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祁姝黏糊糊要缠着他,跟他到厨房,看他耐心清理残渣,把碗筷分门别类按顺序放进洗碗机,熟练地操作,觉得不可思议,“祁斯吟,你都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还在慢慢学。”
祁斯吟动作熟练,漫不经心开口,“以后要和你过二人世界,我得提前学会这些,才能好好照顾你。”
洗碗池的水声流淌,撞击在金属池内,哗啦啦,他的话清晰传入祁姝的耳膜,太认真,太诚恳,比任何的花言巧语都更让祁姝心动。
她抿了抿唇。
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柔软地盯着祁斯吟。
眷恋的双臂从背后抱住了他,小树懒抱枝干一样,紧紧不肯松手。
气氛很安静。
水声戛然而止,祁斯吟收拾完毕,从腰上拉起祁姝的手,牵着她往客厅走。
关掉客厅的大灯,只留下一盏暖黄的落地灯,两人决定看电影,一起挑选了《机器人之梦》。
孤独的小狗不懂得机器人会被海水腐蚀,还错过了从海滩上带走他的机会;小浣熊出现在对的时间,缝缝补补给了机器人第二次生命。错过又分别,遗憾也和解。
全片一句台词也没有,影片结束,祁姝哭得泪流满面。
祁斯吟耐心地一张一张扯纸,替她擦泪。
唇角带着点笑意。
他的小孩心地善良,总是为他人无常的感情和命运哭泣,今天同他讲温鹤川的事时也一样,提到他孑然一身离开谢家,离开父亲,还被陈清敌视,她几乎哽咽。
他喜欢她的赤诚。
喜欢她对这个世界的善意。
他愿意永远保护她这颗柔软明亮的心,她只需要躲在他怀里。
他会为她遮挡一切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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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小猫挠人
三月初。
为期半年的管培生计划,也到了关于谁去谁留的关键时刻。
因为祁斯吟的关系。
祁姝从来没担心过这个问题。
和陈郁蕾吃午饭时,听她无意间提到被优化的人选,可能会在苏沥棠和温鹤川之间产生。
陈郁蕾年前就成了组长唐礼的助手,她口中说出的消息不会是无稽之谈。
“总之,我也只是偶然看见唐哥的管培生计划报告,姝姝你可以安心啦,你很稳,排在很前面,肯定不会被优化的。”
吃完饭,收拾餐盘,祁姝买了两杯咖啡。
递给陈郁蕾一杯。
祁姝语气如常地说,“毕竟温鹤川和我做同一个项目,这么优秀的搭档如果被开除,那我也太惨了。”
陈郁蕾喝了一口咖啡,点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家都很优秀,可惜末位淘汰制就是这么残酷。”
她说得很现实。
祁姝的心情却不是这么好,苏沥棠也是托了关系进来的,很有可能最后被开除的就是温鹤川。
她是他的搭档,知道他为了这份工作付出了多少,下班永远比所有人都晚,为了一点微薄的补贴会在周末兼职结束后来加班,在食堂永远吃最便宜的套餐,这让她忽然对温鹤川生出一种不可告人的怜悯。
祁姝等祁斯吟一起下班。
坐上副驾驶,一路都在纠结该如何开口。
管培生计划不在祁斯吟的管理范围内,他只需要在部门领导递交上去的最终结果上签字就行,把这事交给他插手,让她有些微妙的局促。
她还没找到由头,车已经到达她的新别墅了。
祁斯吟陪她上了楼,电梯里,才徐徐开口,“今晚庭潇生日宴,他准备了惊喜,想趁机和宋玉求婚,你要去吗?”
求婚。
祁姝的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不由庆幸闻临月已经走出来了,不然听见这个消息该多难过。
她耸了耸肩,“没理由不去呀。”
祁斯吟笑了笑,“你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打扮得美美的,我等你。”
祁姝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
她最近喜欢港风,白色的贴身绸缎长裙,头发卷成大波浪,唇红齿白,脖颈间是G家限定的夏季钻石项链,叫“璀璨星河”,顾名思义,她每一个动作,都如一阵清风,吹动白皙的锁骨上那片钻石,像银河般熠熠惹眼。
为了配这条项链,特地戴了祁斯吟在巴黎送她的戒指,kepler。
祁斯吟倚在沙发上看报纸等她。
他懒散的长腿优雅叠着,听见祁姝下楼的声响,抬眼去看,映入眼帘的是祁姝那张怎么看都不厌的脸蛋,清冷惹眼,他勾了唇,眸子隐隐沉沦。
他朝祁姝勾手。
报纸随意扔在一旁。
祁姝走过去,被他拉进怀里,他柔软的唇瓣在她耳侧轻吻,“这么快,你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呢。”
“不如我们来做点有趣的吧?”
“比如呢?”
祁姝眨了眨眼,故意逗他,“看电影?”
“不够有趣。”
两人眼神拉丝,勾缠对方。
祁姝别过脸,用指尖去勾勒祁斯吟鼻梁骨,起伏的线条优越漂亮,她慢吞吞道,“那怎么才算有趣呢?来聊聊你宝贝妹妹的工作?”
良久,祁斯吟的指头在她腰间轻轻捏了一下。
怪她破坏气氛。
幽幽地开口,“工作上遇到烦心事了?”
祁姝笑意柔软,怕说得太直接,塌下腰肢,与他额头相抵,嗓音柔和,“我记得管培生计划的最终名单确认时间,是半年,扳着指头算算,也不剩几天了。”
“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祁斯吟偏头看她,黑眸里是深沉的占有欲。
他知道祁姝不会为了自己的这种小事来找他,她聪明利落,这种事情向来能自己搞定,但他不想多管闲事,故意不提。
祁姝撑着祁斯吟的肩,从他锁骨上离开,替他整理额前碎发,道,“不是我,是温鹤川……”
话没说完,祁斯吟抓住她的手。
他微微皱眉,睨着她湿润的红唇,“你现在坐在我的怀里,让我替你帮别的男人?”
祁姝轻轻抽出手,嫌祁斯吟把话说得太难听,在他肩头拍了一下,“什么呀,我只是觉得温鹤川太惨了,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在管培生的综合排名里还落在倒数,这对他太不公平,反正对你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
“排名是保密项目吧,你还敢偷看?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祁姝一顿,缓缓眨眼,打量他的表情。
没什么情绪。
波澜不惊。
见讲道理没用,她开始耍无赖,伸手去捏祁斯吟的脸,“祁斯吟,你肯不肯帮嘛。”
捏起一小片光滑白皙的皮肤。
相比他掩着薄雾的目光,他肌肤过分柔软,祁姝忍不住搭上另一只手揉了揉。
“我为什么要帮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可是和谢子珩鹤蚌相争的人,你不想他过得好吗。”
祁斯吟被她这番说辞逗笑了。
把她的双手从脸上拿下来,笑着说,“谢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还不至于要和小屁孩置气。
怎么都说不通,祁姝急了,张口俯身去咬他的下颌线。
她用了点力,在他英俊帅气的脸庞上留下一口整齐的牙印。
小猫生气了。
偶尔被挠一挠,还挺有趣的。
祁斯吟像尝到一点甜头,把她搂进怀里,彼此的呼吸交融炙热,他用指尖去捻她的耳垂,“你这么替温鹤川求情,他领情吗?”
他的姝姝是心地善良,但他不希望她被有心之人利用。
敛了笑意,认真问她。
“这事他不知道,我也是偶然和同事聊起这事,听说不是他就是苏沥棠,反正那个二世祖是来玩的,没了这份工作对他不痛不痒,可是温鹤川不一样,他好不容易离开谢家靠自己……”
”是吗。”祁斯吟耐心地听她讲完,抱着她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
二层的视野开阔,靠街那扇窗,各色人生展露在眼前。
祁斯吟抬手指了指街边拖着堆叠木板、泡沫板,吃力爬上坡路的老人家,夜里温度依然很冷,他穿单薄的衣衫,一步一步走得很吃力。
“不容易的人太多了,你帮得过来吗。”
祁姝抬眼望去,默然不语。
老人家身前骑来一辆逆行的电车,被挡着去路,电车上的人随意踢了一脚,老人板车上的杂物堆叠得过高,散落了一地。老人家无助地摆手,路人冷眼走过。
祁姝看见他,想到祁老爷子。
虽然爷爷这辈子不可能遇到这样的事,她还是莫名心酸。
她从祁斯吟怀里挣脱出来,迈腿就往楼下走,关门前,她坚定诚挚地回答了祁斯吟的问题。
“祁斯吟你说得对,不容易的人太多了,我帮不过来,但只要能帮,我一定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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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求婚惊喜
祁斯吟没拦祁姝,跟在她身后,陪她到街边,和老人家一起收拾满地狼藉。
旁人都以为她娇纵又难搞。
只有祁斯吟知道。
他的姝姝有与生俱来爱人的能力。
老人家止不住地说谢谢,一个劲说小姑娘你心肠太好了。
临走前,祁姝又从祁斯吟西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他平日应急备用的现金,悉数递给老人。
不多,几千块。
对老人家来说,他却要拉几十车木板才能换得。
祁斯吟神色波澜不惊,平静地默许。
由着她把感激涕零的老人家从地上拉起来。
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春夜香气,他沉缓呼吸,黑眸里泛起涟漪。
说不上是怎样的心境。
告别老人家,时间差不多了。
陪祁姝上楼洗手,换高跟鞋,什么话也没说,手牵着手往地下停车场走。
祁姝没再提帮温鹤川的事情。
她给祁斯吟时间考虑。
黑色迈巴赫抵达南城外滩码头,车钥匙交给侍应生,祁姝一手挽着祁斯吟,一手提起裙摆,往不远处的码头走。
今晚的宴会在游轮上举行。
庭潇在这场生日宴兼求婚惊喜上砸了不少钱,他别出心裁,提前半年制造了一艘可容纳100人的小型游轮,游轮将在今夜途径外滩,抵达南城最南端,再回到外滩码头,耗时3个小时左右。
这其实也是他准备新开拓的商业模式,夜游南城,如果今晚大家体验感不错,他会考虑投资开发这个项目。
登船,舱内的温度适宜。
祁斯吟与迎上前的众人周旋,祁姝懒怠地将外套脱下递给他,独自端了杯果酒,走到角落玩手机。
她不确定今晚闻临月会不会来。
也不好直接问她,只能给她发条消息,问她在干嘛。
闻临月一直没回。
有小姐妹端着酒来和祁姝打招呼,聊的不外乎是各类八卦或钻石珠宝,末了,试探两句祁斯吟的感情状况,得到一个“我也不太清楚”的答案,又把话题换走。
见祁大小姐心情似乎不好,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只好夸她的衣着,脸蛋和指尖那颗惹人眼球的钻石。
她只是挑了眉,收回手,不太受用,懒懒回应。
祁姝倚在柔软的沙发上,打发了不少人,果酒喝完一杯,又起身去端了一杯。
主人家庭潇在这时候端着杯盏,手腕晃啊晃,慢悠悠走到她身边坐下。
“祁姝妹妹,怎么不去玩?”他随手将酒杯搁在茶几上,偏头问她。
祁姝从手提包里摸出礼物,递给他,“生日快乐,庭潇哥,新的一岁心想事成呀。”
她没多费心思,临走前随手从品牌商寄来的腕表里选了一块,这玩意儿祁斯吟从来不戴,放着也是积灰。
庭潇接过,把玩着礼物盒,优雅地勾唇,“谢谢你,我能现在拆开吗?”
祁姝正要点头,抬眼看见不远处的身影。
宋玉也穿了纯白色的礼裙,肩上搭着一条纯白色的狐狸毛皮草,平白多了几分妩媚。
“潇潇,找你好久了,原来躲在这儿。”
她笑弯了眉眼,看到祁姝的瞬间,笑意疏远得不达眼底。
只要一想起在卢浮宫,祁姝发给庭潇的消息,宋玉就心烦意乱,总觉得这两人有什么。
但没有机会去问。
她总不能直白地告诉庭潇,我看了你的手机,来吧,解释下你和祁姝的聊天记录是怎么回事。
太不体面。
宋玉缓步走来,笑着和祁姝打招呼,“好久不见,祁姝妹妹。”
她不是尖酸刻薄的人。
可是她已经认定祁姝行为不轨,实在没法待她如从前。
祁姝有些紧张,下意识揉了揉指尖的kepler钻戒,她总觉得宋玉像是发现了庭潇和闻临月从前的秘密,今晚庭潇就会和她求婚,千万别出岔子才好。
这一举动没有逃过宋玉的眼睛,她注意到祁姝无名指上那枚钻戒。