜英俊到近乎锋利，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呼啸的狂风吹动衣摆，显出一种漫不经心而又倨傲的气势。
毫无疑问，这是位强者。
没等菲尔丁继续想下去，柏妮丝便冲了进来，直接打破了他接下来的计划。如果惹恼对方就糟糕了，菲尔丁在心里暗叹一声，态度愈发谦逊。好在对方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视线绕着柏妮丝转了几圈，懒散开口。
“很浓的返祖血脉，你还不错。”
来的人自然是奥雷乌斯。
他刚从门内出来就被风迎面吹了一脸，心里忍不住嘀咕道：【这里还挺冷的。】
听到对方的心里话，传送门顿时兴奋了：“需要我杀了这些人，烧骨头替您取暖吗？”
【谢谢，不用了，你最好别在龙裔面前说这些话。】
这都什么想法啊，他看起来是这么残暴的人吗？用什么人骨取暖，是嫌诅咒发作得不够快吧！？
红发青年不动声色地将斗篷裹得更紧了些，抬眼打量着这些龙裔：“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柏妮丝还没有恢复理智，匍匐于菲尔丁身后呲牙咧嘴，发出低沉的威胁。银龙龙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同伴冷静一些。
“我们是来探险。”
“东部的龙裔来西部探险？我以为你们对西部怎么样根本不在乎，只要守住自己的大本营就好。”
红发青年挑了挑眉，菲尔丁尴尬地咳嗽一声。这句话还真没办法反驳。
倘若将血脉认可度排序，龙裔肯定更认可自己龙族的血脉。龙的性格骄傲无比，血脉越是浓郁越会继承这些品性。普通龙裔还好，最高阶的龙裔其实的确有些看不上人类。
好在他们更看不起怪物，所以双方能够和谐共处。甚至偶尔帮帮忙。
“您对龙裔或许有些误解，无论如何，感谢您的帮助。等回到龙裔的营地里，我们将会为您提供对等的报酬。”
“你们是和其他龙裔一起出来的？让小孩子出来冒险似乎不是他们的风格。”
“他们不在这附近扎营，需要花一段时间才能找到营地。”
菲尔丁委婉地掩去了自己的目的，但所说的东西已经足够让人揣测。
周围没有营地证明龙裔们不常在这里活动。与巨龙一样，龙裔非常爱护后代，不可能只派两个年轻后裔出来勘察。答案只有一个，这两个龙裔是偷跑出来的。
从银龙龙裔的表现来看，他们不是什么会热血冲头的性格。之所以来这里定然是有不得不来的原因。
有什么是会引发龙裔们大规模行动，甚至连后辈都会主动离开西部，来黑雾中探索的？
红发青年将近来的情报全部回想一遍，神情突然变得古怪。先不提龙裔们是否关心这些事情，他思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你们不会是为了寻找尼德霍格...那头幼龙而来的吧？”
“您知道尼德霍格大人？您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